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自有分寸

李子为出来后用手机打了辆车，先到派出所去做了份笔录，出来后，在车上写了份报告，印出来交给了旅行社。

        终于等到忙完之后，李子为走出旅行社大门，松了口气，却觉得心里空空的。

        今天的阳光正好，微风不燥，路过的情侣都像是在拥抱。

        “咕噜咕噜～”

        李子为的肚子发出了提醒，李子为这才想起来，从早上到现在，她还没吃饭呢，想起手上的保温桶，李子为走了一段，找了个便利店，买了瓶水，坐在那儿把盖子打开。

        盖子刚揭开，一股清香伴着热气冒了出来，好香，李子为凑上去深吸了一口气。

        看着窗外，路边都已经开始有落叶了。

        大城市就是这样的，即使从窗外望出去，看到的也就还是一栋栋楼，日夜不停变换的红绿灯，隔着两边的斑马线，来去匆匆的人群，和穿梭不止的车流。

        可这大概也是大城市迷人的地方吧，并不是灯红酒绿，昼夜不停的生活迷人，而是，林立的高楼，包着这来来往往的人，每一天不断地与陌生人擦肩而过，带着自己的故事来了又走，没有人会问你发生了什么，因为大家或许都自顾不暇，只有那一直存在的写字楼，不分日夜的红绿灯见证你来过这里，在这里留下了痕迹。

        不需要看似热情的问候，也能有你路过的证明。这就是大城市吧，来去自知。

        出了便利店李子为一个人走在街上，天色已经有些暗了，暖风也沾了点夜的寒，街边的路灯也逐渐亮了起来。

        “妈，我什么时候能归队？”李子为走后，张凡生将张凡意假借买水的名义支到外边去，顿了半晌，终于将这句话从心里翻出。

        “养好了，就能回去。”方君简短地回到。

        听到方君的话，张凡生便放心了，他知道这肯定是罗凯的回复，不是她宽慰人的假话，因为他们从来都只道实情，否则不语，从来不扯谎，哪怕是善意的谎言。

        他们知道，只要是谎言都会有被识破的那天，若是有不言语的时候，大家也都懂了。

        其实这世上的很多事也无非就是这么简单的。

        常闻言，这世上，你长大了，就会发现，很多事情并不是非黑即白，是非对错，简单两个词这么容易就断得了的。

        可其实，事就是这么个事，只是人不同而已，人们往往在“长大”之后，变得复杂，所以事情也变得复杂起来。

        并且人啊，总有一种奇怪的秩序：长大后的我们便成了他们，也就是我们当初反抗的那群人。

        所以，最客观简单的无非就是陈述事实。

        “趁着这段时间也好好休息一下，养养身体吧。恢复身体，也恢复你的心。”，方君一边在旁边收拾着带来的东西，一边说着。

        张凡生并没应声。

        他的心是该恢复了。

        这么些年，他的心，痛过，却好像从来没有活过。

        当心跳抑制不住的时候，好像自己才真正地感受到活着。

        或许，这就是人们笔下千年的主题——被歌颂，被美化，被向往，却又令人害怕的爱情。

        古今中外，多少名作，不是为情而生，而更多的就是爱情。

        稀有的事物，才会令人为之不断创作，在自己的世界里实现着。

        上天创造人的时候，并不会让每个人都拥有一段主人公式的爱情吧，可能对于爱情，他也无能为力。

        午夜梦回，生死之间，她是他心中不断的念想。

        张凡生将方君带来的粥喝了之后，抵不过身上的疼痛，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此时，还在街上游荡的李子为来回地走着。

        若是从前，她办完事儿就会直接回家休息了。

        可，现在好像有什么不同了。

        她不知道该回医院，还是像往常一样。

        回医院会不会显得很奇怪，可是回家又好像有哪里不对。

        在踱步之间，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医院门口。

        既是来了，又哪有不上去的道理。

        李子为看到病房里熟睡的他，并无旁人，才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

        轻轻地放下了包，坐在床边。

        什么时候又睡了呢？肯定很难受吧……

        病房外，出去洗碗回来刚想推开门的方君拉着身后的张凡意退到了病房外，走到电梯出了医院。

        “妈，我担心哥。”，张凡意在路上挽着方君的手，小声地说。

        方君没作声。

        “我担心哥会受伤。

        ……我觉得，其实……她并不像哥爱她那么爱哥。”

        “从上次去旅游的时候，我就发现了，哥哥虽然表现得不明显，可我看得出，哥哥关心她，担忧她，甚至迁就她。”

        “可她却刻意躲着哥哥，甚至还……伤了哥哥。”

        张凡意一个人念叨到。

        方君只是拍了拍她的手，“他们的事儿还复杂着呢，还难着呢。”

        “妈，那你还……”张凡意转过头看着方君。

        “不管如何，这都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这种男女之事，并非当局者，没有人能感同身受啊。还是那两句话，鞋合不合适，只有脚知道。生活如饮水，冷暖自知啊。这些话，都是百姓的生活智慧啊。放心，你哥他们，自有分寸。”

        方君讲完，张凡意也低下头，没再说了。

        李子为将病房内的灯熄了，生怕这白晃晃的灯扰了他的梦。

        啪，开关转换的声音刚落下，李子为刚要坐下，床上那人便开口道：“回来啦？”

        黑暗之中，看不见他的神情，只能听见他带着睡意，听起来有些疲惫的声音。

        李子为听到声音，也吓了一跳，“嗯。把你吵醒了吗？”

        “没有。”，感觉到床边的人的气息，张凡生才又侧头睡了过去。

        其实，他一直在等她，睡得很浅，很浅。

        等到确认她回来了，他才肯沉沉地睡去。

        这次的伤除了第一天，他清醒得久一点，往后的几天里，他的头都有点昏沉，每天清醒的时间不过三个小时。

        可好像每次醒过来，她都一直坐在床边静静地看书，只是有的时候看到她也是睡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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