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千一百二十一章古老的道路
霍克并不想立刻回来。
“谢谢你的好意，老板。但我必须去确定一件事，这对我太重要了。”
玛丽安抬起视线，扫过起伏不定的丘陵，放眼望去无边无际的漆黑丘陵寸草不生。风吹着她长时间未打理变得有些散乱的遮耳短发：“这里对我太眼熟了，我可能一辈子都忘不了这片土地！我必须……”
“等等，玛丽安！在传送门那里等一会！”
泽林不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可玛丽安身后远方冒出的滚滚浓烟令他的心里泛起一丝不妙的预感。直觉告诉他或许是一场战争，也许是骚乱：“你的千里镜很快就会失去功效，我这就过去与你汇合！”
“霍克不可能使用混沌魔力，那枚晶石的力量只能维持三天的时间，或者更短。”法兰茜丝卡严肃的皱起眉头：“首先，我们必须先维持能量的正常运转。既然确定传送门的另一边是安全的，而且传送隧道畅通无阻，”
“我这就过去找她。”泽林毫不犹豫的说：“那枚千里镜在我身边，我也可以随时与你联络。”
“算上我。”格奈娅说：“反正我现在有空闲时间，伊妮德，你不会给我安排新的工作，对吗？如果是的话，我可就要辞职了。”
“当然不，亲爱的。”法兰茜丝卡尴尬的笑了笑：“力量越多越好，等到晚上，我会去通知其他人，向你派去新的帮手。”
“可是泽林该如何联络你呢？”维吉妮亚在旁边问道：“他不是施法者……”
“狩魔猎人体内的突变物在理论上成为了一种内置的魔力器官，可以将身体内的能量—通常表现为体力—转变为混沌魔力。”法兰茜丝卡趁机解释道，躲避格奈娅的视线：“这就是为什么泽林能够在其他世界使用魔力，并且不断用千里镜与我联络的原因。就像野外的小雾妖，就算是抛在一个没有丝毫混沌魔力的地方，它依然创造雾气并在其隐身。让泽林手持那枚千里镜，我们可以保持联络。”
“我也可以与你一起去。”维吉妮亚有些期待说：“我们好久没有一起外出冒险过了，对吗？”
“我建议最好等我们找到落脚点后，你再过去，维妮。”格奈娅摇了摇头：“若在野外需要长时间的奔跑与攀爬，你能跟得上我们吗？”
“最重要的是，维妮，我需要你帮我把剩下可能需要的道具一并带来。”泽林拍了拍有些失望的法师姑娘的肩膀，安慰道：“还有阿瓦克的头骨。然后通知其他人，若霍克那边遇到危险和敌人，我们要过去帮忙。正好，你可以骑着阿瓦克回来，它是个很有灵性的生物，你对它说些什么，它能听得懂。”
“没问题。”维吉妮亚撩开额前垂下的黑发：“我这就出发。”
说罢，她握着自己的魔杖，快步走向书房门口。
“约瑟，你就留在我这里。”法兰茜丝卡单手掐着腰，摊开右手：“我会在这里负责维持传送门的稳定，时刻监视你们那边的数据，并且为实验和传送门的移动工作做准备。”
尤瑟夫卡平静的点头，她很清楚自己在这种时候帮不上什么忙，唯一能做的只有不要添乱。她们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方面，而她所擅长的不在这里。
传送门高塔旁的卫士们对泽林和格奈娅的出现熟视无睹。亲王和他的半精灵女卫士，他们两人在百花谷早已不是秘密。艾恩精灵们宁愿相信龙裔身上流淌着精灵之血，也不肯相信有任何一个地方的人类能够有着如此俊俏的脸庞，令许多艾恩精灵的美人相形见绌。
这一次，穿越传送门的眩晕感比以往更为强烈。泽林伸出手，慢慢的没过刺眼的光芒，一片寒冷的东西滑过他的肌肤，仿佛他正在穿越一道冷水组成的墙壁。
龙裔整理着系在腰间的长剑，用麻绳将剑带系紧，以免武器在混乱脱落。泽林停下脚步时，她正好撞上他的后背。
“唔！有什么意外吗？”龙裔抬起头，灵巧的手指依然在打上一个个死扣。
“不，格奈娅。等一会穿过这扇门的时候，记得屏住呼吸。不要相信你的感觉，也不要相信你对时间的感知。什么都不要想，很快穿过去，明白吗？”
“我明白。我不是第一次使用传送门。”
“不，过去是伊妮德已经固定的通道，这一次不同……”
“我明白。”格奈娅伸出三根手指，一根一根收拢：“屏住呼吸，不去思考，快速穿越，还有需要补充的吗？”
