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二十四章忆当年柳绿花红（1）

帝乙有三子，子启、子衍、子受，皆为云裳王后所出。

        说起当年云裳王后，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朱雀桥边，帝王乘辇，乌云秀发，一眼万年。

        云裳王后从前不过是个桥边浣纱的女奴，机缘巧合之下，被帝乙一眼看中，接入宫中。又在先王后病故后，继为王后。而她也先后为帝乙生了三个儿子。

        后来，云裳王后的身体一直不太好，所以子启和子衍被放在宗室教养，小儿子则留在了身边。

        子受在他母亲身边长到十三岁，云裳王后病重。那时，虽然他的父亲让闻仲做了他的老师，他仍常常跑到中宫来。一半是为了看母亲，还有另一半，恐怕是为了他母亲宫里的一个小宫女。闻太师严苛，母亲日益消瘦，而那小宫女是所有阴霾里的明媚。

        又过了两年，云裳王后病逝。帝乙大恫，辍朝七日，后将先前中宫的所有宫人遣散、所有器物陪葬。

        再后来，帝乙选太子。当时朝野上下，比干年长，是王弟，兄终弟及，古已有之，可谓最佳人选。其次，子启是王后所生的长子，按礼法，名正言顺。再其次，子衍聪颖好学，朋羽众多，也未尝不可。

        帝乙再三思量，最终一意孤行，选了三王子。

        这事要是去问帝乙的近臣商容，商容多半会说一句玩笑话，“这是思念亡妻。”

        言归正传，帝乙立幼子，实属权衡之举。他的弟弟比干年长，从政经验丰富，确是不错的人选。可比干与西伯侯姬昌交好，姬昌此人，圆滑世故，狼子野心。他多次提醒比干留心堤防，他的弟弟无动于衷。若将来比干被蒙蔽，又将殷商基业置于何地。再则，他思及云裳种种，每每痛不能自已。云裳是奴隶出身，早年遭人欺凌，后来哪怕位居中宫，仍要忍受诸多流言蜚语，最终身心憔悴，天妒红颜。他要是兄终弟及，难道是向天下承认，他和云裳的儿子不配做大王吗？

        子启是长子，可子启贪杯好色，不足为帝王。子衍倒是聪颖好学，但心胸狭窄、残忍好杀。要是把王位传给子衍，他的儿子和弟弟，恐怕性命堪忧。思来想去，他觉得，子受是个好孩子，熟通礼法，温良恭谨。若外与诸侯结亲，内有股肱之臣，当是无虞。

        帝乙立幼子，期望殷商基业绵延万世、殷商社稷长治久安，也希望他的骨肉血亲都活下去。

        子受十五岁没了母亲，十八岁为大商太子，二十岁大婚迎娶东伯侯之女。

        他丧母后，便来到父亲身边，与哥哥们一同习礼法政事。两个哥哥素日里明争暗夺，他与两人不甚亲近。父亲倒是慈蔼，然母亲过世后，时常悲痛落泪，亦无法教他许多。

        闻太师是他的老师，为太子后，商容也时常来走动。太师以武见长，商容有三寸不烂之舌，两人都以教出一任英明的君王为己任。子受听着两人的教导，恭敬少言。当帝乙问这两人情况时，闻仲和商容异口同声，真是位好储君。

        大婚那天，二十岁的大商太子娶十七岁的东伯侯长女为太子正妃，大红锦缎铺满整个王宫，万人来朝。

        喜房里，子受揭开了新娘的红盖头。他看着姜氏的眉眼，也不知道这算不算好看，又或者，要多好看才算好看。

        他和姜氏坐在一起说话，姜氏和他讲东鲁的王宫、东鲁的风土，还有东鲁治下的民风。他坐在床边听着，直到桌上的茶慢慢凉了，两个人也似乎把能说的话都说完了。可他们还坐在那儿，子受的手心里渐渐渗出了冷汗。最后他离开了。

        大商的王太子在新婚之夜没有入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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