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推卸责任
月光洒在脸上,似有一丝冰凉。远处雪月城内的灯火也在万分不情愿中,渐渐灭了。天地萧萧,唯有孤月陪伴。马云深深吸了口气,正想开口时,韩寒说话了。
“老弟似乎满怀心事,屡次欲言又止,不如痛快的说出来,或许大哥能帮上一点忙。”平和的语气里隐含着一丝担忧。
马云吃了一惊,抬头看去,见韩寒不知何时业已走到了他的身前,深邃的魔眼中有亮光闪烁,神态温和,笑意微露。他呆了呆,心中似被什么东西触动了一下,一股热流自腹中升腾,暖洋洋的,有一种通体舒畅之感,为这个萧萧冷夜化去了不少寒意。
冷风仍在呼啸,月光在风中飘摇游离,似乎快要被夜风吹散。
“大哥,我……”马云突起一阵冲动,几乎将“我只是来看看你的”叫了出来,可他又马上咽住了,只因韩寒脸上浮现起的一丝古怪笑意,在那一刻,他知道大哥已经清楚他的来意了。
脸上有些热,马云低下头,目光落于被雨水打湿的土地,无数细小的水流正从四面八方汇进一个水洼中。正值茫然时,灵魂深处传来一阵异动,似有什么破魂而出。是萧夜月,那股熟悉的意念让他感觉到亲切。
“笨蛋,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将光明神即将复出一事说出来,再这样沉默下去你会一辈子说不出口的。”
“一辈子吗?”马云喃喃地念出声来,目光再度投往韩寒,还是那般平和,甚至乎温柔,只是脸上那古怪的笑意已经消失了,代之而起的是一抹如乌云压地般的沉重。
听到近乎梦呓般的呢喃声,韩寒诧异的看了马云一眼,魔眼中飞快的闪过一丝亮光,旋又淡淡的说道:“老弟,还说不出口吗?”
马云身子一颤,为什么萧夜月鼓励他说出来,韩寒竟也在逼迫他呢,难道他们一点都不顾及自己心中的痛苦吗……
“老弟。”韩寒看着他,突然出声叫唤道。
马云心头一跳,抬头应道:“大哥。”他觉得此时的韩寒有些奇怪,眉宇间的那股黑气似乎淡了几分,神态也异常的温柔,隐隐带着几丝缅怀之意。
韩寒抬头看了一下天,淡淡的道:“你我认识也快有二十年了吧。”
马云怔了一下,想了想点头道:“是的,已经有十八年了。”
“十八年了?”韩寒的语气里有些须的感慨,看着他继续说道:“这十八年来我韩寒待你如何?”说这话时,他脸上浮现出一丝微笑,将那份沉重驱散了不少。
马云呆住了,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韩寒待他如何?他苦笑着,心想这岂是能用言语表达清楚的,即使是倾尽天下间所有的话语也难以描述出那种玄之又玄的情感。虽说不是有了韩寒,才有今天的马云,但肯定是有了韩寒,才有了他的今天。
韩寒观察了一会,却是懂得似的点了点头,笑道:“你是来劝我的,对吧?”
马云再度一愣,随即苦笑的点了点头,满嘴苦涩的道:“大哥,光明神要复出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直不便启齿的话会在这种情况下说出来。
韩寒微微一怔,眉头紧锁了一下,随即又舒展开来,淡淡的道:“是萧夜月告诉你的吧?”
马云不感到奇怪,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隐约间却似乎听到萧夜月在他心里哼了一声。心里苦笑,萧夜月似乎对自己这大哥越来越不满。
韩寒沉默了一会,看着他轻轻的笑道:“我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你会来劝阻我。”顿了顿,又道:“你也该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你大哥会走上这条路。”
平静的话语却听得马云一阵心悸。是啊,自己早该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
韩寒无视马云的沉默,继续说道:“你我性格迥异,你本是一个凡人,而我自小就出身权势倾轧、弱肉强食的魔门,在我三岁那年就踏上了修魔之路,独自一人在魔门中沉浮煎熬,在我六十岁那年终于登上了魔门第一高手的宝座。那段日子虽然艰难无比,却是我活得最自在最潇洒的时光之一。而后遇到了你,上天又赋予了我韩某人另一段难忘的岁月。”说到这,韩寒的神情有些激动,目光中魔气尽去,射出深刻的感情。然而那似乎只是昙花一现,马上代之而起的是冷若寒冰的倔傲,眉宇间的黑气再度大盛,宛如一条黑色的游龙,淡淡的续道:“我一直奉行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处世原则,到今天这一原则仍没有改变,哎,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马云犹如五雷轰顶,只觉得脑海中嗡的一声大响,整个人呆在原地。他对魔门中人的处事原则素有耳闻,要想在魔门这种残酷的环境下生存下来,就必须做到无情,无义,顺我者生,逆我者亡。只是,现在这样一句话突然被自己最敬畏的大哥淡淡的说出来,当真比任何震天巨雷,山裂海啸还要惊天动地,震动魂魄。
此刻,在他脑海中不断回响的就只有一句话:“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这句话象天下间最浓烈的剧毒腐蚀着他的身躯,象天下间最犀利的匕刺入了他的心窝,象天下间最霹雳的闪电撕裂了他的灵魂,所有的一切都变得虚无飘渺,不再真实。
片刻之间,他几乎不能动作,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静静的望着韩寒,面上血色尽失,心如枯槁,嘴唇不能抑制的颤抖着,哆嗦着,若不是萧夜月用意念在支撑着他,恐怕早就瘫软在地。
风,不知何时已经变得狂野,如同一只怒吼的怪兽在荒野间肆无忌惮的奔腾撒野。雨,不知何时再度倾盆而下,豆大的雨点扑打在马云的脸上,出啪啪的声响,而马云竟似未觉,任由雨水从他湿淋淋的间流淌下来,顺着他的脸庞滑下,淋湿了他的身躯,浇透了他的灵魂。
“哎!”一声幽叹自内心深处响起,那是萧夜月在为他叹息吗?
