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五百一十七章无名之火
当天，泽林便和其他人返回了飞艇，商讨剩下计划的细节。
按照泽林的计划，复活的鼠人会为他们寻找隧道里的鼠人下落，一旦找到后，矮人船员将与激流关派出的矮人部队合流，而泽林将带队进入地下隧道清剿本地的鼠人。一旦毁灭这里的鼠人据点，鼠人想要再次从地下挖隧道入侵就不再那么容易。如果鼠人想要从正面进攻这座天险城塞，泽林很乐意看到它们在城墙下尸堆如山的景象。
但在离开时，尤莉卡叫住了泽林。
“尤莉卡……”
“我们必须谈一谈，泽林。”
其他人走向木门，菲尼克斯担忧的看了一眼尤莉卡，被巴丁催促着，走了下去。然后是凯瑞莲，她警惕的瞥了眼尤莉卡，才走下木梯。
“什么事？”
“我没答应过你，要在战斗为你提供援助，也没答应过你要为你而战。”
“我知道，尤莉卡。”泽林看了眼身后，他信任的顾问们鱼贯走下楼梯。马拉凯最后看了眼泽林，叹了口气，转过身去，关上了木门：“我知道。”
“但你今天对矮人说，你要召唤鼠人亡灵？”
“没错。”
尤莉卡嘲弄似的笑了：“你对他说谎了。”
“我没有说谎。”
“何以见得？”
“因为我相信，我个人眼的尤莉卡绝对不是会在战友遇到困难时袖手旁观的人。”
尤莉卡脸上的笑容僵了僵，接着，她爆发出一阵刺耳的大笑。她笑了好一会，直到咳嗽起来，才用力揉了揉眼睛，咧着嘴：“你现在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泽林没有回答，只是温和的望着她。
“我在惋惜，我不是人类，无法流泪，否则我现在一定笑到眼泪直流。”尤莉卡猛然收起笑容，对泽林咧开嘴，凶恶的吼了一声：“你以为对我花言巧语就能哄我开心？不！我才不是什么花痴一样的贵族小姐，我是午夜显贵，是夜之领主！我杀人，吃人，会把人撕成碎片，吃掉心脏！我杀过的人比你见过的都多！怪物，懂吗？吃人的怪物！你以为我在骗你吗？当我发疯的时候，我曾经把一个年轻男人撕开然后嚼碎他的骨头！”
“是吗？”泽林挑起眉梢：“但你看起来一点都不像。”
“你在质疑一个食人怪物？！”
“我想一个食人怪物不会做出这些事情。”
“什么事情？”
“我听说过你的转化。”泽林清了清嗓子：“你是被抓走，然后转变为吸血鬼的。而且，我也听说过，你在被转变成吸血鬼后做过什么。你破获了史垂格家族刺杀卡尔.弗兰兹的阴谋，你为努恩除去一个危险的疯狂吸血鬼，你在基斯里夫，帮助当地人对抗入侵的混沌部落。”
“没错，是呀，再多说一些。”吸血鬼那张如陶瓷般精致的脸上露出了自嘲的笑容：“再多说一些，我快以为你是我的某个追求者了。哈哈，我就算不用魅惑都能吸引到成群的追求者，然后我露出獠牙，他们就会吓得屁滚尿流。我不会寻求你的认可，也不会寻求和任何人交朋友，就是这样。我只会在旁边看着，等你要死了，我就用血液把你复活。这样，我的任务就完成了。”
“等你的任务完成后，有什么想法，要去什么地方吗？”
泽林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尤莉卡脸上的凶恶变成了意外，接着她又狠恶恶的瞪了泽林一眼。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也许我应该先去吸一个年轻女孩的血助助兴？”
“既然你坚持的话，唔……你其实随时都可以离开，我不会强求。如果弗拉德阁下询问，我会说，是我要求你离开的，与你无关。”
“哦~你以为我会感激你吗？不会！反正这里毗邻希尔瓦尼亚，有弗拉德大人的赏识，愿意为你效力的低级吸血鬼数不胜数。”
