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棋

旁人绣这画都是一部分一部分地绣，可这绣娘似乎胸有成竹，为了省事，直接先将画上同种颜色的部分绣完，然后再换另一种颜色的针线，整个画面被她分解成了数种颜色区域，她专注地绣着，不到一炷香时间，便将小山绣完。

        “这也太快了。”李子渔看得目瞪口呆，这绣娘的手速简直比得上她使剑时候的速度，一般人都看不清她的动作，只能见到丝绸上不断多出色彩来。

        “她还有内力。”苏沐阳忽然看见这绣娘丹田的位置，那里有一团微弱元气，虽不如之前那位宣威将军，但在凡人中也算难得，显然这绣娘不是普通人，修行过高明的内功，这才能够支撑她这么高速度的刺绣。

        在看看旁人，那些小姐和妃嫔还不过绣了个开头，丝绸上插了不少颜色的针线，有些杂乱无章，皇帝对这绣娘十分满意，不住点头，又给胡贵妃一个赞赏的眼神，多亏了她的建议，他们这才赢了一局。

        贵妃对这绣娘也十分满意，她在宫里多年，最爱穿的便是这位做的衣服，不管是上头的刺绣，还是裁剪做工，宫里都是她做的最好，皇后也指明她的衣服都由她来做，不过贵妃早就拉拢了这人，送了不少珍贵布匹，皇后那边的衣服都拖上许久，她的则速度很快。

        很快一个时辰过去，绣娘居然真的刺绣完成，除了材质不一样，两幅山居图看起来分毫不差，像是复制的一般，而且丝绸刺绣有着厚度，更显得立体，上面的人简直呼之欲出。

        其余人一脸颓败，不过也没有多失望，毕竟大家都明白，这人是皇帝专门指出来跟仙人比的，自然技艺高超。

        宫女们将丝绸都解下，交给众人看过，皇帝也接来看了看，发现这绣娘绣的山居图，居然正反两面都是一样的，这种绣工是在是厉害，常人一面都难以绣好，另一面一般都是藏不住的线头，而这幅山居图上看不到一个线头，全都被藏了起来。

        丝绸都是贡品，比纸还薄，几乎挡不住什么光，隔远了看便只能看见这上面的图案，皇帝惊喜不已，他倒是不清楚，宫里还有这样的人才，当下说道：“回头把这幅给我做成绢扇，赐给胡贵妃。”

        胡贵妃连忙起身跪谢领赏，皇后在前头翻了个白眼，但也清楚其中内情，这功劳可争不来。

        皇帝评了第一出来，便又准备下一场，这一场是比下棋。

        “这一场比下棋，一局定输赢。”皇帝大手一挥，太监端来棋盘，整个棋盘是黄玉雕刻，两盒棋子一盒是白玉所制，一盒是黑玉所制，每一粒上面还有花纹，十分精致。

        题目昨夜苏沐阳就知道了，但他们几人里其实没人会下棋，顶多知道些规则，苏沐阳的山河盘看起来就是个棋盘，可向来都是用来推算，从没真的拿来下过棋。

        不过与凡人下棋，苏沐阳还是有些信心的，棋盘不过纵横十几行，算下来也就几百格，怎么下其实是个数学问题，他用推衍之术都可以推衍出一局棋来。

        见苏沐阳走了出来，朝中众人顿时笑了起来，有人道：“上仙双目失明，恐怕连棋盘在哪都看不清吧？”

        苏沐阳道：“修行之人，本是修心，自可以心代眼。”

        说着坐在棋盘一侧，皇帝那边派了个棋手上来，在大唐也享有盛誉，后来被召入宫，专门陪皇帝下棋。

        苏沐阳抢了个先手，随手放在一个角落，这位国手微微皱眉，似是没见过如此随意的开局，不过思忖片刻，也落了一子。

        下棋是件雅事，也是件十分耗时间的事情，在下一步的时候，便要想好后面几步的走法，历来评价一个人的厉害程度便是说他可以提前算多少步。

        对苏沐阳来说，这样的推算并不是很大的问题，棋局刚开始，棋盘一片空白，反而比较难算，但随着后面棋子越落越多，剩余的空间越来越少，推算起来便越发简单。

        另一边的国手显然也是个心算的高手，每下一步棋都要考虑许久，在心中推算下面的走法，另一只手不断抖动，却是在掐指算着。

        苏沐阳本想拿出山河盘，后来也想还是算了，与一个凡人下棋，还不至于要用法宝来算，在心里算虽然麻烦一些，但也够用了。

        苏沐阳最先困死对面一片棋，将这些棋子收走，棋盘又稍微空了些，但很快国手也堵住他一片，双方你来我往，将一旁棋下得宛如千军万马厮杀。

        皇帝平日里也会与大臣下棋，但棋力并不怎么样，毕竟心思都要用在别处，没那么多心力拿来算棋，朝中大臣多半也是会棋的，但看着两人这局棋，竟有些看不明白。

        两人像是短兵相接，却又各有埋伏，观众们一开始不解其意，往往要等到数子之后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一招是用在这里。

        “厉害啊，这位仙人真是厉害。”一个文臣垂首叹道，对苏沐阳越发佩服，这局棋看起来胶着，但其实苏沐阳已经隐隐占据优势，只等爆发出来，国手便要全盘皆输。

        李晗光陪李俊鸿下过棋，但根本不懂怎么下，他爹是个天仙，看一眼便能算出整盘棋，他压根就没赢过，如今看苏沐阳和这个国手下，竟也有些看不懂，不禁想着，若是他爹和苏沐阳下，不知道苏沐阳有没有可能赢？

        苏沐阳推算并不吃力，因此下得很快，倒是国手十分紧张，每一步都需要斟酌许久，然而走势还是渐渐被苏沐阳控制，他最终弃子认输，叹道：“上仙棋力精湛，在下佩服。”

        说着起身要退下，然而一个踉跄，竟是摔倒在地，口中流出血来。

        苏沐阳眼疾手快将人扶了起来，道：“你也不差，不过我算数比你强些。”

        国手苦笑一声，道：“我穷其一生，不过能算后七步，七步之后，变化无穷，已经不是我能提前看到的局面，不知道上仙能看几步？”

        苏沐阳给他喂了粒丹药，他这是心神消耗甚巨，若不及时治疗，恐怕就要心力交瘁而亡，等他气息稍微稳定些，才道：“我也就能算十来步吧。”

        国手闻言，顿时晕了过去，什么叫也就？这每一步之间用的都是乘法，每多一步，计算量便要多出百倍不止，要算清一步，就得考虑到这一步所有的可能，从中挑出最有利于自己的，他能算七步已经算是举世无双，如今把自己算到晕过去，竟还差了这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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