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周二。余染手头暂时没项目,便跟着导演去那边打下手。
她整个人有些昏沉沉的,摆好道具一起身,眩晕感极重。
“你怎么了?”胡莱走过来问了一句。
余染揉揉眉心:“没事。”
“要是身体不舒服就先找个地方休息,这边不用你帮忙。”胡莱挡在她身前,余染反应迟钝地后退一步。
“知道了,我待会儿跟滕导请假,这边就麻烦你和同事们说一声。”
“去医院?”胡莱掏出手机,“我替你叫车。”
“不用,忙你的。”
余染打车回了丹汀,这里有段时日不住人,空气都有些滞重。
把所有窗户打开透风,取出被子铺好床,余染一头栽在里面,不动了。她实在难受,想恢复点力气再去药箱拿药吃,谁知一觉睡到了傍晚,又饿又冒虚汗,更加难受。
她探了探自己的脑门,发烧了。喉咙烧得微微发干发疼,家里没有退烧药,便泡了一杯感冒冲剂喝喝。热气洇在脸上,激得她胃里抽抽。
在沙发里休息了一阵,勉力起身去厨房找了下吃食,发现只有面条。清汤寡水煮好,逼着自己吃下去一点。
难受好了稍许,余染拿出手机点了最近的外卖,躺尸一般干等着。
丹汀这边外卖可以直接送上楼,是以她终于不用那么折腾地吃上香味扑鼻的炸酱面时,竟有些感动。
自己煮的白面早就被抛弃,她一定烧糊涂了,直接点外卖多省事,何苦劳废那么一遭。
面吃个七七八八,余染还是觉得难受,于是裹好自己,打车去医院。
挂号取号面诊吊盐水,来来回回几趟,余染渐渐乏力,虚汗又上来。
点滴室声音嘈杂,低气压一样闷在头顶,余染干脆拉过卫衣帽将自己整个脑袋埋里面,闭上眼等待身体的不适慢慢消散。
旁边是位热心肠的阿姨,见余染一个人孤零零地来吊盐水,本打发了丈夫去倒杯热水想给她来着,见余染这一兜帽动作,刚端在手里的水杯就没递出去。
“咋了?不是你喝啊?”丈夫看着妻子这动作,询问道。
“我喝什么呀我喝,”阿姨低着声,“别吵吵,小姑娘睡觉呢。”
丈夫向余染那边看去一眼:“噢,看着,挺可怜的哈。”
“小姑娘长得挺清秀的,是个大学生吧,跟咱儿子说不定还是同一所大学呢。”阿姨说着又看了几眼,“自己一个人来的,多半还没交男朋友。”
丈夫明白过来妻子的意图:“原来让我倒热水来是打这心思啊,我跟你说,没戏,年轻人的事做父母的别瞎指挥掺和,咱儿子有自己的交友圈,别乱搭线。”
“我这还没起什么心思呢,你念我那么多干什么呀。”阿姨摆气,“我就看这闺女顺眼,不行吗?”
“行行行,都随你。”
余染听到这番嘀嘀咕咕的话,侧了侧头,椅靠到另一边,这下就算睡不着,也不好直起腰来活动活动了。
半晌,从兜里慢慢溜出来的手机震动起来。余染这会儿真昏睡过去了,在梦里挣扎着要醒来,未果。
手机再次震动时,旁边的阿姨跟丈夫对看几眼,拍了拍余染,叫不醒,瞧见手机界面里的来电显示备注着“顾霖”,怕错过电话,于是帮她接起来。
“你好,你是小姑娘的朋友吧?”
那头一顿。
“是这样,小姑娘在医院呢……”
“医院?她怎么了?”未等说完,顾霖急着问,“哪家医院?”
阿姨听这嗓音不像个年轻人,有些吃不准他是小姑娘的什么人了,便说:“别着急,小姑娘没什么事,就感冒发烧了吧,一个人在医院吊着盐水,睡着了。”
说了医院名字和科室,阿姨将手机放回余染身边,看了看她头顶的点滴瓶,快见底了。
顾霖赶过来的时候,阿姨正招呼护士帮余染拆针。
护士一碰余染的手,惊道:“这么凉呢。”
顾霖一眼就看到了那抹橙红色的身影,在冷色调的点滴室内格外显眼,他朝她迈步过去。高大的身影往那一遮,围在余染身边的人都朝他看过来。
“她怎么样了?”
阿姨率先道:“你就是顾霖吧?小姑娘刚挂上盐水就睡着了,我们也不好叫醒她,怕她冷就盖了件衣服,你是她朋友啊?”
