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除了我以外（中）
违和
日子过得飞快，我们转眼就要迎来期末考试了。还有两个星期就能放寒假了，我对这一次的考试有一种莫名的恐惧。虽然说之前期中考试的成绩还不错，但是有听到小道消息说，会综合期中、期末的整体成绩，来决定下个学期的分班。
所以我们是要再分一次班吗？我内心十分的抗拒。自己是十分慢热的人，能够和班里面的同学打成一片实属不易，又要在短时间内重复再次认识新同学们的过程，我是十分不愿意的。而且这一次的数学小测我的成绩都只是中规中矩，回想起小学时候我的数学，觉得这一次的考试十有八九会被数学拉后腿了。
家里通了网，周末的时候会和小伙伴们聊聊天，不过大多数聊的都是男生，女生们倒是在班里面聊得比较多。
邓宝荣和国产、方楚军、郭炜星他们几个玩儿得很好，在QQ上面专门建了个群，还把我和贺叶琛都拉了进去。
“考完试，我们一起去郭炜星家玩儿吧！”邓宝荣提议道。
男生们一片欢呼雀跃，郭炜星也表示同意。我和贺叶琛就有点难为情了，毕竟只有我们两个女孩子，和一群男生们出去，我们俩都是第一次这样。
“你们俩也去嘛，就是去郭炜星家里玩玩而已，去看看他家长什么样啊！”国产很是兴奋，他一向很喜欢东跑西跑的，把他关在教室关在家就像坐牢一样难受。
盛情难却，我和贺叶琛就答应了。不过我没有告诉家里人。郭炜星的家并不在市区，路上大概要一个半小时的时间，我要是告诉我爸妈，说自己要去这么远的地方玩儿，他们肯定是一千万个不愿意。
“不过还是考完试再说吧。”我想。要是考得太差的话，我爸妈也不见得肯放我出去。于是我就先答应着，相当于先报个名的样子。
前几天早上，我们女孩子去教室的时候，发现2楼有间教室的灯是亮着的，而且我们是在楼下就发现这个教室的灯亮着了。
“这么早？楼下的大门都是刚刚保安打开的呢，哪个同学这么早就到班里面了？”
可能是因为真的太早了，也有可能是因为发现在这样的天气下居然有人比我们还早，实在是太神奇了，所以我们就打算去一看究竟。
我在1班的后门那儿探出了小脑袋，还想着是哪位勤奋的学生在用功，才发现原来是1班的班主任，也就是我们的英语老师，梁老师，正在拿着扫把搞卫生呢……
看到这样的场面，我没有丝毫的羡慕，更多的是觉得奇怪。
“我的天啊，让班主任给班里面搞卫生？卫生不是一向都是值日生搞的吗？”
早读前的时候，我问了问和一班的男生们同在一层宿舍楼的中华叔（全德淮），他好像知道这件事情。
“这有什么出奇的，梁老师经常在班里搞值日啊，只是你们没有看到而已，1班的人都知道，所以他们都不去值日了哈哈哈哈。”全德淮把知道的“内幕”都告诉我们，这样的“叛逆”可一点都不酷。“而且你知道，为什么她要这么早在班里搞卫生吗？因为她弄完班里面的卫生，还要去到男生宿舍那边帮他们搞卫生……”
“不是吧，还要搞男生宿舍的卫生……那些男生也好意思？让自己的班主任替他们搞卫生？”
“我也这么觉得……”中华叔看到英语老师都快退休了，还整天起早贪黑为学生，很难不感动。“我一开始也是这样问他们的，一班那些人说，他又没有求着老师过来搞卫生，谁叫她自己老是过来……”
“讲这话的人也太没良心了……”
“英语老师的确是很负责任的，但是可能就是……方法有问题吧，所以即便她这么做，1班的学生们也都是不喜欢她。你知道吗，前两周我们第十单元小测，你还记得吗，考试的时候英语老师不是要监考我们班吗，后来她突然去1班监考，让班主任过来看着我们，你知道为什么吗？”中华叔还有很多内幕等着告诉我们。
“为什么啊？”
“他们班的学生知道，这份卷子是英语老师出的，个个都不做，真的，全班都不做。然后可能是他们班的监考老师告诉英语老师的，英语老师就跑回到1班去一顿开骂，结果，全班的同学，当着他们班主任的面，把卷子给撕了……”
这么狠？居然全班都把卷子个撕了？这是多大仇多大怨啊……
“反正他们都说，梁老师对他们好，纯属是因为想要少扣点分，班级的排名能够靠前，说她只喜欢好学生，不喜欢坏学生。”
吴冠婷坐在我们的身边，听到有人在讨论英语老师的事情，她也凑脑袋过来听。我和中华叔有点防备，觉得她是英语老师那边的人，说坏话被发现了好像感觉有点危险。