啪!一道电光如鬼魅般在马云的头上划过,狰狞有如九幽恶魔,紧接着一串惊雷滚滚而过,似要将那天也击穿。
雨点倾泻而下,漫天的雨雾混杂着无边的黑暗,他眼中的韩寒竟是那样的模糊不清,变做了黑暗里一道朦胧的阴影,短短的几步距离仿佛中间隔着一道千尺鸿沟,是那样的难以逾越。
“大哥……”马云恍若痴呆的喃喃的叫唤道,目光望向黑暗的深处,那个朦胧而又高大的陌生黑影,声音颤抖有如随风飘动的雨丝,带着一种不能置信的语气。
黑影闻声仿佛抖动了一下,马上又沉稳如山。黑暗中传来一个犹如夜雨般冰冷寒凉的声音:“你如果还叫我大哥的话,就不要再劝我了,更不要做有阻韩某大业的傻事。我一直把你当作我的兄弟,以前是,现在仍然是,将来也会是。我曾想过有谁能改变我的决定,改变我的想法,结果是一个人都没有,除了你马云,如果你在三天前来找我,我或许会念在兄弟一场的情分上,放弃将要做的一切,但现在为时已晚了。”语气无比的怅然唏嘘,却夹杂着几丝澎湃激动。
马云心中既惊又喜,喜的是韩寒仍然没有舍弃这段维持了近二十年之久,让天下英雄传为佳话,引为楷模的兄弟情谊。“我一直把你当作我的兄弟,以前是,现在仍然是,将来也会是。”这句话听在他耳里如同吃了一颗回天丸,使他濒临死亡的心再度跳动起来,然而在欣慰之余他却也感觉到自己和韩寒的关系再也不象从前那样牢不可破,犹如一个坚硬光滑的鸡蛋划破一道裂痕,尤其是想到那句“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就禁不住心里一阵透寒。惊的是却那句为时已晚究竟是何意,他擦了擦满脸的雨水,眼里透出询问之意。
韩寒的面容还是有些模糊不清,声音却清清楚楚的透过黑夜和雨雾传了过来。
“一个时辰前,也就是赤月空落败的那一刻,敖龙和曹丕的大军已经越过仙魔通道攻入仙界境内了,想必此刻已经占领了仙界幻洲的惠韵府了。”韩寒平静的说道,淡淡的语气却掩饰不住内心的隐隐激动。
马云“啊”的一声,失声惊呼道:“什么?”
黑暗那头默然无语。
黑色的乌云盘旋在夜空,天幕阴暗的仿佛压向地面,从苍穹上飘落的雨丝,在凛冽呼啸的风声中,卷过苍茫的大地。
荒野之地,前不见村后不见寨,四下莽莽,只有一条古道从远方延伸而来,到了离两人三里远处突然中断。这条路原本是通向五石山的,只是如今山去尘散,路亦怅然而止。
夜空黑云里,有低沉雷声响过,天地间的雨势,也渐渐大了起来。大地肃穆,荒野上除了风声雨声雷声,四下漆黑。
近不闻夜虫低鸣,远不闻落木萧萧,马云只觉得今晚的夜色格外的苍凉,感觉不到丝毫的生气。那漫天压地的乌云啊,一如他的心情一般沉重。在这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整个梵天似乎都在哭泣。
“你不去见见月儿吗?”恍惚间,仿佛听到韩寒轻柔的话语。马云忽地心头一跳,抬头向韩寒看去,那个模糊的黑影在风雨中更显高大,宛若山神一般。
“是啊,还有月儿,是该去看看她了。”马云低低的叹息一声,心中突起一股暖意,除了韩寒,冰月就是他唯一的亲人了,当年那个十三四岁,懵懂不知的小女孩如今已经变成一个美如天仙的婷婷少女了。
魔宫御花园内,冰月漫步于花间青石小路上,一身白裳飘飘,肌肤胜雪。花茵和红莲跟在身后,一人托着她的长长尾裙,一人提着一个精致的花篮,里面盛满了各种初摘不久的鲜花,花瓣上雨珠残存,片片留香。
“大雨终于停了。”冰月望着今晚几度隐现的冷月幽幽叹道。
红莲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奇道:“今晚好生奇怪,雨下了又停,停了又下,那月亮也是出没无常,还有西方天空惊雷滚滚,电光闪烁,魔气冲霄,似是有什么人在斗法。”
花茵也急忙附和道:“是啊,我还看到一片红光冲天而起,好象红色的流星雨,好漂亮哦。”她欢喜雀跃了一阵,忽见冰月秀眉轻蹙,似乎满怀心事,不由关切的道:“公主,您又在想老爷了?”
冰月伸出纤纤玉手摘了一朵鲜花放在鼻间闻了闻,旋又轻叹一声,将花朵放进了花篮中,轻点臻,道:“我已经好长日子没见到爹了,也不知道他现在过得怎么样。”
花茵闻言也暗自一声叹息,心道:“公主好生可怜,白天要忙着处理各种朝政,夜晚又寐不能眠,想念老爷,这样的日子过得也太苦了。”
“茵儿,莲儿,这两天你们见到韩叔叔了吗?”似乎想到什么,冰月止步回头,看着花茵和红莲问道。
两女同时摇了摇头,红莲道:“我已经好久没见到陛下了,不过,前几天宰相大人倒是经常出入陛下的房间,神色匆匆,似乎有什么大事要生。”
“是吗?”冰月微微皱眉,沉吟了片刻,突然啊的一声,花容失色,喃喃的道:“难道韩叔叔他已经动进攻了?”随即又摇了摇头,垂呢喃道:“不可能啊,为什么没有一点风声呢,大臣们上的奏折也没有提到此事。”
花茵和红莲两人面面相觑,听得一头雾水,又见冰月想得入神,不便相问,只得默然站在她的身后。不久,前方小路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未几,一个绿色的丽影从昏暗中朝这边走来。定睛一看,却是陈可欣来了。
“燕公主!”花茵和红莲急忙盈盈施礼。魔界正式被韩寒册封的公主只有一位,那就是冰月,但陈可欣身份特殊,是马云的义妹,而马云又是魔界名义上的西魔皇,是以雪月城的百姓都尊称她为燕公主。说起来,陈可欣虽无公主头衔,却有公主之实,朝廷上下对她恭敬有加,因为她和冰月是这森然魔宫中唯一两个见到韩寒不用行礼之人。
“姑姑,你怎么来了?”被惊醒的冰月欢喜的走上前去,抱着陈可欣的胳膊亲热的说道。
陈可欣微微一笑,道:“姑姑来看看你。”语气温柔,却掩饰不住玉容的憔悴。
冰月感觉陈可欣的玉臂有着一丝冰凉,心下诧异,抬头向她的脸看去,只见陈可欣容颜苍白,白皙滑腻的脸颊上有水珠散布,就连丝、眉梢、睫毛上也都沾着晶莹的水滴,那双温柔似水的秋波迷离涣散,彷佛在凝视着她,又彷佛在看着上方的星穹,嘴角还凝固着那丝凄凉温柔的笑意。心头一跳,她忽然明白过来,凑近陈可欣的香耳小声笑道:“姑姑,你又在想帝释天将军了吧。”
陈可欣的心事被揭穿,蓦地俏脸一红,假装嗔怒的伸手点了一下冰月的头,没好气的啐道:“好你个丫头,竟敢取笑起姑姑来了,以后我可不来看你了。”
冰月笑着躲了一下,看着陈可欣由衷的赞道:“姑姑,你好美丽哦,就好象仙女一般,难怪帝将军会对您死心踏地的。”此话倒是不假,陈可欣虽是将近四十岁的人了,但此时看起来竟与十八年前的那个十七八岁的妙龄少女一样,美丽依旧,甚至更胜从前。
“是吗?”陈可欣疑惑的摸了摸脸颊,感觉肌肤光滑如镜,娇嫩如花,不由笑了起来。哎,世间哪个女子不爱美,陈可欣自然也不例外,尤其是她有了帝释天这个心上人后,更是担心有一天年华逝去,人老珠黄,如今见青春依旧,美丽如昔,哪还不暗生欢喜。只是一想到戎马在外的帝释天,她就隐隐担忧。
冰月含笑点头,见到陈可欣,她开心了许多。
陈可欣放下对帝释天的思念,转而想到了马云,心想自己这个大哥越来越神秘了,一年也难得见上一面。想到这,她幽幽叹了口气,回想起以前与马云度过的快乐时光,到如今竟似一去不复返。目光旋又落在冰月美得令人窒息的玉脸上,心中一动,微笑道:“月儿,你现在年纪也不小了,可有中意的心上人,说出来让姑姑帮你参考参考,看看哪位青年才俊能有资格配得上我家的月儿。”
“姑姑……”冰月不依的撒娇,俏脸上泛起丝丝红晕,更显得美艳不可方物,令万花失色,星汉无光。
陈可欣不理会的继续笑道:“月儿,你爹不在,我这个当姑姑的就算是你的长辈,何况你又是魔界的公主,迟早有一笔魔界的百姓会向你追讨一个驸马爷的。”
冰月怔了一下,俏脸更红,而她身后的花茵和红莲都在偷偷的抿嘴微笑。
陈可欣似乎对这事认真起来,朝着花茵笑问道:“茵儿,你家小姐有没有意中人?”