余染身上半披着件暗色羽绒,大概阿姨怕衣服盖着碰歪了针头,羽绒只遮到腹膝一带。
护士拔完针,收好滴水吊架,对顾霖说:“普通的感冒发烧,这几日忌一下口,尽量吃清淡食物。”
顾霖点点头,坐到余染旁边的空位上。帽子遮了她大半张脸,唇色有几分淡。他一时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就算生病,她也一点都不指望他。
阿姨在一边打量着,顾霖看过去,道了声“谢谢”。
他脱掉自己身上的毛呢大衣,盖到余染身上,抽出羽绒还给阿姨:“麻烦您再看着她点,我去缴费。”
阿姨说:“欸,行。”
余染没带包出门,顾霖从她卫衣兜里摸出缴费单,拿过挨在她腿侧的手机。
阿姨迟疑了下,等顾霖走后,拍了拍余染。
余染幽幽醒转,鼻子里蹿进熟悉的冷松香,很快被消毒水味道掩盖。她茫然地看了下自己身上盖着的灰色毛呢,上面还留着点体温。冷松香是大衣带出来的。
“姑娘,顾霖是你什么人啊?他刚刚拿你手机,说是去缴费了。”阿姨试探性地问道。
余染将卫衣帽取下,看着这位和善的阿姨,说:“男朋友。”
发过烧又刚睡醒,声音有些低哑。阿姨再次打发丈夫去倒杯热水过来。
没明确说是倒给她的,余染就不好阻止。她不知道中间的过程,睡前只听到他们嘀咕的那些话,因此略有防备心,刚刚说顾霖是她男朋友,也是拒绝阿姨再打听的意思。
阿姨继续念念有词:“你睡着了不知道,你男朋友打电话来我帮你接了,一听你在医院可着急了。姑娘你自己一个人生着病多可怜啊,男朋友既然在身边,那咱还是多依赖依赖不是,你看我跟我老头子,他陪在这虽然没事干,好歹知冷知热不是。”
丈夫端着热水回来了,阿姨接过来,递给余染。
余染笑了笑接过:“谢谢。”
顾霖就是在这个时候回来的,他落座到她身侧:“好些了吗?”
余染应了声“嗯”,抿上几口热水。顾霖看了会儿,适时地从她手里接过放到一边,又替她拢了拢衣服:“穿好,我们回去。”
余染起身,他看着她,伸手从她后肩抽出卫衣帽,想了想,顺手替她戴上:“外面风大,别在受凉了。”
余染:……
卫衣帽遮到眼睛处,他捏着帽锥往上提了提。临走时,跟旁边的阿姨再次道谢。
余染听了,回过身去,对阿姨笑了笑,示意道别。
顾霖将车里的暖气开得很足,余染很快觉得闷,想把大衣脱了,刚解开安全带,顾霖就猜到她要做什么,目光往她那落了一霎:“不许脱。”伸手把暖气调低了点。
余染“噢”了一声,慢吞吞地重新系好安全带。
“饿不饿?”
余染没矫情:“饿。”想起丹汀那里碗筷和外卖都没收拾,又说,“我今晚想住回丹汀。”
“不行。”他几乎是一点都不带犹豫地拒绝了。
余染就知道他会是这个态度,故意堵他:“那你也得先送我到丹汀,我在那落了厨余垃圾,得收拾。”
顾霖默了瞬,问:“什么时候回去的?”
“就今天啊。”
他朝她瞥去一眼:“下次有什么事,提前和我说一声。”
丹汀在商区边上,去那刚好经过顾霖的公寓,余染见他车速没降,直往丹汀那边驶去,这才顺了点气。
到了附近,顾霖边停车边冷声道:“你待在车里。”
解开安全带,看她:“几楼?钥匙给我。”
顾霖以前没上去过她的住处,余染现在也不愿他进去:“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还想再感冒发烧?”顾霖伸出手,“钥匙。”
车内车外两个温度,余染明天还得上班,不敢保证自己这么折腾两下还能好好的,犹豫地从兜里摸出钥匙,交给顾霖:“垃圾在茶几上。”意思是别的地方别多看,收好就下来。
“房号?”
“505。”
丹汀是步梯房,余染看着顾霖的身影没入楼道里,有几分都随它去吧的泄气感。
看着前面的车玻璃,余染整个人忽地坐直了,抓过顾霖替她放在一边的手机,给顾霖拨去电话。
接话接通。
余染结结巴巴道:“那个,麻烦你帮忙关一下门窗。”
她听到钥匙开锁的声音,又说:“卧室里的那扇窗户关上就好,其他东西不用动。”
被子什么的她明天中午回去一趟自己收拾。
顾霖那边没挂电话,他开了灯径直走到卧室,余染这边听到窗帘滑轨被拉过的响动,一会儿,那头压着一丝怒气质问她:“你今天在这睡的时候就这么大开着窗户?”
怪不得要感冒发烧呢。
“不是,”余染低声解释,“我早上就有发烧症状了,才……才回丹汀睡了会儿的……”
“余染。”顾霖短促地叫了她一声。
余染忽然就觉得委屈了,从小到大爸妈都没怎么管过她,他顾霖凭什么就为这事生她的气。
那头有轻声叹了一口气,说:“余染,别让我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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