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走在来时的土路上，乔诺和李旭尧的心情却和此前完全不一样。一是因为路边的村民向他们投来莫名的敌视目光；二是因为他们得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同时，也出现了更多新的问题。
身边终于再没有村民了，李旭尧这才开口：“关于拴宝爹你怎么想？”
“他有所隐瞒，但不知是基于何种原因。”
“我觉得他一定认识叶姝。”
“嗯，可惜没办法撬开他的嘴。”
“那叶姝呢，她真的是被拐带到这个村子里来的？”
“如果叶姝是在王家老大正常时结的婚，要回村子也应该是在五六年前，可她却是在一年前来的，而且王家现在的境况你也看到了，简直一贫如洗，我实在想不出王家有什么东西可以吸引一个早就离开丈夫的城市女人来这个偏远山村——所以叶姝在王家老大变成智障前与其成婚的可能性极低！”
“的确。”
“那么就只有另一种可能——叶姝是在王家老大成为智障之后才被动‘嫁‘到这里来的，当然这个嫁要带引号。”
“但是拐带一个女人可不是简简单单就能实现的！”
“其实刚才拴宝的一句话提醒了我。”
“什么话？”
“他说叶姝虽然不常出门，但还是出过。”
“披头散发，像鬼一样。”
“对，这样一个人——就算你告诉我说她是从北京来照顾老俩的媳妇，你会信吗？”
“不会。”
“但是村里却没有一个人产生异议，没有一个人因为这显而易见的问题去试图询问，或者报警。”
“你的意思是……”
“也许拐带在这个村子里是常态，所以王家才敢明目张胆的放叶姝出来。而如果是常态，就肯定不止王家一户有过买卖人口的经历！所以很可能会有一套买卖的模式存在——至少，在供货方和买方之间该有一个中间人牵线搭桥。”
“等等，你说的这类牵线搭桥的人，很像现实生活中的……”
“媒人！！”
乔诺和李旭尧激动地跑回村子！
“之前我就奇怪一个大男人为什么会被别人叫做媒人！”李旭尧越跑越快！
“还常常在外不着家！”乔诺紧随其后！
“而且只介绍对象怎么能赚够带拴宝去外面生活的钱？”
“但如果‘媒人’是指干拐卖妇女儿童营生的中间人，这些问题就完全能解释通了！”
“如果我们之前想的没错——拴宝爹认识叶姝——也许就意味把叶姝拐到热泉村的人很可能就是他！”
然而当他们来到村口时，却惊异地发现此时这里竟聚集了许多村民！他们有的拿着锄头，有的拿着铲子，还有人拿着乔诺和李旭尧再熟悉不过的镰刀！！
俩人顿时停下了脚步！
“怎么回事？”乔诺一脸错愕。
“……不想让我们进了？”
这时领头的一个五大三粗的村民走了出来，来到李旭尧的面前。这个人李旭尧见过，就是他们刚到村子时遇到的那两个村民中的一位。
壮村民：“*&*%￥#%￥￥%……￥……￥&￥%#%##@￥！！”
虽然听不懂他的话，但瞅着此人叫嚣的神情和手势，任谁都明白是什么意思——再往前走一步就不客气了！乔诺于是第一时间拉住李旭尧的手，让他往后退，不要激怒村民。
“咱们回去吧。”她说。
李旭尧心有不甘，但当下也只能这样了。
而在远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有一个人全程目睹了这一切。
由于天阴下来的缘故，拴宝家显得很暗。
拴宝爹一个人踱到衣柜前，打开柜门，从堆起的衣物下面抽出了一封已经拆开来的信。
信封上写着寄信人的名字，叶姝。
从信封里，拴宝爹又拿出来几张照片，亦全部都是叶姝在法国拍的！
“…………”
推门的声音将栓宝爹从回忆中拉回来，刚进门的栓宝看到满脸泪水的父亲很是诧异。
拴宝爹赶忙拭去泪水，努力抚平情绪：“怎么了？”
拴宝遂举起纸条：“姐姐给俺留了电话。”
拴宝爹随后拿过纸条，久久凝望着。
重新踏上归程，乔诺和李旭尧的心情很复杂，一来马上就能弄清的事却由于不可抗力而不得不戛然而止，二来就是庆幸村民没有一劳永逸地杀人灭口。
“刚才拦你的那个人咱们是不是见过？”乔诺问。
“刚到村子时耕地的那个……他怎么了？”
“总觉得让人很在意，但一时半会儿又不知哪里出了问题。”
“总之一点，那些村民早就盯上咱们了。”
“嗯！这更说明他们心里有鬼，我们去报警吧！”
“很遗憾，报不了警。”
“为什么？！”
“热泉村村民涉嫌拐卖妇女儿童目前只是我们的推理，并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他们一定从事了违法活动。”
“……”
“而且现在他们一定会更加小心谨慎，就算警察进了村，取证也会非常困难。”
乔诺一声不吭，默默走着。在他们所处的位置能够看到山坳之中的热泉村，但不同于来时所见的那个充满生趣的村庄，此刻它被雾气缭绕，整个村落都陷入了诡谲氤氲的气氛之中。
突然，乔诺蓦地站住了！
“你怎么了，还想回去？”
“就算不进村，也有找到证据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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