花茵和红莲对视一眼,竟然不约而同的点起头来,看得陈可欣心中惊讶万分,原本她只是随口问问,没想到自己这个美丽聪明的侄女当真有了心上人。
“是谁?”陈可欣大感好奇的问道,心里却在想:不知是哪个年青潇洒的男子能够得到月儿的垂青,当真是几世修来的福分。
冰月则显得有些错愕,愣愣的看着自己的两个侍女,弄不懂自己什么时候有心上人了。
向来活泼可爱的花茵先是看了看冰月,见她并没有阻止后,一脸得意的笑道:“是个年青的勇士,好象在帝将军的第三军团当千夫长,至于叫什么名字我就忘了。我只记得一个月前,那名勇士随帝将军回宫述职,在大殿之上拜见我们公主。那个人长得颇为英俊,身材也很高大,可就是有些木讷,给人一种傻乎乎的感觉,见到我家公主时他竟然看呆了,忘记了下跪,后来还是被帝将军在他脑袋上砸了一拳后才惊醒过来,脸红得象猴子屁股一样,呵呵,真好笑。当时公主也被逗笑了,含情脉脉地看了他好久,又目送他出去,这样算不算意中人啊?”
陈可欣听她说的有趣,忍不住娇笑道:“这哪叫什么意中人啊,顶多只能说月儿对那人有些好感,不过照此下去倒有几分可能。”
冰月急了,正待替自己辩驳几句时,却听得一阵欢畅的笑声传来,紧接着一个无限唏嘘的声音当空响起,似呢喃,似叹息:“哎,时光匆匆不留人,转眼间我的月儿都长成一个大闺女了。”
突如其来的熟悉声音使得四名女子微微一怔,旋又立刻响起一阵不能置信的失声惊呼。
“爹!”
“大哥!”
“老爷!”
冰月四人迫不及待的循声望去,不由呆住了,只见御花园中离她们不远处的一个凉亭尖顶之上悠然伫立着一个高大的人影,黑衣飘飘狂舞,目光炽热炎烈,却不是马云又是谁。
银色月华下,马云的脸色有些异样的苍白,只是不知是月光照射的缘故,还是愁丝万缕,情绪使然。只见他面带微笑,那双黑亮的眼睛炯炯亮,炽热无比,目光一一扫过花园中的四女,眼中有欣慰之色透出。
冰月静静的看着眼前的男子,鼻子微微一酸,泪花已然在眼眶里打转。在她这个做女儿的眼中,比之几个月前,此时的马云已然改变了许多,上次见到时他还只留着短短的匝青胡碴,此刻却有一大蓬未经梳理的胡须环绕在嘴唇的四周,那眼神也没有先前那么清澈透亮,透着一股淡淡的忧郁和沧桑。更让她感到心痛的是马云显然瘦了许多,瘦削的双肩虽然依旧宽阔,然而衣袍随风鼓荡之下,却已不见几年前隆起的结实肌肉,浑身上下飘荡着一股落寞感伤的气息。
“爹……”冰月的声音有了些须的哽咽,心中千言万语却只化作了这一声动情的呼唤。
陈可欣的美目也湿润了,但她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的握住了冰月的玉手,站在一旁凝视着马云,眼波温柔欢喜,却掩饰不住内心的感伤。
马云看着花丛掩映中,月色流光下的两人壁玉似的身影,心中怦然剧跳,一种奇怪的酥麻酸甜的感觉忽地涌上心头。低低的叹息一声,他从凉亭上飞下来,落在青石小路上,站在冰月的身旁,眼中有温情荡漾。
这时已是夜深,苍穹上繁星点点,明月高悬,明亮的月光透过御花园里繁茂的枝叶,照了下来,落在他的身上。从黑暗中看去,他的面上眉头微皱,显然有什么心思正在思索。
“大哥,小妹和月儿都很挂念你。”陈可欣的神情有些激动,紧咬着朱唇,蓦地伸出玉手轻轻的抚摩着马云的脸颊,幽幽的轻叹道:“大哥,你又瘦了。”
马云感觉到一股热力在脸上奔腾蔓延,渗入肌肤,一直热到了心里。他没有动,任由陈可欣的纤纤玉手在脸上滑动,感动之余,将满腹的心事强压了下去,强颜挤出几丝欢笑,故装轻松的道:“燕儿,大哥好久都没来看你了,你不会怪我吧?”
陈可欣收回玉手,轻轻的摇了摇头,微笑道:“大哥这是说哪儿话,这十八年来小妹除了对大哥深深的敬重和感激之外,焉会有半点责怪之意。”
马云暗道一声惭愧,柔声道:“帝释天那小子对你还好吗?”
陈可欣脸上泛起了淡淡红晕,看去温柔无限,垂轻点,羞态毕露。想到帝释天,她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这几个月来,她与帝释天的感情日渐深厚,情深意笃,彼此花前月下,山盟海誓,如漆似胶。在她眼中,帝释天无疑是一个好男人,英俊潇洒,气宇非凡,既有着成熟男人的稳重,又有着年青男子的天真浪漫,和他在一起的日子幸福而又甜蜜。只是经马云这么一提,心中不由再度涌起了对帝释天的思念,有淡淡的离愁浮现在俏脸之上。
马云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微微一笑道:“燕儿无须担心。释天跟随我多年,我对他的实力了如指掌。以他的修为,只要不遇到仙界的神级高手,足可以应付自如,至少可保性命无忧。只是他这一去不知要多久才能返回魔界,你可要做好长相思的准备。”说到后面,他的话语里带着些须的调侃之意。说起来,马云还是很替陈可欣感到欣慰,一直以来,他都把帝释天当成兄弟一般看待,了解他的个性,知道他是个责任感很强的人,绝不是那种花心大萝卜,陈可欣跟了他绝对吃不了亏。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不是马云欣赏帝释天,当年他也不会起有意撮合之心,再说帝释天也没那个胆不好生对待他的这个宝贝妹子。
陈可欣见自己的心事被最敬重的大哥揭穿,俏脸顿如火烧一般,同时又心下稍安。要知道马云如今已是天下间屈指可数的宗师级高手,他说的话自然错不到哪儿去。只是,她似是想到了什么,忽的脸色一变,抬头看着马云说道:“大哥,你见过韩大哥了?”
