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热可可
弗雷德从来没觉得一个小时有这么的长。
他在乔治和李·乔丹的身旁来回踱步，不时地注视着那个挂得高高的巨大钟表。
赫敏和罗恩都不见了，刚才从船上上来的时候又看到一群拉文克劳的女生在到处找秋·张。平时到处紧跟着芙蓉的那个小妹妹也不见踪影。把这些都串在一起，比赛开始前的几分钟，弗雷德心里才明白了他们都去了哪。
他走了一会儿便不走了，靠在水边的铁架子上，双手插·在兜里。
水温一定很冷吧。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冻着他的小赫敏……她是苏醒着的吗？还是沉睡着？静静地在漆黑的水底等着勇士的营救，一定很害怕吧。他恨自己不是勇士之一，可以像那个人一样跳下去救她。
如果罗恩是哈利所对应的宝贝，秋·张是赛德里克的，那赫敏就是……一想到这，弗雷德就觉得心里正被自己千刀万剐着。可是他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只有四分五裂的伤口在轻微地喘吁。
她小小的身体在密道里撞到自己胸膛上的温暖，图书馆里认真为他们的把戏坊出谋划策，泳池里害羞的小表情，生气时严肃得紧抱双臂的可爱模样，还有她指尖划在自己嘴角的奇妙感觉……
他不甘心也不舍得别人也许有机会也能这样一一体会到，他的小赫敏。
弗雷德烦躁地捏了捏鼻梁，又抬眼看了眼时钟。
……
赫敏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昏暗的光线中，有珍珠白的光影闪烁。她只觉得浑身无力，幻想着自己如人鱼般随流漂浮着。
突然，安静的梦境被打断。她感到自己猛地露出了水面，清新又凉爽的冷空气生硬地窜进鼻腔，冰冷的湖水包围着自己，棕色长发贴着她潮湿的脸庞。
她一边急喘着气，一边被身边的克鲁姆拉拽着向铁塔游去。
看台上人声鼎沸，又叫又嚷的，一个个全都站了起来。离得最近的弗雷德跪在低层看台上，长臂伸向冰冷的水面，紧扣在铁架上的手指节攥得发白。
那小小的身影一起一伏地在水面上向自己游来，看着怜人。他尽全力去忽略克鲁姆紧握着她臂膀的手。
“天哪，快去把准备好的浴巾毯子拿来！多拿几条！”
李·乔丹不知向谁喊了一嗓子。
赫敏浑浑噩噩地不知道被谁拽上了看台，只觉得那只手有力得惊人。刚一着地面，头上就铺天盖地地被披上了厚厚的毯子。她划拉了几下粘在脸上的湿发丝，在毯子里哆嗦地蹭了蹭，在露出苍白的小脸后，就瞬间陷入了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
胸膛里温暖的体温舒服得让人不想离开。她试图发出点声音来，却感觉到怀抱在微微颤抖。她偏头看去，一片飞扬的橙红。
“让让，让让，快把这个喝下去。”乔治手里端着冒着热气的大杯子从人群里挤了出来。
弗雷德这才松开了怀里的赫敏，接过热可可小心地递到赫敏嘴边。
“谢谢你……我可以自己喝的。”
这么多人看着呢。
赫敏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伸手想要去握，冰凉的双手却被他宽而暖的左手紧紧握住。
“乖。”
弗雷德右手举着杯子，轻轻地送到她的唇边。
赫敏拗不过他，鼻子一抽一抽的，乖巧地低下头抿了口。
好暖和哇。
连着又喝了几口，身体这才稍微缓了过来。她抬眼看向弗雷德那双紧张关切的眼睛。
“没事了，谢谢大家。”她从毯子里探出脑袋来，看向围了一圈的乔治，李·乔丹，纳威，西莫，金妮和奥丽薇亚。
