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谢谢你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天空就被染红了半边。

        张凡生三人算着时间，起身与王力筠一家人道别，“哥，先走了，下回再来。”

        “下次记得带好消息来，别一人来。”，王力筠暼了暼李子为暗示到。

        张凡生并未做声，只是笑了笑，“嫂子，我们先走了，下回再来看你和孩子，保重身体啊。”

        “行，有事儿联系。”，相对于王力筠，阳馥单寥寥几字，却见于生活。

        “得嘞，走了。”

        “筠哥，嫂子，小不点儿，那我们先走啦。”，李子为也接在后头打了声招呼。

        小兵更是直接，敬了个礼，“走了，哥，可别忘了嫂子答应的事儿。”

        “臭小子，快走吧。”，王力筠瞪了眼小兵，后又笑着拍了拍小兵的肩。

        “行，嫂子，走了。”

        三人终于一一告别完，坐上了回去的车。

        回到家，小兵先去洗了澡。

        李子为习惯性地在沙发边坐在地上靠着，张凡生无奈，只好笑着看她，轻轻摇了摇头，从行李箱里拿出一个垫子，把她从地上牵起来，给她垫上。

        见她坐下，垫子歪了，张凡生刚想伸手再给她调整一下，李子为却反抓着他的手，抬头看着他。

        “谢谢你。”

        张凡生想了一会儿，有些摸不着头脑。

        “谢谢你，当初……尽管我一开始背对着你，但当我转头，你依然站在原地。谢谢你，谢谢你的坦白，你的坚定，让我有了爱人的勇气。谢谢你，让我弥补自己，正面自己的感情。”

        “其实，今天听见你和力筠哥的对话，虽然不知道他所说的心结到底是什么，可我能感受到他当时的恐惧……他的，无能为力的感觉。”

        “因为家庭的原因，我从来不觉得我能有给别人爱的能力……甚至，很多时候，我自己都讨厌的自己，我也从不敢奢望，会有一个男人接受我，爱我……”

        “我的爸爸有自己的家庭，我的妈妈在二十几年的婚姻里，不断让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工作，没有经济来源的她，本身却是个好强的人，相信她自己一个人也能把我们这些孩子带得很好。

        这些年，她也做到了。我们的生活虽然看起来平静，可她那股子劲也渐渐变成了压迫我们的无形的网。

        我当时发誓自己不要像她那样，不要结婚。因为我觉得一切的根源或许都来自婚姻这个坟墓，能把活人生生活埋的坟墓，所以我因噎废食，宁愿错过，也不愿意给自己机会。

        可后来，不知不觉中我慢慢地变得很像她，不断地证明自己，我可以，我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不停地学习，不停地工作……”

        “当然，幸运的是，他们也倒是都很爱我，只是，他们的爱，是各给各的，并且按照以他们自以为的方式。”，说到这里，李子为露出了笑，是一种自然的，自嘲的笑。

        “我的爸爸，只要在不触及他的雷区前提下，听他的话，他可以答应你所有。我的妈妈，你只需要自力，努力，工作挣钱，挣得越多，她就会对你展现越多的爱。”

        “我的爸爸会说，你们又不归我管；我的妈妈就会说，都是因为生了你们，要不是你们，我一个人自由自在多清闲。”

        “我们就像是皮球，是个累赘。”

        所以曾经的李子为甚至对着月亮，在路灯下，求死。

        “我也无数次告诫自己，永远要记住这些痛，不能重蹈他们的覆辙，不能让自己的孩子像我一样。思来想去，我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永远不要踏入爱情。”

        “但我一点也不后悔和你在一起，我珍惜我们在一起的每一秒，因为现在我才觉得好像找到了我存在的意义。”

        “我也是。”，张凡生听得眼眶有些红，默默地环抱住地垫上的她，轻轻地说出这三个字。

        于他来说，又何尝不是找到了真正的自己，给自己的世界里，照进了一束光。

        说故事的人反而像安抚小孩一样在他宽厚的背上轻轻地拍了三下，更像是她在安慰他。

        “明天周日，我做饭给你们吃吧。”，过了一会儿，小兵从洗澡间出来，李子为对着两人说，小兵爽快地应着，坐回沙发上的张凡生迟疑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好，那明天我们还是一起去买菜，看你们想吃什么，我来做。”，李子为倒是拿出了“主人家”的口气。

        “那我先去洗澡了。”，说完拿着浴巾和换洗衣物走了进去。

        第二天早上，李子为起了个大早，换好衣服就出去了，关门声让屋里的两个人都走了出来。

        俩人正合计着出门找她，正要出门呢，她就提着两手的包子，豆浆，油条回来了，见着门口的两个人，把手上的东西提起来晃了两下，可能是跑着回来的，嘴里还长舒了一口气，眼睛还因为过了秋风，有些红，嘴角却高高地上扬着。

        张凡生见她这样，也笑了。

        他能分辨她的笑，他只希望她的笑不再只是温暖别人的，而是能真正表达自己的。所以，他也笑了。

        在他心中，她做所有事情，只要是她喜欢做的，乐于做的，想做的，即使会受伤，他都会让她做，受伤了再和她一起愈合。只要她想，他就陪。

        他接过她手中的袋子，看到她因为袋子勒得有些红肿，留下压痕的手指，用另一只手偷偷地牵起她的手，轻轻地给她揉了两下被压坏的手指，因着血液不流通，指尖都是凉的，有些疼，可血液再次顺畅流通后，就没有疼痛感了，好多了。

        李子为一开始并不理解他为什么牵起她的手，还愣愣地看着他的手，感受到他的意图之后，心头一愣，只觉得很暖，很暖。

        她习惯提重物，这也很常发生在她的生活中，比这更严重的常有，经常是自己一个人提着五六袋东西，坐长途，还要换乘，但她习惯了，并不觉得有什么。通常都是当下感觉到痛，但后面就想着自己就会好的，从不放心上。

        而他自己生活的时候也是，常年训练，端枪，负重，这种更是常见，只是起了厚茧的手，已经有自己的保护机制了。但此刻放在她身上，好像他比她更能感觉到疼。

        “姐，我和哥都打算去找你了。”，小兵在看见李子为晃早餐的同时，有些担心地说着，看见张凡生接了东西，就转身走到饭桌旁，把桌子收拾出来好吃早餐。对于身后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

        “没事儿，我就是想着之前都是你们给我做饭，买早餐，今天可得让我好好表现一下了。”，李子为听着他的话，马上回答到，掩盖着自己心里的波澜，也掩盖着两人的“罪行”，生怕叫他发现，教坏了小孩。

        说完给了张凡生一个眼神，转了转眼珠，看了看小兵，张凡生明白了她的意思，摸她的指尖也不那么凉了，就放开了。

        三人在饭桌上吃了早餐，简单收拾了一下，准备出门买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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