马云神色微变,似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阴晴不定,半晌才缓缓的说道:“见过了。”似叹息,似感慨,语气带着一股难言的沉重。
陈可欣看着他,面露担忧之色,兰心聪质的她自然猜到了马云与韩寒之间肯定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事实上,她一直就担心会有这么一天,以她对马云的了解,韩寒的宏图伟业势必会引来自己这位大哥的忧虑。因为她知道马云个性偏柔,素来不喜争斗,偶尔几次出手也是迫不得已,而韩寒是那种天生的枭雄,出自魔门的他有一颗永不言弃的霸者之心,他决定的事情雷打不动,电劈不开,即便是情同手足的马云也熄灭不了他的冲天豪情。
她低低地叹息一声,转移了话题:“大哥,那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马云怔了一下,半晌才露出一丝苦笑,道:“我想去见见我的师尊。”
陈可欣微惊:“你说的是能空大师?”
马云点了点头,苦笑道:“师尊他老人家当年因为我这个不肖弟子触犯了佛规,如今被佛祖禁锢在佛界西天灵山的紫云台已经十多年了,我这个做徒弟的也一直都没去探望他,想想真是惭愧。”
陈可欣看着他,眼中有亮光闪过,道:“你想救他出来?”
马云再度一怔,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只觉心中烦乱不堪。他其实早就想去佛界见见能空大师了,虽说他与能空大师师徒缘分已尽,但毕竟师徒一场,缘断情义在,当年要不是能空大师感化于他,又将他引上修行之路,他至今可能仍是一个落魄的强盗。只不过此次打定主意去佛界,他倒有另一层深意。今天与韩寒的会面,让他出了一身的冷汗,尤其是那句“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更象是一根冰刺卡在他的灵魂深处,让他全身冷,透不过气来。正如韩寒所说,“你如果还叫我大哥的话,就不要再劝我了,更不要做有阻韩某大业的傻事。”他还能做什么?去助韩寒的霸业一臂之力?他不想,也禁不住良心的谴责,一个人的霸业是建立在生灵涂炭和万千枯骨之上的,他亲眼目睹了天使国和修罗人的战争,所以他知道战争的可怕,如果有选择,他一辈子都不想再见到那种惨绝人寰的场面;去阻止韩寒的霸业?马云连想都不敢想,他相信韩寒也和他一样,都在竭尽全力的避免兄弟反目,谁也不想两兄弟同室操戈,兵戎相见,这无疑是天下间最残酷的事。尽管如此,裂痕已生,他明白,韩寒也明白,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淡漠出世,尽量不干涉其中,避免裂痕进一步蔓延。
诸多思绪萦绕在马云的脑海里,如乱草丛生,荆棘遍布,使他即使面对久别重逢的陈可欣和冰月也不得开心颜。
陈可欣见马云苦恼万分,心中一痛,便也不再说话。倒是冰月既感到困惑又觉得心痛,一双碧水漓漓的美目一眨不眨的看着马云,忧虑之色显露无遗。
御花园内的一切,都是静悄悄的,没有白日的鸟鸣,没有喧嚣的人声,甚至连往常随处可听见的低低虫鸣,在这个夜晚,似乎也听不到了。有的,只是风声,拂过万千花朵,吹动了枝梢,沙沙作响。整个魔宫沉浸在夜色里,巍峨挺立,威严肃穆,在黑暗中,如默然的战士!
马云的思绪飘荡开去,在这个幽深的花园、寂静的夜色中,他突然回忆起了许多许久以前的往事,从天龙大6,到奥魂大6,到麦尖山下,到狼居山上……,韩寒的身影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夜风吹来,响声轻作,似在叹息,似在倾诉。原来,不经意间,那一段过往的岁月,已经离了这么远了。
他合上眼睛,深深呼吸,甩了甩头,似要将一切心中的阴霾抛诸脑后,然后睁目向冰月看去,颇感欣慰。眼前的冰月再也不是十八年前那个不懂事的小女孩了,此时的她已经与陈可欣的身高不相上下,美丽更甚往昔。
陈可欣见状,有心舒缓一下气氛,微笑道:“大哥,我们家月儿现在可是魔界鼎鼎有名的暄菲公主,在全魔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深受百姓的爱戴,其威望甚至不在韩大哥之下。”
马云一愣:“萱菲公主?”
陈可欣解释道:“那是百姓们给月儿取的雅称。萱菲是魔界的一种独有的奇花,长于悬崖之绝壁上,十分罕见。相传此花有灵兽守护,每五百年开花一次,花生八瓣,色泽雪白,十分美丽,而且异香浓烈,闻者可延年益寿,青春永驻,长生不老。”
马云笑着点了点头,目中欣慰之色更浓。有关萱菲花的传说他倒是听酒神苏白提起过,苏白一直在找寻这种奇花,为的是让他酿制的魔泉具备灵性,只可惜花了近百年的时间他也只见到此花一次,而且还在采摘时被护花灵兽偷袭,掉落悬崖,险些丧命。后来,当苏白恢复过来,再去找寻那花时却已然凋谢,被他引为生平最遗憾的一件事。
冰月被马云看得一阵脸红,娇声道:“爹,你都只顾着和姑姑说话不理月儿了。”
马云看着她委屈的样子,哑然失笑:“傻丫头,我和你姑姑说话你着得哪门子急啊。”
冰月咬了咬朱唇,看着马云轻轻的说道:“爹,你要去佛界吗?”
