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宋改卿喜辣,典型的重口味,不过她是易水肿体质,所以平常不怎么吃辣。
又例如,她对甜食也很喜欢,最爱奶香四溢的蛋糕,但为了保持身材和抗糖,基本不碰它们。
她是导演,对自己身材管理的程度却像一个女艺人。
克制这个词,仿佛刻进了她的骨子里。
宋改卿挂掉电话,眼神淡漠:“起开。”
姜行却恍若未闻,他微微直身,双臂对宋改卿的禁锢仍未解开。垂着下巴,眼皮半阖,静静与她对视,漫天星辰碎成点点溢出深邃的眼窝,藏进万籁俱静的仲夏夜,又藏进波涛暗涌的夜海。
宋改卿喉咙发紧,心脏某处隐蔽的角落无法克制地颤了颤。理智命令她立马狠狠地推开姜行,可感性又蛊惑着让她抬不起手。
她错开视线:“姜老师,该走了。”
姜行忽地冷嗤一声,嘴角掀起一抹似嘲似恨的笑,往后退两步,双手重新插进西装裤的口袋里。
几乎是他起身的瞬间,宋改卿抬步就走。
姜行站在原处,毫无生气地耷拉着眼睫,往日温润如玉的黑眸此刻宛若一潭死湖。
片刻后,张瑜打来电话:“姜少,有人在停车场盯着,要现在处理吗?”
姜行面无表情:“知道是谁的人吗?”
张瑜:“不清楚,不过看着不像是冲着您来的。戴着帽子和口罩,躲在一个柱子后面,贼头贼脑的,刚才来车这边绕了两圈,又躲回去了。”
他眉头轻拧。
如果不是冲他的,那就是来找宋改卿的。
想了一会儿,他道:“不用,晾着他。”
挂掉电话,姜行大步追了出去,宋改卿刚从采访的房间拿完设备,两人恰巧在电梯处遇到。
有工作人员兴奋地上前想跟姜行合照,宋改卿站在电梯一边等着,不说话,也不看他。
电梯直通地下停车场,宋改卿走在前面,姜行跟在她身后。
从楼梯间到停车场,姜行没再开口讲话。围绕在两人之间的沉默像根卡在宋改卿喉咙里的鱼刺,咽不下去,吐不出来。
胸口凝着一团郁气,宋改卿想不明白,这种缄默明明是她所期望的,为什么当现实真的如她所愿,心情反而更加控制不住地烦躁。
可能这就是人性本贱她自嘲似的想。
电梯门一打开,她率先出去,然而还没走几步,一个黑影突然从一旁的柱子后窜出,藏在衣袖中的刀刃冒着寒光,直直地刺向自己。
来不及反应,宋改卿本能地想要抬腿踹过去,肩膀却被身后的人用力一揽,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手中的三脚架和摄像机“啪”地摔在地上,重物落地的声音回荡在停车场,落入她耳中的却只有胸腔里因紧张而剧烈跳动的心跳。
姜行死死地攥着刀刃,鲜血伴随着疼痛流出。
抬脚猛踹,来人痛叫一声,仰倒在地,大声骂着难以入耳的脏话。
不远处的张瑜已经赶了过来,还未等那人从地上爬起来,他擒住那只握凶器的手,用力一折,那人哇哇大叫。手腕脱力,匕首掉在地上。
意外措不及防地发生,几秒间又迅速结束。宋改卿怔怔地看着姜行垂下的右手,鲜红的血液顺着五指不住地往下滴落。
那一瞬,所有的克制,所有的理性全都见了鬼。她一把拉过那只受伤的手,慌里慌张地从兜里掏出纸去盖。
暴露在空气中的血肉刺激着宋改卿神智,恍惚间,她又回到了那个灯光绚丽的房间,人群的尖叫声让她失去思考,呆呆地站在许箐的尸体前,像一具没有魂的行尸走肉。
薄软的白纸被鲜血浸透,像是在嘲笑她的任何努力都是无济于事。
“别哭,姐姐,别哭了,我没事。”
姜行低垂眼皮,左手抚上宋改卿的脸颊,轻轻擦去上面的泪痕。
然而宋改卿却仿佛魔怔了般,不停地哭着喃喃:“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你对不起对不起”
姜行薄唇微抿,眼眸漆黑,忽地捏起宋改卿的下巴,逼她抬头移开视线。
脊背一弯,吻上那两瓣经年痴心妄想的软唇。
“不怪你,姐姐,”姜行沉沉地注视着她,“你没有错。”
张瑜报了警,那人被带回了公安局,他们三人也跟在警车后面,需要去做口供。
保姆车上有备好医药箱,回到车里,宋改卿一言不语地帮姜行清洗伤口包扎。
“姐姐,你说句话,”姜行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脸,语气有些委屈,“你理理我,好不好?”
