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装傻充楞的昭帝
经过昭帝的提醒，关衡迅速调整方向，无威逼利诱，吉明老实交代自己杀郎备，以及放火烧山的情况。
让他签字画押后，关衡把他关在王府一处空房间，伯噙亲自看管，生怕他出了意外。
第二日得知消息的青丘派人来提，把吉明交给青丘后，武威山之事告一段落。
为此昭帝心情大好，白日里在王府设宴，热情款待柳毓珄他们。
跟之前半胁迫他们去酒楼喝酒，笑里藏刀的谈话不同，这次昭帝对柳毓珄以及幽都极尽夸奖。
堂上舞女身姿曼妙，伴乐的乐师指下清音袅袅，让人心旷神怡。
在昭帝眼神示意下，关衡举杯冲柳毓珄笑道：“小王敬柳少府一杯。”
昨晚连夜审完吉明后，昭帝除了提点他行事见好就收外。还告诉他不要跟其他人把关系搞僵，尤其是对方比你强大时。
对此，关衡深以为然，若不是昭帝在场，这次恐怕自己玩脱了。
柳毓珄举杯回应，莞尔道：“客气了。”
说完一饮而尽，她将手中的酒杯倒置，一滴都没有滴出来。
“柳姑娘真是海量，小王佩服。”关衡道，“若是之前，小王有任何得罪之处，还请姑娘见谅。”
真是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不是你得罪我，是你义父故意提前惹怒我……柳毓珄夹了一块肉，送进嘴里大口大口的咀嚼。
“柳姑娘一向宽仁大量。”昭帝微微一笑。
结果柳毓珄故意把脸侧过一边，不愿意搭理他们父子的甜言蜜语。
见柳毓珄不愿意搭理他，昭帝转顾郗徽，笑道：“郗徽是幽都的圣女，果然伶俐可爱。”
“陛下过誉了。”郗徽甜甜回应道。
“忽然想起来昭国没有公主，可否愿意当昭国小公主？”昭帝一脸慈爱。
就像当初拉拢青丘和衔坞城一样，封青丘国主的妹妹昭阳为大司农，衔坞城掌门的女儿宣平为大祭司。
由于昭阳飞升妖境，阶品为上仙。所以在四大仙门内部，郗徽对标的一直是宣平。
若是郗徽接受公主之荣誉，那么会比宣平高上一级。
其实公主封号，或者大祭司，都没什么，但在昭国内行走，还是很有用的。
郗徽听懂了昭帝的意思，转顾柳毓珄，询问似的看着她。
这时候想起我来了，不对，我怎么觉得郗徽认识昭帝……柳毓珄心道。
一时间场上鸦雀无声，柳毓珄吸引了众人的目光，仿佛郗徽做不做昭国公主，要得到她的首肯。
柳毓珄饮了一口酒，接着酒劲，声音慵懒道：“昭帝是在占你便宜。”
“啊？”郗徽有些不敢相信。
柳毓珄忽然想到在藏书阁看到的，关于太极宫的消息，‘昭帝曾对薛婕妤说‘我会好好对待婕妤唯一亲人’’。
结果他转头就改了薛衡的姓氏，哎，昭国又没有封异姓王的禁令，薛家的香火算是断了。
想到此，她故作无奈摇头状，长叹一声，“皇帝的女儿才是公主，昭帝是打算做你的父亲，更改你的姓氏，就像小王爷一样。”
说完嘴角露出一抹挑事的微笑。
见她暗中讥讽自己，小王爷脸色铁青，猛地饮了一口闷酒，呛得他直咳嗽。
堂上的舞女，以及伴奏的乐师，察觉到某些细微的变化，纷纷微微福一福身，未发一言，轻轻退出房间，也未发出一点声响。
小王爷府上的舞女和乐师，训练还蛮有素的嘛……柳毓珄嘴角的弧度更大了些。
昭帝道：“你不需要改你的姓氏，我的妹妹也是公主的。”
柳毓珄眼皮微微一抬，凝视了一会儿昭帝，心道：这人也不是见色起意啊，那他为什么想让郗徽答应当昭国公主？
“陛下真是越说越离谱了。”郗徽有些不快。
柳毓珄忽然想起来幽都藏书阁里，元宗写的《昭史》，景安六十年，帝崩于太极宫，太子登基，改元贞和，时年太子二十岁。
景安帝之前，年号为绥和，帝立六十年而崩，太子即位，改元景安，时年太子二十岁。
想到此，她忽觉脊背一寒，看着小王爷，问道：“你今年多大？”
“十九。”
“太子今年多大？”
“二十。”
她微微侧过脸，看着昭帝佯装随意道：“我听说昭国的太子都是二十岁即位的。”
不仅好几位二十岁即位，而且都是独生子，关衡是新历三百年来，唯一的王。
“你是说太子今年会谋反？”昭帝瞪大眼睛说。
继而他喃喃自语，道：“怪不得最近他暗中联络武将，对了，最近京中防卫调动也频繁。”
只听‘噗通’一声，关衡跪在地上，祈求道：“陛下，太子绝无反心。”
“没有反心，他三岁就被立为太子，为了他的太子位安稳，我只追封他不幸早逝的母亲为皇后，上次我升一个贵妃，结果他跳出来反对。”
“又是为了他的太子位稳固，我忍痛把贵妃打入冷宫，他还不满意，联合大臣说我沉迷酒色。”
“太师劳苦功高，他看太师不顺眼，攻讦太师欺男霸女，没有一点储君的气度。”
“他还派人去幽都打探消息，结果带回来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还说是未来太子妃，真是丢死人了。”
……
昭帝连续痛斥太子数十条罪状，任意一个都可以成为废太子的理由。
但骂归骂，可没有提及要废太子。
柳毓珄幽幽道：“既然太子这么让人闹心，直接废了得了。”
“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干涉我昭国内政。”小王爷厉声道。
柳毓珄嘿嘿一笑，道：“小王爷呀，要是太子废了，你就有机会当太子哦。”
“我又不是……”
闻言小王爷的眼神有些木然，他呆呆的看着柳毓珄，只听她轻笑一声，朝着愣在那里的昭帝道：
“这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不是你关家的。”
“说得好。”昭帝赞道。
这倒是噎的柳毓珄再也说不出话来。
但种子已经种下，迟早会发芽破土而出的。
装作微醺的柳毓珄用迷茫的眼神把在场众人扫了一遍。
那天晚上她发现昭帝的灵魂和身体并不相衬，怀疑而是有人用借尸还魂之术，把他的灵魂禁锢在这具身体里。
所谓借尸还魂，就是把原身体主人死了，亡魂可以接身体重生。
但这里有个问题：原身体主人死了，那么这具身体也是死的，若要保持身体不死，需要吸食活人阳气。
而昭帝身上并无其他人气息，也就是说他并不是靠着活人阳气运转身体。
幽都有人跟昭帝合作，用秘术暗中帮主昭帝把灵魂禁锢在身体内。
就像许师璧一样，不对，许师璧的那具身体在人间晃荡两年，她靠的又是什么？而且她根本就不知道离了原本灵魂的身体，会渐渐腐烂，发臭，直到只剩白骨。
想到许师璧，柳毓珄眼睛一亮，对，怎么把她忘记了。
她似乎想明白了什么，她放下手中的酒杯，消失在大家的视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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