“没有了，跟紧我，我们走。”
泽林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低头走进冰冷的门。
时间仿佛在穿越的瞬间被拉长，寒冷的液体清晰的浸过每一根毛发，每一片肌肤，渗透进衣服的每一缕纤维。景象越来越长，世界好像被拉长了。泽林强迫自己用力迈开腿向前挪动身体，就好像在泥潭跋涉前行。
突然间，寒冷如气泡般炸开，如潮水般褪去，消失。泽林停下脚步，深呼吸以调整自己的身体。这不是他第一次穿越类似的门，估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他转过身看向身后，传送门就像是一面打磨光亮的玻璃，孤立无援的耸立在漆黑的长廊尽头。这一幕令他下意识想到自己当年与高崔克还有菲尼克斯共同追杀比拉克时，在混沌魔域穿越一扇又一扇镜门的场景。这个回忆令他不由得打了个冷颤，急忙将这个危险的想法从脑海抛去。
透过这面耀眼的镜像，泽林能看到格奈娅的身影。以伊妮德最喜欢的理论，就好像龙裔身边的时光流速变慢了，她的每一步、每一个动作都显得缓慢而夸张，突兀而又不自然。
突然间，她踉跄了一下，好像被吐了出来，差点撞到泽林身上。格奈娅弯下腰，捂着喉咙用力咳嗽起来。
“感觉怎么样？”泽林拍了拍她的后背。
龙裔没有回应，只是拍开了泽林的手。过了好一会，她的剧烈咳嗽才停歇下来。
“真是该死……咳咳！该死的，我感觉自己快要在水里淹死了。我真的不会游泳，结果不管怎么做都没办法从水里爬出来。你就不能伸手拉我一把吗？”她有些不满意的抱怨道，伸出一根手指指着泽林：“我可是看到了，你就是站在原地看着！”
“抱歉，我是第一次与另一个人一起这样穿越传送门，下次我会注意。”泽林连忙道歉说：“之前伊妮德对我说，跨越传送门的时候最好不要随意干涉另一个人。这扇门不是单纯的门，而是一面墙。我们穿过了一面墙，抵达另一片奇特的土地，然后再从另一扇门出去，抵达一个新世界。这和我们在同一个世界里的传送方式不同，完全不同。”
“听起来就很深奥……”
格奈娅打量着四周，有些意外：“这些建筑是谁做的？”她指着眼前的长廊：“是那些贤者们吗？”
这是一条漆黑的长廊，两侧各有一排同样看不到尽头的圆柱与雕像。每一尊雕像都低着头，怔怔的盯着走廊。在如此寂静无声的阴暗环境令人毛骨悚然，唯一令泽林感到欣慰的是，这些雕像显然是艾恩精灵。
“也许。我们该走了。”
“艾恩族的艺术家真奇怪。他们在这里放置雕像，还不如摆放灯火呢。”格奈娅掐着腰，另一只手抽出剑将剑刃未开封的一端扛到肩上，一边跟着泽林前进一边打量四周：“等维吉妮亚过来的时候，我恐怕要来迎接她。否则我担心她会吓到尖叫，说不定会有心里阴影呢。”
“维妮的胆量可不小，我还记得当年在吊死鬼之树下突袭狂猎，她一个人就敢骑着马用魔法对付敌人，更别说后来她在城堡里，在魔法决斗击败了莱缇莎，那名狂猎的导航员。”
走廊不是那么长，脚下发出咔嗒咔嗒的响声，这里有很多陈旧的事物，基本上都是骨头。头骨、胫骨、肋骨、股骨、骨盆。他们正在一间庞大的墓地穿行。泽林不知道这些骸骨的主人是谁，他们到底在什么时候死亡，为何会死在这里。但现在他明白霍克为什么会耽误那么久，任何人看到这一幕时都会谨慎小心。
“得了吧，维妮上次做噩梦，还是我在陪着她。”龙裔低头打量着地上的骸骨：“她上次梦到在天际地下墓穴的经历。瞧瞧这里那么多骸骨，又那么阴森。她可害怕那些忽然从墓地里爬出来的骷髅与怪物了。她和你上床后就没说过吗？”
泽林愣了一下。
格奈娅露出暧昧的笑容，胳膊肘催促的碰了碰泽林：“别在意，说的好像我们互相不了解彼此似的。快点告诉我，反正现在那么无聊，我们还要靠两条腿走过去。嗨，你们第一天晚上真的持续到第二天天亮吗？她难道就没受伤？这怎么可能，谁能第一次就承受得住。”
泽林望着远方散发着柔和微光的传送门。
“我们快到了，玛丽安就在那边等着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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