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四章 魔者无惧

“你懂得黑暗的真谛吗？你有什么胆气说你不怕黑暗，不怕亡灵？就算再顽强的人族将军，他们的内心多多少少还是对黑暗有着本能的恐惧，但是你苏特伦……你的气息从刚才到现在，连一丝一毫的变化都没有，只有更强，没有因胆怯而变弱，难道你真的一点也不怕？”面对苏特伦仍然强势的样子，华腾云不免感到一丝震惊。

        苏特伦朝天大笑了数声，做出一派豪迈状后，便是气定义正，毫不做作也绝无胆怯，坦荡荡的以左拳拍了拍自己的前胸，一言一句，大声凛然的说道：“你曾经是人类，那又如何？你经历过的，我未必要再去经历一遍。黑暗有多恐怖，本会长亲身体验过不止一次，也犯不着你来提醒。再说，面目再狰狞可怖也无妨的。本会长连活着的人类都不怕，一群死鬼幽灵，何惧之有？那些怨灵生前是孬种，做了鬼也不见得就能变成硬汉吧？一个靠着亡者的怨气汇聚而诞生的族群，也难怪被人瞧不起，因为他们生前就是被人欺负的渣，这样的族群，有何前途可言？失去了**和心智，只有最后一股怨念来支撑，这样的存在，完全没有意义了。”

        声声震心，颜正色厉，至少苏特伦是问心无愧的。再强的黑暗力量，怎么能和美杜莎、“夏特布兰”超魔器比？魔爵安室勋都不是他的对手，小小的亡灵族，岂能有匹敌他的存在？这点小黑暗也想威慑住他？呵呵，还早了一万年呢！

        “真是大言不惭啊。”华腾云还并不想在“嘴炮”上向苏特伦认输，“别说得那么笃定，结局如何还说不准呢，就算你不怕，别人也会怕，你的骑士们不怕，平民百姓也会怕，黑暗是不会被消灭的，小看怨念的力量，你真是大错特错了。再说，你有什么自信抗拒亡灵一族？”

        “赢不赢跟怕不怕有什么关系？别人害怕，跟本会长害怕，又有什么关系？”苏特伦笑了起来，他的自信溢满了胸腔，声音绝不带一丝飘忽，每一言都说得斩钉截铁，“怨念固然可怕，对弱者而言，黑暗是不可战胜的，但是这一套，对我苏特伦可不管用，用来束缚弱者的东西，反而能令强者变得更强。怨念什么的，只要正视它，就不会为其所利用而丧失心智，只要战胜心中的黑暗，外面即便暗无天日，那我也早就习以为常了。世俗中的那些所谓恐惧的念想，经历过的人不会为之动容，因为我早已看破了人心，也看破了魔心。”

        “如此笃定，真不知天高地厚。空有你们少数人不惧怕，而且击败了华某，但那样也无法挽救大局，人类对亡灵，没有那些能人异士撑起一片天，那人类就只会是一面倒的溃败啊。”

        “话虽如此，但会被打得一溃千里的软弱之军，也没有继续存在下去的意义，战争可以用来淘汰弱者，而战争中只有强者、智者才能生存，强者因战争而愈强沸腾，弱者因战争而鸡飞狗跳，这就是强者与弱者本质的区别。”苏特伦没有分毫的犹豫，自信到近乎自负，果断到不近人情，兴许就是他的座右铭了，但他就是这般有恃无恐，对于黑暗，他根本就像见了亲人一样亲切，莫说恐惧，早已习惯了血腥和阴暗，接受负能量的洗礼，他又怎么会恐惧？初次杀人也许会害怕一阵子，但杀过成千上万人之后，任谁都麻木了，因为杀人是家常便饭，就像吃饭睡觉一样觉得理所当然，那么对他而言，不杀人那才叫不正常。

        “你是强者，这点不假，但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强中也有强中手，你不能站在食物链的最顶端，那你总有一天也会遭遇悲惨的命运，甚至比华某还悲惨。”华腾云冷峻道，“也许曾经我也和你一样不知天高地厚，也曾恃才傲物，觉得自己有多么了不起，但只有自己真的沦落到了那一步，回过头来再想想，呵呵……何苦呢？你以为我怕死？还是觉得我没有勇气面对自己的心？你错了，我也无畏，也和你一样觉得一切都没那么可怕，但是结果呢？还不都沦丧于黑暗，走上了在人类口中称之为‘孽道’的不归路，尤其是像你这样的强者，最容易走上这条路，被亡灵……不，被那些真正的‘魔王’给盯上……”

        “哈哈哈……别把我跟你这个懦夫相提并论！魔王？我苏特伦自己就是‘魔王’啊！”苏特伦撑臂狂言，大笑之中豪气冲云天，“任何时候都不该失去本心，所谓残忍，也只是达到目的的一种手段，你以为靠着杀戮，消灭故人的**就可以埋葬过去，就可以作别往昔，跟曾经的自己一刀两断了吗？这实在太愚蠢了！这样的遗忘，只是你的怯懦！钢铁般的意志下，是怯懦的本性啊！那只是你的自我满足……不……那只是你在逃避，逃避真实的自己！想要借助黑暗来掩饰你的懦夫本性，你做不到的！逃避现实，那就是自欺欺人啊！就像一个烂醉如泥的酒鬼一样，靠酒精麻醉自己来逃避眼前的挫折与困境，这和蒙着眼睛就以为世界不存在一样可悲可笑，你发泄过了，你又得到什么？你只是亲手毁掉了曾经生你养你的国度，杀掉了你生你养你爱你疼你的亲人故友，醒醒吧！你已经没活头了，你还要在蠢到什么时候！”