马云窒了一下,缓缓的点头道:“我去见见你师祖。”
冰月幽幽的看着他,道:“我也要去。”
马云皱了皱眉,正待说话时,却心中一动,沉默了片刻,忽然对着陈可欣道:“燕妹,我得走了,月儿就交给你了。”
陈可欣和冰月同时一怔,前者疑惑的点了点头:“大哥,你放心吧。”
冰月刚想说话时,马云已经一个瞬移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花影班驳,冷风如刀,漫天的月色流波似水。
仙界幻洲以西临近仙魔通道是一片地势平坦的荒漠,归属于惠韵府管辖。六界大通后,原惠韵知府刘于庆在荒漠中修筑了三条马路直通仙魔通道,开拓了仙魔贸易交流的先河。刘于庆调任仙京灵官府后,惠韵城迎来了它的新任知府,而这个新任知府不是别人,正是三世散仙路青云。路青云本是散仙界的名人,在散仙界内算得上是一个大名鼎鼎的人物,其地位远比一般散仙来的尊贵,与五世散仙莫云及另一位五世散仙李宗盛并称为散仙三老。莫云和李宗盛都是仙帝一派的中坚人物,只有路青云与前任真君圣龙关系密切。玄武内阁垮台后,圣龙成为仙界席真君,路青云也因此得以当上了梦寐以求的青天星君。然而好景不长,圣龙动六月政变失败后,路青云受到牵连,地位一降再降,从堂堂星君一路贬为了偏远府县惠韵府的知府。
这晚的惠韵知府衙门华灯结彩,欢歌笑语,锦衣满座,且有丝竹悠扬,觥筹交错,正在宴酒取乐。
知府路青云笑容满面的端起一杯酒,站起身来,朝着桌上的其他几个人笑道:“路某今天何其所幸,能请来我仙界三大神将:李连杰李大人,马上行马大人,钟克刚钟大人。路某忝为惠韵知府,今日在舍下略备薄酒为三位大人洗尘。请!”说完,他举杯先干为尽。
在座的几人也都本想举杯同饮,可见到坐在主位上的李连杰皱眉不动后,便也尴尬的放下杯子,疑惑的看着他。
路青云更是老脸一红,心中暗生怒意,不过面上看去却仍是笑脸可鞠,迟疑的道:“不知李将军……”
李连杰微微一笑,看着路青云缓缓的说道:“路知府,我等三人都是军方的将领,此次奉陛下圣命率领所属军团进驻惠韵府,沿途不免有扰民之处,这点尚请知府大人多多包涵。如今大军扎营于城西郊外的跃马场,士兵们长途跋涉,颇为劳累,我等从京城携带的粮草几已耗光,还请知府大人立刻调拨粮草,稳定军心,恢复士气,共同为陛下分忧解难。”
闻此言,马上行和钟克刚立刻频频颔,看向李连杰的目光也都转向了路青云。
路青云微微一怔,心里骂道:“我说当初邀请你们的时候怎么这么爽快,敢情是来要粮草的,嘿嘿,粮草本府有的是,但要不要得到就要看各位的表现了。”想到这,他装出为难之色,沉吟片刻,说道:“三位大人,惠韵府只是一个边陲小城,自给自足尚还可以,但是要调拨三百万大军的粮草只怕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马上行闻言变了脸色,冷笑道:“路知府,你这话未免有些推委吧。谁不知道幻洲是有名的鱼米之乡,粮仓遍地,你们惠韵府虽然西临荒漠,但东边却沃野千里,有粮田万顷,再加上这几年来风调雨顺,年年丰收,贵府的大小二百三十个粮仓恐怕早就堆满了吧。”
路青云脸色微变,哪想到马上行一介武夫,又常年在军中,竟然对惠韵府了解的这么清楚,连粮仓有多少个都知道。想了想,他故装苦笑道:“马大人有所不知,惠韵府这几年的收成确实不错,但自在下接任知府以来,现在上任知府刘于庆刘大人任上时,各大粮仓均只积粮半成,一些小的粮仓根本就没有存粮,在下接任知府之职尚不到半年,即便有通天之力也不可能使大小一百三十个粮仓全部积满,请三位大人明鉴!”
马上行和钟克刚相顾愕然,显然没想到路青云会有这番说辞。倒是李连杰面不改色,声音却沉了下去:“路知府,我等三次派人来催粮,都被你以各种理由推脱了。现在你又把责任推到上任知府刘于庆的身上,哼,你胆子倒不小啊。我已经派人查过了各大粮仓,与你所说的截然相反,原有的一百三十个粮仓不但全满,而且你还增开了二十个大粮仓,贵府的存粮已达三百万担之巨,而且通过收取过往商旅的关税,累积了无数钱财,你竟然还敢当着本将的面睁眼说瞎话,你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吧!”说到后面,李连杰已是疾言厉色,满脸愤怒。
路青云哪知道李连杰会私自派人去查粮仓,将他的老底摸了个透,眼见他怒,当即吓得面无人色,连忙离座请罪道:“李大人请息怒,卑职这就派人开仓放粮,供应军饷。”说完,他招来一名仆从,吩咐了几句,便见那仆从飞快的消失在门外。
李连杰见状冷笑一声,道:“不必麻烦路大人了,本将早就派人去取粮了。”顿了顿,见路青云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目中透出怨毒之色,不由冷冷的道:“路知府,你本也算是一个人物,不想你心胸狭隘,鸡肠寸肚,却又自以为是,自作聪明,犯了延误军机大罪,按律当斩……哼!想逃?拦下他!”
李连杰话未说完,听得不对劲的路青云以为自己命将休矣,顿起狗急跳墙之心,趁李连杰三人不注意的时候祭出黄金仙剑,一连出数十道剑气攻向三人,又运起瞬移之术,眨眼间便到了十里之外,仓皇的向人界逃去。
这一系列动作只在电光石火之间完成,等李连杰三人破除了剑气后,路青云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马上行闷哼一声,放出神识打探了一会,对着李连杰冷笑道:“李兄,路青云那家伙已经到城外了,要不要我去将他抓回来?”
李连杰沉吟了片刻,摇了摇头,叹道:“由他去吧,没想到堂堂路青云竟会落到如此下场,只怕他这一辈子都不敢再踏进仙界半步。”
钟克刚不屑的道:“只怪这小子趋炎附势,跟错了主子。这回,他请我们三人来肯定是有求于我们,妄图用粮草来要挟,真是可恨!”
马上行也在旁冷笑道:“我还听说这小子得罪过不少高人,这其中就包括目前天下最炙手可热的高手韩魔,就连散仙界的老大莫云也看不惯他。”
李连杰摆了摆手,淡淡的道:“他的事就别提了,目前我们最重要的是安抚军心和军中的那些真君、星君,这群家伙可比路青云要难对付得多。三天后,我们就要开拔攻打雁门关了,哎,陛下是不是太心急了,我这几天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希望天佑我仙族!”
马上行和钟克刚对视一眼,均看出了对方眼中的忧虑,正待说话时,却听门口传来急的破空声,片刻后便有一身披铠甲,浑身欲血的士兵踉跄的飞了进来,面如土色的大声道:“魔……魔界入侵了。”
犹如当空响起一道晴天霹雳,李连杰三人呆若木鸡。
“怎么……可能,不……是三天后才进攻吗?”马上行显然被惊呆了,脑子里一片混乱,说话语无伦次。
最先反应过来的李连杰,他的脸色虽然难看到了极点,但脑子却还算清醒,快步走到那个士兵身前,伸出手抵住他的胸口,源源不断的输入精纯的真元,厉声问道:“魔界大军到什么地方了?”
士兵的神色好转了许多,但神情有些痴呆,看着李连杰,面带惊恐之色,颤声道:“李将军,魔界大军正在围攻跃马场,我们已经死了很多弟兄,你快过去吧!”
“什么?围攻跃马场?我们有三百万人,他们怎么可能围困得住?”反应过来的钟克刚不能置信的惊呼道。
士兵脸色惨然,沮丧的说道:“钟将军,谁也没有想到魔界会搞突然袭击,当他们攻来的时候,弟兄们都在帐篷里睡觉。”
马上行面如死灰,猛地抓住士兵的衣襟,吼道:“那些真君,星君呢,他们不是自命为高手吗,魔界那么大的行动,他们怎么会感应不到?”
