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章 两案交叠
一
随着夜色的沉降，湿热的空气在微风的吹拂下呈现出微微的亮。
街灯初上，昏黄的街灯渲染了迷蒙的夜色，也正是夏热过后初醒时的轻柔之感。点点的光晕延伸至街道的远处，仿佛连接着天上的星星。
此时的天空笼罩着一层乌云，像是从窗口轻声飘来的风，衬托着一份模糊的静谧。街道远处隐隐约约传来孩子的嬉闹声，轻如蝉翼。偶尔走过一对牵着手的年轻情侣，甜美的背影在街灯下留下幸福的幻想。
“你喜欢这样的黄昏吗？安静而祥和，仿佛弥漫着幸福的味道。”殷每晨站在窗口，双手交叉在胸前，凝视着窗外的一切。
“喜欢，这种感觉一直一直停留在大学之前。参加工作之后，很久都没能安静下来感受生活。说起来也是一种悲哀？”东方羽躺在西川教授的藤椅上，平静的说。
“你说人死了以后会去哪里？会不会也同样存在一个活人找不到的地方，从新开始一段生活，在那里就不会走生前走过的错路，不做生前做过的错事？像是一个新的生命体，保留着生前的记忆，却不会痛苦。”这是殷每晨内心的想法，每次面对死亡，或者尸体的时候，他都会这样安慰自己。他转身走到门口，望着房间发呆。
“听说没这么幸福……。”东方羽突然站起来，藤椅不停地摇晃。
“西川教授为什么会自杀，这一点我始终想不通。我试着去思考一个艺术家所思考的问题。会是感情，金钱，名誉，生活吗？或许只要是人，都会有同样的问题。如果真的是自杀，那么自杀的原因是什么？”殷每晨侧身倚靠在门旁，双手交叉在胸前，左手托着下巴。
“把所有的线索串联起来。首先，作为一个艺术家，有叛逆，与世格格不入的性格是不足为奇的，大凡知名的艺术家都会留着长头发，大胡子，穿着传统样式的衣服，这也是他们表达自己艺术主观的一种外在形式。至于为什么自杀，有很多理由是常人难以捉摸的，可能为一句话，为一个人，为一种心里解脱，也可能为艺术……但是西川教授并不一定是自杀。”东方羽盯着殷每晨，锐利的目光让对方不寒而栗。
“西川教授也会是一样的吗？如果是他杀，现场有没有找到除西川教授外别人的指纹，房间，窗户都是反锁的，而且也找不到可能被擦拭过的痕迹。”“脖子上的勒痕，为什么是两条？一旦出现两条勒痕，自杀的可能性就很小，而他杀的几率便大大增加。其次，唯一能打开房门的钥匙并没有找到。房门紧锁，钥匙并不在案发现场，这一点是能够证明有他杀的可能。然而并没有采取到相关的指纹，又与他杀相冲突。最后便是毛笔，笔头和未完成的画作。宣纸上画的是一座山，山上有两间茅草屋，一个和尚坐在芭蕉树下写字，旁边有一个书童双手抱着酒坛子正从茅草屋方向向高士跑来。这样的画面在传统山水画里亦属罕见。其中会暗藏玄机。这不仅让我想起盗墓案中穹顶的壁画，画面内容基本一致。”
“你是说西川教授是盗墓幕后的高人，所以畏罪自杀？”殷每晨脑子一片混乱，无法将两起案件合理的融合在一起。
“是不是幕后高人现在还不好确定，但是他肯定与此案有关联。我把整理好的脉络列出，你就明白了。”东方羽从口袋里拿出记事本，在上面写着：
密室——未完成的画——笔头——指纹——钥匙——勒痕——遗书
古墓位置——盗洞——墓主身份——壁画——案发人——纸条
东方羽快速列出来一个表格，将线索及关系清晰呈现。随手将笔放进口袋说：“
我试着搜索有关和尚，写字的相关内容，其中有几个个历史名人与画面吻合，一是南朝智永和尚，一是唐代的怀素和尚。还有就是清代四僧，比较著名的又八大山人，石涛。在我们到达案发现场的时候，都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包括后来的考古学家。墓室里面丢失了重要的文物，只是被我们忽略了。”
“我进进出出三四次，没有发现任何痕迹，能够证明有文物被盗，从现场的状况推测，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受人指使盗的墓，各方面素质都不合格，所以现场状况才会十分混乱。”殷每晨皱着眉头努力回忆当时看到的一切。
“事情比非如此简单，除了参加盗墓人并非专业团伙以外，在其他方面我们所看到的全是假象，包括现场留下来的足迹在内，都是精心布置过的。你假设一下，一个不用亲自到现场指挥，而且能让一群非专业人士做出十分专业的事情，这个人该有多可怕？”东方羽又露出像是微笑却不是微笑的表情。殷每晨听的毛骨悚然，小心翼翼的从口袋摸出一支烟放进嘴里。然后又说：“外面的盗洞也是刻意做出来的？”
“盗洞和纸条的掉落是能够他们并非专业的条件，这也是幕后高人的用心之处，只有这样才能阻止警方继续追查下去，而被盗的文物自然就安全了。”
“等等，等等，你一直说有文物被盗，考古学家也说了，这座古墓只是一个和尚的墓葬，腐化的连根头发都找不到，哪里来的文物？后来把墓室里的泥水清理干净后，除了一个已经炭化成几条线的竹席外，没有任何痕迹了？”
“壁画。”
“壁画不是被刻意毁坏了吗？”
“你看到大量脱落的碎渣了吗？”
“只有墓室穹顶下方有一些……。”殷每晨瞪大了眼睛，僵硬的从口袋拿出打火机，将烟点上。
“墓室四壁墙角并没有发现大量壁画脱落的碎渣，即便是有也是在切割时候留下来的，所以完整的壁画被安全带走。你再想一下画案上那张未完成的画，是不是似曾相识？”
殷每晨想起墓室穹顶上的壁画，他恍然大悟说：“是同一个题材，同样的一张画。”
“由此可以推断西川教授必定是参与者之一。”
“但是排查结束后并没有发现被盗的壁画？而且如果西川教授没有到过现场，他怎么知道穹顶壁画的内容的？他手机里面也没有找到相关的图片。”
“同伙。这一次排查并非针对盗墓案件，所以即便是看到壁画，加上这里本来就是经营书画方面行业，自然也不会太注意。也有可能西川教授并未见到穹顶壁画。”
“那他是怎么画出来的？而且能够跟墓室里的壁画相同。”
“我分别查了智永和尚，怀素，八大山人，石涛，其中怀素和尚的描述跟壁画内容最为接近。”东方羽打开记事本，翻找后递给殷每晨。记事本上写着：唐代陆羽的《怀素传》中说：“怀素疏放不拘细节，饮酒以养性，草书以畅志。酒酣兴发，遇寺壁里墙、衣裳器皿，靡不书之。贫无纸，乃种芭蕉万余株，以供挥洒。”
“穹顶上面所画的内容，在这段记载中都可以找到。”东方羽转身走到窗口，看着窗外的街灯发呆。
“通过壁画内容，便可以确定墓主人的身份，怀素和尚。……那群考古学家真是废物，这么重要的线索都……”殷每晨目露凶光。合上记事本，又说：“墓主人算是确定了，但是墓葬在玉柱山一千多年都没有被发现，山下的居民也都一无所知，那这些人是怎么确定位置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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