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酱烤鸡腿肉
下午哈利准时在三把扫帚出现，赫敏在房间另一头向他招手。他站起来，穿过拥挤的酒吧朝她走去。
她身边坐着两位最让他想象不到的同伴：卢娜·洛夫古德和丽塔·斯基特——《预言家日报》的前记者。
“你们在做什么？”哈利坐下来，看着丽塔、卢娜和赫敏。
“你进来的时候十全十美小姐正要告诉我——”丽塔啜了一大口饮料，“我可以跟他说话吧？”她尖刻地问赫敏。
“可以。”赫敏淡淡地说。
速记羽毛笔已经在她的手上。
“啊哈利，你是如何应对——当然，”她放下羽毛笔，狠狠剜了赫敏一眼，“十全十美小姐不希望我登这篇文章，是不是？”
“实际上，”她甜甜地说，“十全十美小姐正希望登这篇文章。”
丽塔瞪着赫敏，哈利也愣了。卢娜做梦似的搅动着她的鸡尾饮料。
“你希望我报道他说的关于那个连名字都不能提的人的情况？”丽塔激动地小声问赫敏。
“对，”她说，“真实报道。所有的事实。哈利会提供全部细节，他会说出他上学年末在那里看到的所有食死徒的名字，他会告诉你伏地魔现在是什么样子——哎，稳重一点儿。”她轻蔑地说，扔过去一块餐巾纸，因为听到伏地魔的名字，丽塔浑身一震，把半杯火焰威士忌都泼到了身上。
“那种文章没有市场。”她冷淡地说。
“你是说在《预言家日报》上没有市场，”赫敏向卢娜的方向偏偏头，“不代表在别的刊物上也没有市场。”
“看来我没什么选择，是不是？”丽塔的声音有点儿颤抖了。她重新打开鳄鱼皮包，又抽出一张羊皮纸，举起了速记羽毛笔。
“爸爸会很高兴的。”卢娜开心地说。
丽塔嘴部的肌肉抽搐了一下。
“好，哈利，”赫敏转向他说，“准备好把真相告诉公众了吗？”
“我想是吧。”哈利看着丽塔铺开羊皮纸，把速记羽毛笔竖在上面。
“问吧，丽塔。”赫敏平静地说，满意地从杯底捞上来一颗樱桃。
……
“真想看看乌姆里奇对你登报的反应。”星期一晚饭时，迪安钦佩地说。西莫在迪安旁边大口地吃着酱烤鸡腿肉，但哈利知道他在默默地听。
“做得对，哈利。”坐在对面的纳威说。他脸色苍白，但接着低声说，“一定……挺难的吧……讲这些……？”
“嗯，”哈利嘟哝道，“但人们必须知道伏地魔会干什么，是不是？”
“是，”纳威点头道，“还有他的食死徒……人们应该知道……”
晚饭后刚训练回来的罗恩和金妮先去赶着吃饭了，哈利跟赫敏回到热闹的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做他们那做不完的作业。
“罗恩和金妮不在？”乔治拖过一把椅子，四下看看，见哈利摇头，他说，“那就好。我们去看训练了，他们会输得落花流水，没有我们，他们整个是一堆废物。”
“别那么说伙计，金妮还不错，”弗雷德公正地说，挨着赫敏坐了下来，“说实话，我不知道她怎么会打得这么好，以前我们从来没带她玩……”
“她从六岁起就钻进扫帚棚，轮流偷用你们的扫帚。”赫敏头也没抬地在她那堆摇摇欲倒的古代如尼文书后面说。
“噢，”乔治叹服道，“噢——那就明白了。”
“罗恩扑到球没有？”哈利刚打开《魔法图符集》的封面。
“如果没人看他的话，他是能扑到的，”弗雷德耸耸肩膀，“所以星期六鬼飞球一飞到他那边，我们只能叫观众背过身去讲话。”
星期六的那场比赛唯一的好处就是时间短。
格兰芬多的观众只需忍受二十二分钟的痛苦。很难说最糟糕的是哪一个，哈利认为难分上下：罗恩十四次扑漏球；斯劳珀没打到游走球，一棍子抽到了安吉利娜的腿上；看到扎卡赖斯·史密斯带着鬼飞球冲过来，柯克尖叫一声，仰面摔下了扫帚。奇迹是格兰芬多队只输了十分——金妮在赫奇帕奇找球手的鼻子底下抓住了飞贼，最后比分是二百四十比二百三十。
“你抓得好。”哈利对金妮说，公共休息室里的气氛很像一个特别凄惨的葬礼。
“只是运气，”她叹了口气，“那飞贼也正好不是很快。反正，等你归队后——”
“金妮，我终身禁赛。”
“是乌姆里奇在学校期间禁赛，”金妮纠正他，“这不一样。反正，等你归队后，我想我会争取当追球手。安吉利娜和艾丽娅明年都要走了，我更喜欢进球而不是找球。”
哈利看看罗恩，他缩在远远的角落里，眼睛盯着膝盖，手里攥着一瓶黄油啤酒。
“安吉利娜还是不肯让他离队，”金妮好像看出哈利在想什么，“她说她知道他有潜力。”
哈利感恩安吉利娜对罗恩的信心，但同时又纠结地觉得让他离队其实更仁慈些。罗恩离开球场时，斯莱特林们兴高采烈地高唱着“韦斯莱是我们的王”，因为他们可望夺得魁地奇杯了。
