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来居
不知哪里涌来的云遮住了烈日,天色一下子暗了下来。
我站起来,一个东西“啪嗒”的掉到了地上。
是一个项链,沉甸甸的,下面还坠了个小盒子。旧旧的,连原本的颜色都看不出来了。
难道这就是树上挂着的那个东西?风吹下来,正好掉到了我头上。
打开微信群里早就炸开锅了,房总串哥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讨论的正欢。
“阳子,那面具你可得好好保护好,没准国家一级文物呢!”串哥觉悟就是高。
“就挖出来一个面具,没别的吗?”房总问。
“还有一本诗集。”我说。
“诗集?和面具一起挖出来的?”房总又问。
“其实是挖出来个地下室,里面就这个面具和一个箱子,箱子开出来本诗集。”我简单的叙述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看样子这个地下室一开始就有了。”房总说。
“嗯……”我说,“对了,刚才从树上还找到了这个。”我把那项链拍了张照片发上去。
“这个还比较常见,我在古董店见过,项链盒,你打开看看。”房总说。
我按照他的话,打开了那个项坠,果不其然,看到两张黑白照片,一男一女。姑娘细眉粉腮,凤仙领旗袍,居然和刚才我在梦里见到的姑娘长得一摸一样。
再看那男子的照片,他眼角有一颗痣。没记错的话,二舅姥爷在同样的位置也有一颗。
这是,二舅姥爷?
那这姑娘,是,二舅妈?
不对,二舅姥爷从未娶亲,那这姑娘是谁?
听姥姥说,二舅姥爷少时有个相好,老太爷死活看不上人家,后来那姑娘就走了,没人知道去哪了。二舅姥爷寻了半生都没找到。
不知道为什么我脑海里总浮现出一个小说的庸俗套路:也许老太爷找人把那姑娘杀了……
树叶哗啦哗啦的响着,硕大的院子,只有我孤零零的站着,阳光像宝剑一样直直的刺在背上,我却感不到半分燥热,只觉得哪里无缘故的涌来阵阵寒意。
“叮铃铃”房总打来电话,说看我半天没回话,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我支支吾吾不知从何说起,正巧余正男说招牌挂好了,索性开了视频给房总看。
民宿名字叫“来居”。大大小小客房一共十间,那个带地下室的屋子被我改成了活动室。别院的树也修剪过,不再张牙舞爪。
大门修葺一新,一扫颓败之景。
夜幕降临,打开两个红灯笼,在黑暗中,煞是醒目。
送别了余正男和施工队,热热闹闹的院子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想起那姑娘在梦里说的,这院子里有很多……
我抬头看眼前这座伫立在黑暗中的宅子,像一个庞然大物,张着血盆大口,无数只无形的手在我的背后轻轻推着我往前走。
我的心跳得厉害,一个名词划过脑海--“恐惧性震颤”,我想就是我现在这个样子。
院子里那把年代久远的躺椅,风吹得它“吱呀”晃起来,像有人躺在上面一样。
我硬着头皮走回屋。
窗户开着,风带着秋天的凉意吹进来。忙了这几天,我也筋疲力尽,躺床上玩手机,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
迷迷糊糊我感觉有人推门走了进来,它先是在门口停了一下,然后蹑手蹑脚的走到桌子那里,悉悉索索的不知道再翻什么。
“小偷?”我心中一惊,假装翻了个身,眯着眼睛往发出声响的地方看过去。
房间里空无一人,门也关得好好的。
错觉?我松了口气。可闭上眼睛,那感觉又来了。像是有张脸近在咫尺,仔细地观察了我一会儿,又轻轻退回去,继续寻找。
睁开眼,它就消失,闭上眼它就继续出来,反复几次,我实在受不了了,一口气跳下床,打开灯,坐在床沿找人聊天。
“我老觉得我这儿有点不对劲。”我说。
串哥问,“怎么了?阳子?”
“我老觉得屋子里多了个人。”我说。
“猛的住大房子不适应吧。”串哥连忙走近科学,用心理学理论牵强附会了一番。什么我一个人孤独寂寞冷,所以潜意识幻想出一个伴侣。
他话里满满槽点我都不知道从何吐起。
再加上此时此刻此景,聊鬼怪的事实在太瘆得慌了,也忙扯开话题。
和串哥斗了一会儿表情包,房总上线来了一句,“我遇到一个巨恐怖的事。”
他一说这话,我都想立刻点叉,退群。
串哥追问,“你遇到什么了?阳子刚才也说他见鬼了。”
我哪说过这话,我忙把刚才我这里发生的事,讲给房总。
房总听完,“嗨”了一声,说,“阳子,你那个是心理作用,我这次可是亲眼看到的。”
他说他刚在郊外买了一间新房,刚装修完,开着窗户透气,看到预报这几天有雨,他想起窗户没关,连夜赶过去关窗户。
那个楼盘我和串哥也去看过。在一片大野地里,直矗矗的立着几栋高层。串哥还开玩笑说,这地别是征了村子里墓地盖的吧。虽说位置偏,路却修得挺好,据说开发商要打造成片的高档小区,房价不低,入住率显而易见也不会高到哪里去。
房总说,那边路修的宽广,人又少,一路畅通无阻。路边一排树,秋风一吹,卷起落叶在夜晚无人的街上飘来飘去。快到了的时候,他把车停到路边接了个电话,放下电话,怪事就发生了。一辆车,远远的驶过来。
“是逆行,开得特别慢。俩车灯也不亮,隐隐约约的像俩白灯笼。”房总这么形容。房总说,那车慢慢哟哟的朝着他驶过来,借着路灯的光,可以依稀看出来是一辆蓝色的小货车,那车浑身上下满是泥泞,破旧不堪,就像已经报废之后扔在路边多年。他当时感觉就不对劲,因为那车越来越近,却一点声音都没有,像飘过来的一样。他下意识的把车熄了火,躲在车里不敢出声。
那车是近乎于擦着他的车驶过去。他忍不住看了一眼驾驶室。透过茶色玻璃,他看到驾驶室里有一个人影,整张脸白乎乎一片,没有五官。最诡异的是,仪表台上,点着一支蜡烛,那烛光颤颤悠悠的。
我听了心里直发毛,“是不是灯坏了……”说完,我恨不得想抽自己一个嘴巴,没听说过灯坏了,在驾驶室里点蜡烛的。
那俩孙子不约而同的发了“呵呵”两个字后,就再没说发别的话。群里一片静默。一股冷气在我脖子后面游荡。
断网了。
我拿起手机随手拨个号码,话筒里也传出来一阵忙音,像与世隔绝了一样。头顶的灯忽闪了几下,我的心“咯噔”一声,想,这灯要是灭了,我就去酒吧凑合一晚上,第二天去找蔡叔求教。
窗户“啪”的一声被风吹开。几道闪电在头顶划过,紧接而来的就是轰隆隆的雷声,像附近有几十颗炸弹爆炸一样。
狂风咆哮着,窗户被风吹的噼里啪啦作响,我想起楼上还有几扇窗子没关,赶紧跑出去。
凤凰树的树枝被吹得张牙舞爪,惊天动地的雷声一个接一个,大有把整个大地震裂的势头。
小时候每次下暴雨,姥姥总会站在飘窗前,摇着扇子看着窗外,对我说,不知道哪个小精怪要遭劫喽。据她说,万物有灵,修炼到一定程度才能有形,所谓形神俱齐。这个时候,老天爷就要给它一些考验,小说电影里,把这种考验称为“雷劫”。渡劫成功了,道行就更高了。反之,形神俱灭,一切都要从头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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