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放弃计划？”宋意清略感意外，以她的了解，余染不是那么轻易改变主意的人，“若是没把握让你们都全身而退的话，推迟或者等你母亲自己想明白，自然是好的。”
余染默了默，忽然轻声笑开：“我挺喜欢这么跟你聊天的，省事，也省心。”
宋意清垂了下眸，说：“我亦感同身受。”
余染打算暂时抛开压着的乱麻，跟顾霖会面后少见地起了玩心，在偌大的商城里吃吃喝喝逛逛，还颇有兴致地围观小朋友们玩游戏，最后按捺不住亲自上手。
顾霖在一旁看着她玩，一次一次帮她投着币。小朋友围在他们周边，虎视眈眈地等着抢抓娃娃机的下一次使用权。
他们耗费的币实在太多，等着急的小朋友看不下去了，上前大着胆子说道：“姐姐，要不我帮你抓吧？里面大多都是男生喜欢的，我知道哪个更好，我帮你抓好不好？”
后面的小朋友习惯性地举起手，喊道：“我也知道我也知道，就那个蓝色太空人好看，我喜欢那个。”
“姐姐才不是要抓你喜欢的呢，人家是女生，姐姐可以抓这个波妞，她好可爱呀。”扎着两股马尾辫的小女生边说边走上前趴在玻璃上，亮闪闪的眼睛看看红裙子的波妞，又带着渴望看向余染。
“要排队的，你是女生也不能插队。”穿着鲨鱼刺绣的小男孩走来想拉走小女生。
余染笑着半蹲下，顺势轻轻挡了一下小男孩的手，对小朋友们说：“你们喜欢哪个就让这位投币叔叔帮你们抓好不好？”
话一出，后面的小朋友也挤挤挨挨围近，齐刷刷地仰头看着顾霖，没几秒又都怯怯地收回目光，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余染疑惑，扭头看向顾霖，她低着身，又跟小朋友窝成一团，顾霖这角度看过去，只觉得她那双眼睛染上了无辜的懵懂。
他弯腰把人捞起来，将袋子装的全部游戏币交到余染手上，从中捡出一枚向娃娃机投去，右手覆在摇柄，问旁边的小朋友：“喜欢哪一个？”
小朋友们迟疑了一下，目光投到余染那求助。
余染鼓励道：“叔叔只是不爱笑，他不凶的，想要他抓哪个都尽管说。”
小朋友们轰一声炸开，叽叽喳喳地指着玻璃内的手办要顾霖抓。
顾霖被吵得有些头疼，看了一圈围上来的小朋友，小朋友们便渐渐不出声了。
他耐着性子开口道：“都报一下数，按顺序来。”
反应快的立马抢了先机，铿锵有力地喊了一声“一”，后面报数有撞上的，顾霖直接看着其中一个说了一句“你先”，小朋友们瞬时明白规则，乖乖地领了最终的顺序结果。
看着顾霖操控摇柄，被一群小朋友围住的画面，余染自己还觉得有点不真实。
机器吊爪缓缓落下，松挎地抓住一只玩具手办，余染看了一眼本没抱什么希望，但小朋友们目光太炽烈，秉着呼吸小心翼翼地期待着，她不由也跟着紧张起来。
吊爪在快移到掉落口时已显无力，跟她玩的时候一样，这机子不知道还要吞多少币才换来一次成功。
余染一走神，耳边爆起小朋友们的欢呼声。
“中了中了！叔叔好厉害啊！”
余染震惊地看着小朋友蹿到她旁边，伸手朝取物口掏出那只手办。
不敢相信和满脸疑惑地对上顾霖的视线。
“不是，怎么可能你运气就那么好啊？”余染脱口道。
未等顾霖回答，小朋友在一旁帮腔，倒戈向顾霖：“叔叔那是实力，姐姐不会玩而已。”
“叔叔到我了，你肯定也能抓到的对不对？我要边边上的这个。”
余染不甘心，又不敢打击小朋友，在顾霖旁边嘀咕：“你抓吧，我不信还能抓到。”
事实上，这次确实没抓着，惹来小朋友们一致汇聚而成的叹息。
余染这会儿倒反过来安慰小朋友：“没事，还有很多币呢，还有机会。”
然而顾霖平淡道：“下一个。”
2号小朋友愣了愣，明白过来后，念念不舍、略带失望地退开几步。
3号小朋友是那位双马尾的可爱女生，她犹豫地来回看看，问：“叔叔，可以帮他多抓一次吗？”她脆生生地指了指2号小男生。
顾霖低头，随后蹲下来：“按顺序抓完一圈，没抓中的再给你们重新抓，这样才公平一点，对不对？”
2号小朋友抬起头，慢慢重新笑开。
余染手中的游戏币一枚一枚减少，小朋友不再在意抓的是哪一个，纷纷出谋划策指挥顾霖把最好抓的先抓了。
