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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不肯接受


“哼,好个箭神,想不到你还有这一手。”异变乍声,马云出一声闷哼,猝不及防下被羿莫出的袖箭射了个正着,虽然他的护体神气将大多数的袖箭震散,但仍有两支袖箭穿过护体的紫金神光射入了他的胸口。

        然而,更危险的还在后头,就在袖箭入体的那一刹那,马云体内高运转的紫金太神气也为之一窒,尾随在他身后的那三只箭跟着趁虚而入,突破他的护体神气,钉在了他的后背之上,长长的箭矢没入了三寸之多,鲜血也跟着狂涌而出,瞬间染红了整个后背。

        而那边,赵寒水和那名老者也朝着羿莫闪电般地飞奔而去。

        羿莫已经处于昏迷状态,胸口浮现出一个紫金色的掌印,那掌印深深凹陷其上,依旧着些须的光芒。

        赵寒水脸上的笑意早已不复存在,阴着脸检查了一番,淡淡地道:“胸骨尽碎,五脏六腑也创伤极重,好在元婴没有受到致命的伤害,还有救。”

        老者看了看羿莫胸前的那个硕大的掌印,老脸白,沉声道:“好霸道的掌力。”说完,他抬起头与赵寒水对视一眼,均看出了对方眼中的疑惑。

        赵寒水沉默了一阵,朝着不远处的马云看了一眼,苦笑道:“人家是手下留了情,否则羿莫这条命是保不住了。”

        老者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从衣袖内掏出一个绿色的玉瓶,从中倒出两粒绿色的药丸塞入羿莫的口中,然后站起身来,对着赵寒水道:“右使大人,我去对付他。”

        刚想转身走时,赵寒水淡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魏老,你不是他的对手,还是让本座亲自出手吧。”

        老者看了赵寒水一眼,眼角微微抽搐,垂低声道:“不劳右使大人动手,那小子已经被羿莫的神箭所伤,功力大打折扣,老夫自信能将他拿下。”

        赵寒水看了老者一阵,摇了摇头,道:“以他的修为来看,羿莫的神箭不会对他造成很大的伤害,还是我去吧。”说话间,他站起身来,拍了拍老者的肩膀,脸上回复笑容,摇起手中的骨扇,朝着马云缓步走去。

        马云默然地站在那里,虽然身后插着三根箭矢,血染衣袍,但他脸上的表情却依然冷漠如水,似乎根本感觉不到疼痛。瞳孔中倒映出赵寒水潇洒的身影,他的呼吸微微急促。

        夜风一阵一阵地吹过,掠动四周的树林哗哗作响,天上的冷月此时被一片黑云所掩盖,天地间漆黑一片,冰冷的肃杀之意在古道上蔓延。

        古道上一片狼藉,细草、古树、断枝充斥了一地,道旁的树林也遭到了大面积的损害,远处的林中似有无数的鬼影在隐匿。夜风吹过,卷起地上的枯草飘在空中,别有一番凄凉萧瑟之意。

        夜色深深。

        古老的树林里一片寂静,仿佛连黑暗深处的虫鸣声,也突然消失不见了。就连吹拂在林间的风声,也越的凄厉幽怨,仿佛在诉说着黑夜的凄凉。

        只有赵寒水的脚步声一声一声地响起,那身雪亮、一尘不染的白袍在黑暗中散着幽幽的光芒,这个面带笑容的男子正一步一步地踏在古道上。

        赵寒水从上到下打量了马云一眼,微微一笑,道:“如果赵某猜得不错,阁下应该就是马云吧。”

        马云抬眼看了他一下,没有丝毫的反应。

        赵寒水微笑不减,继续说道:“看马兄愁眉不展,伤心隐现,想必是遭遇了什么大悲之事。”

        这次,马云连看都没看他一眼,神情十分冷漠。

        赵寒水却仿佛有着非同一般的耐心,依旧笑意吟吟地道:“听闻马兄得了一把旷世宝剑,锋利无比,威力绝伦,在下乃是惜剑之人,不知可否让赵某一睹神剑风采?”

        马云心中大震,忍不住抬眼看向赵寒水,见他笑容满面,面色祥和,再加上他手中的美女骨扇,一袭白袍,不知道真相的人只怕会对这位翩翩佳公子大加赞赏,却不知道此人乃是典型的笑面虎,城府深不可测,有着强恐怖实力,比号称冷面阎王的光明左使独孤阎更可怕的光明右使赵寒水。

        想到这,马云禁不住冷笑了几声,淡淡地道:“右使大人说的是否是光明圣剑?”

        赵寒水面色不改,怡然地点了点头,微笑道:“不错,正是光明圣剑。”

        马云面容一阵抽搐,双目紧闭,身躯也一阵颤,仿佛激起了埋藏在内心最深处的伤痛。

        赵寒水微微一怔,仔细打量了他一番,只觉得马云的情绪突然产生极大的波动,显然正在使尽力气地抵御着不知名的痛苦,心中诧异,心想难道是羿莫的神箭产生了作用。

        正当他犹豫着要不要趁机出手时,马云的头突然歪了歪,缓缓睁开了眼睛。

        金色中微带暗红的异芒,如夜色里妖异的鬼火,更似九幽下诡异的魔瞳,出现在赵寒水的眼前。

        周围的温度,似乎瞬间冷了许多。

        赵寒水一阵错愕,清晰地感觉到马云的呼吸声开始慢慢变大,双手紧握,指尖深深地陷入肉中。

        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他如此痛苦?