吴冠婷没有察觉到我们突然的沉默是警惕，她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我们班主任不是一毕业就来教我们了吗，而且英语老师对人的确是一向都很热情嘛，班主任也一直把英语老师当做自己的妈妈一样……不过前几天我去办公室的时候，看到班主任在忙些什么东西，然后英语老师抱着电脑一脸焦头烂额地走进来，把自己的电脑往班主任的桌面上直接就这么一放，说‘笑欢我今天电脑又坏了，你下午之前帮我修好它啊。’”
吴冠婷边说，边看窗外，生怕老师或者是检查的同学路过。别的同学也都纷纷凑过来听。
“后来呢后来呢？”
“班主任当时也在忙啊，而且她从来也没有说过她会修电脑，之前最多也只是帮英语老师看看软件问题而已，根本就没法修，而且也没有时间帮她修啊……”英语老师的手提电脑有年纪了，明明学校这边有拨新的电脑给她，但是她一直就是懒得用新电脑。
“然后英语老师就一脸不耐烦的样子说，肯定是中毒了，你就帮我杀杀毒就行了。到后面直接说不管用什么办法，只要能修好就行。说完她就走了，留我们班主任在风中凌乱。”
不管什么手段能修好就好，这句话如果是对维修人员说的，可能没觉得什么，但是对班主任这样子说，我们都觉得有点无语了。
“那看来就和中华叔说的一样啊，她就是个只在乎结果，不在乎过程的人嘛。”我故作分析状。“班级分数只要好就可以了，她宁愿自己搞卫生；电脑只要修好就行，不管是怎么修好的。”
“很多人都是这样啦。”全德淮说。“注重结果不看过程的人多了去了，她是老师，老师就是要很看重结果的。”中华叔比我还懂。
“到位！”我佩服地赞同。
期中考试的时候，我们班的英语成绩在全年级的普通班里面排名第一（全年级一共42个班，其中有4个尖子班，剩下的38个班都是普通班），这下可把英语老师给乐坏了，觉得我们班的同学在英语这方面都是天赋异禀，再加上她和自己班级的关系不算好，就把所有的“希望”都加在我们5班身上。
“她不是一直都说，我们每次考试都应该考第一吗，但是她平时真的讲课……很一般啊……”
“我靠我也是这么觉得！”中华叔好像终于找到有人和他有一样的想法了，看样子是要狠狠地吐槽一番了。
“你们也知道啊，她平时讲课都是照念PPT的，每次我上去问她那些什么语法问题，想要她给我解释解释，她都是一句话，‘没什么好解释的，这些都是固定搭配’，但是明明有一些语法的东西她就是可以和我们详细说一下的啊，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她总是说固定搭配。”
吴冠婷深有同感。她是英语基础很扎实的人，但是有时候有一些作业上面的问题，她都是只去问别的英语老师，因为她知道梁老师只会跟她说四个字：“固定搭配”。
“都怪期中的时候我们班考得太好了，所以就是给她希望了！认为我们班应该每一次都考第一！”
我记得，期中的英语考试，我们班之所以能考得不错的一个很大的原因是，那几位英语成绩只有个位数的同学刚好都请假了，根本就没有来参加考试，自然最后出成绩算平均分的时，也没有把他们的纳入计算。
“就那一次，后来即便是缺考也要算人头了，这样子的平均分肯定是低啊，期末还要我们考第一，别想了她。”中华叔很讨厌这种硬性标准，好像做不到就是很失败的样子，明明要是能考到第二也是很不错的嘛！
说着说着班主任过来了，不知道她有没有把梁老师的电脑给修好。
每次都是快要考试的时候，自己内心想玩的欲望就越强烈。宿舍这边已经定好了考完试的周末就去外面看电影、逛商场；去郭炜星家里的事情也定了下来。
学习不积极，玩乐很卖力。
学霸不懂学渣的痛
期末成绩出来，我果不其然地被数学拉了后腿，瞬间就掉到了五百多名去了（全年级两千多人）。虽然退步不算是特别大，但是一直以来都被数学控制住的感觉实在是太差。爸爸妈妈很上心，想着总不能一直都这样，到了初三考高中的时候，那可怎么办呢？
“不知道你的数学老师开不开班呢？你去问一问老师或者是同学。”数学老师有开小班我们是知道的，这不仅仅是因为数学老师愿意赚一点外快（她和我们的班主任一样，也是刚刚毕业的大学生），更多的是因为，很多同学的数学成绩实在也是差得离谱。可能是因为小学的时候基础就没有打好，所以导致初中的数学课程跟不上。
退步不算很大，爸妈也没有发作，假期还算是好过的，和舍友们看电影逛街、去郭炜星家里玩都很开心，唯一不开心的就是寒假真短，瞬间过完年就差不多要开学了。
倒不是担心寒假作业做不完，只是又得恢复到冷冷冬天早起的状态，实在是不愿意。但是我还是很愿意见到同学们的。
学校有钱，初一下学期的开学典礼弄得很气派，舞龙舞狮的，像是过年的庙会一般。
