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6章 怨念

韩尘道：“你也说那是‘可能’。”又观察了玄冥刀一会儿，韩尘说道：“万一那是力量失控的征兆呢？要是放任不管，到时想救它都没机会了。”

        两界环道：“再等等看吧，以精金之强，它那器身没那么容易破损的。”顿了顿，两界环又叹息道：“其实主要还是照顾它的心态。若是晋升失败，它无可抱怨，但若是作为主人的你阻扰了这个过程，只怕它会在心里产生隔阂，这对你们都没有好处。”

        两界环所言的确需要重视，性命相连的斗器不仅在力量上相互依赖，便是在心智上也互相影响着，若是心神无法一致，莫说战斗中会失去默契，便是日常的修炼，都要受到牵制。

        韩尘虽关心玄冥的安危，却也不得不考虑这个终身伙伴的发展。两界环说得对，如果因过分的关心而限制了玄冥的成长，无异于折了玄冥的翅膀、磨灭了它的斗志，纵然有一天自己成为堪比伊力斯或罗丝那样的绝世强者，它也会因失去自我而郁郁难平。

        这不是玄冥想要的宿主，亦不是韩尘想要的伙伴。

        它既选择了冒险，自己就该全心全意的支持，放手让它去拼搏。成，自己固然欣喜；败，自己也该为拥有这样的斗器而自豪！

        至少，它是为成长而奋斗，它没有败给困境，更没有忘却：我！是！谁！

        似是感应到了韩尘心中的豪情，玄冥刀中，猛地释放出了一股霸绝天地的傲意。

        犹如导火索，韩尘的脑海中，立时浮现出玄冥曾经争霸天下的精彩画面。

        这是源自盖世强者的骄傲，这是身为一代王者永不磨灭的刚健意志，纵是刀山火海，纵是九幽冥域，也挡不住吾之所向！

        玄冥彻底放弃了对器身的顾忌，将所有的精力，都投放到了器灵的晋升上。

        看来玄冥将一切都托付给了韩尘。

        韩尘无奈地苦笑道：“这家伙倒是轻松，甩手就不管不顾了，却累得我们一惊一乍的。”

        没有玄冥的控制，斗器之力顷刻变得一片紊乱，而紊乱的斗器之力，更加重了器身的形变。玄冥刀一会儿拉长，一会儿扩宽，只几下剧烈的扭曲，就再看不出原貌了。

        韩尘的心脏，还真是随着玄冥刀的变化而忽紧忽跳。他顶替了玄冥的意志，竭力让暴动的斗器之力回归规律，而对九幽冥火和覆土炼制的过程控制，他也不能松懈一丝半点。幸而有两界环和巨魔老祖大力相助，不然这副重担压下来，恐怕用不了多久他就得垮下了。

        突破极限所需的能量，比累积到这一程度要求更多，玄冥的大宇宙灵诀已经进入了晋升前的混沌状态，对灵力的吸收，已让韩尘感到了严重的吃不消。

        森罗荆棘丹所剩无几，便是两界环的力量，都贡献出了一大部分，若是在全部资源耗尽前，玄冥还是未能进化成功，那可真就是天意了。届时韩尘都会死在湖底。

        韩尘的窘境，玄冥自然感应得清清楚楚，它奋力冲击着最后的屏障，甚至都有些不惜性命了。

        “嗡……嘭嘭嘭……”

        一阵颤响伴随着几缕电弧，忽然从斗器空间中传出，斗器之力紧跟着沸腾而起，连带着扭曲得不成样子的玄冥刀，都膨胀了一大圈。

        外部的土层被撑得支离破碎，韩尘赶紧覆上新土。然而土块还没来得及凝结，玄冥刀又扭成了另一个形状。

        新的土层当即脱落，韩尘尝试了好几次，都没法跟上玄冥刀的变形速度。

        “这是什么情况？”韩尘难掩着急之色：“斗器的变动，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激烈了？”

        “器灵正在突破！”两界环的语气也充满了紧张。

        韩尘第一时间便感应到了玄冥的状况，以正常的角度去看，玄冥其实已经达到了晋级的所有条件，换做是韩尘自己，早就一鼓作气跨越那道屏障了。但此时的玄冥，就像一辆车被卡在了坚硬的钢板上，无论拉车的人如何用力，都不能让车子前进分毫。

        玄冥显然也很急切，眼前玄冥刀这一系列动荡，便是它拼命挣扎所引起。

        土块已无法与斗器黏连，缺乏土层封闭，能量开始向外倾泻，这对于正需要大量能源冲击屏障的玄冥而言，无异于釜底抽薪。

        韩尘和两界环不得不加大灵力的灌输，尽量让导入的能量，多过流失的水平。而如此庞大的力量输出，对韩尘和两界环的负担，无疑也是巨大的。

        弱水之湖下，能量资源本就捉襟见肘，这一番几何数增长的消耗，没出几分钟，便让能量资源到了告罄的边缘。

        韩尘将最后五颗森罗荆棘丹含在嘴里——而这几粒丹药，也不过让他能多支持十分钟而已。

        “怎么会这样？”韩尘咬着牙道：“明明达到了临界点，力量也积蓄够了，为何还会滞留原地？那层束缚是怎么回事？”

