第4章 再一次相见

李子为回到家已经是凌晨三四点，匆匆洗漱完就睡下了。

        离大三开学还有不到一周了，她打算用剩下的时间做一个调整周。

        大三，大四的生活依旧是三点一线的，并没有什么不同。

        只是，她没再用假期时间去做过兼职导游。直到，大四毕业那一年，所有的同学都在找专业对口实习的时候，身为中文系出身的她，选择了做一名兼职导游。

        身边的人也不意外，身为纯文科专业的人，工作不好找，薪资也不高，更何况她之前的假期做过兼职导游。

        李子为联系了以前兼职过的旅游公司，顺利接到了一个拼团，说是顺利，也并非如此，因为拼团其实是最难做的团型之一。

        但她还是收拾了东西，在约好的当天准时到达了集合地点。

        “清悠旅行社，上海十日游的旅客在这边集合啦！”李子为拿着导游旗，扯着嗓子在车站外边儿喊到，陆陆续续有人到她这儿报道。

        又是一个盛夏，她的声音和周围的蝉鸣声、高铁穿过声、密密麻麻的话语声交织在一起，扰得人心燥。

        “请问，往上海的，清悠旅行社，李导游，是在这里集合吗？”从身后传来一阵男声。

        李子为听着这男声，边给前一个人发车票，边答着，“对的哈，就在这里，请把身份证交给我，我给你们发车票。”

        “身份证，这里。”那男人不紧不慢地说到，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身份证递到李子为面前。

        那人也不急，拿着身份证转到李子为面前，等着她收好上一个人的证件。

        李子为礼貌性地抬头看了眼那男人回答，“嗯，好”。

        嘴里的声音还没落下，手里的动作就停了下来。

        李子为迎着光，不得已眯着眼，看着面前的人。

        只停顿了一瞬，李子为便马上收下了那人手上的身份证，把车票给了他。

        上了车以后，点人，收票，忙活了一阵儿，李子为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了。

        像是松了口气，李子为坐在靠窗的位置，眼睛望向窗外，望出了神。

        是他吧？两年了，比她大的他也应该是成家了吧？

        是的吧，那女生站在他身侧，很是般配，就连背影，在阳光之下，都显得像幅画。

        坐在他们中间的似是一方的家长，被两人照顾得很好。

        “你好，请问您是带队的吗？这边有个票可能需要补一下呢。”

        列车员的声音将她拉了回来，“噢噢，好的。”

        由于这次座位分部到了两节车厢，李子为便需要常常在两个车厢中走动，来回检查，时刻注意着他们的安全。

        每次走到那个车厢，她的脚像是被什么东西绊住了，总会在中间停那么一会儿。

        经过那人身边的时候，反而是脚底生风。

        列车上的空调开得很冷，李子为没有带多的衣服，雪上加霜的是，这是她例假的第一天，本就体寒的她，此时嘴唇毫无血色，手脚更是冰凉。

        这次竟然痛得她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她不由自主地咬住了下唇，手紧紧地握成拳，放在肚子上，把头深深地埋在臂弯里。

        “李导，我想问一下……”

        她隐约听到有人叫她，她努力平复着，把头抬了起来，就在看到那人的瞬间，她眼眶里藏了许久的眼泪，就这么，打在了地上，她仿佛能听到，它们砸在地上的声音。

        显然，面前那人透露出了一丝慌乱。

        她马上转头，用手迅速地抹去了泪痕，可她不知道，她哭过，脸上的迹象有多明显，红肿的眼眶、红了的鼻头，就像那年冬天在学校吹了冷风，跑了早操后，路过的同学满脸疑惑，都担心地问：“你怎么了？”。

        那男人只是站在原地，“我们想拿一下身份证，办点事情需要身份证的照片，我们拍完了就放回来，可以吗？”

        李子为说了声“好”，说完便伸手去够身后的包。

        “我来吧，是在这个包里吗？”她的手不经意感受到了那来自另一个体温温热的温度，马上缩回。

        “嗯”

        看着他拿完，把包放回原位，再无法支撑的她，趴在桌子上，捂着小腹，蜷成一团。

        只听见那人，“李老师要是不舒服，就休息一会儿吧，我可以帮你看着一会儿。”

        虽然视线一片朦胧，但她的耳朵，怎么能听得真的清楚，这么真切。

        她已经没有力气去回答，他转身走回自己的位置，朝着同行的女人说了一句什么，那女人便从包里掏出了一盒药，一张毯子，走到李子为身侧，蹲下来，低声说了句，再把毯子搭在了她身上。只看见李子为轻微地点了点头，轻生说了句：“谢谢”。

        待那女人回到位置上，那男人也才在过道旁的位置上坐了下来，目光却一直停留在前一节车厢。

        终于，在把这一夜熬过之前，李子为的意识慢慢回来了，在黑暗中，她睁开眼，缓缓地向后看了看，却没看真切，那句话，一直在耳边回想，声音是真切，但这意识却模糊起来。摸到桌上的药和身上的毯子，那和他身上一样的洗衣粉味道，都像是在帮她确认着那段模糊的记忆。可她，不能，也不可以再想了。

        “尊敬的旅客朋友们，本次列车终点站即将到站，请拿好自己的随身物品……”李子为听到广播同时，站了起来，双手去够那放在架子上的行李箱，本来不重的大箱子，此时，却因为欠佳的身体状况让自己漏了怯，李子为心里默默地自嘲着，越来越着急地想搬下那箱子。

        单手将箱子拖出一半，另一只手托着悬空着的那一半，双手颤抖，终于，箱子由于失衡，眼看着要直接砸了下来，李子为只能在那一瞬间闭上眼睛，心想，“丢脸没什么，好歹也是拿下来了。”

        紧闭着双眼的她，听到箱子稳稳落地的声音，缓缓地张开眼睛，身后那高大的身躯刚好放下箱子。

        “李老师的箱子真的很重。”那男人把箱子推回她的面前，面带微笑。

        “谢谢。”李子为也礼貌地回笑着，从他手里接过箱子。

        列车靠站，李子为领着队伍，与地陪会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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