宋改卿充耳不闻,冷着一张脸,手上的动作却轻之又轻。
姜行忍痛将手心一攥,握住棉签。
宋改卿抬眸,压着火:“松手。”
“那你和我说句话,”姜行眼睑低压,“你这个样子我很害怕。”
她像是听到什么十分好笑的事情,讽刺道:“你会害怕?我还以为姜老师英勇无双,给根木杈就能当金箍棒去西天取经了呢。”
听到这个称呼,姜行心情微沉,他慢慢打开掌心,低声道:“对不起,姐姐。”
宋改卿又不说话了,一直到把伤口包扎好,她才冷声道:“你冲上来做什么?我记得我说过我练过散打吧,我不需要姜老师舍己为人,奉献自我。”
“条件反射,”姜行垂下头,神情颓然,像是被抛弃的大型犬科动物,“看到他冲过来的那一刻,我什么都思考不了。对不起,是我的问题,我做不到像姐姐那般时刻都能保持清醒理智。”
宋改卿:“”损我夸我?
气氛重新安静下来,外面的噪杂的鸣笛声扰得她心烦。
停车场那个蜻蜓点水般的亲吻仍然记忆犹新,甚至能回忆出当时的柔软触感。
以及姜行眼眸中深不见底的痴恋和虔诚。
那个吻,唤回了她丢失的神智和姜行一声声的“姐姐”。过去的种种一瞬间涌上心头,她再次清楚地认识到一件事情:姜行是无辜的。
真心被垃圾践踏,这种疼痛任谁也无法忍受。宋改卿是挣扎的,她既不愿伤害姜行,又不舍得拖着他陪自己下地狱。
两个极端在她身体里拼命厮杀,痛苦却在彼此的心中繁衍。
停车场那人是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他是乔凯然的脑残粉,来杀宋改卿以慰乔凯然在天之灵。
她又气又好笑:人是一点都没睡,祸是一个接着一个受。
那人的父母说他有些精神不正常,想要和解。姜行找了律师,说按照法律程序走,分毫情面都不留。
宋改卿没忍住问他:“你不怕崩人设?”
姜行不以为然:“随他们说,反正没人会信。”
宋改卿:“”
回到家天光已暗,晚餐刚刚上桌。
宋改卿瞥姜行一眼:“不是早就做好了吗?红烧鱼呢?小米辣呢?”
姜行脸不红心不跳,坦然对上她的视线:“姐姐,你明明知道我是在吃醋。”
宋改卿语气淡漠:“姜老师还是叫我宋导吧。”
“我不要,”姜行微微蹙眉,神色不悦,“在车上的时候不还好好的?一说起严晊久你就要跟我撇清关系。”
她把勺子硬塞进姜行的左手里,淡声反驳:“我没提他的名字,你自己提的。”
姜行垂着眉眼,把勺子放到餐桌上:“姐姐,我不是左撇子,左手使不上力气。”
“那就让张瑜喂你。”
一旁正在专心致志工作的张瑜忽地被cue,虎躯一震,道:“宋导,我还有急事要处理,抽不开时间。”
宋改卿一脸“你一个助理哪来的那么多工作哄谁呢”的表情。
张瑜举起电脑屏幕给她看:“我不只是姜老师的生活助理,还是他的工作助理。”
这句话倒是给她提了个醒:姜行还是姜氏集团的继承人。
宋改卿把新的摄影机固定好位置后,直接上楼:“使不上力气,就饿着。”
洗完澡从浴室出来,一转眸便看见姜行正坐在床边的沙发上,左手把玩着自己的彩虹糖壶。
宋改卿视若无睹,直接走到门口,把门打开,顺势倚在门框边:“姜老师进错房间了。”
姜行大拇指用力一挑,糖壶盖被打开,扑鼻一阵甜到发腻的香气。
“你的口味还真的一点没变,”他轻笑一声,倒出一颗在掌心,“姐姐,我能吃一个吗?”
宋改卿木着脸走过去,把糖壶拿走,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这东西白砂糖含量高的吓人,姜老师不需要维持身材?”
姜行温温一笑:“一颗而已。”
说着,舌尖探出,那颗红色的小糖被卷入口中,甜意在味蕾上肆虐。
宋改卿忽然问道:“甜吗?”
姜行仰着头,眸子黝黑发亮,透着意味不明的笑意:“没有姐姐的吻甜。”
她心底微颤,倏地捧起姜行的脸颊,轻吻住他的薄唇。
姜行身体一僵,竟是忘了作出反应,嘴里的那颗糖瞬间犹如蜡泥般索然无味。
“张嘴,”宋改卿低声喃喃,杏仁眼荡着迷离的水雾,“不伸舌头怎么知道甜不甜。”
姜行猛地回神,左手一把搂过宋改卿的细腰。宋改卿踉跄一下,直接跨坐在姜行的腿上。
唇齿交缠,彼此呼吸起伏交错,心脏猛烈地跳动,像是要冲出胸膛融入对方的血肉。
暧昧升温,沉沦其中。
不知吻了多久,宋改卿轻轻推了一下姜行的肩膀,两唇分离,额头相抵。
姜行意犹未尽地舔了一下嘴唇,低低地笑出了声:“姐姐,你把我的糖抢走了。”
宋改卿还正因缺氧喘着气,脸颊处的白皙皮肤下透着诱人的嫣红,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是我的吻不够甜,你还想着糖?”
姜行眸色一深,又要吻上去。
宋改卿却伸手捂住他的嘴,覆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话,只见姜行的耳廓瞬间烧了起来。
她挣扎着从他身上下来,站稳后,无情道:“滚回去自己解决。”
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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