        韩尘和两界环都看得出来，问题不在于大宇宙灵诀和玄冥本身，而是那道不该存在的奇异关卡，硬生生挡住了玄冥最后的步伐。

        两界环思考片刻，说道：“难道是因为斗器之身还没有进化到相应的层次，所以器灵才被拖着迟迟无法突破？”

        也只有这个解释了。韩尘道：“若果真如此，这玄冥刀的进化，我们根本无力把握，又该如何助它一臂之力？”

        两界环道：“器随灵变，到了这一步，我们谁也帮不了它了，一切便看它的造化……”两界环重重一叹：“还有我们的运气吧。”

        玄冥刀的升华，若是由韩尘参与改造，那他一定能对个中变化及时作出调整，可是这次的进化却是由器灵自行主导，无论韩尘还是两界环，对玄冥刀的改变既无从知晓，又无从判断，自然就无从下手了。

        玄冥刀要改变，刀身就必须保持柔软，因而九幽冥火不能停。而韩尘除了继续操持黑炎、为玄冥提供灵力外，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件斗器在黑丝鼎中独自挣扎了。

        能量消耗的速度比预计的还要快，约莫六七分钟，五颗森罗荆棘丹便吞食殆尽，韩尘不得不拿出剩下的森罗荆棘，直接放在口中咀嚼服食。但未经炼制的灵药效果明显低了几个档次，不足一个小时，那剩余的三成森罗荆棘，便吃掉了两成半。

        而无数次的大幅度折腾，坚韧的精金终于也扛不住了，扭曲到畸形的斗器之体上，隐隐现出了几条裂缝。

        斗器之力开始逸散，玄冥刀的气息，像是跳台阶一样往下滑落。修补未定型的器身，不需要考虑玄冥刀此刻的状态，韩尘还是能插手的，他毫不犹豫地向黑丝鼎里投进了一块精金。

        原以为还要花费格外的功夫将这块精金融掉，不料精金刚放入九幽冥火里，玄冥刀便一下将之吞并掉了。那本是构成玄冥刀的材料，被玄冥刀这么一吞，韩尘当时便感应不到它的踪迹了，也不晓得融没融化。

        但撕裂的部位的确有了好转，这或许是玄冥刀的自愈力在起作用，也可能是在进化的过程中，斗器的本能在汲取材料营养。

        韩尘深知“贪多嚼不烂”的道理，没有盲目地给玄冥刀提供过多的精金，只是在其撕开新的裂缝，或是形变过度的时候，才适当提供一两块。

        无论变长变短、扁平还是肥硕，被玄冥刀吸纳的精金块，再也没有出现过，想来已被玄冥刀融入了斗器之体。

        韩尘费尽气力才融化的精金，这会儿却轻而易举让玄冥刀吃透了，斗器新生所产生的力量，由此可见一斑！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玄冥始终无法跨越那最后的屏障，而玄冥刀的变化，也没有缓解的迹象。

        韩尘的灵药几近用完，而两界环的力量，也所剩无几了，便是只负责抑制斗器爆裂的巨魔老祖，精神力也衰弱到了沉寂的边缘。

        将最后一株森罗荆棘放在嘴边，韩尘苦着脸道：“玄冥啊玄冥，你再不突破，咱们可全都要交代在这儿了。”

        巨魔老祖更是悲戚：“唉……妈了个巴子的，前脚才走出封印，后就就踩进了弱水之湖里，又要呆个十万八千年了，悲催啊啊啊……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啊啊啊……”

        两界环稍微看得开一点：“没事，还有我呢，咱们正好有个聊天的伴儿。”

        “伴你妹……”巨魔老祖带着哭腔叫道：“都是你们俩蠢货，把所有力气用在这个鸟毛子斗器身上，什么馊主意？现在好了吧？全死翘翘了，还不如直接去闯呢！”

        两界环叹道：“唉……我怎么晓得它这么不争气？”

        “烂泥扶不上墙！”

        “还顶级斗器呢，我呸！”

        两灵加一人，三道怨念如毒蛇般溜进了玄冥刀斗器空间，玄冥一字不落地听在心上。本就郁闷无比的它，就像被踩了尾巴的老虎，怒火一下子便烧到了极点。

        “谁他****说我不能突破的？”一声暴吼伴随着滔天怒意，猛地从斗器空间里冲出，玄冥竭斯底里地叫道：“***的障碍，给老子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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