        在场的人中,大概只有魔帝能够理解马云此时的心理感受。因为,他知道,提到光明圣剑就是提到萧夜月,提到萧夜月就触动了马云内心深处永远的伤痛。他还知道,自从萧夜月死后,一直以来,马云都生活在无边的痛苦和自责之中,这四个月来的颓废与孤苦就是最真实的写照。

        马云慢慢地一张一合着,仿佛在做着艰难的呼吸,但眼中诡异的金色异芒却紧紧地盯着赵寒水,一刻也不曾放松。从那中间,赵寒水赫然感觉到了一丝熟悉的,和自己以前伤心时候一样痛苦的眼光……

        瞬间,赵寒水突然觉得浑身冰凉,霍然抬眼,向着马云的身后看去。在那人的肩膀上,不知什么时候,那只凤凰落在了上面,伸出了尖长的红喙在马云的脖子上轻轻地摩挲。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先象是从深心处冒出来的一般,赵寒水刹那间只觉得口中泛起一股难言的苦涩滋味,他怔怔地望着那只凤凰。那只凤凰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抬头看了他一眼,低低地叫了两声,又将头转了回去。

        那熟悉的眼神似乎包含着万年的伤痛,过往的记忆如潮水一般涌了上来……

        “是她!”赵寒水猛地一震,突然出了一声惊呼,接着整个人变得魂不守舍似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凤凰,嘴里不住地喃喃道:“我早该想到了的,除了她,没人会用那种眼光看我。”

        片刻之后,他深深呼吸,随即嘴角露出一个笑容,轻声道:“我终于找到你了。”

        就在这时,黑暗的夜空中陡然向起了一声怒啸,在场数人同时大惊,寻声看去,赫然见到马云身上瞬间紫光大盛,同时传来嗖嗖的几声,但见几条黑影从他体内迸射出来,飞快地没入林中消失不见。

        赵寒水眼尖,一眼就看出那几条黑影正是羿莫射入马云体内的三支神箭和两支袖箭,再一看马云,此刻又大不一样,仿佛那莫名的痛楚已经渐渐消退,剩下的只是冰冷无情的杀意从那双紫金色的瞳孔中散出来。

        夜色冰凉如水。

        前方一片黑暗,一人一凤的身影,在幽暗的夜色中轻轻闪动。

        赵寒水的瞳孔也微微缩了起来,手中白骨扇摇动的度也缓慢下来,只是他脸上的笑容不曾有丝毫的减淡,片刻后,他倏地收拢白骨扇,以扇尖轻拍着另一只手掌,看着马云笑道:“马兄好修为!”见马云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又道:“马兄可是想杀我?”

        马云皱了皱眉,这赵寒水委实让他感到恼怒,淡淡地道:“不错!”说话间,他手上泛起一阵刺眼的紫金光芒,显然是在提升功力。

        赵寒水闻言微微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对马云眼中的杀气视而不见,反倒是用扇尖指着马云肩膀上的那只凤凰,笑道:“在下对这只凤凰甚为喜爱,不知马兄可愿割爱让给小弟?”

        马云闻言一怔,忍不住多看了赵寒水几眼,见他的目光虽然依旧平和,但隐隐多了一些别的东西,心中虽感诧异,但还是坚决地摇头道:“不行。”

        赵寒水眼中有精光一闪而逝,声音突然转寒,笑容也瞬间敛去,冷冷地道:“你和萧夜月究竟是什么关系?”

        马云身躯一颤,萧夜月这三个字如同一把利剑刺入了他的胸膛,冰冷的寒意从皮肤一直凉到了心里,顿时心如刀绞,深埋于心底的情绪再度如潮水一般汹涌而出,冲击着他原本就脆弱的心灵。在这一刻,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在梅花镇避世了四个月的伤心人,手上的紫金光芒缓缓黯淡下去,直至消失。

        魔帝在旁看着暗感焦急,他不知道赵寒水是不是故意说起这些,但此刻马云被悲伤的情绪笼罩,精神根本就集中不起来,如果赵寒水此刻尽出手偷袭的话,马云绝无幸免。

        好在赵寒水似乎也颇为激动,没有出手的意思,反而是进一步地喝问道:“夜月又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马云的身躯再度一颤,似乎受了某种无形的打击,身子噔噔地退后两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面色一片惨白,悲痛与羞愧交集,使得他的脸色呈现出一种异样的扭曲,看上去十分的可怖。

        留在羿莫身边的那个老者也被吸引过来,见到赵寒水的样子后,又看了看那只凤凰,似乎明白了什么,禁不住叹了口气。

        赵寒水的眼中有莫名的精光闪动,看了看处在巨大痛楚之中的马云,又看了看他身后的那只凤凰,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也不见他怎么作势,身子在虚空中一飘,人已到了马云的身前。

        而马云尚沉浸在莫大的痛苦之中,对赵寒水来到身前恍若未觉。

        赵寒水冷冷地瞥了马云一眼,从鼻孔里出一声轻哼,接着便将目光移往那只凤凰的身上,脸上竟然浮现出几丝异样的柔情。

        “夜月,你还记得我吗?”轻柔的声音在黑暗中轻轻地荡漾,赵寒水痴痴地望着凤凰,目光温柔如水。

        凤凰也这般望着他,却没有生任何的声音。

        “你,”赵寒水的声音,慢慢透着一分伤心,一分悲凉和一分愤慨,“为什么不肯接受我?”

        凤凰无语。

        赵寒水的声音,忽地变得激动起来,“这世间只有我了解你的苦难,也只有我真心地爱着你,我忍辱负重这么多年,还不都是为了你吗?”

