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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爷爷虽然传统但不固执,不勉强别人做不愿做的事。他看出儿子的心思,

        “你若不愿学,我不强迫你,你看你们几个谁学合适啊?”

        爷爷带有协商的口气,也想试探儿子的判断能力。三伯看爷爷的口气是这么温和,一下子轻松多了,说,

        “父亲,我不是有意和你唱反调,只是我不想干这个。你问谁合适,我看四弟最合适,他聪明,听话,能吃苦,勤快,话不多。”

        三伯想的正合爷爷意,实际爷爷也是这么想的,只不过大伯爷说老三,他就没提出反对罢了。

        老四正和,言语不多,聪明,勤快。奶奶做饭他帮烧锅(过去是大土灶,烧柴、草),干活回来,就拿扫帚把屋里屋外扫得干干净净,桌子板凳擦得亮,1?68个子,光头,善良和蔼,和兄弟们处得好,从不与兄弟们口角。

        爷爷向大伯爷说了二房由老四正和学徒,他也表示赞同。大房老三,二房老四,定了。

        第二天,爷爷请来了酿酒师傅葛庆和做豆腐粉条师傅谷裕,两位师傅坐在大伯爷家堂屋上方,书几上摆着香案,老三正寿、老四正和行跪拜大礼,正式拜师学艺。

        中午,大伯爷,爷爷,三叔爷,小叔爷四兄弟,大房大伯,二房大伯,老三,老四,在大伯爷家堂屋摆好酒好菜宴请酿酒葛师傅、豆腐谷师傅二位师傅。

        “两位师傅,从今起,请把寒舍权当在家,若有礼数不到,随时提出,今天我把两个犬子交给你们,请严加调教,不胜感激。老三老四,你们要虔诚从师,潜心学艺,若有对师傅不恭,定家法处置。”

        大伯爷是一家之长,他说的就是家规家法,今天他代表全家说话,别人没有说话的份,只能听,点头说好,爷爷也不例外,他是老二。桌上,大伯爷叫爷爷把调研结果、市场行情、前期准备、原料采购、一期产量、质量要求、市场销售等作了介绍,三叔爷,小叔爷听呆了,小叔爷是猴精,听出中间商机很大,马上说,

        “等展大,我入股。”

        三叔爷却没这想法,因为他只有两女儿。到是两个大伯听后自内心钦佩两个老头子,还有这么大的设想,谋划的这么周密,两兄弟互递了一个眼色。老四听了,暗下决心一定学好技术,将来把这作坊做大做强。

        稍事休息后,师傅和徒弟来到磨房,师傅先查看了一下设备,一应俱全,内心佩服爷爷确实是个干实事的。师傅选了两口三担水的缸,叫伙计挑来一石五斗绿豆、一石五斗黄豆,分别倒进缸里,挑水将缸装到八分半满,浸泡绿豆和黄豆,不时讲着浸泡时间、水位要求等简单知识。然后看看驴子、磨子、筛浆布、豆腐架。

        泡豆子学问很大,没泡好,不出浆,泡过了豆腐酸,不好吃,师傅用拇指和食指从缸里捡一粒豆子轻轻一捻,两瓣,仔细看了一下,豆瓣中间有个凹槽,不能太深,深了没泡好,不能是平的,平就泡过了,要恰到好处。看着豆瓣师傅脸上有点笑容,点头,随手递个老四看。老四虔诚地从师傅手里接过豆瓣认真看,将凹槽的深度大小全记在心里。

        开始第一步了,磨豆子。师傅叫伙计和两个徒弟用两只篾箩筐装满泡好的豆子,两人抬一只,到屋前大氹去淘。氹上有两个三丈多长二尺宽的石板水挑伸到氹中间,两挑之间五尺,两个人双手握住扁担稍走上石板,箩筐正好在两挑中间,他们轻轻把箩筐放进水里,抖一下提起,再放下抖一下,连续三次,箩筐里的豆子没有泡沫就算淘好,他们抬回磨房,将豆子倒进磨子上面漏斗型的桶里,桶的上方吊一只小水桶,底部插一个内径大约o?2公分的五寸长竹管漏水,磨豆子需水,这也算农村作坊原始劳作法的自动化了吧。

