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毒气的来源搞清楚了

自己片刻之前，还和目暮警官走在相同的错误思维道路上，伊达航在和松田阵平一起从澡堂返回到事发公寓楼的这条路上，已经因为同伴的提醒，而弄明白了事情真相。

        “由于日比谷女士母亲去世的案发现场门窗紧闭，莫名其妙的一氧化碳又完全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来的，所以，我们误以为，这是有一个非常聪明的凶手，使用了相当高明的手法，犯下了这样一场完美的凶杀案。”

        “但是，事实真相其实并不是这样。这个案件并不是什么完美的凶杀案，它不过只是机缘巧合之下所产生的偶发性意外罢了。”

        “哎呀，你们这两个年轻人就不要卖关子了嘛！直接说啊！”

        “行，那阵平你说吧。毕竟事情的真相是你推导出来的。”绝对不屑于去干什么和自己的同伴抢功的事，伊达航知道，自己虽然在逻辑推理上比不上松田阵平，可是，他所拥有的别的素质也能够让他成为一个好警察。

        “事情其实是这样的。”找到了一系列巧合的源头，松田阵平将真相娓娓道来。

        “事发现场附近的那座澡堂，因为想要尽可能地降低成本，所以在过去的日子里一直都使用劣质煤。这也正是澡堂背阴墙根处，明明直通向湿度很大的通风管道，却为什么完全没有生长葫芦藓的理由。”

        “燃烧劣质煤产生的二氧化硫，导致葫芦藓没有办法在澡堂附近生长，甚至于就连公寓楼这边，它们的生长都受到了一定的影响，呈现出干枯发黄的状态。而也正是因为空气污染问题，大气保全局找上了门来。”

        “在最近一段时间进行有序走访，大气保全局明令禁止东京范围内的任何一家澡堂再继续使用低价的劣等煤，否则一旦抓到业主二氧化硫排放超标，就会对其进行罚款。”

        “澡堂老板为了应对前几天的入户复查，必须得准备好足量的脱硫煤，用以证明自己已经响应了整改要求。但是，忽然一下子提升了营业成本，这种事情可不是澡堂老板愿意承受的。”

        说话间从自己的口袋里摸出了那两个小小的样品保存袋，松田阵平继续道：“澡堂锅炉房旁边的燃料库，里面的燃料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堆。我相信，其中一堆是原本使用的劣等煤，而另外一堆则是完全符合要求的高价脱硫煤。”

        想要单纯凭借肉眼观察，识别这两种价格不同的煤，这种做法并不可靠，但是，松田阵平既然已经带回来了分装在不同的小袋里面的样本，那么，只要把样本拿去进行化验，哪一个袋子里面装着的是高价的脱硫煤，哪一个袋子里面装着的是低价的劣等煤，自然也就清楚了。

        “澡堂老板在白天的营业时间里是不敢再继续使用不达标的煤的，因为大气保全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杀个回马枪，再一次跑来进行空气质量复查。所以，在白天的营业时间里，澡堂老板会选择使用脱硫煤。”

        “而在这段时间里，就如同目暮警官您在照片上看到的那样，连接着锅炉房的烟囱，上面那个被改造出来的小窗是关着的。只因为，这个时候产生的废气完全符合监测标准，可以直接向外界进行排放。”

        “而等到时间来到大气保全局下班之后的夜幕时分，考虑到已经不会有人再来进行审查，并且昏暗的天色也能够对烟囱的排烟情况进行掩护，让人难以注意到烟囱顶上到底有没有在排放废气，又排放了多少废气。”

        “如此一来，澡堂老板就可以选择在这个时候使用原本的劣质煤，并且打开烟囱的那个小窗口，把折叠式排烟管道接上去，随后将产生的废气导走。”

        “导走？导去哪呢？”

        “导入这里。”由于松田阵平并没有拍摄这一张照片，所以再次扒拉了一下自己的手机，伊达航新展示出来的照片，是澡堂的下水管道。

        “没错，”怀疑目暮警官有可能会把学生时代在学校里面学习到的化学知识全部都还给老师，松田阵平细说道：“二氧化硫具有非常良好的水溶性，因此，只需要把锅炉房产生的燃烧废气往下水道里面排，不符合环境监测标准的二氧化硫就会直接溶解在水体里，与水结合产生亚硫酸，随后被氧化成为硫酸。”

