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五百一十八章谅解
夜晚是安静的,除了时不时响起人类打喷嚏的声音和矮人之间的嘟囔,白月亮的光芒,温柔的映照着暗淡的夜空。
泽林翘着腿坐在木凳上,手里的羽毛笔在笔记本上写个不停,沙沙作响。他在心里认真的思考着,等到他回去的那一天,或许他可以把这本笔记扔在这个世界,或者干脆烧了。要是姑娘们看到里面的内容,绝对会笑个不停。
如此静谧的夜晚,哪怕一丝最为细小的脚步声,都能清晰的传入泽林的耳畔。
“你要出去走走吗?”泽林抬起眼睛,看向出现在阶梯前的尤莉卡:“如果能忽略掉外面的邪月,这倒是与女士肤色般配的美丽夜晚。”
尤莉卡双臂交叠,挑起眉梢:“你不害怕我?”
“我为什么要害怕你?就像我不会害怕凯瑞莲,不会害怕巴丁,也不会害怕菲尼克斯。”泽林合上笔记本,甩掉羽毛笔里剩下的墨水:“要出去走走?”
“不,你害怕我,你害怕的要死。”尤莉卡咧开嘴,露出标志性的獠牙:“你们人类都害怕,无论是谁,无论是多么亲近的人,只要看到她露出一对獠牙,就只剩下害怕和恐惧了!”
“老实说,尤莉卡,如果看到除你之外的吸血鬼,我当然会担心,会警戒。但你不会。我们一起战斗过好几次,在赫吉格,你打的很好。如果不是你的亡灵魔法,我们肯定撑不到高崔克他们杀死混沌冠军。”
“如果你不害怕我,那你为什么要把我软禁在舰桥里?!”尤莉卡质问道。
“我想马拉凯也对你说过了,船上的矮人很担心。”
“显然你更在意你的矮人朋友呀。”尤莉卡皮笑肉不笑的抽了抽嘴角:“那你为什么不让他们来帮你解决老鼠问题呢?反正人类和矮人的关系那么好,不像吸血鬼,恨不得烧死的怪物。”
“这就是为什么我希望你能参加这次任务的原因,尤莉卡。”泽林叹了口气:“你有没有发现,霍克卫士与血色公牛的士兵不害怕你,但马拉凯的船员和围城者却对你忧心忡忡?因为霍克卫士与血色公牛的士兵们很清楚,你是站在他们这边的。他们相信你,因为在赫吉格,你的魔法为他们消灭了数不清的亡灵,让更多的士兵活了下来。想想在赫吉格之战后,会任何一名士兵厌恶你吗?哪怕是在军事会议的时候,赫歇尔与弗里德里希有对你露出过恐惧的表情吗?没有,他们甚至会听从你的建议。”
尤莉卡撇开头,望向窗外的寒夜。
“马拉凯的船员在部山脉城塞加入我们,围城者是在艾维海姆加入,在他们眼里,你只是个陌生的吸血鬼,而不是曾经一起战斗过的战友。所以我才想要让你加入清剿激流关下方鼠人的战斗,尤莉卡,哪怕这可能引起非议,但我也会坚持。这可能是接下来一段时间里,唯一一次能向其他人证明,你是我们的盟友而非敌人的机会。”
“……证明过后呢?我依然是吸血鬼,他们依然是矮人,不共戴天。”
“这是一个糟糕的时代,尤莉卡,或许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一个开明的时代。当我在阿尔道夫,看到矮人与精灵在一起喝酒,猎巫人、女巫和骑士一起讨论鼠人威胁时,我就意识到这一点。当面对迫在眉睫的共同威胁时,没有什么古老的仇恨是不能放下的。就像现在,我们待在一起,而我的猎巫人朋友则在艾维海姆为接下来的战争招募新兵。放在过去,你认为这可能吗?”
这让泽林想到,伊妮德经常在他耳边重复的一个理论。当天下大乱时,所有国度、种族、组织,乃至于个人,都要面临一场火之洗礼。或在火焰化为灰烬,或在火焰涅槃重生。艾恩.希迪曾面临一场火之洗礼,他们失败了。伊妮德发誓要带领她的种族经受过第二次火之洗礼,并在金钱主宰世界的未来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
这个世界同样面临着毁灭般的灾难,就像艾泽拉斯。在燃烧军团的入侵之后,艾泽拉斯反而走进了新的纪元,一个美好而团结的时代。在艾泽拉斯见到过那么多之后,泽林相信,没有无法放下的古老仇恨,人们总要面对未来。
“天真,还带着点愚蠢。”尤莉卡呸了一声:“你这样的人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嗯……大概是运气。我运气一向不错。”
“那我很期待你运气用完的一天,我要走了,免得你死掉的时候把我也牵累进去。”尤莉卡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脖颈:“我大概没第二次复活的机会。趁着自己世界毁灭之前,我得到其他地方看看。”
“随你了,如果能有机会到处旅行,我还挺想去看看艾索洛伦森林与奥苏安环岛的模样,还有传说位于雨林的神秘金字塔与亚马逊。蜥蜴人和完全由女性战士组成的部落,有什么能比这个更令人好奇。”
“不挽留我吗?”
“我很想挽留,不过,我也很担心你和矮人起冲突。这完全没必要,我想你就算在其他地方遇到混沌的追随者,也不会对他们手下留情。我不会干涉你的决定,但我会怀念你。假如这场战争会在某一天结束,希望以后我还能见到你。到时候,你还能像我印象的那样,邀请我坐下来喝一杯。”
尤莉卡深深的看了一眼泽林,耸耸肩:“那我走了。我离开这里,对你们所有人都有好处。”
走到通往下方的楼梯时,尤莉卡的脚步顿住了:“还有,告诉菲尼克斯。我永远不会和他的妻子碰面,让他放心。”
说罢,尤莉卡裹紧斗篷,戴上兜帽,沉默的走下舷梯。
看着尤莉卡的背影消失在舷梯之下,泽林轻叹一声,重新坐到木椅上,打开笔记本,继续刚才未完成的日记。
夜晚的风很凉,很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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