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5章 斗器之变
灵光一闪,玄冥瞬间冲入了刀体中。
此时的玄冥刀尚未完全定型,器灵的回归,使得斗器空间得以重新启动。一股雄浑的空间波动,伴随着斗器之力汩汩涌出,刀身之上,也冉冉浮现出了一缕缕金灿灿的斗器灵纹。
萦绕在外的符文光罩一股脑打入了玄冥刀里,犹如心脏连上了血管,充满灵性的气息从刀体内溢散出来,这表明器灵与斗器已经融为一体,也说明玄冥刀与精金的熔炼,没有出现任何问题!
覆土烧炼应用于斗器炼制的最后一个环节,既成型后的能量灌输。但原始的斗器绝没有今天的斗器构造那么精密,更不会达到产生器灵的水平,这一番类似“拔苗助长”的最后一炼,会造成什么弊端,两界环和韩尘都无法预判。
韩尘脚下的稀泥在他长达十余个小时的炼器过程中,已不再像初时那么稀稀拉拉,浸泡的弱水蒸发了不少,柔软的泥块正适合粘黏斗器,韩尘大把大把地将之投入黑丝鼎,把玄冥刀裹了个严严实实。
冰冷的泥土急速降低了玄冥刀的热量,致使刀体在短短的几分钟便迅速定了型。对于现今的炼器法而言,这往往已将近收尾。但覆土古法,却是要在此基础上,继续锻炼斗器、然后再进一步灌注能量,以使斗器的性能和力量突破极限,最大化地将其潜力发挥出来。
这么做的危险显而易见,斗器炸裂损毁是稀松平常的事,而覆土,除了减少斗器能量外泄、引导能量渗透器身外,更重要的作用,便是防止斗器炸毁时伤及炼器人。
斗器毕竟不是普通兵器,覆土的概念虽一样,但层次却不可同日而语。
玄冥刀敷上厚土后,韩尘立即变换了法诀,血脉中的土元素涌入黑丝鼎,在法力的指引下,不断将裹住玄冥刀的土层向内紧紧压缩。
弱水之湖万千年的压制,已让湖底的泥土十分紧致,韩尘施法再度一收,黑漆漆的泥巴顿时化为了半透明的晶体状,连体积也缩小了好几倍。
韩尘旋即又加了几层泥土,经过数十轮的压缩,玄冥刀外部,逐渐形成了一圈厚厚的黑色晶体,远远看去,就像一团硕大的茧。
直到玄冥刀的斗器波动再也不能向外逸散,韩尘才停止土层的添加。
覆土与压缩并不如何消耗法力,韩尘无需休息,便直接开始了能量灌注。
覆土锻造所谓的能量灌注,也不是什么高深的手法,不过就是用雷电或火焰将灵力强行淬入斗器中。因为外部土层具有类似“渗水”的特性,所以很大程度上减弱了外力对斗器的刺激。但纵是如此,也不会有人敢掉以轻心,已成型的斗器,力量本就处于饱满状态,任何形式的能量增强行为,都有极大概率令斗器毁灭。
为保险起见,韩尘没有动用九幽冥火,他在黑丝鼎下层重新填充了地狱之石,按原定计划先用普通的火焰进行淬炼,待效果显现后,再根据情况变更手法。
熊熊烈焰将玄冥刀外部的晶状土烧得更加剔透,韩尘已能用肉眼从外部看到内里的玄冥刀。融合了精金的玄冥刀耐受力今非昔比,普通的火焰要将之烧红,几乎已不可能。
而问题便在于此,斗器不受火力,能量便无法淬入其中,尽管早已料到此节,事及当前,韩尘还是郁闷不已。
他感受到了玄冥对玄冥刀的压抑,但即便玄冥将斗器之力降到了最低限度,玄冥刀如今的强韧,却是它改变不了的硬性条件。
韩尘无奈地道:“第一个计划行不通,只能用第二个了。”
心念一动,九幽冥火涌出,霸道的黑色火焰替代了地狱之石的燃烧,包裹玄冥刀的黏土,当即如同石蜡般快速融化起来,只十来秒功夫,便萎缩了一大圈。
这弱水之土果然经不住九幽冥火的烧灼,不过能承受十余秒,已算上等货色,换成普通的土壤,怕是瞬息间就被烧成飞灰了。
好在这里的泥土分量够多,韩尘早有准备,不等玄冥刀上的土层烧光,他立马又裹了几层上去。
精金融入玄冥刀以后,性能显然被斗器之力大幅增强,韩尘集中力量焚烧了好几个小时,玄冥刀才红透,这可比烧制单纯的精金费力多了。
火力贯穿斗器,能量便可注入其中。
这一步是覆土炼器的重中之重,被火烧透的斗器,器身本就处于最脆弱的状态,此时还要强加力量,稍有不慎,斗器便会被撑爆。
更主要的是,这件斗器之中还有器灵存在,而在覆土炼器的古老时代,肯定是不会想到这一点的。
谁也不晓得,斗器成型后的二次烧制,会对器灵产生什么影响,所谓蜕变,也仅仅是两界环和韩尘的推测而已。
韩尘忍不住向玄冥问道:“你现在的状况怎么样?”