士兵被吓呆了,迷惘的摇了摇头,道:“当时形势一片混乱,到处都是魔军的喊杀声和弟兄们的惨叫声,许多弟兄连法宝都没来得及祭出就被魔军斩杀了。没有任何的预兆,魔军象是突然从天而降,仿佛黑色的潮水无边无际……”说着说着,士兵泪流满面,大概是想到了血腥的战场。
马上行呆了呆,看着李连杰说不出话来。
李连杰面沉如水,目中寒光四射,冷笑道:“那些达官贵人大概又去醉雨楼风花雪月去了,反正没人管得住他们。”
钟克刚仰天一声怒吼,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大声骂道:“妈的,都怪路青云那老东西,要不是他死皮赖脸的请我们来,何至于搞成现在这个样子。”
“别说了!”李连杰轻喝一声,看着马上行和钟克刚沉声道:“现在怨谁也没有用,我们必须马上赶到跃马场,挡住魔军的攻势。”说完,看着那个士兵命令道:“你马上赶到醉雨楼,把那群王八蛋给我叫回来。”
跃马场是仙界西线的一个军事重镇,地势较高,易守难攻。平日里仙界与魔界相安无事时,这里仅仅驻扎着仙界的巡逻队,但每当仙魔两界关系紧张时,这里随时都可以进驻百万大军,不过象现在这样一次聚集了仙界近四分之三的兵力尚属次。要知道,当年仙界联合佛界出兵冥界时,双方只动用了二百万军队就将冥界灭亡了。
跃马场只有三条路可以与外界相通,每条路都宽达三十余丈,一条是沿东向西的进场之路,另两条是出场之路,这两条路一直延伸到荒漠中的公路上,直通仙魔通道。除了这三条通路外,跃马场四周都布下了极为坚固的防御阵。防御阵是几万前就布下了的古仙阵,据闻此阵法可以自动的吸收外界的能量加强防御阵的威力,于是几万年下来,谁也不知道跃马场的防御阵强大到何种程度,但无形之中却给进驻这里的士兵们以极大的安全感,因为正是由于有了这座古仙阵,他们才敢放心的吃,放心的睡,不用担心风吹雨打,日晒雨淋。只是,当年那个设计防御阵的古仙人只怕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他的古仙阵会使跃马场变成了一个坟墓,一个人间地狱,而他也成了仙界的千古罪人。
当李连杰,马上行和钟克刚三人赶往跃马场附近时,远远的就可以看到西面天空不时的闪现法宝的流光,隐隐传来嘈杂的喊杀声,有人在街道上狂奔,手里拿着一面锣鼓猛烈的敲打着,边敲边喊:“乡亲们,快逃命吧,魔军杀来了!”沿途只见百姓们惊慌失措的从房屋里跑出来,携家带口的趁着夜色往仙界腹地逃去。一时间,火把四起,车辘声、马嘶声、小孩的哭声响成一片,通往附近几个府的官道上人满为患,远远看去犹如一条巨大的火龙。
三人身处空中看得真切,只觉得心中似有一块千斤巨石压着,让他们喘不过气来。形势突变得太快了,让人难以接受。一个时辰前的惠韵府还安然的躺在大地的怀抱里,沐浴着清凉的夜色,等待着黎明的曙光。虽然早有传言说仙魔两界要开战,这些传言在城中也闹得沸沸扬扬,但百姓们是单纯的,念旧的,他们谁也不愿意舍弃这片养育了他们一辈子的热土,当初李连杰他们率领大军进城时,百姓们夹道欢呼的场面仍旧历历在目,许多人见到军队的进驻就如同吃了定心丸,放心的把身家性命寄托在仙界雄壮威武的军团上。可如今……,军团还在,百姓们却不得不背井离乡,流离失所……。
风掠过脸颊,带着一丝入骨的寒意,李连杰心生内疚,一边竭尽全力的催动仙气贴着房顶疾飞,一边思索着退敌之策。远处的喊杀声越来越真切,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他没有使用任何的仙器法宝,完全是御风而行,凭得是一身精纯无比的仙气,他的修为是三人中最高的,有接近了神级高手的实力,是李氏家族千年一出的奇才。马上行和钟克刚两人尾随在李连杰身后,他们早就祭出了各自的法宝。马上行使用的是一把淡红色的仙剑,此时他正站在仙剑上御剑而行,揭掉了外面的长袍,露出了红得如同火焰一般的仙甲,透过仙光依稀可见脸上阴云密布,眼中精光爆闪;钟克刚身上穿的是很少见的桔黄色仙甲,一层淡淡的烟雾轻拢在他身周,整个人象是裹在一团尘土中一般,至于他的法宝那就更奇怪了,不象刀也不象剑,看上去倒象是一把锄头,上头闪动着一抹土黄色的光华,又长又大,被他就这么扛在肩上,倒象是一个粗犷的农夫。不过,没人敢小看他的这把“锄头”,在仙界它也算是大名鼎鼎,有一个很响亮的名字“土王锄”,名气不在白贞素的玄女仙绫之下。
李连杰正想着出神时,冷不妨从身下的一栋房屋中传来一声长笑,笑声中,一个黑色的身影陡然破屋而出,带着一丛纷飞掉落的木屑。与此同时,马上行和钟克刚两人附近的房屋里也接连蹿出了两条人影,与先前出来的那个黑色人影呈犄角之势将李连杰三人围在中间。
李连杰大吃一惊,急忙停住身形,目光投往站在他身前十丈开外的虚空中的那个黑色人影,只见来人穿着一身黑色的铠甲,手持着一把银色的长剑,一头淡蓝色的长如波浪般飘舞,面容英俊潇洒,带着淡淡的笑容。他心中暗暗凛然,心想自己刚才一时失神,竟然没现有人早就在前往跃马场的半路上埋伏好,等着他们前来自投罗网。随即,他想到了一个更严重的问题,足以让他全身冷。魔军显然摸透了仙军的动向,事先规划好了一切,趁着他们三人外出赴宴以及军中的真君和星君等高手前往醉雨楼玩乐之时突袭跃马场,将三个通道围住,这就等于困住了三百万的大军,然后派出高手拦截他们,可以想象如今的醉雨楼外已经被魔界的高手团团围住,以赤火真君和羽林真君为的仙界重臣们将陷入一场苦战。
马上行也观察着自己的对手,对方是一个五短身材,浓眉大眼的壮汉,穿着一身鲜红的魔甲,手持着一对红光闪闪的鸳鸯刺,头顶的两只显眼的银角表明他高级魔将的身份。
钟克刚是三人中最为震惊的一个,因为他的对手不是别人,赫然是他的老上司南盖天。虽然南盖天的相貌比之以前有了些须的改变,但落在与他共事相处了数十年的钟克刚眼里,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要知道钟克刚原来可是南盖天的副将,而且南盖天当统帅时对他也颇为照顾,原本他只是一个金将,后来被南盖天提拔为副将,成为军团的第二把手。南盖天被革职查办后,他意外的没有受到牵连,还得以升任南方军团的统帅,成为新一任南仙。面对着桀桀怪笑的老上司,钟克刚满脸的苦笑,他是南盖天一手提拔上来的,恩将仇报的事他自觉做不出来。
李连杰和马上行显然也认出了南盖天,脸上多少流露出些须的苦笑和怅然,曾几何时同为仙界四大统帅的他们如今却要自相残杀了。
南盖天有些心虚的看了看李连杰和马上行,干笑道:“两位将军别来无恙啊。”随后又看着钟克刚,说道:“钟老弟,听说你当上了南方军团的统帅,真是可喜可贺啊。”
李连杰闷哼一声,瞥了他一眼又将目光移开,显然不打算搭理他。马上行动了动嘴巴,几次欲言又止,最终叹了口气,也没有再看他。
钟克刚则显得有些尴尬,看着南盖天道:“南大哥,我……”他很不好意思说下去,毕竟他这个南仙当得不那么光明磊落,有点趁人之危的感觉。
南盖天也不介意,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哈哈大笑道:“我知道你们看不起我,心里骂我老盖是叛徒,没关系,骂吧,反正我不介意。”他倒有些自知之明。
李连杰皱了皱眉,却没有说话,也没有看他一眼,只是静静的看着对面的黑衣人,脸色有些沉重,缓缓的说道:“阁下似乎不象是魔界中人,为何拦住本将去路?”
