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千零二十五章达则兼济天下

泽林的心里一直在想那个在伐木场被树木压断腿的可怜男人。

        他是家里唯一的劳动力，可现在他不仅无法赚钱，还要有人照顾。他的妻子一个人的收入要照顾男人，照顾孩子，这几乎是不可能的。毫无疑问，如果没有泽林最后给予的一袋钱币，他的家庭在这个冬天将过的很艰难。

        伊妮德的生意建立的大量工厂、工坊、伐木场与矿井，可每天又有多少这样的场景在世界各地上演呢？维吉妮亚与伊妮德经常因为一件事争吵不休——如何对待那些受伤的工人们。

        维吉妮亚认为他们应当负起责任，治愈照顾这些工人直到他们痊愈，而那些因为各种意外死亡的，他们应当继续支付给他的家人薪水，直到死者的孩子长大成年。有时候，维吉妮亚还会特意去看望那些养伤的人，送给他们一些礼物。而那些生病的人，也应当正常支付薪水，否则他们恐怕没钱买药。

        伊妮德对此则嗤之以鼻。她认为维吉妮亚太天真了，如果这样执行下去，只需要两百年的时间，他们的生意就会被这样拖垮。当全世界的工坊都是按照这种默认的规则办事——工作多少，拿多少钱——维吉妮亚的想法只会让他们成为众矢之的，并且不利于赚到更多的利润。

        “圣光啊，芬达贝女王的话语听起来有些不讲情面，但她说的很有道理。我的父亲曾对我讲解历史的时候说过，历史往往是无情者对无知者的胜利。可我还是要赞同维妮的意见，我们不能变得那么无情。仁慈、慷慨、宽容，这是领主与贵族必要的美德。”

        阿尔泰娅的刀叉切割着盘的肉肠，她的精神明显不够集。雅米莉则坐直身体，右手压住左臂放在桌面上，认真的听着泽林的话语。

        “他们说的都有些道理，不够伊妮德有一点说的对。依靠现在的情况，我不可能救助每一个人……除非我们有源源不断的物资。”

        土的人们对工厂没什么好感，对于工坊同样如此。可如果能够让被遗忘者在那里生产各种生活必需品，按照时光的流速，只需要有一半的产品放到泽林所经历过的各个世界出售，所得到的黄金就足以支付术士教团为他们创造肢体和皮肤的费用。而剩下的一半，则用于救济那些可怜人。不只是在伊妮德的生意工作的人，各种各样不幸、可怜但又值得救济的人，他们都可以提供帮助。

        听完泽林的计划后，阿尔泰娅眨了眨眼睛。

        “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计划呢？就连那些最富有的善人都不会这样做……”

        “因为我们已经有不少钱了，不是吗？”泽林望着摆放在面前的丰盛珍馐：“还过上了非常富裕的生活。既然这样，我们就应当帮助更多的人。当年我很贫困，只能够养活自己，所以那时，我能考虑的也只有尽可能的帮助每一个能够看到的人。但现在，我们变得那么富有，已经可以帮助更多的有需要的人。”

        阿尔泰娅笑了，她在心默默向圣光祈祷，感谢圣光能够让她遇到这个男人：“我支持你，泽林。等回到玛哈坎，你将这个计划告诉其他人时，我同样会支持你。”

        “我也是，先生！”雅米莉说。

        月光如梭，为深夜的达拉然笼上一层静谧的微光。有人早已陷入梦乡，有人无心安眠，有人却完全得不到睡觉的机会。

        雅米莉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彻夜难眠。特别是泽林房间里的声音更是令她心烦意乱。那件奢华而又性感的连衣裙早就被她扔到地板上，睡衣也整整齐齐的挂在衣柜里，动都没动。枕着手臂，雅米莉有些委屈的眨了眨眼睛。她依然想不明白，为什么先生宁愿碰那个毫无魅力的人类女人，也不愿意在半夜来找她。她甚至都没有给房门上锁！

        另一边，阿尔泰娅早就没有能力去思考自身的魅力问题。

        趴在床上，死死的抓住枕头，绷紧的脚趾在床单上划出几道沟壑，女公爵咬紧牙关，心里默默咒骂那个该死的洛维莎一定是个无耻的婊子，才会在如此重要的事情上说谎，或者说，居然会用能够帮助得到孩子为噱头，欺骗她的感情。等到灯火熄灭后的一个小时里，她才意识到自己在洛维莎手买到的到底是什么药粉。可她不想示弱，不同寻常的鼓胀感又令她有些莫名的怀有些许希望。

        在艾泽拉斯，从未听说过有两个种族间无法诞生后代的说法。有某个耸人听闻的传闻，说半人马甚至是塞纳留斯的子嗣与某位元素公主结合的产物。或许过去她没能成功怀上泽林的孩子，不过是因为她已经过了少女的年龄，希莎莉则是因为卡多雷低下的生育特性。

        说不定经过这一夜，过一段时间后她会开始呕吐了。

        她很想告诉泽林，今天晚上她想要休息了，可每一次这样的想法刚刚冒出来，便被重新压下。如今她相信自己要做的只有不要昏迷过去，否则的话她的男人一定会停下来。

        这简直就是一场最为困难的战争，阿尔泰娅不由得想起当年她指挥守夜人抵挡亡灵入侵的战斗。那时候，她也必须咬紧牙关坚持下去，撑住防线等待援军抵达。不幸的是，这一次她可没有呼叫援军的打算，准备一个人独享胜利的功劳。

        伴随着一声叹息，阿尔泰娅发出一声低闷吐气声，几乎已经没有了挪动手指的力气。

        “泽林……”

        她的声音带着某种倦意，夜已经很深了，而她白天忙了一整天。

        “嗯？”

        “如果……如果未来我有了你的孩子，能对我们母子好一点吗？”

        泽林轻吻她的额头：“我已经对不起你们很多人了，阿尔泰娅。你们所有人都是。”他轻轻擦掉她的汗水：“我发誓我永远不会再亏待你们任何人，否则还不如让我死了。”

        “别这样说，泽林。”阿尔泰娅虚弱的笑了。她知道这个问题是多余的，一个愿意拯救陌生人的男人，又怎么可能亏待自己最亲密的女人呢。她只想亲耳听到泽林这样说。

        她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可涌上的困意与疲倦令她迅速陷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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