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五百零一章白胡子旅行者
这里的事情可能很紧急，不过人总要学会忙里偷闲。在更多士兵到来以及至高王决定再次召见他之前，他没有其他事可做。
矮人的酒吧很有特色，就建立在矿坑旁。大多是为矿工服务，实际上，矮人占比数量最多的职业就是矿工，各种各样的矿工，因为矮人的城市往往建立在巨大矿脉之上，矿工是矮人社会的基础，也是一切财富的创造者。不过，考虑到矮人喜好啤酒的特性，在矮人的城市，酒馆的数量比人类城市的食品摊还要多。有些在城塞里，有些在露天矿场，还有些，甚至直接建立在地下矿井内。
在一群矮人出现一名人类显得格外引人注目，泽林走到每个地方，都能感受到有矮人在盯着他，打量着他，等他走开后再互相低声交谈。马拉凯带着泽林在巨大的城塞回廊穿行，泽林目测一条街道至少可以容纳一百名骑兵并排冲锋，远远超过人类街道的宽阔程度，哪怕是阿尔道夫的街道，都无法与卡拉扎阿卡拉克相提并论，更别说赫吉格之类的小城，那里的城市和城防，与矮人城塞相比不值一提。在见识过这样宏伟的城塞后，泽林开始理解，为什么矮人们总是会对西格玛帝国的城市不屑一顾，他们确实有这样的资本和能力。
马拉凯找到的酒吧位于两座山崖之间。卡拉扎阿卡拉克并非外表上看到的那样，是建立在山崖上的要塞。城市从入口的城门向内部绵延上千里不止。群山内的峡谷、溪流与山峰皆为城市的一部分。马拉凯专门找了一个有阳光的地方。山巅的阳光倾斜着从峡谷间的缝隙流入要塞之内，漆黑的深渊上方是巨大的青灰石长桥。酒馆大门陆陆续续涌出许多刚刚喝完啤酒的矮人矿工，打着嗝，成群结队的走向通往下方的阶梯。
泽林和马拉凯进来，找了个位置。和外门的厅堂比起来，矮人的桌子与椅子就实用多了。很小，小到泽林在扶手椅上坐下后完全不能挪动身体。桌子也小，大号的啤酒杯对他来说刚刚好。
他们坐下没多久，酒馆里又涌进来一批矿工，大声嚷嚷着要啤酒喝。
“看起来，永恒峰还没有受到影响。”泽林打量着这些矿工，他们灰头土脸，但喝起啤酒来就神采奕奕：“你们还有那么多矿工。在纳垢疫军逼近阿尔道夫的时候，城里的商人早就看不见影了，农夫要么逃跑了，要么逃进城里躲在亲戚家。而你们还在继续采矿。”
“只要至高王发布命令，所有矿工都可以变成士兵，加入军队，就像你在部山脉时见到过的那样。”马拉凯喝了一口啤酒，惬意的摊开四肢：“啊……伯格曼的佳酿，我都快怀疑自己没机会喝到了。再说了，没有矿石，就算是葛朗尼亲自降临，也不能凭空打造出哪怕一把战锤、一套盔甲。你看那些矮人的胡子，看看他们的胡子，还没到胸口呢，都是些年轻人，这个时代让他们组成探险队到外面寻找矿脉太危险了，还不如让他们在矿井里收集财富，来证明自己。不想发财的矮人不是好矮人。你能召来一千人的军队吗？”
马拉凯对泽林手里的士兵数量知根知底。撤离霍克领的时候，飞艇上只有不到四百人。
“距离我们离开艾维领，到现在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泽林舔了下嘴角，矮人的麦芽酒有一种奇怪的甘甜味，又像是面包，最后带着些许的甜辣和刺激性。泽林甚至还没有注意到，就已经把木杯里的酒喝尽了。马拉凯说这杯酒叫‘点火’，是喝酒的前奏，就像人类的开胃菜：“如果一切顺利，他们应该已经教会那些新兵该如何使用剑盾战斗，以及口令的意义。我希望能招募到更多帝国本地人参军，而不是边境亲王领的难民。如果这样，组建军团的速度和质量可能比我想象的更快更高。”
帝国是一个高效的战争机器，就算民兵都接受过正规的军事训练。帝国的行省军团是职业化常备军，而民兵则是指接受过军事训练的农夫，在需要的时候可以随时应征入伍。至于像狩魔猎人世界里，农夫发一根长矛，或者随身携带一把镰刀就走上战场的军队，在帝国内几乎不存在。西格玛帝国的民兵所接受的军事训练，可能都要比狩魔猎人世界的很多征召兵还要多。这也正是为什么，西格玛帝国可以在经路过一场场战斗后，依然能迅速召集起一支可靠的帝国军团的原因。
所有人都在未雨绸缪。
矮人的困局可以套用在旧世界每一个明种族身上。他们要不断防御诺斯卡人、库尔干人、绿皮与鼠人的侵袭，帝国还要面对野兽人与吸血鬼。如果没有一支强大的军团，一场战败就可能导致毁灭。就像赫夫风根之战，那场战败让帝国到现在还没有缓过来。
没人能承受一场失败。他们是强大的，也是脆弱的，而这份脆弱迫使所有人都必须变得更为强大。
一块至少三磅的羊排在炙热的铁板上冒着香气，矮人厨师为上面浇上黑椒汁。一个侍者为闹哄哄的矿工们搬出新的酒桶，从口袋翻出小锤子，将一个三指宽的木龙头放在下箍的上方并用锤子快速地敲击，直至其平稳地没入桶身。他刚刚倒掉第一杯残留木屑的啤酒后，剩下的矮人便急不可耐的涌了上去。
忽然，泽林感到有人在拍自己的后背。
狩魔猎人转过头，看到一个胡须发白的矮人站在身后，他穿着蓝色羊毛罩袍，系着简单的绳扣腰带，胡子折了三折，还能垂到腿部。
“你好，愿葛朗尼与你同在，年轻的人类。”白胡子的矮人对泽林打招呼：“我看到你这里还有一个空位。”
“你好，叫我泽林即可，请坐吧，矮人朋友，你当然有权坐在这里。毕竟在这里，我是客人。”泽林对他点头，然后朝马拉凯投去疑惑的目光。后者摇摇头，示意自己并不认识他。
“我是一个旅行者，最近在永恒峰歇歇脚。”白胡子矮人舔了下干燥的嘴唇，粗糙龟裂的手里拿着一块磨刀石：“我经常用我的磨刀石和智慧赚两个小钱，我看到你有一把不同寻常的宝剑，请允许我为你磨快剑刃，或许你想听一点经验之谈？我记得在以前那个时代的时候，人类总是在孜孜不倦的学习矮人的知识。至少在他们自认为学会之前，他们还是很好学的。”
泽林犹豫了一下。他背着断空，乌木刃挂在腰间。这名矮人值得或许是他背后的断空。与乌木刃朴实无华的外表比起来，断空确实更引人注目：“唔……好吧，但这把剑已经很锋利了，我建议你小心一点，免得割伤自己的指头。马拉凯，为什么我们不再来一杯啤酒呢？正好，我也想听听，最近群山王国到底有什么传闻。”
“随你了。”马拉凯耸耸肩：“不过，真是稀客啊，这个时代的旅行者。看看他的胡子，泽林我的父亲的父亲的父亲如果还活着，胡子估计都没那么长。”
白胡子旅行者把他的包裹放到桌面上，泽林听到一阵金属碰撞的叮当声响。里面的东西看起来很沉，但包裹破破烂烂的，这代表他说的没错，他是一名旅行者。最后，矮人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烟斗。
“你想听的消息是，鼠人，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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