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旧恨未平添新仇，抬手点落第一子
顾莲生回到顾府不出所料的大闹了一场，林夫人劝也劝不住。&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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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夏宴上所生的事情，林夫人也是十分诧异。她对顾莲生的琴艺十分有自信，可眼下的事实又使得她不得不相信。虽然顾烛华的琴艺不如她女儿，却在夏宴上实实在在的压了她女儿一头。甚至顾莲生此前积累的名声都做了顾烛华的嫁衣。&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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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莲生从小到大那是被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何时受到过这样的委屈。噼里啪啦的将屋子里的摆设砸了一地，还是觉得不解气。&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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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红梅气势冲冲的冲向和光院。这一口气，她是无论如何都忍不下去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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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莲生带着人往院子走，在路上便碰到了才回的顾烛华。&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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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个贱人！”&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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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莲生说着上前便给了顾烛华一巴掌。&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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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的一声太过刺耳，震得顾烛华一时间来不及反应。顾莲生这一巴掌下手并不轻，顷刻之间顾烛华的脸上已出现了大片的红肿。阵阵的疼痛之感让顾烛华游离的思绪拖回现实。&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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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莲生也愣了一下，平日里她虽素来冲动，也与顾烛华不对付，但动手打人还是头一遭。只是片刻，顾莲生又举起手来。&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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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就打了，她能奈自己如何？&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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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烛华眼神凛厉，在顾莲生下手之时一把抓住她的手。&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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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开我。”顾莲生一边说着，一边用力挣脱顾烛华的钳制。可顾烛华的手似有千斤重，不论她怎么用力，都无法摆脱。&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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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对上顾烛华的眼神，顾莲生竟惊的心头一颤。&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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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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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烛华深吸一口气，将顾莲生的手放开。转身头也不回的往和光院走去。&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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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莲生愣在原地，半晌，才回过神来。&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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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人好可怕，她真的是顾烛华？&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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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和光院的顾烛华打了一盘冷水用布浸湿了敷在脸上，顺带也凉凉自己怒意沸腾的的内心。&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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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一点，只差一点。她就要把顾莲生拎起来揍一顿。&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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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莲生不过才遇到两件不如意的事情，就如此暴跳如雷。那自己呢？&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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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忍一忍。&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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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现在将这一巴掌还回去，可她毕竟还是顾府的嫡大小姐。如今还没有可以对峙的实力，还手到最后还是自己吃亏。&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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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家，顾莲生……&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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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世道不过是披着权势掩盖他丑陋的面目，迟早有一天，她要撕破这虚伪的假面，即便同样鲜血淋漓也在所不惜。&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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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烛华躺在床上，用被子将自己裹紧。明明已到夏至，顾烛华还是觉得冷风阵阵。架不住十分疲惫，顾烛华不久便沉沉睡去。&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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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她站在一片沉寂的黑暗之中，无论从哪个方向走，都是无穷无尽的黑色。&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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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还是走着，到后来就奔跑起来，好似身后有什么妖魔在追赶着。&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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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没有声音，只有无尽恐慌。&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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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顾烛华惊醒之时，已是第二日清晨，天刚蒙蒙。&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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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沉沦，顾烛华虽然疲惫，但也没了心思再睡。&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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揣上6凌霄那一万两银票，顾烛华扮作男装悄悄溜出府去。&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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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还是平旦时分，京城里的烟火气已是腾腾袅袅。往来商贩赶着早集，吆喝着各色点心，奇景趣玩。&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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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烛华先去钱庄将这一万两的银票打散，然后直奔京西一家不起眼的小店之中。&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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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像是一家餐馆似得店面之中，却空无一人。桌椅虽然干净，但零落四处。就像是许久不曾开张一样。&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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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掌柜在么？”&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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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间传来慵懒的声音。“不在。”&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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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掌柜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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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没见过我，你怎么知道我就是莫掌柜？”