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学生
两天后，谈笙把肝好的构图和色稿发到了工作群，以黑金为主色调、高饱和、厚涂画法是她第一次尝试，偏油画式的技法配合浓郁暗黑的风格，整副画相得益彰。
插画正中是「炼术」游戏主角之一volt，巧妙结合李伏那种疏离冷静的五官基调，铠甲衣袍上绣满了暗红如血的符咒。男人的四肢被铁链锁在阵法高台上，四周的阴影在画面正中形成漩涡并化身厉鬼在不断拉扯下坠。
困兽般的volt只是含笑抬眸，倔强的眼神透过屏幕，充满不屑和荒诞的野心。
谈笙盯着屏幕发怔，李伏这样社恐又位卑的人，才不会成为volt这样的众矢之的吧。
谈笙还没来得及看群里的反馈，她的电话就疯了一样地狂响。已经掐了几次了，无奈接起。
“谈笙！！你挂我电话！！”堂妹在话筒里叫嚣。
“一、二”
“别挂别挂！姐你快看微信！我给你发照片了！”谈萌兴奋得嗓子都要蹦出来了，“你猜我看到了谁！！”
谈笙有种不好的预感。
谈萌话还没说完电话就被抢走：“笙笙啊，我是二婶，还得麻烦你件事。下午我们学院职业动员讲座有个作家临时有事来不了，你过来帮二婶顶一下吧。你要同意的话，我马上让学生会直接发公众号推送。”
谈笙有些犹豫：“交流演讲倒是可以，但二婶主要我不能掉马，真名和长相”
“小笙，你可是知名插画师panapoo！你二婶我好歹也是新闻与传播学院的老师，惜才得很！你尽管和小朋友们分享心得，其他的二婶会帮你打点好。”
“好，麻烦二婶了。”
“哈哈哈，笙笙你说的什么话，能请动你我可真是太有面子了！你随意发挥就行，我去办公室炫耀去了！到学校我让谈萌去接你！”
二婶溢出屏幕的开心也感染到了谈笙，挂了电话，这次的草图实验在「炼术」宣传那边的反馈非常好，就连常年潜水的斯葺北都下场参与对谈笙的马屁接龙，称赞她调研做得全面。
不出意外，接下来就可以安安心心画正稿了。谈笙关掉群对话，点开了谈萌的聊天框，在刷满屏的单向输出中精准找到了谈萌八卦的点——一张偷拍图。
看背景应该是她们学校食堂，谈笙手指拉大，指腹间分明就是开五金店的修理师傅李伏的脸，仍然帅气得嚣张跋扈。被一堆女生围着吃饭，犹如唐僧坐定。或许是餐盘里的饭太香，照片里的李伏两耳不闻身边事只顾埋头干饭。
“我就说！我见过他！！你不信！看到了吧！！”谈萌发了一连串语音，语气非常的笃定：“你看，这个男的就是个惯犯！大庭广众朗朗乾坤！”
“你的孽缘！前几天才把你迷得团团转！转头跑到我学校来骗美女学姐！你快来认领这个老变态！”
谈萌越说越离谱，谈笙也没多想。鄞大离豫安村本就不远，凭他的本事给学校修点东西又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怎么不能李伏还是个大学生吧。
和二婶确认完公众号的推送，谈笙就开车出了门。
谈笙不是校内人员，只能把车停在校外，登了记走到新传学院大老远就看见了谈萌缩在从头裹到脚的黑色羽绒服里，冻得直哆嗦。
“姐，咱家是缺了你啥还是当画师挣不到钱啊？”谈萌鼻涕泡直冒：“就没看你穿过一件厚衣服。”
“讲座开始了吗？”
“没呢，本来就够乱的了，我妈非得凑热闹。听说panapoo来空降，学校宅人们全炸开了。学院公众号也直接瘫痪，你可真是一代人的回忆啊。”
“我深刻怀疑我妈学期末有什么硬性指标，要不就是爷爷搞得鬼。”
谈笙同样保持怀疑，她当画师这么久，家里人从未有过这样的要求。
一句“谈笙。”打断了姐妹俩的窃窃私语，谈笙惊讶，她今天特意全副武装改变了穿搭风格竟然还有人能认出她？
墨镜和口罩绷在脸上，谈笙转头看去，只见斯葺北从礼堂走了过来。
谈笙纳闷：“怎么他也在？”
谈萌没反应过来：“啊？斯葺北？公众号写了你没看？今天重点就是你和他啊姐！话说你认识他？”
“你不知道他是斯爷爷孙子吗？”
谈萌一脸惊恐：“蛤？？？”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没人告诉我啊！我到底错过了什么！”
谈笙回忆了下，上次两家聚餐谈萌没去，李伏上门那天谈萌就只出来晃了下，其余时间好像因为打坐念法她妹妹错过了全部，而二婶也不是多嘴的人。