        “难道你不相信我吗?迟早有一天我会将光明神踩在脚下,将你从噩梦中解脱出来。”赵寒水脸上的表情,浮现出一丝令人心悸的诡异笑容,轻轻地道:“相信我吧,这一天快到了,噩梦也将结束了。”

        慢慢的,他说着说着就伸出手去,想要抚摩凤凰的羽毛,只是,他的手刚伸出一半,那只凤凰恍如受惊一般,用力地啄了几下马云的脖子后便远远地飞了开去。

        赵寒水微微一怔,一只手僵在半空,良久,他微微叹息一声,手无力地垂下。

        就在这时,他耳边传来了一个冰冷的声音。

        “你也爱着她吗?”

        赵寒水吃了一惊,隐约觉得这个声音不但冰寒入骨,而且还夹杂着几丝警惕。他不用回头也知道这个声音是谁出的,所以他没有转头,依旧默默地注视着不远处的那只凤凰,淡淡地反问道:“你说呢?”

        马云不知什么时候恢复了平静,似乎从那彻骨的伤痛中解脱了出来,他静静地看着赵寒水,眼里有淡淡的惊讶之色,随即又被冷漠所取代,平静地道:“你喜欢她,我看得出来。”

        赵寒水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英俊的脸庞上浮现出几丝异样的温柔,嘴角扬起一丝柔和的笑意,声音也变得有些飘忽,轻声道:“她是这世间唯一值得我赵寒水心动的女子。”话语中柔情似水,却充满了一股莫名的傲气,仿佛这个人视天下的其他女子为无物。

        说完,他展开手中的白骨扇,目光落在扇中所画的女子上,深深地凝望。

        马云眼中有精光亮起,目光不期然地也落在赵寒水手中的白骨扇上,忽地一震,只见画在那白骨扇上的美女赫然与萧夜月有几分相似,绿眉红目,风情万种,惟妙惟肖,甚至连萧夜月凤目中时常隐现的那一缕苦痛也展现得淋漓尽致,可想而知作画人对萧夜月是何等的了解,简直达到了刻骨铭心的地步。

        他望了那白骨扇一阵,又将目光投向赵寒水,眼里有淡淡的钦佩之色,道:“你画的?”

        赵寒水深情地看着画中的女子,点头道:“不错,此画正是出自赵某手笔。”就这般看了一阵,他忽又叹息了一声,颓然道:“只可惜我自负丹青妙笔,画艺无双,却无法将夜月的绝世容颜和盖代风华尽现于画中,实在是惭愧。”

        马云闻言一怔,望着赵寒水,见他脸上露出无比惋惜的神色,不由暗暗吃惊。不说别的,光从这幅画中,他就可以看出赵寒水对萧夜月用情之深。心中隐隐作痛,忽又生出莫名的感叹,试想以赵寒水的枭雄气魄,盖世修为,亦沉溺于男女感情的苦难之中,难道这天下当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了吗?

        正思忖间,耳边忽又传来赵寒水低低的感叹声。

        “上天何其不公,既然让夜月拥有天底下最美丽的容颜,却为何又这般残忍,让她变成这天底下最悲苦的女子。”

        马云心生感触,转头向赵寒水看去,恰好见到赵寒水也这般看着自己。四目相对,这两人竟然同时感觉出了对方心里的伤痛,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低下了头颅,心里生出几分同是天涯伤心人的共鸣感。

        夜风凄凉,古道幽深,天上的冷月不知何时又破云而出,清冷的月色刺破黑暗洒在这两个伤心人的身上,别有一股诡异的静谧气氛。

        过了片刻,赵寒水抬眼看着马云,眼中有寒芒划过,冷冷地道:“她为何会变成这样?”

        马云心中一颤,面色有些苍白,但比之刚才却要平静了许多。不知是不是因为心虚或是羞愧,他没有抬头,而是深深地吸了口气,沉默了良久,才平静地道:“她为了救我不惜吐出了凤凰神丹。”

        “嘿,为了救你?”赵寒水闻言一阵冷笑,脸上的表情十分古怪,说不出是悲愤还是嘲讽,目光死死地盯着马云,冷笑道:“想不到堂堂梵天七大高手之一的马云竟然这般无能,还要靠一个女子以性命来搭救,当真是令人齿冷。”

        马云的心里陡然如针刺一般疼痛,浑身冰凉,抬起头想要说什么,但却现满嘴的苦涩,竟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赵寒水冷冷地看着他,那眼神宛如看着天底下最为可怜的人,片刻后,那眼神起了变化,变成了熊熊燃烧的愤怒,几乎象要冒出火一般。手中的白骨扇越攥越紧,白皙的手背上青筋条条绽露,冷笑道:“该死的人是你而不是她。”

        话音刚落,就只见他手中的白骨扇瞬间白光大盛,一扇拍出,目标恰好是马云的面门。

        马云虽然早就对赵寒水有所提防,但仍然没有想到姓赵的会突然出手,再加上两人的距离如此之近,他根本没有任何闪避的时间,煞时只感觉劲风扑面,入眼所见只有一条淡淡的白影直扑面门而来,当即只得运功于手臂,抬手挡了那一扇。

        “啪”的一声闷响,赵寒水的白骨扇硬生生地打在马云的手腕上。马云闷哼一声,只感到手腕上传来一阵剧痛,一条冰冷诡异的气息如毒蛇一般钻入了体内,沿着手臂瞬间蔓延到全身,顿感眼冒金星,脑中一阵胀痛,胸口也如遭雷击,哇的一声喷出老大一口鲜血,噔噔地退了足有十步之远。