&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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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不清不楚，我也不会来这儿找您。”&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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帘幔一撩，出来一个大约三十好几的男子。眉眼散漫，一双狭长的眼迷着，看不到神情。&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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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是个 小姑娘。你找我有何事？”&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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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是前程之事。”被戳破了伪装，顾烛华没有惊讶。&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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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有趣。”莫白随意找了个椅子，靠了上去。“我这庙小，平日也没什么人来。不过存个糊口的心思而已。京城人不在少数，你何必找我论什么前程？”&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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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不一样。莫先生志存高远，只是一时困于此地。若有东风相助，必如鸿鹄振翅，翱翔九天。”&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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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志存高远？”莫白忍不住笑起来。“不，我只想每天晒晒太阳睡个午觉。”&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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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顾烛华踌躇了一下，戳人伤疤总不人道。过了半晌，还是说道：“莫家的仇，也不打算报了么？”&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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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白犹如一只被人踩住尾巴的猫，整个人气质骤然一变，迅雷不及掩耳之间，五指已扣住顾烛华的咽喉。&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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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究竟是谁。”&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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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于呼吸道的压迫，是的顾烛华说话都十分费力。&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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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然是来助你的人。知道事情始末的人。”&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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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莫白松了手，“好好说话，否则这儿人烟稀少有很清净。杀人埋尸十年八年的也不见得有人找得到。”&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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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先生，莫氏在江南本是名门望族，处事清正，直言不讳，却因此得罪了当时江南的官僚。江南知府朱文州私下联合众人设局，栽赃嫁祸，以杀人之名拘捕了您的父亲莫老爷，不等秋后便直接问斩。又知妻儿欲寻你相告，在途中暗下杀手，已绝后患。那时的你正在华山参与武林大会，回来时物是人非。”&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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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倒是知道的比我还清楚。”当年官府定案草率，满门又暗遭灭口，他心中也推了个大概，与顾烛华所说有七八分相同。可她言辞凿凿犹如亲历，这番说辞确令人怀疑。事件生据此已有数年，那时眼前的小姑娘不过黄垂鬓，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参与其中。她为何如此清楚？&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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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莫先生，他们并不是没有动过心思。只是江湖行走难免结仇，恐怕莫先生也分不清楚是谁派来的人。”&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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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白似是想起了什么。难道当时自己无端遭杀，并非有人寻仇？&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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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烛华没有理会莫白，继续说着。“次年，朱文州调升京官，出任礼部尚书一职，连带周围鸡犬升天。我想莫先生也是那时候隐姓埋名来到京城的。”&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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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言道，民难与官斗。莫先生蛰伏在此，就算一辈子，也报不了仇。不如你我合作。”&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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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对我如此了解，可我还不知道你是谁。我如何信你，又为何要帮你？”莫白不急不缓的说道。&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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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家惨案涉事者不多，不过三人。难就难在位高权重。譬如朱文州，便是告诉先生你，你又有什么办法？只要先生肯为我做事，我自然会把事情本末都告诉先生。也会告诉先生他们的软肋与遗留的证据在何处。至于我。”顾烛华深吸了一口气。“我乃顾家次女，顾烛华。”&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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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烛华说完之后，气氛陡然又严峻起来。顾烛华赶忙说道：&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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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先生先别急。听我说完。”&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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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白一声冷哼。&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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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虽出身官门，但并不比莫先生的处境好上太多。莫先生有所不知，高门大户看似风光，其实不如百姓来的快活。否则我又何必寻莫先生相助？”&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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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府的情形他不是没有了解过。这个庶女在顾府默默无闻，甚至在几月之前都没有她的任何消息，最近倒是有不少。听闻她出生无母，在顾府备受欺凌。&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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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作本就是图双赢，我告诉你事情的真相，你帮我做几件事情。各取所需。待莫先生大仇得报，是去是留，烛华必然不做阻拦。”&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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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阻拦？怕你也没这个本事。”莫白一边说着，一边又懒洋洋的躺回到椅子上。“我只帮你做三件事，你告诉我三个参与者的名字。事情的缘由我自有办法让他们开口。”&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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帘幕下，一直通体黑色的猫轻唤了一声，跃身进来。&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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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球儿回来了，跑哪儿去了。”黑猫盯着莫白看看，又盯着顾烛华看看。走到顾烛华跟前温顺的喵了一句似乎是在打招呼。&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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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烛华蹲下身撸了撸猫，球儿似乎还记得她，与她甚为亲昵。&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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球儿讨好的蹭了蹭顾烛华的手心，又回头冲着莫白叫唤。&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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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来就往人家小姑娘跟前凑，我这谈着事情呢，你能不能别卖我？“莫白没好气的冲着球儿招了招手。球儿听到莫白的抱怨，一纵身，又跃到莫白膝盖上趴下，眯着眼睛休息。莫白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球儿。&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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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件事，你可以说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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