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0章 始终技逊一筹
转眼即逝的三个月，龙墓依然保持它独有的庄严和神秘，一如往日的平静。上空的一轮红日，渐生圆满，是否，意味着新的一次轮回，即将开始？
繁密的树丛藤灌间，两道黑色的残影穿梭其中，忽上忽下，时左时右，难分彼此。速度之快，普通人光靠肉眼是难以分辨的。不过，若是实力到了一定层次，就可以很容易看出，虽然两道身影的身法如出一辙，但是其中一道黑影败象已露，胜负的揭晓，只在片刻罢了。
果然，不消数息，败象已露的那道身影便如折翼地云雀，栽落在地，战斗就此落下了帷幕。
“哈哈，臭小子，今天的晚餐本大爷要吃全烤鹿，香辣味的！”倒悬立在树干上的黑袍掏出一本精心包装的小册子，细细翻了几页，最后念念不舍其它地选定其中一项，对着倚在树桩上，喘粗气的萧羽说道。
三个月的时间，萧羽的厨艺得到了完整的开发。甚至，黑袍还特地打造了一间格调颇高的厨房，里面不但配备了各式各样的厨具，还有品种繁多的调味剂和食材。且值得一提的，就是黑袍手上这本《厨房使用指南》，一本详细记载了萧羽做过全部菜式的食材分量，及对应能搭配口味的菜谱。
而黑袍的钦点晚餐权利，是两个月前，他教授萧羽一套名曰“凌虚”的身法后获得的特权，当然，还有个完全可以忽略不计的前提条件，就是他每天必须和萧羽对战一次，且要战胜萧羽。
“臭小子，这个样子可不是你平时的作风。怎么滴，是要放弃了？”一个空翻，以胜利者姿态点餐完毕的黑袍轻盈地落在萧羽面前，道。
靠在树桩上的萧羽，没有刚才那般喘的厉害了，可脸上却写满了困惑和疲倦。
十天，整整十天，屡战屡败，如果是出初学得凌虚或者十天以前，或许萧羽还会觉得兴奋，因为他能在失败中总结，不断参悟凌虚的精髓。但是现在，萧羽自认为已经将凌虚修炼至炉火纯青之境，失败，就开始成为他的噩梦。
输，不可怕，可怕的是，输了，却不知道输在了哪里！当信心一步步被磨灭，挫败感开始慢慢滋生，刚刚踏上修炼一途的萧羽，的确如黑袍说的一样，产生了退意。
“‘凌虚御风，形影随心，动若星驰，百里一息’，指的的是凌虚的最高境界。小鬼，你可还记得，当初教授你凌虚时，一并告知你的，这几句话中的含意？”不若往日任务式完成对练便任由萧羽自生自灭的黑袍，今天竟是没有直接离去，似乎有了指点萧羽的意思。
错愕于黑袍的行径，萧羽木讷地点了点头，复忆起黑袍当日所讲：“‘凌虚御风，形影随心，动若星驰，百里一息’四句话，其实是概括了凌虚身法的一个本质和两个特点。”
“一则，凌虚御风，意思是说凌虚的本质其实是利用魂力在施展者周生形成微弱的气流，继而让施展者即使虚空中也能改变身形，踏步而行。”
“二则，形影随心，是形容凌虚的其中一个特点。因凌虚的原理使然，所以，凌虚的施展者不会被地形所拘泥，单凭心意，来去自如。”
“三则，动若星驰，百里一息，则是说凌虚身法速度极快，行百里之途只需一息。同时，也暗指施展凌虚消耗的魂力十分少，让人根本无法察觉。”日日揣摩，这些话自是早已刻在萧羽的心里，故此般回答，与当日黑袍说的，几乎是一字不差。
……
“凌虚，共八式七十二路身法，两个月的时间，你将它修炼至大成之境，这种无与伦比地魂力的驾驭力，放眼整个森罗大陆，恐怕也无出其右。”
“不错，小鬼你确实聪慧。不过，聪慧只是资质的一部分，你的执念，是你最大的障碍。”
“一念功成，凌虚的大成之境到圆满之境，你只差一步而已！”至始至终，黑袍没有给萧羽任何实质性的指点，但他这一番话，却是很明确地告诉了萧羽----他遇到了瓶颈，这个瓶颈，不仅仅是修炼凌虚的瓶颈，还是他修炼之途的一个瓶颈！
“若是相通了，就到……”黑袍还想再说些什么，却不知道是何缘故，让他话只说到一半，便是消失了踪影。
……
逐渐陷入自我世界的萧羽，没有过分在意黑袍的异常，而他这一陷，就是到日落西山。这时候，萧羽对凌虚的认知，发生了质的蜕变。之前他认为的炉火纯青，不过才只是修炼凌虚的起点！
特意准备了两份全烤鹿，在主墓室隔壁的一间侧室里，心态转变过来的萧羽见到了黑袍。