        只是,马云还立足未稳,尚未来得及化解侵体的那股异气,就只觉眼前一花,四周空间出现无数的扇影,同时从四面八方涌现出强大的冰寒神气,压制着他的护体太神气,竟是赵寒水如影随行的尾随而至。

        马云心中大骇,只感觉对方的神气之强简直是生平仅见,有心想要躲避四周的扇影,却现身体仿佛被绳索捆住一般,竟然动弹不了。就在惊骇之时,他的护体神气已然崩溃,无数的扇影破空而至,他的身体上下瞬间便被击中好几下。每一下都力逾千钧,痛彻骨髓,更有无数道的怪异冰寒神气趁虚钻入体内,与自身经脉内的紫金太神气战成一团。

        这一切只生在电光石火之间,等旁边的魔帝和老者回过神来时,马云已然落在了绝对的下风,形势岌岌可危。

        魔帝简直看傻了眼,只觉得眼前一花,两条人影晃过,就变成了现在这样的局面。不由心下骇然,在他眼中,马云的修为实在是高不可攀,其太神境的修为绝非常人所能望其项背,可如今却在极短的时间内落入下风,使得他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只有那个被赵寒水称之为魏老的老者能够看出一些端倪,赵寒水的修为固然在马云之上,但若是真正和马云打起来,也绝无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占据绝对的上风。原因在于赵寒水选择出手的时机恰到好处,正是马云心神不宁的时候,而马云经过与羿莫一战,不但耗费了不少的真元,而且被羿莫的神箭所伤,功力多少打了些折扣,兼之被攻了个措手不及,是以落得个如此局面也就不足为奇了。

        被赵寒水的神气死死压制的马云此刻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他的天火之躯虽然在此时挥了神奇的作用,白骨扇力道千斤,但打在他的肉体上却没有造成多大的伤害,关键是那趁虚而入的怪异神气使他吃足了苦头。试想两种神气在他的经脉里战成一团,受苦受难的正是他马云。

        就在这被动挨打之时,从马云的元婴深处涌出一股暖流。这股暖流的运行度极快,在极短的时间内就与他自身的紫金太神气融为一体。马云只觉得体内的神气突然强大了许多,心知是体内尚未融合的凤凰神丹挥了作用,不由精神大振,运起神气开始反攻。

        有了凤凰神丹的支持,马云的紫金太神气变得十分强大,开始在与赵寒水侵体的怪异神气的较量中占据了上风,用了不到片刻的工夫就将怪异神气尽数驱逐而出。

        护体神气被压制的局面也略微得到了改观,尽管四周仍是压力重重,但至少他可以艰难地移动身形躲避白骨扇的攻击。

        尽管处在激战当中,但赵寒水的面上看去仍然保留着淡淡的微笑,手中的白骨扇翻转如飞,或点,或扫,或拍,招式极为精妙,带之而起的攻势如水银泻地,连绵不绝。

        相比之下,马云的状况要狼狈许多,只剩下躲避的分,根本无力还击,究其根源在于他的修为没有赵寒水来得深厚。要知道,马云修成太神只不过数月而已,而赵寒水是成名已久的绝顶高手,其修为在上位太神的阶段,与戚成龙、韩寒、独孤阎这三人属于同级数的高手,相比之下,马云这个新科太神自然要逊色不少。如果不是有凤凰神丹相助,此刻或许早已落败了。

        不过,马云毕竟身经百战,到如今也不是第一次在与人交锋中处在下风,所以心态倒是十分平静。

        抵挡了一阵,他忽然口吐密宗九字真言,大喝一声:“临!”

        强大的佛法真言响彻夜空,如惊雷乍起,震慑四方。

        九字真言乃是密宗的独门功法,除非是密宗子弟,否则外人是极少知晓的,就连佛界的如来佛祖当初都被真言所震,更别提生活在灭神时代的赵寒水了。

        真言一出,以赵寒水的盖世修为亦不能例外的受到了影响,神气一窒,白骨扇的动作为之一缓,细密如长流之水,足以让人喘不过气来的绵延攻势也次出现了破绽,给了马云以脱困之机。

        马云见真言奏效,感觉四周的压力瞬间为之大减,心中大喜,立刻急拍数十掌,击退四周近身的扇影,同时飞身退开十丈之远。

        然而,就在飞身而退之时,前方的黑暗中传来了一声冷哼:“哼!雕虫小技,焉能阻我?”

        马云听出这是赵寒水的声音,心叫不妙,往前方一看,只见一道极其亮眼的白光有如彗星一般正从黑暗中急射而来,其度之快简直匪夷所思,转眼便到了身前一丈开外。

        穿透白色的光幕,马云现那白光原来就是白骨扇,只是,此时白骨扇已经折拢,如箭矢一般笔直地正朝着眉心点来,而一脸冷笑的赵寒水凌空飞在后面。

        马云惊异于赵寒水的反应之快,但时间已是刻不容缓,他只得深吸一口气,运起全身的功力灌入左手掌心,但见手心之上立刻镀上了一层耀眼的紫金光芒。待得那白骨扇飞来时,大喝一声,扬掌朝着扇尖迎去。

        半空中传来尖锐的金铁交鸣声,白骨扇的扇尖丝毫不差地点在马云的左手掌心之上。但见赵寒水和马云同时一震,脸色都是刷地白了下来。

        一扇一掌在半空中僵持着,白光与紫金光芒也相互纠缠在一起,这显然是一场修为的硬拼。

        马云心中叫苦,知道自己的真元在与羿莫一战中消耗了不少,再加上被神箭所伤,虽然后来运功将箭矢逼了出来,但此刻大耗真元,全身紧绷,那原本被修复的伤口再度迸开来,顿时血流如注,面色更显苍白。但此刻,他根本顾及不了这么多,只是将体内的神气源源不断地送入掌心之中,维持着一个僵持的局面。

