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没关系，本来就是你们买的水，不用这么客气。”周亦行站起来和萧思立并排。
事情已经结束，但是议论却刚刚兴起。
杜仲有些着急，“我说，我们就把那个发帖人找出来吧！时不时就有人拿出来说事。也太烦人了！”
盛云姝从小到大也是收过不少的表白，可是像今天这样声势浩大，却也是人生中的第一次，虽说她也很意外，可面上不动声色，‘人家也没有写出我的名字，总是会有人捧这种痴情人设。有人愿意演戏，有人甘心当观众，他们随意自娱自乐，删了一个，还会有其他的，清者自清，没必要因为这些莫须有的事情生气。犯不着。’”
盛云姝没有刻意压低声音，眼神扫了一圈，接触到她目光的人都率先收回了目光，她不以为意地收回了目光。
杜仲压了压声音，“一起走？”
“你们先走，我还没有吃饱，等会儿数学课要考试，不吃饱一会儿怎么解题。”盛云姝毫不在意别人若有若无的打量，稳稳当当地坐下来准备继续嗦米线。“等会儿见。”
人类的天性之中有八卦，再次被验证。
从小店走回校园的路上，这件事情却已经被传得沸沸扬扬，三三两两的朋友聚在一起，口耳相传，看到的、听说的人都发表着自己的猜测和议论，作为无聊的高中生活的调剂。
一路上，周亦行已经听了满耳朵的“盛云姝”“网址”“回帖”。
人人都自觉地或是无意识地成为了事件传播链条上地一环。
真相在各种转述中被混淆，被淹没，每个人都添加上了自己地看法和想象，再向四周传播出去。
杜仲不满自己地女神被随意地讨论，“这个学长是什么情况？怎么突然就抱了一束花就去表白了？上次不是已经被拒绝了吗？”
周亦行漫不经心地划拉着手机，随口问道，“他们讨论的网上的帖子是什么？”
提到这个，杜仲就更加生气，“谁知道是哪个暗恋者！在网上表白，又不提名道姓，可却处处暗示，是个人都知道说的是云姝，可就是不明明白白地说清楚，在网上表示着自己地深情和坚持，真的是，不知道这样会给别人带来困扰吗？”
萧思立将手机放回口袋，“网站链接我发给你了。”而后指了指杜仲，“你看看他的反应就知道了，这个帖子下面的好多恶意的揣测都是无中生有，好多人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肆意地隔着屏幕发泄着自己的戾气。”
“别的不说，就说刚刚她的拒绝，你也看见了吧，你看看这都是些什么人啊，说什么，她欲拒还迎，还给学长果茶，就是为了可以更好的发展下一步。我去！这么会猜，上什么学，当什么高中生啊！编故事去吧！”
因着萧思立的缘故，周亦行和杜仲打过几次球，也吃过几次饭，虽说他比大家小了两岁，可也就是活泼好动了一些，整天里都是笑嘻嘻的，难得见他暴跳如雷的样子。
“不是你想的那样，他不是喜欢盛云姝，真的就是简单的崇拜。”萧思立拉住了他即将跑偏的想象力，“盛云姝数学特别好，是那种有天赋的人，实力比杜仲还要再强一些。所以，杜仲就将人家当作女神了。”
看着手指飞快打字和别人网上对战的杜仲，周亦行开口，“找出发帖人，或者直接把帖子删了，这样流言不就失去了平台？我有一个朋友，这方面技术很厉害，需要帮忙吗？”
“不用，刚刚你也听到盛云姝的话了，她其实，怎么说，一直都很低调，可是她的实力不允许她低调，如果对她有了解的人都知道，她绝对是一个很值得交的朋友。”
“难得见你对哪个同龄的女孩子的评价这么高。”
不理会周亦行的打趣，“你慢慢和她相处就会发现我说的是不是真的。”萧思立朝他摆了摆手，“我妈妈叫你周末去我们家吃饭。”
周亦行也摆了摆手，周亦行在文科班，班级和他们一头一尾，先他们一步拐进了楼梯。
想起刚才明显慌乱但很快淡定的人，现在应该还是不慌不忙地在吃饭，周亦行愈发觉得盛云姝实在是每次见面都会给人惊喜。
季懿涵憋了一顿饭的时间，出了小店，看看时间，还有一些空余，快步拉着盛云姝找到了一个人少的地方。
“什么情况？那个什么什么学长上次你不是明明白白拒绝了？今天是个什么情况？他怎么弄出来这么大的动静？难道不知道你最讨厌这种出风头的场合吗？他到底是喜欢你，还是上天派来坑你的？这是正常的人类能做出来的事情吗？不是说他竞赛得了很多奖，难道就只有智商没有一点情商吗？他不知道这样大张旗鼓的表白会给你带来什么困扰吗？”