这还是赫敏第一次看到弗雷德有这么严肃的时候，不得不说，真帅(她心里的一个小人叫道，然后另一个小人又把它使劲按了下去)。
他脸上没了笑，嘴角抿着，正像毯子狂热收集爱好者一样又拿来一条毯子，盖在自己腿上。
“已经好多了，弗雷德，不用再拿毯子了。”
弗雷德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快速咬了下紧抿的唇，投来深深的目光。
赫敏盯着他唇上咬过又很快消去的痕迹，脸红了。
还好脸藏在毯子里。
“赫米恩！”克鲁姆和他的同学们也过来了，同样被毯子包得严实。
弗雷德没抬头，抱着赫敏握着杯子的手揉着。
“先是火龙，再是这个，是嫌我不够忙的吗！”庞弗雷女士大惊小怪地围着赫敏、克鲁姆、塞德里克和秋·张团团转。
哈利和罗恩还有芙蓉的妹妹此刻也游近了，邓布利多和卢多·巴格曼微笑地望着他们。珀西脸色煞白，急不可耐地冲过来迎接他们。与此同时，马克西姆女士正在使劲拉住芙蓉。芙蓉完全歇斯底里了，拼命挣扎着要往水里扑。
“加布丽！加布丽！她还活着吗？她受伤了吗？”
“她很好！”哈利想告诉她，但他太疲劳了，连话都说不出，更别说大声喊叫了。
珀西抓住罗恩，把他拽到岸上（“放开，珀西，我没事！”）。邓布利多和巴格曼把哈利拉了起来。芙蓉挣脱了马克西姆女士的阻拦，一把搂住了妹妹。
“是格林迪洛……那些格林迪洛朝我进攻……哦，加布丽，我以为……我以为……”
“你们都快到这儿来。”庞弗雷女士抓住哈利，把他拉到赫敏和其他人身边，用一条毯子严严实实地裹住他，他觉得自己仿佛穿上了束缚犯人和疯子的约束衣。庞弗雷女士还把一种火辣辣的药剂强行灌进他的嘴里，顿时就有热气从他的耳朵里冒了出来。
“哈利，干得好！”赫敏喊道，“你成功了，你完全是自己解决的！”
“其实——”哈利刚想跟她说说鳃囊草的事，但一转眼看见卡卡洛夫正注视着自己。
几个裁判中，唯有他没有离开桌子，也唯有他看见哈利、罗恩和芙蓉的妹妹平安回来后，没有露出喜悦和宽慰的表情。“是啊，没错。”哈利改口说，并故意提高一点儿声音，好让卡卡洛夫听见。
“你的头发里有一只水甲虫，赫米恩。”克鲁姆说。
弗雷德皱了皱眉头。
但是赫敏不耐烦地拂去水甲虫，说道：“可是，哈利，你超过时间了……你花了很长时间才找到我们吗？”
“没有……我找到你们并不算晚……”
哈利越来越觉得自己真是傻透了。现在他离开了水面，便完全清楚邓布利多肯定布置了有效的安全防御措施，不会允许人质因为勇士没有露面而丧生的，这是明摆着的事呀。他为什么不能抓起罗恩就走呢？他完全可以第一个回来的……塞德里克和克鲁姆就没有浪费时间替别人操心，他们没有把人鱼的歌当真……
邓布利多蹲在水边，正在和那个首领模样的特别粗野凶狠的女人鱼密切交谈。邓布利多发出了人鱼在水面上发出的那种尖利刺耳的声音，显然，他也会说人鱼的话。最后，他站直身子转向其他裁判，说道：“先开个碰头会再打分吧。”
几个裁判聚在一起。庞弗雷女士从珀西紧紧拽着的手里救出罗恩，把他领到哈利和其他人身边，给了他一条毯子和一些提神剂，然后又过去领来芙蓉和她的妹妹。芙蓉的脸上和胳膊上左一道右一道都是伤痕，袍子也撕破了，但她似乎毫不介意，也不让庞弗雷女士替她清理干净。
“去照料加布丽吧，”她对庞弗雷女士说，接着又转向哈利，“你救了她，”她激动得几乎喘不上气，“尽管她不是你的人质。”
“是啊。”哈利现在真希望自己当时别管那三个姑娘，就让她们拴在石雕像上好了。
芙蓉低下头，在哈利的每边面颊上各亲了两口(赫敏突然发现身后的金妮消失了)，然后又对罗恩说：“还有你——你也帮了忙——”
“是啊。”罗恩一副满怀期望的样子，“是啊，帮了一点儿忙——”