        这种纯修为的对抗最为凶险,落败的一方不是真元干涸而死,就是被对方的真元震散心魄而亡,除非有人能用比对阵的两人更强大的真元将两人分开。

        赵寒水似乎也有些意外,大概是没想到马云连番大战后还能有如此深厚的真元,不过他的表情甚为轻松,面带微笑,似乎智珠在握。

        反观马云却是神色肃穆,额上汗珠隐现,头上紫雾蒸腾,全身上下浮现出淡淡的紫金光芒,或明或暗,正是真元大幅度消耗的迹象。

        片刻后,赵寒水出一声冷哼,脸上浮现起一丝诡异的笑容,冷冷地开口道:“想不到你还有两下子,竟然能够抵挡赵某八成的玄阴神气而不落下风。不过,游戏到此结束吧,我要让你这个害死夜月的混蛋死无葬身之地。”

        话音一落,赵寒水眼中精芒爆闪,杀气森森,手中的白骨扇也在瞬间白光大盛,显然是提升了功力。而在此时,僵持的局面也被打破,马云手掌上的紫金光芒渐渐被白光所压制。

        马云只觉得从前方的白骨扇上陡然传来一股沛然的阴寒之力,自己的紫金神气霎时被潮水般击退回体内,身子也被硬生生地逼得倒退数丈,在古道上留下两条深深的划痕。

        然而比之身体上的痛楚,赵寒水说的最后那句话更如一把锋利的尖刀穿过他的心窝,带给他血淋淋的莫大伤害。

        “是你害死了夜月……”一个声音在他心里歇斯底地狂吼着,每吼一声,他的心就要痛上一分。

        那是留在他内心深处永远的伤痛!

        马云的身体还在倒退,那两条深深的划痕也还在延续。渐渐的,他的嘴角有血丝溢出,鲜红鲜红的,一滴一滴地落在他那早已被鲜血浸透的衣袍上。

        “就这么死了吧……也许,这样也是一种解脱……”马云的意识开始紊乱,脑海中渐渐模糊,已经失去了反抗的意志。

        赵寒水不断地催运神气逼着马云倒退,嘴角浮现出一个诡异的笑容,阴阴地道:“就凭你也想跟老子争女人,下辈子——”

        话未说完,一个“吧”字尚未出口,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突然浮起,像是某个全然陌生的危机一般,刺激着赵寒水的灵觉神识。让他情不自禁的抬起头来,将那强横无匹的灵识,不住地朝东南边的远方推伸,去探索那边的变化,感受到一股的气息,正推动云气高逼近,滚滚翻涌而来……

        高手!这是赵寒水的神识探测到的第一个讯息。

        一念闪过,赵寒水心头一凛,不禁大是警惕,如此紧要关头,这个人心急火燎的来此何干?这一战打到现在,马云固然已是强弩之末,待宰羔羊,但他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真元大损,眼看成功在即,万万不可由此横生枝节,须得早做定夺才是。

        想到此处,不由神色一紧,看了面色死灰的马云一眼,收起白骨扇,望着东南夜空的方向,气凝丹田,左手抚腰,仰纵声长啸。

        此时的马云业已失去了知觉,颓然地倒在一片乱草丛中。奇怪的是,远处一直在默默观战的凤凰此时飞了过来,落在马云身边的草丛里,伸出细长的尖嘴红喙不断地摩挲着他的脸庞,嘴里出悲切的低鸣声。

        啸声初时清亮明澈,渐渐的越啸越响,有如雷声隐隐,突然间忽喇喇、轰隆隆一声急响,正如半空中猛起个焦雷霹雳。魔帝早在赵寒水提气做势的时候,便已经有所防范,运起体内的真元紧紧的堵住耳孔。然而即便如此,仍然给这啸声震得心魂不定,骇然失色。那忽喇喇、轰隆隆有如霹雳般的声音一阵响似一阵,魔帝好似人在旷野,一个个焦雷在他身畔追打,心头说不出的惶恐惊惧,只盼赵寒水的啸声赶快止歇,但焦雷阵阵,尽响个不停,突然间雷声中又夹着狂风之声,如千军万马般奔腾汹涌而来,令人心惊肉跳。

        再看那姓魏的老者也是面色苍白,目透惊惧,似乎比魔帝也好不到哪儿去。

        这啸声远远的送了出去,引起强烈的旋风,使得古道上飞砂走石,月色惨淡,树木狂舞摧折,来人似乎未加提防,被震了个措手不及,以致于奔行的度骤然慢了下来。

        赵寒水正心头暗喜时,忽然听得远处一声清啸鼓风而至,铺天盖地,犹如雷动,惊心动魄,在天地间轰然奔腾。这啸声之出处,正是在来人之中。但见那不知名的高手奋起一声长啸,一啸未了,第二啸跟着送出,啸上加啸,声音振荡重叠,吞天噬地,气势无可挡阻,令人不寒而悚。

        赵寒水脸色微变,心知来人此举乃是在声向自己挑战,当下听他第三下啸声又出,立即振奋起紫府真元,越啸越响,蓄意与来人比试一番。赵寒水的啸声清亮高昂,但来人的啸声却是雄浑宏壮,充满了无边的霸气。双方的啸声交织在一起,有如一只大鹏一只小鸟并肩齐飞,越飞越高,那小鸟竟然始终不落于大鹏之后。双方修为皆已臻化境,双啸齐作,当真是回翔九天,声闻万里。

        啸得一阵,赵寒水心起惺惺相惜之情,不由朗声问道:“来者何人?”