“期末考试考得怎么样啊舍长？”程音问道。
“啊，我被数学拖后腿了，退步了呢。”
“我进步了一点点，但是英语还是考得一般，那些小科目也是成绩一般。”
贺叶琛看起来很懊恼的样子，一问她说她很生气，生气数学考了149分(语数英三科都是150分满分)。
“你在逗我？考149你很生气？”
“要不是最后算错了那个数，我就满分了啊！”贺叶琛完全没有察觉到我的语气酸溜溜的。看来她是真的很懊恼自己这么粗心。
程音也是个数学霸王，她这次就考了满分。
“最后那个数，贺叶琛你还真的不应该算错的。”
接下来，两位数学学霸开始天花乱坠地交流，“如何保持数学考满分的经验”，我这个小渣渣只能是躲在一旁瑟瑟发抖。好在我的语文还是考了全班第一名，虽然分数不如期中的高，但是名次还是保住了，语文老师还是挺满意的。
开完开学典礼的下午，是我们年级上学期的成绩表彰大会。上面站着那些“金光闪闪”的优秀学生们，我们很是羡慕，原来这就是强者的世界啊。
我身旁坐着四班的一个小女孩，在级长开始表彰年级前一百名的时候（前一百名的同学会逐个到讲台上领取奖状），她忍不住就在我身边哭了起来。
这是怎么了？她前后的同学都过来安慰她，我也把身上的纸巾递给了她。可能是考差了吧，所以看到别人都能领奖什么的，她感到很难过？
“第84名，初一4班，蔡蓝聪。”点完名，我身边的刚刚哭得梨花带雨的小姑娘就带着泪涟涟上讲台领奖去了。全年级两千多个学生，她考了84名很差吗？也许对于这样的强者来说，没达到她们预想效果的结果就是“考差了”。我苦着脸戳了戳程音。“我再也不相信你们这些人说自己考差了，太伤害我了……”
坐在我身后的就是之前军训的时候站在我旁边，那位问我“为什么在男生宿舍没见过你？”的付竣文同学。他长得也阴柔，动作也很女性化，所以我们给他起了个绰号叫做“基佬”，一直把他当做是女孩子、好姐妹来看待。不知道是表彰大会太无聊还是怎样，他居然没事用手去扯我内衣的带子！我当时差点就一巴掌扇了过去，但是回头看到他一脸懵的样子，可能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你有病啊扯什么扯！”我还是忍不住骂了一句。
“哎……对不起啊忻姐，我看到那个人了……”
“看到谁也不能这么有病啊！”我知道他在说谁，那个女孩子是我的小学同学，成绩也是很不错，刚刚表彰单科英语成绩年级前十名的时候，她有上去领奖。付竣文一向都把这个女孩子当做是他的“情敌”。嗯，这件事情已经很明显了，付竣文很在意的那个男孩子也是我的小学同学，得，再来一位就可以打麻将了。
他“爱慕”的那个男生叫做谢云，也是娘里娘气的这个一个男生，我也不知道付竣文怎么地就和他“看对眼”了，他还很执着，时常找我去打听谢云以前小学时候的事情。我说一点点谢云的坏话，他还会很娇嗔地拍我一下。
“忻姐故意气我的，谢云才不是这样的对不对？”
一开始的时候我很难理解付竣文这种表现，是某种标新立异？还是哗众取宠？但是他在这件事上面吃了不少苦头，有些男生听说我们班有个“基佬”，都跑过来看他，有一些更加过分，觉得付竣文的行为很恶心，居然下课在班级的门口拦着他把他揍了一顿！
怎么老是有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啊！
虽然一直被说、被欺负，但是付竣文还是很坚持他现在的样子，依旧和我打听谢云的消息，和我说谢云喜欢的那个女孩子的坏话，乐此不疲。
他看到那个女生在舞台上面领奖，想着谢云也会看到她，然后谢云就会去找她恭喜她！
“啊啊啊啊！忻姐我要疯了！我受不了那个女人了！我一定要和谢云说我的感情！”他抓住我的肩膀拼命摇来摇去，向我表达他的不满。
“行啦行啦我要晕死了！”我制止了他这种疯狂的行为。“你要是想要谢云也看得到你，那你也好好学习好好考试啊！这样不就可以在领奖台上被他看到了！”
他冷静了一小会儿，觉得我说得很有道理，但是没一会儿又开始恢复了疯狂。
“那万一谢云不喜欢好学生呢？万一他就是喜欢那些成绩坏的酷儿呢？”
“付竣文！你在干嘛呢！安静点！”班主任看到他疯疯癫癫的样子，喊他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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