盛云姝看着愤愤不平的好友，提醒她，“你肺活量什么时候这么好了？缓缓，换一口气。”
季懿涵拍掉了盛云姝伸过来给她顺气的手，“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不然呢？我哭吗？”
季懿涵只觉得一口气卡着，上不来下不去。
“这都是什么事情啊。烦人！”
“好了，干嘛这么生气。这不过是有人给我表白，你怎么弄得像是有人在背后暗算了我一样？”
“盛云姝，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在假装？你看看他们在网上讨论你说的多么难听。”
“给你讲一个故事？”盛云姝看了看时间，反正午休已经迟到了，五分钟和一个小时好像也没太大的差别？！
找了个干净的小石凳拉着气呼呼的季懿涵坐了下来。
“你转学来之前，我其实是没有什么特别知心的朋友的。”
盛云姝一般都是云淡风轻的，哪怕刚刚她明明已经看见了杜仲发给季懿涵的网址上的议论，她依旧能面不改色，淡定地吃完了一份米线，还不忘喝了几口汤灌缝。她可以融入人群，但也可以毫不费力地从热闹和喧嚣中抽身，她总是和别人保持着适当的距离，她看起来并不是很难接近，可你真正去结交的时候，她不会拒绝，但也绝对不会主动，你可以说她交友挑剔，但其实就是笑眯眯地拒人千里之外。
季懿涵是个很挑剔的交朋友的人，她认定了的朋友就不会变，其实，她以往也是个呼朋唤友的人，可大多数都是和她一样，是个过一天算两晌的混日子的，大家与其说是好朋友，不如说是“臭味相投”。
可盛云姝和她见过的人都不一样，盛云姝总是有着一种超乎年龄的成熟和稳重，但是却也有着这个年纪的活泼，这两种略微排斥的性格在她身上却很好地共生。
在两个人的饿友谊中，她是更加主动的那一个，她不怕付出的多，因为只要把这个大冰块，大石头捂热了，融化了，她就会有一个一生的好朋友，她不怕等。本来以为是漫漫长路，可此时，盛云姝竟然主动要和她谈心了，这么快就柳暗花明了？
长长呼了一口气的盛云姝并不知道季懿涵如此丰富的心理活动，她笑得有些牵强，“不好意思，我还没有和别人聊过这个，有些不知道从哪里开口。”
“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啊。”季懿涵从校服口袋里掏出了巧克力，”今天口袋里就剩下这个了。”
“小学的时候还不是很明显，总是一大群聚集在一起玩，升了初中之后，大家好像一个接一个地迎来了青春期，彼此会有玩得很好的朋友，我爸爸当时工作调动，我跟着他一起转学，新的环境刚开始没有什么朋友，就有两个女生主动找我玩儿，大家就成为朋友了，后来，我请假了一段时间。那段时间，很难过，我爸爸去世了，哦，我还没有和你说过我爸爸吧，他是军人，一次任务牺牲了。”
季懿涵听到过一些关于盛云姝家里的情况，只是知道她妈妈工作很忙，她自己一个人住在校外，没有见过她爸爸，只是以为她爸爸妈妈分开生活，但是却不知道她爸爸已经离开。
她知道干巴巴的安慰在这种时刻根本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作用，但是社交中总是缺不了这种礼节性的时刻，她平常的开口，“离开的人可能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在保护我们，这是我妈妈去世之前和我说的，我妈妈生病，在去年离开的，如果单从时间上说，我可能会比你好一点。”
“我回到学校的时候，发现突然和我玩儿的两个人就疏远我了，非常莫名其妙，我根本不知道什么原因，而且，她们还号召其他的同学孤立我。”
“这是什么新种的神经病？她们现在在哪？”季懿涵就像个小炮杖一样又被点着了。
“你怎么反应比我还大？该难过该不平的不是我吗？”盛云姝拉着季懿涵又坐了下来。“过去了这么久，我已经不在意了。”
“但还是会难过的吧。玩得很好的朋友无缘无故就生疏了。”
“嗯。”盛云姝低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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