        “下水管道并不是完全密闭的，并不存在往里面通气体就会导致内部气压上升，最终引发爆炸的这种状况。但是，一氧化碳的分子量为二十八，与空气的二十九只差一，也就是说，因为一氧化碳在常温常压下并不比空气轻多少，所以它也就不容易从下水道里面跑出来。”

        “锅炉房使用煤这种传统燃料烧开水，难免会因为燃料添加多少的关系，而出现燃烧不完全，进而产生一氧化碳。这些一氧化碳如果经由烟囱向大气中进行排放，那么空气的流动自然会在短时间内降低它的浓度。可是，如果把这些废气往相对密封的下水管道里面排放，情况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下水道里面的废水不能够像吸收二氧化硫一样吸收大量的一氧化碳。被排放进入下水道当中的废气，也不会很快就消散开去所以”

        “我明白了！”听松田阵平把话说到这里，终于反应过来了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目暮警官恍然大悟：“澡堂距离事发公寓楼的位置并不远，所以，它们所使用的下水道其实是同一条。”

        “澡堂老板在夜幕降临之后就把锅炉房产生的废气往下水管道里面排，而这些废气慢慢地就从澡堂蔓延到了事发公寓楼，随后又进入了受害者的家中。”

        “日比谷女士的母亲是在昨天晚上十点半以后到家的，澡堂在那个时候已经营业了一整个白天，傍晚时候排放进入下水道里面的废气，肯定有不少直接进入了她的房子。但是，因为不是燃气公司所提供的添加了腥臭物质的煤气，所以，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房子里面充满了大量的一氧化碳。”

        “由于刚刚从大阪回家，家中的门窗全都处于关闭状态，所以，日比谷女士正是因为没有在睡觉之前开窗通风，才会导致自己在家中中毒身亡。她的死亡时间是凌晨十二点到半夜两点之间，这个时间点和澡堂的营业时间刚好对得上。毕竟就算澡堂的锅炉熄火了，下水道里面的一氧化碳也不会很快消散。”

        “而松本小姐，她是在晚上十二点之前到家的，那个时候澡堂还没有关门，且澡堂的废气肯定也已经进入了她的家中。由于她的住所开着卫生间以及卧室这两扇窗子，所以因为空气交换的关系，她房子里的一氧化碳的浓度并不高。”

        “半夜十二点结束营业之后，澡堂不再继续向下水道里面排放废气，松本小姐睡在窗子半开的卧室里，房间内部的一氧化碳含量只会更进一步地下降。”

        越想越感觉事情的真相肯定就是怎么一回事，目暮警官激动道：“根据日比谷女士的说法，她在今天早上进门的时候，注意到她母亲卧室的房门是虚掩着的。所以，一氧化碳可以畅通无阻地进入卧室，导致死者死亡。”

        “而竹中小姐说，在她早上进门的时候，松本小姐卧房的门是关上的。于是，用关门的方式尽可能隔绝了一氧化碳进入自己的卧房，松本小姐的中毒情况才会较为轻微，不至于直接在睡梦当中丢了性命。”

        “但是，咦，不对啊！”

        话说到这里忽然间发现了解释不通的地方，目暮警官疑惑道：“大气保全局是在最近一段时间才要求东京的各家澡堂进行整改的，所以，澡堂老板也是在最近一段时间才在烟囱上面开出了一个小窗，随后把废气往下水道里面排的。”

        “这个事实可以解释为什么在过去的一段时间里，并没有人死于莫名其妙的煤气中毒，但是，这却没有办法解释，同一幢公寓楼里，为什么其他人家没有再出现这种莫名其妙的煤气中毒症状。住户所使用的下水管道不是全部都联通在一起的吗？”

        “这样一来，如果真的是因为澡堂的排放废气，导致了这两起煤气中毒事件，那么，为什么同样居住在同一座楼里，其他的居民就没事呢？”

        “您想到的这个问题，我也想到了。”果断表示在刚刚从澡堂走回事发现场的这一路上，自己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伊达航道：“这个问题我一开始也想不明白，但是阵平给出了合理的解释。提示就是——吃饭。”

        “哎呀，你们年轻人怎么又打哑谜！快说快说。”根本就搞不明白吃饭算是什么提示，目暮十三随后便从松田阵平那里得到了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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