星期一早晨他们进礼堂时，正赶上猫头鹰送信来。
赫敏不是唯一一个焦急等待《预言家日报》的人。几乎人人都急于知道在逃食死徒的新消息，尽管有许多人报告看到过他们，但至今一个都没抓到。赫敏给了送报的猫头鹰一个铜纳特，迫不及待地打开报纸。
哈利喝着橙汁，他这一年才收到过一封短信，所以当第一只猫头鹰落到他面前时，他以为它准是搞错了。
“你要找谁？”
他皱皱眉，伸手去取信，可是又有三只、四只、五只猫头鹰拍着翅膀落到他旁边，挤来挤去，差点踩着了培根碰翻了盐罐，都想第一个把信给他。
“怎么回事？”罗恩惊奇地问，又有七只猫头鹰落下。它们尖叫着，拍着翅膀，整个格兰芬多桌子上的人都伸着头朝这里看。
“哈利！”赫敏激动地说，把手伸进羽毛堆里，抓出了一只带着个长筒形包裹的长耳猫头鹰，“我想我知道是怎么回事——先看这个！”
哈利撕开棕色的包裹，里面滚出一份卷得很紧的《唱唱反调》三月刊。
他把它展开，看到他自己的面孔在封面上向他腼腆地微笑。照片上印着一行红色的大字：
哈利·波特终于说出真相：
那天晚上我看到神秘人复活
“挺棒的，是不是？”卢娜游荡到格兰芬多桌子旁，“昨天出来的，我叫爸爸送给你一份。我想这些都是读者来信。”她扬手指指还在哈利面前挤挤撞撞的猫头鹰。
“我也是这么想，”赫敏热切地说，“哈利，你不介意我们——？”
“随便。”哈利觉得有点儿晕乎。
罗恩和赫敏一起拆起信来。
“这家伙说你是神经病，”罗恩看着信说，“嘿……”
“这个人建议你到圣芒戈接受一段魔法休克治疗。”赫敏失望地说，把信揉成了一团。
“这个看着还行，”哈利慢吞吞地说，一边读着一个佩斯利女巫写来的长信，“嘿，她说她相信我！”
“这位有点儿矛盾，”弗雷德也兴致勃勃地参加了拆信，“说你不像是个疯子，但他实在不愿相信神秘人回来了，所以他现在不知道该怎么想……老天，真是浪费羊皮纸。”
“又有一个人被你说服了，哈利！”赫敏激动地叫道，“读了你这一边的陈述，我不得不认为《预言家日报》对你很不公正……虽然我不愿相信那个连名字都不能提的人回来了，但我不得不承认你说的是真话……啊，太棒了！”
“又一个人说你是狂叫的疯狗。”罗恩说着把揉皱的信朝后一扔，“但这一位说你转变了她，她现在认为你是真正的英雄——还附了一张照片——哇——”
“这儿在干什么？”一个装出来的甜甜的、小姑娘般的声音说。
哈利抬起头来，手上抓满了信封。
乌姆里奇教授站在卢娜的身后，扫视着哈利面前乱糟糟的猫头鹰和信。她身后有许多学生在看热闹。
“你为什么有这么多信，波特先生？”她缓慢地问。
“现在收信也犯法吗？”弗雷德大声说。
“小心点儿，韦斯莱先生，不然我罚你关禁闭。”乌姆里奇说，“波特先生？”
哈利犹豫着，但他看不出这事怎么瞒得住，《唱唱反调》迟早会引起乌姆里奇注意的。
“人们给我写信了，因为我接受了采访，讲了我去年六月遇到的事。”
他不自觉地望了望教工桌子，他奇怪地感觉到邓布利多一秒钟前还在看他，可是当他望过去时，邓布利多好像在专注地和弗立维教授交谈。
“采访？”乌姆里奇的声音比平时更尖锐刺耳了，“你说什么？”
“有个记者向我提问，我做了回答。”哈利说，“在这里——”
他把《唱唱反调》朝她脸上扔过去，可惜她手快地接住了，看见那封面，脸上泛起难看的紫红色。
“你什么时候干的？”她的声音有点儿颤抖。
“上次去霍格莫德的时候。”
她抬头看着他，气急败坏，杂志在她宝石戒指的粗短手指间颤抖。
“你不许再去霍格莫德了，波特先生，”她轻声说，“你怎么敢……你怎么能……”她深深吸了口气，“我一次次地教育你不要撒谎，但你显然把它当作了耳旁风。格兰芬多扣五十分，再加一个星期的关禁闭。”
她噔噔地走开了，把《唱唱反调》紧攥在胸口，许多学生的目光跟随着她。
不到中午，巨大的告示就贴满了学校，不光贴在学院布告栏上，连走廊和教室里都是。
霍格沃茨高级调查官令
任何学生如被发现携有《唱唱反调》杂志，立即开除。
以上条例符合《第二十七号教育令》。
签名：
高级调查官
多洛雷斯·简·乌姆里奇
不知为何，赫敏一看到这些告示就抿着嘴乐。
“你高兴什么？”哈利问她。
“哦，哈利，你看不出来吗？”赫敏小声说，“如果她能做一件事绝对保证学校里每个人都会读采访你的文章，那就是禁止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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