        话音刚落,就听得远处飘来一个雄浑刚厚的声音,相隔随远,但声音吐字清亮,清清楚楚听得是:“是谁敢伤我韩某人的兄弟?”这声音显得极为恼怒,震得人头晕目眩,心血贲动。

        那人来得好快,每说一字,便近了许多,最后一个“弟”字尚余韵悠悠未歇,人已来到了古道之上。

        但见来人身材高大,一身如墨黑袍,雪白的长从中分开,披肩垂落,英俊无匹的面容上布满了奇异的黑纹,给人一种十分诡异的神秘感。他就这么负手往道中一站,自有一股不动如山的气势散开来,再配上他伟岸修长的身形,让魔帝看得心折不已。

        赵寒水紧盯着来人,心中虽感惊异,但脸上却再度挂上了那招牌式的微笑,刷地一声展开手中的白骨扇,轻轻地摇动,显得潇洒不羁。他默默地打量了来人一阵,忽的心中一动,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微笑道:“看阁下黑衣白,莫非就是东魔韩寒韩兄?”

        韩寒面无表情地看了赵寒水一眼,一言不地走到马云的跟前。当他看到停在马云旁边的那只火红凤凰时,眼中闪过一丝讶色,随即目光落在马云的身上,眼中射出无比深刻的感情。只是,没过多久,他的脸色便阴沉了下去,转过身来看着赵寒水,双眸中魔光闪动,一头白在夜风中猎猎飞扬。

        魔帝本想过去看看马云的伤势如何,可见到那个黑衣白的男子走过去后,竟然生出畏惧之感,迟疑着不敢向前。待听得赵寒水报出韩寒的名号后,他不由得呆了一呆,望着韩寒雄伟的躯体怔怔出神,心想原来他就是四万年来第一个一统魔界,第一个修成魔神的魔族领——韩寒,难怪有这般惊人的气势。

        “是你干的?”韩寒看了赵寒水一阵,面上冰寒如水,不见丝毫的喜怒之色,忽然淡淡地说道。

        天地间一片肃静,自打韩寒出现后,古道的四周突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没有了夜虫低鸣声,甚至连风都瞬间静止了。

        有的只是冰冷入骨,如在弦之矢的杀气!

        赵寒水面不改色,丝毫不为那足以让人血液凝固的冰冷杀气所动,依旧含笑望着这个魔界有史以来最杰出的高手,白骨扇翩翩摇动,微微一笑道:“不错,确实是我赵某所为。”

        韩寒微微点头,却没有说什么,只是倏地朝前踏了一步,身上的黑袍忽然膨胀起来,一头白悉数向后猛烈地飞扬。

        赵寒水看了他一眼,眉头微皱,尽管脸上笑容依旧,但心中对眼前这个黑衣男子却是越来越警惕,刚才两人以啸声比试了一番,韩寒的修为之高出了他的预料,如果与之生死相拼,他自忖在功力有所损耗的情况之下很难占到便宜。

        而韩寒在盛怒之余,也不得不对赵寒水的强实力估量一番。对于马云的修为,韩寒多少是知道一点的,凭借其太神境的修为,天下间能够让马云吃到苦头的人寥寥无几,更别提是伤得如此严重。何况,赵寒水在打伤了马云之后,尚有余力与自己抗衡而不落下风,只怕他当时对付马云时还有所保留。

        只是这修为之高,尚还是其次,自己也留有后手。但赵寒水脸上那温文尔雅的笑容和那悠闲写意的举止,却分明让他感到了一丝心悸。

        此人心机之深,手段之狠,实在是非同小可。

        赵寒水的目光在韩寒脸上转了几转,忽而微笑道:“赵某此次前来,原本是想前往魔宫拜会一下韩兄,没想到在这里出了一点小岔子,还惊动韩兄亲自赶来,实在是惭愧,小弟在此深表歉意。”

        说完,他收拢骨扇,握在手里,抱拳朝着韩寒深深地弯下腰去。只是,没人看到,在他低头之时,脸上有阴笑浮现。

        韩寒为之愕然,却又狂怒不已,赵寒水这么说分明就是藐视马云,也间接地展露了一下他的傲气,让人觉得击败有堂堂太神修为的马云对他赵寒水来说只不过是轻描淡写而已。

        然而就在他有这般念头之时,异变陡生。

        就在赵寒水弯腰至膝时,黑暗中有轻微的机簧弹射声响起,从那白骨扇中,倏地射出一蓬刺眼的白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韩寒飞射而去。

        异变生得如此突兀,以至于魔帝和那姓魏的光明护法都生出惊恐的轻呼声,即使以韩寒的心思缜密,也没料到赵寒水会选在这个时候施加偷袭。

        那蓬白光怕有数十点之多,密密麻麻,有如蝗群。赵寒水与韩寒相距不过七八丈之远,这样的距离对于常人来说或许是有点远,但对于两大宗师级的高手来说,这点距离根本微不足道。是以,只一眨眼的工夫,那蓬白光就到了韩寒的身前。

        黑暗中陡然传来一声冷哼,就在那蓬白光快要入体之时,但见韩寒的身子陡然贴着地表向后飘退,其度之快比之那蓬白光毫不逊色。

        那边,赵寒水早已直起了身子,摇着白骨扇,面带微笑地看着对面的韩寒。在韩寒没有直接去挡那蓬白光,而是选择飞退之时,他的眉头微微皱起,脸上闪过一丝惊异的神色,片刻之后又恢复了平静。