        “轮不到你提醒我！别给我讲这么多破道理，既然要杀死华某，又何必假惺惺的还想玩感化？”华腾云不屑的冷哼，“口出狂言也只能是在华某的面前罢了，你有脸自称‘魔王’，你迟早都会后悔，后悔今日讲出的胡言，你嘴上逞强，内心一定会害怕，那样的恐惧并不全都来自于魔鬼。你也许连亡灵族这关都过不了，你的心跳也无法再让你自欺欺人下去的。”

        “我有必要那样吗？我跟你可不一样。”苏特伦狂言而笑道，“所谓恐惧，全都是自己给自己制造的压力。你华腾云融入黑暗，只是逃避自己、逃避过往的畏怯之心在作祟，而我苏特伦却没有什么值得我去逃避的，埋葬的过去的方法绝不只有毁灭这一种，越是暴虐，就越发刻骨铭心，越是想忘记，就越提醒了自己去想起，所以这样的你，远不是我苏特伦的对手，又或是，你根本不配做我的对手吧……”

        “站在至高点上，一身光环来鄙视芸芸众生，这种感觉很惬意吧？”华腾云的面色于此刻微露鄙夷，“我不是要逃避什么，我毁灭过去，并不是为了给那段记忆送葬，那只是出于我黑暗的本能，这不是报复谁，也不是要踩着谁当我的踏板，我没必要那样做，但我就是不后悔。既然不后悔，那便问心无愧，你有自信，我何尝没有？只有负能量的亡灵族自然不是人类公会的对手，但亡灵至少比自私自利的人类团结千万倍啊！”

        “哼……”苏特伦冷哼着，他只觉得这种论调特别的可笑，“愚蠢。蝼蚁再团结，也撼不动大象，你们这些痴傻的混账怨念体，活着不是我们的对手，变成鬼就能翻过身来？哈哈，做人时被欺负，做了鬼也得继续被欺负，轮回千万次也翻不身了。垃圾的灵魂，即便聚集了再多怨念、转生再多次、升华再多次，也终究是个不足为虑的垃圾罢了。”

        这种被指责鼻子痛骂加讽刺的感觉，华腾云自然不好受，他显然被苏特伦无比张狂的言辞激得有些气急败坏了：“你……你……你不配这么说！人类好得到哪里去？虚伪无用的生命！”

        “咸鱼翻身一万次，也改变不了是咸鱼的命运，做人不如意，做鬼就能如意？”苏特伦冷笑，“强者，人为人杰，死亦鬼雄，弱者，无论死活都是疲弱走卒，不堪一击，这就是差距。我比你强，那什么都是我对，我比你弱，那永远都是我错。绝非我自傲，你华腾云跟那些单纯的行尸走肉要强上不少，但是跟我苏特伦比，还是差了太多啊。”

        “苏特伦！世人会永远铭记你的罪恶！”华腾云可不吃这一套，他快要气疯了，也不择言语，只顾骂咧咧的怒吼，“别说得自己有多神圣、多伟大，你的所作所为，也是泯灭人性的，别以为华某一无所知，你的屠城行径，还有你的阴险伎俩……”

        “哦呦呦，那可真是抱歉喲。”苏特伦笑了起来，“华腾云，世人只会记得胜利者们的狂欢，失败者们哀嚎，谁听得见？为了实现理想，耍些手段在所难免，这本就不是对错善恶的隔阂，我也没说我自己多么神圣，也没有从是否残忍的角度来批判过你，因为那份心情我也能懂一两分，所以你就不要转移话题了，你自己做过什么，这才是你应该问自己的。”

        “转移话题的是你才对吧！你这个披着人类外套却做着恶魔之事的人类，你的本质，世人迟早看得一清二楚！就算我华腾云今日战死于此，你苏特伦的下场也不会好过！”

        “瞧你气急败坏的样子，真是笑死我了。”苏特伦越笑越欢，似乎一脸的乐观，“到现在，你除了诅咒我落个不好的下场外，你还能拿我怎么样？本会长屠城，是为了理想而屠，为了人类的将来而屠，那也是被你们逼的，因你们亡灵而起，而你们屠城纯粹只是出于你们凶残噬血的本性。我承认我也有几分噬血，但世人会记住的，只是你们亡灵族，你们魔界对人类犯下了多少多少的罪行，因为我们会赢，所以我们能够书写历史，把对人类公会不光彩的一面全部抹去，将人类公会的正统性无限的延续下去。”

        “做梦吧……”华腾云气得咬牙切齿，“说得比唱得还好听，你这种人，岂配掌控这万里江山？我华腾云就要在今日除掉你这人魔两界的双重祸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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