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趁着拴宝爹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这个空档，乔诺赶忙挖拴宝嘴里的话：“拴宝，告诉姐姐你怎么会认识照片里的这个阿姨？”
拴宝：“她就住在俺们村啊！”
乔诺：“什么时候开始住的？”
拴宝：“一年前吧好像。”
乔诺：“一年前……乡亲们也都见过她？”
拴宝：“嗯，说是王家老大的媳妇，从北京回来孝敬父母的。”
乔诺：“……那不对啊！刚才说闹鬼的传闻是从五六年前开始的，也就是说王家大儿子在五六年前就变成了智障，叶姝这个做妻子的为什么在一年前才来到这个村子？”
李旭尧这时道：“但其实叶姝在这里只住了半年就回到了葭南——还是以那么落魄的一个样子。”
“也许……”此刻，一个极其恶毒的猜想在乔诺的头脑中闪现而出，她很想打消这个念头，可怎么也挥之不去！思忖片刻，乔诺还是小心翼翼将自己的想法道出：“也许——叶姝是在王家老大变成智障之后，才‘嫁’过来的。”
李旭尧一怔：“这怎么可能？难道叶姝也傻了？！”
乔诺：“叶姝当然不是傻子，所以我想她并非主动，而是被动的。”
李旭尧恍然大悟：“被动到这个村子？那不就是……”
“拐带人口。”乔诺一字一顿道出。
拴宝爹顿时触电一般惊异地望向了乔诺！
李旭尧觉得有些武断：“这种话可不能乱说！”
的确，在没有证据的前提下妄自说出这个恶毒的猜想是对王家、甚至是对这个村子的亵渎。不过话又说回来，对于不惜拿镰刀砍人的王家来说，做出什么事都不让人吃惊。乔诺为了求证，又追问了拴宝一个问题：“拴宝，那个阿姨平时是什么状态？”
“什么状态？”
“就是……就是什么样子？”
“……像女鬼。”
“……？！”
栓宝回想着:“她不常出门，可出门的时候头发总散着，跟谁也不说话……还有王家奶奶也老和她在一起，就像……怕她跑了似的。”
“……怕她跑了……”拴宝的这番话无疑又加深了“拐带”这个词在乔诺和李旭尧脑中的份量！
“拴宝，出去玩吧，这里没你的事了。”拴宝爹终于发话了，他的语气平稳，但目光中却流露出鲜有的凶狠！拴宝一怔，便灰溜溜地出了屋。
此后屋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忽而，李旭尧再一次开口询问：“宝儿爹，你真的不认识叶姝？”
“真的。”
李旭尧不太相信：“可就连拴宝都对她有印象。”
栓宝爹解释道：“我不常在村子，没见过很正常。”
“可当媒人，为什么不常在村子？”
没理会李旭尧的追问，拴宝爹忽的站起身来说：“谈得差不多了，你们可以走了吗？”
这是再明显不过的逐客令了，乔诺和李旭尧彼此对望少顷，便也跟着站起来，拎起了各自的包。
李旭尧：“打扰了。”
言罢，俩人便踱步向屋外走去。然而当走到门口的时候，乔诺忽然驻了步！只见她转过身，又回到了拴宝爹的面前：“对不起，请把它还给我们吧。”
原来一直到现在，拴宝爹都紧紧拿着叶姝生前的那张照片！
从他手中拿走照片时，乔诺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拴宝爹那飘忽不定的眼眸上。待照片收好——
走出门口，乔诺见拴宝正蹲在不远处玩着泥巴，她顿时觉得心酸。
拴宝这时也看到他们，便跃跃欲试地跑了过来：“你们要去哪儿？”
乔诺回答道：“拴宝，我们回去了。”
“回哪儿？”
“葭南。”
拴宝顿时蔫了：“……还回来吗？”
乔诺不忍看孩子失落的表情，又不知该如何回答，便从包里掏出纸笔，写下自己电话和名字后递给了拴宝：“这是我的电话号码，今后如果遇到什么问题、有什么困难，就打这个电话，姐姐一定会来帮你！”。
拴宝拿着纸条念：“乔……乔……后面这个字念什么？”
拴宝这一问乔诺才突然意识到，纸条上的名字写的是——乔诺！！她赶忙装着若无其事地样子把纸条拿过来，背对李旭尧，迅速将“诺”划了改成“雅”：“姐姐写错别字啦？还真是……你再看看认不认得？”
“不认识。”
“那姐姐告诉你，这个字念‘雅’。”
李旭尧吐槽道：“连自己名字都能写错？”
“要你管？”
把纸条塞进拴宝的兜里，乔诺再好好看了看面前这个相处虽然时间短，却给予了极大帮助的淳朴孩子。
乔诺故作轻松：“那姐姐走了，拜拜。”
拴宝抿着小嘴，一时没有吭声。乔诺明白，此刻哪怕一点点声音的波动，都能震颤掉孩子眸中噙满的泪水。
她又何尝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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