        事实上,他原本以为韩寒面对猝不及防的偷袭会选择硬挡他射出的白骨针,然后他再趁机动攻势从而占得先机,他自信只要他连绵细腻的白骨扇法一经展开,无论对手是谁都会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最后会落得个象马云一样的下场,却没想到韩寒似乎看破了他的意图,不挡反退。

        韩寒面无表情地退了一阵,忽又施展魔相八式中的魔动,但见他的身形陡然融入了黑暗之中,消失不见。那蓬白光似乎收势不住,也一头扎入了浓密的黑暗中,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赵寒水的脸色终于大变,目光不住地巡视四周,似乎在搜索韩寒的踪迹。暗地里,强大的神识破体而出,瞬间遍布方圆百里之内的整个空间,只要韩寒的身形稍有败露,决然逃不出他的法眼。

        可惜,这一次他似乎是失算了。偌大一个空间内,有风声,有其他人生的轻微呼吸声,甚至连马云微弱的心跳声都传入了他的耳朵,可就是感受不到韩寒丝毫的气息。他,仿佛真的消失了。

        与此同时,魔帝和魏护法也都在展开各自的神识搜寻韩寒的气息,结果都和赵寒水一样,一无所获。

        赵寒水的目光渐渐深沉,脸上的笑容早已消失,他明白韩寒肯定在施展某一种神秘的身法,可以避开他强大的神识。如此一来,形势陡然生了转变,落入下风的变成了他自己。虽然他早就对韩寒的盖世魔功有所耳闻,也知道当今梵天数之不尽的高手之中,韩寒是唯一能与天刀戚成龙并驾齐驱的卓高手,只是他与独孤阎平生都极为自负,并不将戚韩两人视为真正的对手,但如今看来,自己和独孤阎似乎都错得离谱,他也可以想象出独孤阎前往凌霄宫必定也有和自己一样的想法。

        就在他这般沉吟之时,只听一个悠远缥缈的声音,从茫茫的黑暗之中,清晰的传出来:“韩某不管你是什么人,凡是伤了韩某兄弟的人就得去死!”

        紧接着一股强大的难以形容的奇异气旋,竟像一下子吸干了周围所有的空气般的涌来,以赵寒水为中心的方圆一丈之内,忽然凹陷下去。就连远在赵寒水数丈之外的魔帝和魏护法都纷纷不由自主地生出要向前倾跌的可怕感觉,仿佛赵寒水立身之处变成一个无底深洞,若掉进去的话,休想能有命再爬出来。

        而身在局中的赵寒水只觉放出的神识有如石沉大海一去无回,全无遇上实物的感觉,反而有一股吸啜拖拉的怪劲,拖得他身形一阵踉跄,魂飞魄散之间,骇然觉自己的真元沿着手中的白骨扇犹如潮水般的往外涌去。吸引力越来越大,外涌的真元也越来越多。他拼命往回吸,却怎么也无法减缓真元流逝的度,正惶恐间,突然流逝的度一停,一股排山倒海的庞然大力沿着白骨扇逆流而上,灌得他的双臂象气球一样膨胀起来。

        不过他赵寒水也非任人宰割之辈,当即调集体内的玄阴神气,功注双臂,与那股庞然大力对阵相持。几番拼斗之后,那股庞然大力终于被他的玄阴神气击退,双臂也恢复如初。但他身周的那股奇怪的力场却并没有消失,强大的吸引力仍然从四面八方涌来,若不是他封闭了全身的毛孔,固元守本,只怕真元仍将流失。

        一番惊骇之后,赵寒水开始凝神屏气,全力戒备。尽管他不怎么愿意接受这个现实,但无可否认,在与韩寒的较量中,他现在已经落入了下风。

        四周的黑暗如潮水一般淹没了大地,处在黑暗中的数人都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在韩寒还未现身之前,他们的神目能轻易地穿透黑暗,看到很远的地方,然而现在,他们却惊异地现目光所及仅有数丈之远,再远的地方就看不清楚了。众人心弦震动,只觉得胸口闷堵,难受无比,莫名而深沉无形的压力让人不安。似乎前后左右,上下四方,放眼所及,到处都是漆黑一片。

        而韩寒依旧藏身于无边的黑暗之中,任谁也不清楚他的具体方位。

        如此魔功,当真是骇人听闻。

        赵寒水脸色阴沉,观望了一阵后,忽然对着夜空冷冷地道:“韩兄好本事,只是你一直要这么藏头露尾吗?”

        黑暗之中许久都没有传来回音。

        赵寒水脸色微变,眼中闪过几丝狂怒之色,正待再说话时,忽然心中一动,抬眼朝着某处夜空看去,只见那里的黑暗似乎特别浓厚,那股强大的吸引之力似乎隐隐从那里产生,心中一喜,当下面带微笑地道:“在下已经知道韩兄的方位,不必再遮遮掩掩的了。”

        话音落了没多久,那里的黑暗忽然一阵波动,一个高大的人影现出身来,黑衣白,正是韩寒。

        只是,现在的韩寒似乎变得有些陌生。雄伟的龙纹,隐约的黑气浑朦,使他看上去就如同飘忽在黑暗中一般,似实似虚。

        赵寒水冷冷地看了韩寒一阵,忽然道:“不知韩兄刚才所施展的是何神功,竟然能避开赵某神识的探测?”

        韩寒的一双魔眼变得深邃无比,居高临下地看着赵寒水,沉默了片刻,淡淡地道:“此乃韩某所练魔相八式的第二式魔动。”

        “魔相八式?”赵寒水闻言出了一声惊呼,讶道:“据赵某所知,魔相八式乃是九天黑魔神的得意功法,你如何得知?”