“不，如果你走了，那我就得改变一下计划了。”泽林摸着下巴，微微眯起眼睛：“我不会去找其他吸血鬼。我会和凯瑞莲、西耶娜还有巴丁，再加上马拉凯，再找激流关里的几个好手，到地下矿井里侦查鼠人的老巢。以前我们这样做过。这有点危险而且成功率没那么高，不过也是一套可行的办法。”
“为什么？反正她们也会召唤死者。”
“我不信任他们……除了你，我不会把其他吸血鬼放在我的计划范围内。信任是个狡猾的负担，很多人难以承受。”泽林叹了口气：“我会告诉附近的矮人。如果他们看到你的话，不要阻拦你。晚安，尤莉卡。”
泽林没有再多说什么。他很清楚尤莉卡忽然暴怒的原因。她需要宣泄情绪，哪怕泽林到现在还不清楚，尤莉卡之前到底遭遇了什么，让她有这样的反应。但从上船的那天起，尤莉卡就一直在冷漠的压抑自己的内心，从最初对卡特琳娜的嘲讽，到后面马拉凯认为应该把尤莉卡限制在一个范围内，泽林几乎可以感受得到，尤莉卡的愤怒。
或许在过去，她的心就满怀怒火，只是今天矮人对她的轻蔑让她再也无法忍受了。但泽林没有预想到，尤莉卡会如此出离的愤怒。他知道这一次的怒火不是针对他的决定，否则尤莉卡早就可以出言反对，而她也不是没有反对过泽林的计划。不过，就算尤莉卡曾经对泽林说过，她不喜欢被当做一个工具，泽林在制定计划时也不会把尤莉卡排除在外。那只会让她更加孤立。
可惜的是，泽林对尤莉卡的了解还是太少了。虽然泽林很看重吸血鬼法术的帮助，不过，如果尤莉卡决定离开，他不会强求。他需要待在船上的人团结一心，而不是心怀怨气。
刚刚走下楼梯，泽林就看到在走廊里等待的菲尼克斯。听到脚步声，菲尼克斯抬起头来。
“她没事吧？”
“我没法说很好。你听见了？”
“她的吼声让这附近的所有人都听到了。”菲尼克斯哀叹了一声：“我，我知道我不适合这样说，但我还是希望你不要对她动怒。不过，她真的会变成这幅模样吗？我上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是二十多年前。那时候她还是一个充满活力的贵族女孩。年轻，大胆，有自己的想法。结果等我再次见到她时，她已经变成了一个吸血鬼，变成吸血鬼接近二十年，还差点要把卡特琳娜也转变为吸血鬼。”
“这是怎么回事？”
“卡特的衰弱诅咒，你知道的。尤莉卡说，她可以把卡特变成吸血鬼，这样她就不会衰弱了。但这绝对不行，否则接下来，我就只能带着卡特东躲西藏，永远没有一个稳定的家。”
“我理解。放心好了，菲尼克斯，我自己会判断……去告诉其他矮人吧。让他们不用再继续看守尤莉卡。”
“如果你的士兵和矮人们担忧呢？”
“那就告诉他们，我在看着她。这样应该可以打破他们的担忧。”
“你只有一个人，他们可以轮班。”
“没关系。”泽林扭头，看向窗外。夜幕笼罩着激流关的山峰：“一晚上不合眼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倒是你，菲尼克斯，早点去歇息吧。我想，接下来我们可能要在地下矿井里和鼠人打交道。”
“如果，如果她真的要走呢？”
“那就让她走吧，当然，我会很惋惜的。再说了，我们不是一个走了一位女士了吗？至少，尤莉卡没有忽然消失，还偷走我的东西。”泽林缓缓呼出口气。他能在舷窗上看到自己与菲尼克斯的倒影：“这是她的自由。她是来帮助我们的，不是我们的囚犯，也不是入侵者。就这样吧，我们该为明天的行动做准备了。我会去告诉石心国王，我们准备以小队的形式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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