“本大爷以为臭小子你会思考挺长一段时间的，正担心着本大爷的晚餐呢，现在看来，小鬼你的资质，只是仅次于本大爷了。”
“唔！竟然是两只烤全鹿，这回算小鬼你有心啦！”黑袍说了个并不好笑的笑话，从萧羽手中掠过鹿肉，消失在石室。
不知道为什么，黑袍每次吃东西的时候都会刻意避开萧羽，似乎是不想让萧羽看清他的真容。不过，萧羽本就没有打探黑袍隐私的意思，所以对此并不介意，甚至即使黑袍到目前为止，连名字都不愿告诉他。
已经习以为常地萧羽无奈地摇了摇头，比起黑袍的那些个小秘密，他对其在石室做的事情，更感兴趣些。
这一间石室并不是很大，原本就基本没放置什么东西，现在更是被完完全全地清空。而石室内壁上刻满的复杂线条纹路，应该就是黑袍捣鼓的杰作。懂得一些阵法基础的萧羽，不是很难辩认出，这些线条代表的含意。
五门御灵阵，是自远古流传下来的阵法，常用于城池防守。古籍有载，该阵法一旦启动，即能化解阵法外部受到的任何伤害。凡是配有五门御灵阵的城池，只要阵法供能充足，除非从内部破坏阵法结构，否则城池断无被攻陷的可能，堪称逆天的防御神阵！
“如何，对本大爷的阵法有见解了没？”萧羽这才粗粗看了几眼石壁上的阵法，黑袍便是已经消灭完两只整鹿回到石室。
萧羽抚摸着石壁上的纹路凹槽，心中有了结果，却是有些不自信，回答道：“若是没看错的话，这些应该是以‘五门御灵阵’做基阵而改进的阵法群。不过……就阵法而言，可谓牵一发而动全身，哪怕只是一条符文线的变化，都能导致阵法属性的变化，甚至于阵法瘫痪。”
“我没能看出它们的功效。”说出最后结论的萧羽，言语间，多了些自责和惭愧。
“自负，不可取，过分的自谦，同样是不可取。”黑袍先是对萧羽说教一番，这才走近石壁，分别指出石壁上刻画阵法与五门御灵阵几处不同的地方，道：“正如小鬼你说的，这些阵法的确是以五门御灵阵作为基阵改进的。五门御灵阵的阵法符文线理极其繁琐，能草草几眼辨别出来，说明臭小子你在阵法的造诣有了三分火候。”
“五门御灵阵，能化解任何攻击，属性在守。这些阵法，属性却是攻防兼备，它们不仅能化解阵法受到的攻击，而且会将这些攻击原封不动地折射出去！现在，小鬼你再说说它们的功效？”
“道理和修炼凌虚一样。凌虚的八式七十二路身法，运用自如固然重要，但如果执念于修炼这八式七十二路身法，最多只会止步在大成之境。因为，身法无法，行由我心，才是凌虚的真正精髓！”
“同理，五门御灵阵古来皆用于城池防守，现在将其简化、改进，变通一番，如我所料不错，当是做我修炼凌虚的场地之用。”萧羽拱手拜谢黑袍道。
萧羽说完，黑袍没有对其作出评判，对萧羽的举动也似略而不见，径直走到石室中央，双手结印，几个完工的改造五门御灵阵的纹理即是流光频转，启动开来。继而，黑袍掠过地上的一块碎石，朝着其中一个五门御灵阵扔了过去。
撞击到五门御灵阵的碎石，经阵法效果的作用下，被以相同的力量和速度反弹出去，接着撞击到另外一处的五门御灵阵上，往复数次，直到撞击到普通石壁，才坠落于地。
“效果还不错……”停下阵法的运转，黑袍捡起地上的刻刀丢给萧羽，转身离开，道：“以后你在此修炼，这间石室就归你了。好好啄磨啄磨，剩下的工作自己试着完成吧。”
手握刻刀，一阵异样的情感不自主地流露而出，但终究，萧羽还是将话埋在了心底。
萧羽一句话没能说出来，倒是离去的黑袍，却是突然站住了脚，静默了一会儿，道：“小鬼，你的心意本大爷知道。不过，想来你应该是搞错了一点。臭小子和本大爷之间，一直都是利益交换的关系，所以，臭小子你不用对本大爷感恩戴德。”
“如果有一天，小鬼你真的被‘荒’控制了，那么你和本大爷的关系就变成了敌对关系，对待敌人，本大爷是不会手软的。”
……
黑袍走了，最后那些话，他说话的时候，语气很严肃，是萧羽从未见过的严肃。空荡荡地石室，萧羽站在原地，总觉得突然间，自己的心里多了些什么，又少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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