        魏护法此时也是一脸的惊骇,想是听说过魔相八式的来头。

        韩寒望着赵寒水,脸上的表情古怪绝伦,却是没有说话。

        这般表情落在赵寒水的眼中,不知如何竟有一阵说不出来的讥讽,仿佛正在嘲笑他一般,让他的心神不禁为之一动,怒气上涌。不过,他终究是个聪明人,知道此时自己无法与全盛时期的韩寒相抗衡,不由得萌生退意。

        只是他这个念头刚一生出,韩寒就看了出来,当下冷冷地道:“想走吗?只怕由不得你。”说完,也不见他怎么作势,便从他体内涌出无数条黑气。这些黑气在他身周蜿蜒游走,夭矫灵动,状若真龙。

        赵寒水的心事被洞穿不由大吃一惊,再望着此时的韩寒时,更是惊骇不已。只见韩寒的身躯被密密麻麻,状若游龙的黑气环绕,从他的眼中有一点凝聚不散,深沉莫测的精光犹如闪电般亮起,一股莫名的气势,瞬间笼罩在广袤的天地间。远处天际,一望无际的月色中,突然出现一层一层翻滚的黑色,带着隐隐闷雷声响,急扩大蔓延,其度令人难以想像,只一瞬间,已扩散到目所能及的整个天空,轰然威势,直压过来,几乎让人伸手不见五指。雷声轰轰隆隆,声势骇人,如万马奔腾般的狂烈悍野。

        一时间,天上地下,雷鸣轰隆,沙飞石走,宛如末日降临。

        一点魔魅般的,比夜色更深沉的黑色光芒从韩寒修长白皙的手掌中冉冉升起,度非常快,升到半空中的时候,这一点黑色光芒已经变成了一轮乌光灼眼的光团,爆出璀璨无比的光华。在它的强光下,地面上的人都反射性地闭上眼睛,等到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月色已经消失,一切都已变成了黑色,怪异浓重的黑色云团浮在整个天空。

        在此刻,赵寒水忽然惊觉原来黑色也可以这般闪亮,这般刺眼。

        黑云滚滚,汹涌骇人的黑气狂涛弥布于天地。除了一片漆黑外,其他什么都已经看不到了。赵寒水等人骇然觉自己处身于一片遮天压地的翻腾黑气的包围中,滚滚而来的黑色云团无边无际,翻流不停,根本不知道这片黑气的范围,有多广大,有多宽厚。隆隆的震动,让人清晰地感觉到,随时都会有摧天裂地的威力释放,那种未出却已先声夺人的无匹声势,让人心惊胆战。

        而在那无边的黑暗之中,那环绕在韩寒身周的万千条状若游龙的黑气竟然清晰可见,张牙舞爪,横空舒展,蜿蜒转折,翱翔于众人的头顶之上,遍布整个空间。

        赵寒水惊骇欲绝,看着周围一如汪洋的黑色,心中萌生的退意更加坚定,咬了咬牙,朝着不远处的魏护法打了手势,然后飞身而起,朝着西方黑气最为薄弱的地方飞去。在他身后,魏护法抱着重伤的羿莫紧随其后。

        半空中忽然响起了一声冷哼,韩寒浑厚的声音清晰地传了开来:“赵兄何必如此急着走呢,尝尝韩某这一式群魔乱舞后再走也不迟啊。”

        话音刚落,只见四方云动,满眼黑云滚滚的天空,突然“轰”的一声巨响,天地为之振动,无边的黑暗突然有如怒涛汹涌。漫天的黑气席卷而下,狂飙似的朝着赵寒水汹涌而去,无数冤魂厉鬼的凄厉叫声,沉浮于天地之间。那游离在无边黑暗中的万千条黑气突然变得有了灵性一般,化作万千个狰狞的头像,瞳孔内魔芒暴射,像黑夜里照耀大地的月亮,纷纷朝着赵寒水蜂拥而去。

        这一式正是魔相八式中的最后一式——群魔乱舞。

        魔帝心惊胆战地抬眼望去,顿见满空魔影重重,有如潮水,半空中有赵寒水的厉啸之声传来,白骨扇瞬间光芒大盛,煌煌如辉,但瞬间又被黑气压制下去,进而他的身躯也被无数魔影所淹没。

        “轰!”黑暗之中传来一声闷响,间杂着赵寒水出的一声凄厉惨叫。

        片刻后,满空的魔影散尽,弥天的黑气也被苍凉的夜色所取代,清冷的月光重洒大地,赵寒水白色的身影出现在远处的天际,变得只有黄豆一般大小。

        远处,依稀传来赵寒水愤怒而嘶哑的声音:“韩寒,今日之辱,他日必当百倍奉还!”

        半空中,韩寒望了赵寒水消失的方向有一阵,眉头微皱,摇了摇头,似乎对没有留下赵寒水感到些须的惋惜,接着双肩微晃,人已到了地面之上。

        野草丛里,马云安静的蜷缩在一起,伤口的血液已经凝固,但呼吸依旧十分微弱。那只凤凰站在他身边,不住地用长喙去啄马云的脖子,口里不断地出幽怨的低鸣声。

        韩寒看了一阵,忽地一声叹息,缓缓地朝着马云走去。

        没走几步,身边人影一闪,竟是魔帝赶到了他身边,神色肃穆地朝着他恭敬地一拜,口中道:“安木达拜见师叔。”

        韩寒微微一怔,停下脚步,转头看了魔帝一眼,目中有惊讶之色闪过,淡淡地道:“你为何唤韩某为师叔?”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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