直过了好一会儿,玄冥才答道:“还受得了,你继续。”它的声音充满了颤抖,可见它受到的压力也不低。
韩尘犹豫片刻,牙关一咬,说道:“我现在便开始注入灵力,若是有什么不妥,你不能强撑。”
玄冥道:“我自有分寸。”
法诀缓缓变动,一股灵力循着九幽冥火的路径,小心翼翼裹在了玄冥刀刀体外的土壤上。仿佛水流渗入泥土,灵力自然而然地细分成了千丝万缕,随着火焰的燃烧之力,经由土层的间隙,一丝丝向玄冥刀流动过去。
无需刻画一道符文,也不用施展什么繁复的法术,更没有任何法力来护持,土层中的灵能,就这么被火力引导到了斗器之体内。原始的炼器手法,便是如此简单,甚至堪称野蛮!
“嗡……”
灵力细流甫一进入玄冥刀,整个刀体便发出了一阵微颤。就像往盛满水的杯子倒水一样,水会自行溢出来。满载力量的玄冥刀又被灌入能量,当然也会将多余的能量排出。但紧紧包裹的土层困住了能量的逸散,而通体燃烧的火焰,也不断淬炼着新入的能量,将其强行固定在刀体中。
不仅是火力淬炼,斗器空间中的玄冥,也在运转着大宇宙灵诀,吸收这些涌入刀体的灵力。之前因能量匮乏,导致它无法成长,现在有了充沛的能量来源,又有九幽冥火的深度炼制,玄冥刀器灵,登时如气球般急速膨胀起来。
器灵与斗器,正似人的肉体与元神,可谓血脉相连,一荣俱荣。玄冥的快速成长,使得玄冥刀都跟着发生了变化,精金所铸的刀身,居然也有了胀大的迹象。
柔弱的小草在生长时都能撑破巨岩,遑论斗器之灵?精金再强硬,也束缚不了这种新生意志的巨大力量!
这个情况出乎了两界环和韩尘的预料,若是照此发展下去,只怕淬入刀体的灵能还没把玄冥刀撑破,玄冥就先将自己的斗器之身毁坏了。
通常都是斗器晋级,才带动器灵一同提升。因为构建斗器的各种符文、内里的结构,都得由炼金术师一手打造,器灵不可能独立完成。
这会儿却是器灵主动进行突破,器身会不会随之进化?整个斗器会产生怎样的结局?无人知晓。
玄冥刀的一举一动实在让人揪心,便是不懂炼金术的巨魔老祖,都看出了玄冥刀畸变中的不和谐。
斗器之力伴随器灵力量的提升而增长,但玄冥刀原本的构造,却不足以承载新生的力量。量的积累,造成了质的变革,玄冥的力量达到极限后,斗器之力终于主动对玄冥刀进行了适应性改造!
遍布刀身的斗器灵纹,在区区几分钟之内便消失殆尽,精金所铸的刀体,竟然像橡皮一样不规则地扭曲起来。
刀身扭动的力量出奇的庞大,便是包裹在外的坚固土层、加上巨魔老祖的精神力都压制不住,以至于外部晶体,从内向外迸裂,韩尘想修复都十分困难。
斗器内部的结构很快也变得一塌糊涂,虽因精金的韧性,一时半会儿不至于破碎,但谁也不知道,这种剧变下,玄冥刀能维持多久。
“嘭……嘭……扑腾……”
斗器扭动的震动有如擂鼓,一刻不停地从包裹的土层里发出。每震动一下,土层便现出好几条大裂口,紊乱的斗器之力从中喷出,又把韩尘准备用于修补的新土壤搅动得乱七八糟。
韩尘再也按捺不住了,分出一部分心神,他迅速在身前画出了一道能量符文。正要将之打入黑丝鼎,两界环喝止道:“住手,你不能这么做。”
韩尘诧异地道:“为什么?”
“玄冥刀可能正在进化。”两界环说出了自己的道理:“你这道斗器符文却是它原先所有,若是这些符文刻印到它身上,一定会将它的蜕变进程压回去,说不定和那股新生力量两相冲突,进而遭致毁灭了。”
韩尘所绘的符文,正是最初构筑玄冥刀的力量根基,他见斗器之体结构尽乱,便想以打造斗器的方式,为玄冥刀重新建立器身。这本是合乎逻辑的想法,不料却遭到了两界环的反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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