        师傅牵来一头驴,用两顶拉掉边的草帽顶,按照驴子两眼之间的距离用绳子连好把驴子眼睛罩起来,不然驴子拉磨绕着磨子转头会晕。师傅给驴子系好架子,手在驴背上轻轻向前推了一下,它很听话,开始工作了。人们都说驴子是推一下转一下,但这驴只需开始推一下,一个上午都不需再推,不叫停它是不会停的。人们围磨子看到豆渣随涓涓豆浆流下来,有说不出的喜悦和好奇,因为这是他们的劳动成果又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好玩的场面,只听说驴子拉磨还没亲眼看过。

        听说出豆浆了,爷爷陪大伯爷爷过来看看,大伯爷爷拍拍爷爷的肩膀,一言未,只是微笑,爷爷心知肚明这是在夸他。一家之长嘛,话是不能乱讲的。爷爷没有言语,也只笑笑,他也跟着大伯爷爷学稳重,还没出豆腐,这才开始,不能乱讲,他随手解下腰间酒壶,轻轻呡了一口。爷爷酒壶随身带,随时随地呡一口,高兴时喝了开心,不高兴喝了解愁,习惯了。

        三箩筐豆子磨完了,师傅卸磨,伙计把驴牵出。师傅和徒弟合力把黄浆桶(直径六尺,高三尺的木桶)摆好,桶上方屋梁悬下一根绳子将筛浆架子吊着,筛浆架子是两根五尺长木条做的十字架,中间一个钩子,绳子吊着这钩子固定着。一块六尺五寸正方形纱布的四个角牢牢拴在木架四端,师傅用端瓢(大木勺子)把磨好的豆浆舀到筛浆布里,叫两徒弟很有节奏地筛起来,把豆渣倒掉,接着筛,一直筛完。桶里就是豆浆原汁了。再把原汁舀到一口砌好的大锅里烧开,但又不能太开,9o几度就要用文火,如果烧过了,一旦豆浆溢出就控制不住,全没了,烧火也很关键,师傅眼睛直勾勾盯着锅里的动静。

        点浆却很有讲究,两种方法,一种生石膏点浆,一种是熟石膏点。生石膏点就是留少量原豆浆不烧煮放进一个糙钵,把一块生石膏在钵子周边来回磨,磨到剂量刚好。熟石膏就是把生石膏放到火里烧,石膏很快就裂成一条条灰,轻轻将石膏灰取出,磨成粉,适量倒进原浆里。生膏点,豆腐细腻、爽口好吃,但不出豆腐产量低,熟膏点,口感稍差,但出豆腐产量高。人们自家吃通常用生膏,销售用熟膏。石膏放多了豆腐口感显的老、粗,放少了豆浆不凝固,要恰到好处,略偏少一点,豆腐才细腻。掌握这个度只有很有经验的师傅才能做到。为使第一次做出的豆腐好吃,师傅决定用生膏,自己亲自磨石膏好把握剂量。

        他们把烧煮过的豆浆装进原来的大桶里,倒进师傅磨制好的石膏浆,用一根备好的五尺长木棍搅拌均匀,把筛浆布盖在桶上。大约二十分钟,师傅掀开布,用一个筷子轻轻垂直放下,看筷子能不能立住,能立住就说明好了。豆腐架上整齐摆放着用竹条做成的长方形格子块,每块24个三寸见方的小格子,每个小格里一块五寸见方的白平布。

        师傅把豆腐脑均匀的倒进每一个小格平布上,然后再把四周多余的布掀起覆盖在豆腐脑上,行成小格子大小一致的豆腐块,用一块和格子块一样大的木板盖在上面,一层摆八个格子块,一层一层的,一共六层,最上面是一块和架子大小一样的厚板盖着,厚板上一根直径2o公分的木杠子,一头固定在架子横档上,一头可以升降,带销子,根据需要往下降,挤压豆腐里的水分,这样就做成了三寸见方的豆腐干子。如果做香干子压力就加大,把豆腐压板结,用酱油香料加工,生腐坯(有的地方称豆腐果,我们老家叫生腐)较香干要松一点。

        漕坊那边也没闲着,酿酒师傅也紧锣密鼓,上午第一漕酒也出炉。大伯爷和爷爷来到酿酒坊,师傅舀了一碗,双手递给大伯爷呡了一口,又给爷爷,爷爷接过碗,闻了一下,一股曲香沁入肺腑,一下就知道是好酒。爷爷虽不能说是酒圣,也堪逊称酒仙,品酒他还是有两下子的,喝一口,将碗还给师傅,拉着大伯爷出了酿酒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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