这黑衣人正是帝释天,魔界第三军团统帅,奉敖龙之命阻止李连杰三人前往跃马场。他淡淡的一笑,若无其事的抹了抹修长的银色剑身,潇洒的一甩脑后蓝晶色的长,直视着李连杰悠然道:“你就是有仙界第一名将之称的李连杰李将军吧,今日一见,果真有名将风范。你不用管我是不是魔界中人,你只要知道今天晚上你到不了跃马场就行了。”
李连杰微微冷笑道:“就凭你?”心里却微微一惊,对方竟然轻易的叫出了自己的名字,显然是有备而来,不由更加肯定了他对目前局势的猜测,魔军实已占据了绝对的主动,今日一战仙界必败,而他要做的就是要尽量保存仙界的有生力量,避免一蹶不振。
帝释天笑容依旧,煞有介事的点头道:“不错,就凭我。”
李连杰脸上的冷笑之意更浓,不屑的道:“只怕你还没那本事。”话虽这么说,但他心里却在暗暗警惕,对手的轻松让他感到一种强大的压力,他的神识屡次延伸出去想要打探对手的实力却被一股暗劲挡在了两丈开外,这说明对手的修为并不在自己之下。但他并不感到过分的担心,这不是你死我活的决斗,况且他也不需要也没必要在这里逞强好胜,他的目的是尽快摆脱对手的纠缠,赶到跃马场去指挥大局。时间对他来说比生命还宝贵,因为他知道自己每晚到一刻,意味着什么。
看到那对火红的鸳鸯刺,马上行的脸色变了变,已然知道自己的对手是魔界有名的高手毒越。在他看来,毒越谈不上是一代名将,顶多称得上是一名沙场猛将,然而自从六界大通后,“毒刺”的威名逐渐传遍了整个仙军,其勇猛强悍与心狠手辣在魔界内战时被吹呼得神乎其神,让许多仙族士兵又敬又畏。
钟克刚毕竟是常年在军中打滚的汉子,经过一番权衡也想通了,南盖天固然对他有知遇之恩,但此时非彼时,尚不是讲情义的时候,仙界遭此巨变,如不能尽快的赶到跃马场控制局面,后果将不堪设想。
此刻,这六人身处一长街之上,距离跃马场仅有三里之遥。远处杀声震天,火光染云,不时的传来几声凄厉的惨叫,就连真元的激烈碰撞声都可清晰听见,几可预见跃马场附近战况的惨烈。这些声音听在李连杰,马上行和钟克刚三人的耳里当真是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赶过去组织大军突围,然而大敌当前,他们却不得不强行摒弃杂念,稳定心神,这种痛苦非是一般人所能忍受的。
醉雨楼是惠韵城有名的风月之地,坐落在城里最繁华的街道上,门面之大让周围的各家妓院望尘莫及。里面的布置之考究如同皇宫一样,雕栏玉砌,小桥流水,竹影婆裟,曲径通幽,红廊绿檐环绕,来往的客人不是王公贵族就是富甲一方的大财主,六界大通后,这里也成了过往的有钱客商的消遣之地。醉雨楼的姑娘各个美如天仙,人人都弹得一手好琴,还有些都能吟诗作画。这里随便一个姑娘在别处一定是花魁,但她们还是宁愿留在这里,说不准那天就会成为有权或有钱人的姨太太,因此周围没人敢得罪醉雨楼,就连官府也得让她们三分。
平日里,这醉雨楼歌舞升平,丝竹悠扬,即使到夜深也不见消停,而如今这素来热闹喧嚣之地却显得极为安静,挂满红色莲灯的朱漆大门当街敞开,不见楼里姑娘抚弄姿,爹声爹气于门前,却只见两帮人彼此在街上对峙,还有数十名魔界高手手持法宝兵刃将醉雨楼围了个水泄不通。
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老鸨早就被这阵势吓得面无人色,龟缩在门后连大气也不敢出,至于那些楼里的红牌姑娘早就溜回房间收拾起细软,准备从后门溜走,不过当她们看到后门外面巍然默立的一排魔界士兵后,马上绝望的扑倒在那些士兵的脚下哀怨幽诉,极尽煽情之能,只可惜换来的却是众魔兵冷漠无情的目光。
当街对峙的两帮人壁垒分明,极易辨认。靠北而立的是黑衣铠甲的魔界群雄,以敖龙和曹丕为,其他高手包括毒娘子、厉天、6玄、郭璞,洪雷等;对面却是一群锦衣华服的仙界重臣,以赤火真君和羽林真君为,另外还有赵公明、毕宗远等新任真君以及二十八星君中的高手。
赤火真君仍然穿着一身月白色的道袍,中间绣着一大簇燃烧的火焰,他此时的脸色阴沉,双目中寒光四射,凝视着敖龙恨恨的道:“素闻敖兄乃是光明磊落之人,今日却干出这等阴险卑鄙之事,实在令本真君大失所望。”
敖龙哈哈大笑道:“哪里哪里,敖某怎及得上诸位的闲情雅致,堂堂仙界重臣竟然也会到这等花柳之地寻欢作乐,让我等大开了眼界。”
赤火真君老脸一红,怒道:“敖龙,别以为今日偷袭你能捡到多大的便宜,我仙界三百万雄兵岂是你等魔界小丑能够匹敌的,识相的快快收兵滚回雁门关去。”
敖龙看着怒不可遏的赤火真君鄙夷的摇了摇头,冷笑道:“没想到四万年下来仙界竟然沦落到这等可笑的地步,什么狗屁真君,简直是贻笑大方。三百万大军又如何,即便你们有五百万大军也摆脱不了失败的厄运。你们这些所谓的仙界重臣平日里幽居深宫,花天酒地,养尊处优,上到君,下至臣,个个都自以为坐拥江山,天下尽握,孰不知大势已去,还兀自做着黄粱美梦,真是可悲可笑。”
敖龙这番话说得极重,听在众仙耳朵里有如针刺一般,人人色变,看着黑暗深处重重有如鬼影一般的魔界高手,眼中有惊惶之色掠过,即便连赤火真君和羽林真君也不例外。不过,羽林真君的个性素来柔弱,没有什么主见,但此刻脑子却异常的清醒,听了敖龙的话颇感唏嘘。当年他饱受玄武和圣龙的欺压,而如今这两座大山相继倒塌,太阳、太阴、普化三位真君死于宫廷政变,接着又有朱雀真君,白贞素,荀雷吉,梅艳芳等一大批高手相继远走,如今轮到赤火真君位列八大真君之,统领群仙,仙界的种种变故他都看在眼里,一个强大的种族逐步被削弱,如今的仙界早就今非昔比了。倒是赤火真君面上的惊惶之色转眼即逝,看不出有多大的失落,相反,一直以来攻于心计的他却更有股从深心隐隐散的桀骜感觉,玄武和圣龙这两大神级高手的失败终于迎来他的春天,他不甘心就这么失去大势,坚信仙界在他的带领下会一统天下,开创千古基业。同时他还隐隐存着一股侥幸,那就是如果他们能将敖龙等一干魔将击败,魔军也就失去了主心骨,形势就会朝着对仙界有利的方向展。
