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七章噩梦屠杀

泽林慢慢的从一堆木板碎片里爬起来。

        刚开火后的手炮口还冒着阵阵白烟。叮当一声，手炮落到地上，泽林走两步，弯腰捡起掉到一旁的乌木刃。剑刃上的血迹早就已经消失了，这把和魔神有关的武器似乎从来都不会粘上血。但只要那位梅法拉不会找自己的麻烦，泽林很乐意拥有这把锋利坚韧的武器。

        “还有遗言吗？”

        泽林先踢开了格曼掉落到一旁的镰刀。这把武器不错，既可以当做镰刀，又可以变成长剑使用，他可以当做礼物送给曾经身为剑士的芙莉德。

        “你以为你可以摧毁梦境？摧毁一个从古神诞生的梦境？”

        老猎人单手支撑着一侧变得支离破碎的身体。他的反应速度很快，但依然没能躲过近距离手炮的攻击。

        “不，我没法摧毁梦境，但梦境里的人能够离开梦境即可。”泽林向前走了两步，天上的月亮和梦境相比，显得又小又暗。不是那么漂亮，但却让人感到安心。这是正常的月亮，天学家口的行星，而不是某种神秘力量或者古神所创造出的东西。

        “你杀不了我，梦境和我是一体的。”血液从他的喉咙里涌出来“梦境，梦境不会被摧毁。”格曼的嘴角微微勾起“你以为这一切会结束？不，不会，苏美鲁人犯下错误，亚楠人又犯下相同的错误，迟早有一天，还会有人再次接触到古神的智慧，他还会去打开古老的遗迹。”

        “所以呢？失望？绝望？恐惧？”泽林摇摇头“我才不管以后悲剧是否会重演，我要做的就是阻止目前的事情。你以为这会让我感到无助？或者让我以为我做的事情毫无意义？不，你错了，我会做我该做的事情，无论今后变成什么模样，我做的都是有意义的。我才不会因为考虑今后的事情而什么都不做。”

        格曼没有再说话，被帽檐阴影遮挡住的眼睛盯着狩魔猎人。以正常的生命来考虑，他现在应该已经死了。尚未消失的梦境让他还没有彻底死亡。虽然狩魔猎人看不到老猎人的眼睛，但他很清楚，格曼还没有放弃。

        心脏，脑袋？

        和之前相比，格曼的气势明显弱了许多。他的血液不是淡白色，代表他并非和密寇赖许一样在试图将自己转换成更高层次的存在。为什么他会试图保留梦境?他究竟想在梦境得到什么?力量,还是知识?

        一阵夜风吹过。

        格曼微微抬起头,他的眼睛里没有一丝神采。

        他的动作和风一样,不知何时出现在手里的短刀对着泽林的脖颈刺了过来。泽林没有躲闪,而是以相对的方向朝着格曼的心口刺下去。

        噗嗤一声。

        血液汇聚的心脏被乌木刃刺穿,猩红的血液顺着剑身流淌下来,滴入地上的血泊。鲜血洒了一地，丝丝鲜血浸入地面，格曼抬起一只手拍在猎人肩上。

        “夜晚和噩梦，都太长了……”

        乌木刃抽出来,格曼一声不吭的倒在地上,再也没有了呼吸。

        又是一阵风吹过。泽林摇摇晃晃的走到一旁,他扶着墙壁。手指有些颤抖的伸进腰后的背包里,随着翻找时玻璃瓶的碰撞声,他拿出白蜂蜜药剂。他必须在体内的剧毒的药剂损伤内脏前清理掉。

        这一切都要结束了。泽林感觉自己的脑袋一阵眩晕,身上的高温已经冷却了,他感觉非常冷,好像在冬天掉到冰冷的河水,刚爬上来有遇到一股冷风一样。仿佛下一刻身上就要开始结冰,糟糕透顶。煎药和魔药可不是什么无害的东西,况且,就算是在二次突变后,如此数量的药剂,也有些超出他的身体承受能力。

        泽林坐到地上。

        喝下的白蜂蜜瓶子随手扔到一旁,叮当叮当的沿着石板路滚了几圈,撞到凸起的石板才停下来。乌木刃靠在身上，感受着背后凹凸不平的墙壁，他仰着头看着天空上的月亮，将脑袋无力的靠在墙壁上。

        疲惫,身体无比的疲惫。无论是高强度战斗还是在药剂催化下超负荷运转的器官,魔药可以让他在战斗时没有任何疲惫感,但等到战斗结束,这股疲倦难以抑制的涌了上来。或许,他应该稍稍休息一下。

        叹了口气,慢慢闭上眼睛。

        他的确需要休息一会。

        梦境里的百合花香是那么的捏人心魂。甜蜜、芬芳，令人流连忘返。在轻风的吹拂下，亮白的花朵如海浪般向着同一个方向倾倒，寂静而美丽。

        “好样的猎人，你做的不错，夜晚即将结束。”

        依然是猎人工坊的梦境，百合花田巨大的树冠下，梦境里的格曼正坐在轮椅上。他的身影显得模糊不堪，实际上，整个梦境都呈现出一种微妙的不协调感。一切都是那么的现实，却又那么的虚幻。

        “这里不是亚楠的梦境。”泽林没有睁开眼，他闭着眼睛，微微叹了口气“所以，到达哪一个才是你？格曼？教会的第一位猎人？梦境的守卫？”

        “你杀了教会的第一位猎人，梦境的守卫也已经死去，现在只剩下格曼，和他心残存的梦。”轮椅上的人很老了，只是听声音就能听的出来，衰老而又无比衰弱“无论你来自什么地方，外乡人，我很感谢你，我从未想过会有一天能摆脱它。没有人类能逃过它的迷惑，直到死亡。”老猎人在人类上加重读音“当它第一次降临的时候，我就失败了。无论多么强的力量，都无法逃脱控制，人类永远都没有对抗古神的智慧，我们有的只有自大而已。”

        泽林没有说什么。

        他听到房屋燃烧的声音，这个梦境正在消失。正在的格曼早就已经死了，这只是最后的一点残余罢了。从来都没有人能对精神和灵魂作出解释，最聪明的学者不能，最睿智的法师也不能。

        “还有其他需要我帮忙捎带的话吗？”泽林问道“比如说带给玛利亚？那个人偶，就是以她为原型制作的吧。”

        “玛利亚……”格曼沉默了一会“不，让她忘了这一切吧。结束了，外乡人，希望这一切永远都不会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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