余染朝顾霖耳边轻轻附过去：“我再去兑换些游戏币来。”
顾霖侧过脸，两人距离一下贴近，余染呼吸凝滞了下，随后快速逃离现场。
在厅前那兑好游戏币，余染拖延了会儿才过去。
当顾霖把最后一个小朋友的手办给抓出来后，余染见怪不怪了，权且她不会玩吧。
从商城出来余染的情绪就跌了下去，头靠在副驾驶椅背上，无神地虚虚看着前方。
顾霖朝她望来几眼，点开车载音乐，轻柔的嗓音流转在这小小空间里，余染被拉回一点心神。
她轻声嗫嚅了一句：“小朋友挺能闹的。”
“嗯。”顾霖沉默片刻，开口，“我小的时候，比较安静。”
“看得出来。”余染半阖起眼，“我也是。”
顾霖余光掠到她这，顿了顿，问：“你，小时候，过得好吗？”
余染微哂，将头转至车窗那边，彻底闭上眼，不过还是回了句：“你知道，没必要问的。”
次日，周一。
字声突然接到一个紧急项目，三天内需定好方案并完成拍摄制作。所幸项目的创意要求不高，甲方给了一堆资料让他们编写揉合，余染这边搭好思路框架，确定甲方那能还原一些会议场景便着手写旁白和分镜。
预留好给导演拍摄和后期剪辑的时间，余染必须在明天之前就整理出那沓资料的着重点。专业术语和报告禁忌她拿不准时便直接问了滕导，再经过润色和调整，到了下班时间。
不过，她还是不能下班，需要跟导演和制片对接细节，沟通某些地方的可行性。
滕导手头里还有其他大的项目，这次的拍摄不由他负责，但他还是陪着一起把关。
余染看了一眼在一旁跟着听的胡莱，滕导能留下来，怕也有他的原因在。
任务对接完成后时间来到十点，剩下的拍摄安排场务道具安排不关她的事了，是以余染一个人冷冷清清地站在公司楼下等车时，外面冷风夹杂着雨水扑面而来的萧瑟感也成了暴烈的张扬和澎湃的鼓舞。
冷是冷了点，但痛快。
手机里有个标记成外卖的未接电话，短信躺着条该号发给她的外卖放置照片，和让她到小区楼下安保室自取的文字。
余染点开微信，看到几条顾霖发来的消息，下午六点整：[今天会晚点回去。]
[点了外卖，你到时下楼拿一下。]
她习惯上班时把手机调静音，这些信息她也就才看见。
等她一路小跑到路边，坐上滴滴，拿手拍去发上的一点雨水，电话响了。
“余染，你现在在哪？”
“回去路上，你回到了？”
顾霖顿了顿：“嗯。你怎么没和我说一声。”
“说什么？我刚打算给你回消息呢。”
“你多久到？”
“十分钟吧。”
司机把她载到小区楼下还未停稳时，“哟”了一声：“姑娘，那是你男朋友吧？得咧，我就停这行了，咱就等着他吧。”
余染朝前车玻璃望出去，只见顾霖撑着一把伞走来，手里挽着一件大衣，她的。
怪不得电话里让她报一下车牌号，原来是打算在这接她。
顾霖开了后车门，把大衣扔进去：“先穿上。”
司机大叔见了，乐呵呵地：“行啊，你这男朋友能处。”
余染尴尬地笑笑：“师傅慢走。”
下了车，顾霖把她揽在身侧，放低伞面挡住一些斜飘过来的雨水。
余染见他脸上裹了一层冷风似的，想了想，说道：“外卖，我还没拿，你拿了吗？”
他们刚经过安保室，顾霖停下脚步，低低地看她一眼，余染立马堆起笑：“我去拿我去拿。”
“站着。”顾霖松开揽着她的手，将伞往前送了点，“拿着。”
自己到安保室取外卖去了。
余染：？
他们撑着伞走到安保室门口是不是不会显得那么傻？
顾霖拎着早已冷却的外卖走到门口，看见把黑伞亦步亦趋挪过来，他站得比她高一台阶，伞面将她整个人罩住。
雨水在伞面上敲出一个一个晶莹的水珠，忽然伞面一动，露出里面的人。笑脸相迎地，也不知道高兴个什么劲儿，那么软那么乖。
余染撑高了伞，顾霖进来，想把伞接过去。
“不用，我够高的。”说完还将伞往上举了举。
顾霖适时握住伞柄：“再高雨水都飘进来了。”
“噢。”
撑低了，伞骨挨着他的头发上方，他可算知道余染一高兴是什么傻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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