“被你猜对了，就是咱们爷爷搞的鬼。”谈笙悄悄耳语，谈萌脑子转得快，立马领略到个中要义，换上了一副八卦的嘴脸，笑着看着两个人打招呼。
“听沈老师说我还将信将疑，直到看到公众号在推，还真是你啊。”斯葺北比那日开朗随和得多：“volt画得太好了，短短时间，你真的出乎我的意料，进步神速啊学霸少女。”
谈笙有点不适应这张如沐春风的嘴脸：“过奖过奖，小小画手而已都是我应该做的。斯总怎么有闲情雅致参加这种讲座，耽误您日理万机了。”
还在为上次的事记仇，斯葺北看着这个长得跟小白兔似的萝莉张牙舞爪得更加可爱了：“画师大人教训的是，怎么说我还有个人质在你那边。抛开我的游戏等着你绘制人物不说，说不定不久的将来你会是我的弟妹呢。”
这句话信息量太大，谈萌吃瓜吃得后劲十足，小脸憋得通红。
谈笙属于炮仗类型的成年萝莉，一点就炸，论阅历，他根本不是斯葺北的对手。在暴走的边缘，谈笙脑子一热，随手拽过那边刚进门的男人，挽了上去。
“斯总，斯爷爷怎么说也是国宝级贵宾。我能不能成为你的弟妹不好说，你还是担心担心我哥会祸害你家大明星吧！”
谈萌难得见到她姐伶牙俐齿的一面，激动得双手捂住了嘴！这可是谈笙史诗级的发言！更何况！更何况！全员聚集！！谈萌感觉眼泪都要生理性地涌出来了！她一点也不为专业挂科感到悲伤了。
而刚结伴进来的男学生们也纷纷傻眼：“李伏，什么情况？”
李伏半边身子都僵住了，他看不清对方的表情，却能清晰地感知到挽着他胳膊的女人在炸毛。
他不敢推开，虽然他承认看到了那条全校园全平台都在转发的知名画师panapoo空降传媒学院的消息，也被身为多年老粉的朋友提前架着过来蹭讲座，可他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谈笙。即便她的脸捂得严丝合缝，光凭她穿着薄外衣裸着脚踝就能认出来。
还有专属于她的和外表极其不符的气场。
谈笙上头快，下头也快，年纪小还是容易着了老狐狸的道。只能装作淡定继续挽着李伏：“你怎么才来啊李伏！”
听着这位美女拖着长音撒娇，男学生们纷纷了然，大哥还是大哥。
见他们头也不回地起着哄进了礼堂，斯葺北才缓缓开口：“那个男学生是谁？”
谈萌才不像她姐那么傻：“不知道，我才见第二面。上次还来家里给两位老人修碟片。”她脑子动得飞快：“好像是开修理店的，看这样子像是还在上学，我姐自己都没意识到上头了。还是年轻有资本呀。”说完就一溜烟跑去礼堂后台迫不及待找她妈沈老师八卦了。
这一天天的，真刺激。
谈萌是刺激了，她姐倒是找不到台阶下了，何况那些男学生还一个劲喊她大嫂。谈笙进了礼堂就连忙松开李伏，真心实意地道歉。
她实在太扎眼了，李伏身边的朋友都在忍不住地打量，李伏只好用身体挡住那些不算友好的视线，对谈笙眨眨眼：“你也是路过来看panapoo的吗？”
谈笙点头，他们一对俊男靓女站在角落，已经有人拿出手机偷拍了。
“李伏，你别告诉我你还在上学。”谈笙看不明白，李伏明显没有学生的稚嫩，也很容易跟他后面那些大学生区分开，可看他们相处，她不觉得李伏是过来修东西的。
“嗯，我工作了之后才考的大学。”
谈笙点头，刚准备走，又回头问了嘴：“我都这样了你还能认出我？”
“能。”
“很容易？”
“嗯。”
谈笙走到礼堂后台，觉得伪装得有些失败。恰好跟斯葺北一个休息室，见她沮丧，斯葺北扬了扬眉。
“画师大小姐掉马了？”
“”
“这样，这里有一套我们公司的游戏cos服，本来是准备回馈给学生粉丝的。我可以送你，缓解你即将掉马的困窘。”
谈笙立刻提高警惕，同他划清界限：“所以呢？大老板能有这么好心关怀下属？”
斯葺北翘着二郎腿，胜券在握的样子：“你怎么能是下属？咱们互惠互利奔着共赢的目标去不是吗？以你的形象掉马对我来说并不是坏事。”
谈笙抱着胳膊，谈判架势十足：“来说说你的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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