他的目光如电,转头一一看过众仙,最后落在敖龙的脸上,冷冷的道:“敖龙,任你巧舌如簧,也休想削减我们的斗志。”
奇怪的是,被他看过的众仙都有种几如被火焰烧过一般的感觉。
敖龙微微一笑,也不答话,就这么静静的站在那。时间在无声无息的流逝,每流逝一分,就意味着魔界的胜算多一成。他心里非常清楚,此时虽然魔军占尽了优势,仙界的三百万大军被围困在跃马场动弹不得,这还要多亏了那个古仙阵,古仙阵虽然固然金汤,但此时却犹如一张巨网将三百万大军网在其中,作茧自缚,使得大军的战力挥不出来。然而任何优势都有可能在短时间转化为劣势,只要仙界有一两个高手突围或是另有高手前来增援,赶到跃马场以强大的法力强行解放出一个通道,那么源源不断的仙界士兵就会一窝蜂的从通道里出来,与魔军展开殊死搏斗,到时仙军数量多的优势就会挥出来,魔军除了狼狈的撤退外别无选择。
敖龙现在只希望帝释天,毒越和南盖天三人能将李连杰他们拦下,因为李连杰三人都是精于带兵作战之人,在军中威望极高,一旦让他们赶到跃马场后果不堪设想,至于醉雨楼这边,敖龙倒不怎么忧虑,他带了五六十个高手围楼,另外还调拨了三百个身手了得的士兵,这些士兵大多都有苍级的实力。而这五六十个高手几乎囊括了魔军中所有的精英,光中位皇级高手就有三十多个,他们足可以抵挡在场所有的上仙,至于那些正仙就可以交给普通的皇级高手来对付。
长街的另一头,帝释天和李连杰已经交上了手,而马上行和毒越,钟克刚和南盖天也兵戎相见,斗得难分难解。
李连杰乃仙界第一名将,不论是带兵作战和个人修为都达到了极高的境界。六月政变时,就是他奉命勤王,带领军中高手连夜潜回仙京诛杀圣龙叛党,并将除圣龙外的太阳,太阴,普化等三大真君擒拿格杀,才得以稳定凌霄城的局势。所谓功高震主,他也因此招来仙帝等三大御帝的猜忌。要知道,当时仙帝、紫王和青帝三大高手连手才将圣龙击退,相比之下,李连杰的功绩更显突出。
事实上,他的修为在仙界仅次于戚成龙、卫龙、三大御帝等神级高手之下,傲视群仙,只不过他为人低调,许多人不知罢了。
而帝释天也绝非泛泛之辈,这些年在马云的调教下比之当年刚从神殿出来时早已不可同日而语,再加上他修炼的是天人录,所以修为日渐精进,已然跨入顶尖高手的行列。
这两大年青高手的较量虽不比韩寒和赤月空这两大灵神惊天动地的碰撞,但却更显得朴实耐看。
李连杰使用的是一把淡青色的仙剑,剑名破月,形状略似镰钩,剑身极薄,如同一片卷曲的柳叶,上面青光朦胧,剑芒吞吐。此把破月仙剑位列仙界十大仙器之一,乃是李家祖先世代相传的传家之宝,其历史达十几万年之久,是一把古仙器。顺便说一下,古仙器指的是灭神时代后期,仙界诞生不久时由仙族高手炼制出来的法宝,而古仙人自然是指那时候的仙族高手。灭神时代是修行极为盛行的时代,为了推翻光明神的统治,各族的高手层出不穷,炼器术十分达,修炼出来的法宝威力强大,但历经了漫长的岁月,大多数古仙器都失踪了,到如今偶尔出现的几件古仙器都成了无价之宝,是众多高手争相追逐的目标。
而帝释天的银色长剑也恰好是在灭神时代炼制出来的,乃是一把上古冥剑,其威力不在破月仙剑之下。两人在电光石火间过了十几招,彼此都对对手的实力大感惊讶。不过,这十几招带有打探虚实的意味,两大年青高手的实力还未完全展现出来。
一阵金铁交鸣声连环响起,李连杰一连划出的数百道剑气都被帝释天的白冥剑挡了下来,仙气与冥神力在空中激荡交缠,两人的虎口都震得麻,一时间竟是谁也奈何不了谁。
李连杰在空中一个急旋,双手仙诀连掐,十道白色的仙气从指尖飞射而出,在半空化作十条雪白的匹练风卷残云般地朝帝释天扑去。
帝释天微微一惊,扬手朝着空中的白冥剑轻轻一点,但见白冥剑忽然间冥光大盛,且有鬼哭厉啸声从剑尖处荡漾而出,从剑身上射出千万缕白色的冥光,煌煌有如太阳的光辉,将四周空间映照得一片惨白。
说也奇怪,那十道原本气势汹汹,带着呼呼破空声的匹练仙气一接触到那些冥光便陡然黯淡了许多,甚至还有倒卷而回的趋势。
李连杰早就退回了原处,站在空中面无表情的看着仙气受阻,手中的破月仙剑嗡鸣声不断,与白冥剑出的鬼哭厉啸声彼此争鸣,交缠不休;流体的淡青色仙光萦绕在剑身周围如水波一样荡漾着,似对那漫天的冥光极为反感,蠢蠢欲动。
“你是冥族人?”李连杰冷冷的看着帝释天说道,对逐渐被冥光吞噬的匹练仙气视而不见,目光穿透光幕直射在帝释天的脸上,语气显得颇为愤慨。
帝释天皱了皱眉,伸手朝空一招,但见白冥剑倏地飞回到他的手中,鬼哭厉啸声顿止。他毫不示弱的与李连杰对视着,一头蓝晶色的长迎风飘舞,面容平静,淡淡的道:“是冥人又怎么样?”
李连杰脸色微变,沉吟了片刻说道:“这么说,今晚这事冥界也参合进来了?”
帝释天怔了一下,摇头失笑道:“李将军,你的想象未免也太丰富了吧,会使用冥界法术的并不一定就是冥族人,至少我帝释天就不是。”
“帝释天?”李连杰将这个名字喃喃的念了一遍,脸色忽的一变,看着他惊讶的说道:“你就是魔界第三军团的统帅?”
帝释天笑着点了点头,似乎并不奇怪李连杰的知道他的身份。事实上,六界大通以后,除人界外的其他各界都相继建立了情报系统打探其他各方的动态,就拿魔界来说,由宰相辛汉臣掌控的密探系统就遍布整个六界,尤其是在与雁门关相对的惠韵府内更是派遣了上百名的密探,无论是在官府衙门还是市井阡陌,甚至于青楼妓院都安插有魔界密探,所以魔宫才能对惠韵府内的仙界驻军了如指掌,趁着今晚这个绝好的机会动突然袭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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