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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变孤儿


我是一个大学生,23岁,1994年生,原谅我不能把具体时日告诉你们,因为我以前被人坑过,具体后面会讲到。

        我遇到过一个女生,她说她想像我一样乐观坚强。我说其实我很悲观,因为背负的太多。她问我背负了什么。我苦笑着摇了摇头。不敢告诉她,因为我害怕失去她,有些东西拿得起但放不下……可如今,害怕的事终于发生,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我要把我的过去写下来,也许有一天你遇到我,你可以给我讲关于我的故事。

        我现在想先说的是我的身世。七岁以前,我自认为有个比较完满的家庭,每天幸幸福福的和家里人吃饭聊天,嬉笑打闹。也许有人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但现在我发现,幸福这种东西,是我永远都无法触碰到的。

        七岁是个分界线,我记得很清楚,那一天小学放学,按惯例我在教室等爸爸来接。看到其他的小伙伴都被家长陆续接走,我越来越不耐烦,我一心想着早点回家有动画片看。天很快黑了,却仍不见我爸的身影,不由得烦躁起来。老师跟我说:“和你家长联系不到,要不我先送你回去吧。”我很怕老师,唯唯诺诺的应了一声。回到家,家门口上有张纸条“爸妈有事晚回来,桌上饭菜热一热就吃了”。和老师道过再见后甩下书包打开电视,吃饭什么的再说吧??过了不知道多久意识到肚子饿,转了饭菜什么都做完仍旧没等到爸妈,索性一转头睡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发现已经要十点了,却少了爸妈平日的催促声。跑到他们房间发现空无一人,这是发生了什么?我心中莫名不安。早已将他们手机牢记于心,拿起电话便打,“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是空号??”大惊,再拨,又打开电话簿将里面的电话一个个播过,得到的都是空号??

        我又等了两天,奇怪的是我那么久没去学校,老师居然不打电话过来。当我意识到不好的事情发生时,我打电话报警了。警察带我到公安局,根据我的描述现在信息库里查证。几个小时后告诉我,查无此人!

        “不可能,他们都是我家里人,怎么可能没有呢!”

        警察不理我的哭闹,问我叫什么。“马天宝。”我抹了抹眼泪。过了一会儿,那个警察回来,眼神中带着怜悯,摸摸我的头问:“小弟弟,你确定吗?”

        一定又是查无此人!不可能!我这七年怎么过来的历历在目,怎么可能所有的都不存在!

        我第一次感觉到世界上所有的一切都在离我而去。虽然现在我早已习惯这种感觉,但对于七岁的我来说,这负担太重!

        我不知道怎么离开的公安局,我一直在路上走着,无法接受自己变成孤儿的事实。哦不,也不是孤儿,因为我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我沿着黄浦江一路走着,大晚上的寒风夹带着水汽直往我脸上扑,早已流干了泪,只觉得泪痕和我的心一样,生疼生疼。有无数次,我想着就这样跳入黄浦江吧。这个世界已经不存在值得我留恋的地方了,曾经以为的美好,曾经爱着的生活,曾经的一切,原来只是一场梦。我多么希望梦能醒,睁开眼睛发现一切都还在。然而风声告诉我,我现在经历的一切,才是真的。可是,有任何意义吗?

        我跳了下去,没有一丝后悔的担忧。一点都不害怕,因为我知道,死后会变成什么……

        这里需要交代的是,其实我从小就能看见另一个世界的东西。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有一次在外面吃完年夜饭,走回家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妈妈牵着我的手,叹了一口气,说:“这大过年的,路上也没几个人。”我连忙说:“没有啊,人可多呢。”随后就看见爸爸狠狠地瞪了妈妈一眼,摸摸我的头说:“是啊,人可多呢。”从这以后,我多留了个心眼,最终发现了些许蹊跷。我眼中的人基本分为两类,一种是能碰到的,一种是碰不到的。如果非要用视觉来形容,碰不到的似乎有一层雾裹着他们的身体,而且还有一种独特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不少人肯定已经发现,碰不到的就是我们口中所谓的鬼。至于为何鬼会留存于阳世,之后也会涉及,莫急莫怪。

        回到我跳下黄浦江的时刻,冰冷的江水立刻麻木了我的四肢,肌肉不受控制的颤抖着,肺里的空气在一瞬间排了出去。说实话,在窒息前的那一刻,我的的确确有些后悔了,其实,我还想活,意识到原来自己有那么强的求生欲。正是这求生欲让我在之后一次又一次的危难关头中死里逃生。然而现在,一切都来不及了。肌肉开始抽搐,肺像炸开一样,随着大脑一阵眩晕后,我感觉到了虚无,一种飘飘然。这是我最后的记忆……

        我是在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之后醒来的,又是一阵疼之后意识到我还在自己的身体里面。睁开眼睛发现眼前是一个大胡子大叔,蒲扇般的大手带风的往下拍。明白他要做什么的我立马抬起双臂挡住自己的脸,紧闭双眼,全身肌肉绷紧,准备承受那一巴掌。仿佛过了一个世纪般,那巴掌却没有落下。偷偷睁开眼睛,只听大叔说:“哟呵,刚醒反应就那么快。”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虐,不过声音不算刺耳,倒也听不出什么敌意。

        我是被他一把提起的,轻松地被扔到桌子旁,“吃点吧,你也睡了挺久的了。”这么一说肚子很配合的叫了起来。不顾三七二十一的抓起碗筷,拼命夹菜往嘴里塞。等吃到不能再饱时,就看见大叔眯着眼睛,手中多了个葫芦,对我很贱的笑着。忍不住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就听“以后跟着我吧。”

        虽然我当时只有七岁,但是讲真的,脑中浮现了很不好的画面,当下断定他一定乐于虐待别人,疯了似得夺门而出。就听他的声音幽幽传入耳中,“我这有吃有住,再教你些手艺,你可以自己去找你爸你妈。”

        他知道我的事!我好想停下转身回去,但又害怕回去后会没命。

        我自己也能慢慢找!说服了自己后,我将速度又提了一些,早一秒逃出这鬼地方也好。

        漫无目的的跑了好久,发现自己居然迷路了。大字不识几个,再加上为人比较内向,不敢问路人,莫名其妙的走入了一个小胡同。胡同靠左的地方摆了一个算命的摊头,坐在那的是一个戴着墨镜的老头。头发雪白,一身布衣,倒也有几分气质和亲和力。

        他见我走近,连忙拉住我,说:“小弟弟,最近你可不宜出门啊。你爸妈的事我感到很抱歉。”又是一个知道这件事的人!对于墨镜老头的防备我明显少于大叔,一下子哭了出来。

        墨镜老头搂着我,和蔼的说:“乖,不哭,跟我来,我帮你算算你爸妈现在在哪。”说着拉起我的手就往胡同里走。

        当时的我一点防备心都没有,完全像是被墨镜老头操控着随他一起走。不过的确也是,墨镜老头在安慰我的时候用上了独特的音律功夫,就像催眠一样,再加上他搂我时在我脑袋上拍的那三下,用意是在我脑中种下相信他的念头。现在想想,墨镜老头的手段并不算高明,但对于七岁的小孩子来说绰绰有余。

        我随着墨镜老头走入胡同深处,也因为这件事,我正式走上了如今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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