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八十九章攸瑞丝

黑门。

        维吉妮亚站在城垛后，两手扶着城墙，眺望远方。乌顿山谷火光弥漫，那不是火灾，是兽人，兽人的数量太多了，以至于山谷仿佛都被它们举起的火把点燃。

        风吹动了黑色的发梢，游侠们站在城墙上，如落在树枝上的鹰隼，盯着兽人的动向。命令声与汇报声像风一样，落到水面上的叶子，飘落，又漂走。

        现在他可能潜入兽人的营地了？维吉妮亚怔怔的望着兽人营地，手指下意识卷着垂在胸前的发梢。卷在手指上、松开，又卷起来。他遇到麻烦了？会被兽人发现？她望着天空，心里说不出到底是否期望看到一抹红色的信号弹出现在阴暗的夜色下。

        要是格奈娅小姐在这里，就会和他一起潜入进去了吧，她会用剑，也懂得如何在二三十米外一箭射敌人的眼睛，知道该怎么隐藏自己，法兰茜丝卡曾不止一次私下说龙裔就像一个不知道哪来的小偷一样。她下意识将自己和格奈娅进行对比，如果龙裔在这里，她会怎么做，不过很快，这样的对比在脑海就变成了完全与目前状态无关的方面，等回过神来时，维吉妮亚就将多余的想法从脑海轰了出去。

        “蒂海尔？”

        维吉妮亚忽然听到一声叫喊，这引起了她的注意，因为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她转过头，那个女人穿着淡蓝色的连衣裙，她有着一头深棕色的柔顺长发，发梢下端扎成辫子垂在左侧胸前。她正从塔楼里走出来，四下张望着，叫着一个人的名字。

        “蒂海尔，你在哪？”

        “您需要帮助吗？”维吉妮亚试探性的问道。这对她来说不是那么容易，在发现有时主动去提出帮助其他人，不仅无法得到善意的回应，还可能会被冷嘲热讽后，她就很少这样做了。

        她抬起眼，棕色的眼眸闪过一丝惊讶。

        “女士？”维吉妮亚再次问道。

        “哦，抱歉。”她的两手交叠在一起，交错在胸前，自嘲似的笑了一下，“我在找我的孩子，蒂海尔，兽人可能要进攻，我担心他跑到危险的地方去。你有没有看到他？淡金色的头发，他总是披着墨绿色的斗篷，上面有补丁，他一直不愿意换下来。”

        维吉妮亚在脑海回忆她之前看到的，很快找出了一个类似的身影。

        “他是塔里昂的儿子，对吗？”

        “你认识塔里昂？”

        “他刚刚和……”维吉妮亚顿了顿。“和我的男友一起出去了，去兽人的营地里侦查。他的儿子想要跟着一起去，他没同意，于是蒂海尔就去下层的箭楼里帮忙了。”

        “哦，那就好。”她捂住额头，轻呼了口气。“我担心他会不会一个人跑出去，他太冲动了，才十岁就认为自己能够独当一面。”

        “或许，任何孩子快要成年的时候，都会认为自己已经长大了，可以像一个真正的大人那样处事，只有在犯错后才会意识到过去的幻想是多么幼稚。”维吉妮亚赞同的说道，她再次转过头，望向城垛外的黑暗，以及黑暗另一端的火光。

        在得知自己的孩子没有跑出去冒险或者犯傻后，那女人走到维吉妮亚身边，略带好奇且友善的问道。

        “你说你的男人，他也是这里的游侠吗，你是来看望他的？你来自刚铎，对吗？”

        “啊……”维吉妮亚不置可否的回应，她依然望着远方。

        “你会和他一起留下来，住在这里吗？”

        “不……他不是游侠，他因为一些事情路过这里，我会和他在这里停留一段时间，然后离开。”

        “嗯，我就知道不会有多少人愿意一直留在黑门，其他地方有更好的生活。我是攸瑞丝，塔里昂的妻子，你是谁？”攸瑞丝对维吉妮亚问道，她也走到法师姑娘身边，望着城墙外的影子。

        “我是维吉妮亚，来自……北方，和泽林一起来的。”维吉妮亚有些惊讶。“您是塔里昂的妻子？哦，这真是，抱歉，您看起来太年轻了。”

        “在我十九岁的时候，蒂海尔就出生了。”攸瑞丝捂嘴轻笑。“我们不要站在这里了，其他人要准备对付兽人，让我们到塔楼里去，在这里会给其他人添乱。你可以和我说一说北方的事情，我听说北方人曾经杀死了一头恶龙，但我在离开刚铎后，就一直生活在黑门，还从来没有去过刚铎以外的地方。”

        “抱歉，夫人，我很高兴和你讲一讲北方的故事。”维吉妮亚带着歉意说道，她听得出来，攸瑞丝以为她可能是担心外出的泽林，害怕他会在兽人营地里遭遇什么意外和不测，所以才邀请她去远离城墙的地方闲聊，帮她转移注意力。不过恐怕攸瑞丝想错了，维吉妮亚是在担心泽林，这种事情很难让人放心下来，这毕竟不是到隔壁村子里去买一袋盐回来。“但是，我还有一些其他的事情。一些，呃……我必须要看着兽人营地，这很重要，我答应过他的。”

        当然，还有一点，她根本不了解什么北方的故事。

        对此，攸瑞丝扶着额头，摇了摇头。“好吧，但是让我们换个地方，这里的确妨碍到其他游侠们了，他们要站在城墙上，抵抗兽人，我知道一个地方，就在塔楼最上面的平台上，很高，很开阔，而且还不会影响到任何人，在那里，你能看到整座山谷。”

        “这听起来像是箭塔。”维吉妮亚微微皱起眉头。她左右看了看，附近出现了许多游侠，他们像雕塑一样站在城垛后，等待着、戒备着。

        “那里过去是箭塔。”攸瑞丝点点头。“但现在不是了，因为没那么多弓箭手。在几年前的一场战斗后，黑门最边缘的箭塔就被放弃了，战士们太少了，要是所有人都握着弓箭走上高台，谁站在下面抵御爬上来的敌人呢。”

        “好吧，看起来我们的确不适合待在这里。”望着附近游侠们略微不悦的眼神，维吉妮亚对攸瑞丝尴尬的笑了笑。她刚才一直在思考，以至于没有注意到附近的情况。她让开位置，立刻有一名游侠站到了她刚才所在的地方，将弩箭搭在城垛的射击口后面。

        “让我们走吧，夫人。”

        “我们走，叫我攸瑞丝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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