芙蓉扑过来，也亲了他几口。赫敏有些鄙视地看了他一眼。但就在这时，卢多·巴格曼那被魔法放大的声音在他们耳边突然响起，把他们吓了一跳，也使看台上的观众顿时安静下来。
“女士们，先生们，我们终于做出了决定。人鱼女首领默库斯把湖底下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我们，我们决定在满分为五十分的基础上，给各位勇士打分如下……”
“芙蓉·德拉库尔尽管表现出了对泡头咒的出色运用，但在接近目标时遭到格林迪洛的攻击，未能成功解救人质。我们给她二十五分。”
看台上传来一片掌声。
“我应该得零分的。”芙蓉摇了摇她优美的头。
“塞德里克·迪戈里也采用了泡头咒，他是第一个带着人质返回的，但他在规定的一小时时间外超出了一分钟。”人群中赫奇帕奇的学生们热烈欢呼，声音震耳欲聋。哈利看见秋·张用火辣辣的目光望了塞德里克一眼。“因此，我们给他四十七分。”
“威克多尔·克鲁姆运用了变形术，虽不完整，但仍然很有效，他是第二个带着人质返回的。我们给他四十分。”
卡卡洛夫巴掌拍得格外起劲，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
“哈利·波特服用了鳃囊草，取得了惊人的效果。”巴格曼继续说道，“他最后一个返回，远远超过了一小时的规定时间。然而，人鱼女首领告诉我们，波特先生是第一个找到人质的，他没能及时返回，是因为他要确保所有的人质都安全返回，而不是只关心他自己的人质。”
赫敏和罗恩都半是遗憾半是同情地望了哈利一眼。
“大多数裁判，”说到这里，巴格曼非常不满地扫了卡卡洛夫一眼，“觉得这充分体现了高尚的道德风范。所以……波特先生的分数是四十五分。”
哈利的心欢跳起来——他第一次与塞德里克打了个平手。赫敏和罗恩惊讶极了，呆呆地望着哈利，然后开心地哈哈大笑，和其他观众一起拼命鼓起掌来。
“真有你的，哈利！”罗恩在喧哗声中扯着嗓子喊道，“原来你不是犯傻啊——你是在表现道德风范！”
芙蓉也在用力拍着巴掌，但是克鲁姆显得有点不高兴。他似乎又想跟赫敏搭话，但她只顾和弗雷德高兴地为哈利欢呼喝彩，丝毫没有注意到他。
“第三个，也是最后一个项目将在六月二十四日傍晚进行，”巴格曼继续说道，“勇士们将提前一个月得知项目的具体内容。感谢大家对勇士们的支持。”
结束了，哈利迷迷糊糊地想，这时庞弗雷女士开始护送勇士和人质们上船返回城堡，去换干爽的衣服……结束了，他通过了……他什么也不用操心了，直到六月二十四日……踏上进入城堡的石阶时，他心里想道，下个圣诞节，一定要给纳威送一双他最喜欢的踢踏舞皮鞋。还要给弗雷德和乔治买上几十个口味的滋滋棒棒糖。
船只都靠了岸，赫敏捧着空杯子和金妮走在队伍后面。哈利和罗恩刚从大门进去，金妮就朝赫敏眨了眨眼睛，也跟着去了。乔治也拖着兴奋劲儿还没过的奥丽薇亚跟赫敏打了个招呼走了。
弗雷德咳了一声，走上来从她手里拿过空杯子。
“快进去吧，庞弗雷女士一定等不及了。”
“嗯，谢谢你，弗雷德。”
“跟我还客气呢。”
赫敏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幻觉，他的笑容有些伤感的暗淡。
她收拢了身上的毯子，挥了挥手便转身准备进去。
“赫敏。”
她顿足回眸。
他站在那儿，静静地盯着她，眉毛叛逆地稍稍向上扬起，嗓音低沉。
“我只想让你知道，尽管我不是勇士，”他垂下眼帘又重新抬起，“但如果有人拿了我最心爱的宝贝，那同样也会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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