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牛排烤串

看来赫敏说得很对。

        到那天结束时，虽然哈利在学校里连《唱唱反调》的一个边角都没见着，但似乎全校都在引用那篇采访中的话。哈利听到学生们在教室外排队时小声地讲，吃午饭时也在讲，上课时则在教室后面议论。赫敏甚至告诉他们，她在古代如尼文课前急急忙忙上厕所时，听到每个小间里的人也都在说它。

        乌姆里奇在学校里到处拦学生，要求看他们的书包和口袋。哈利知道她在找《唱唱反调》，但学生们比她高了几招，哈利的采访被施了魔法，在别人看时就跟课本上的文章一样，或是变成了空白，等他们想看时才显出字来。很快学校里每个人好像都读过那篇文章了。

        教师们当然被《第二十六号教育令》禁止提起这篇采访，但他们还是以各种方式表达了自己的感情。

        当哈利递给斯普劳特教授一个喷壶时，她给格兰芬多加了二十分。弗立维教授在魔咒课结束时笑眯眯地塞给哈利一盒会尖叫的糖老鼠，说了一声“嘘！”就急忙走开了。特里劳尼教授在占卜课上歇斯底里地抽泣起来，对吃惊的学生们和大为不满的乌姆里奇宣布，哈利不会早死，而是注定要长寿，当魔法部长，还会有十二个小孩。

        让哈利有点高兴的是，第二天他匆匆去上变形课时，西莫追了上来。

        “我想说，”他望着哈利的左膝盖说，“我相信你。我寄了一份杂志给我妈妈。”

        如果还需要什么使哈利的快乐变得更加完满，那就是马尔福、克拉布和高尔的反应。

        他那天下午在图书馆看到他们脑袋凑在一起，还有一个瘦弱的男生，赫敏小声说那是西奥多·诺特。哈利在书架上找关于局部隐形的书时，他们回头盯着他，高尔威胁地把指关节捏得嘎吱响。哈利很明白他们为什么会这样：三人的父亲都被他指控为食死徒。

        “最妙的是，”离开图书馆时，赫敏开心地小声说，“他们不能反驳你，因为他们不能承认看过那篇文章！”

        卢娜晚饭时告诉他《唱唱反调》从来没有销得这么快过。

        “爸爸在重印了！”她兴奋地瞪大了眼睛说，“他不能相信，他说人们对这个似乎比对弯角鼾兽还感兴趣！”

        那天晚上哈利成了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里的英雄，弗雷德和乔治大胆地对《唱唱反调》的封面施了放大咒，把它挂到墙上，哈利的大头像俯视着全场，时而洪亮地喊出魔法部是糊涂蛋和乌姆里奇去吃屎之类的口号。

        赫敏不觉得这多么有趣，说是妨碍了她集中思想，最后给烦得早早回去睡觉了。一两个小时之后，哈利也不得不承认大头像不那么有趣了，尤其是当说话咒开始消失，它只会喊屎和乌姆里奇等不连贯的词时，间隔越来越短，音调越来越高。

        哈利当晚又做了噩梦。

        他和罗恩等到第二天早上课间休息时才把这件事告诉了赫敏。他们站在凉风拂面的院子里他们常待的角落，哈利对她讲了能记得的每个细节。听完之后，她有一会儿没说话，只是带着极其专注的表情看着院子那头正推销吐吐糖的弗雷德和乔治。

        “所以他们杀死了他，”她终于把目光从弗雷德身上转了回来，轻声说，“当博德去偷武器的时候，发生了一件古怪的事，我想武器上面或周围一定有防御咒，不让人碰它。所以他进了圣芒戈，他的神经错乱了，不能说话了。但你记得你们告诉我治疗师说的话吗？他在渐渐康复。他们不能让他好起来，是不是？我是说，他碰武器时中的魔法可能冲掉了夺魂咒，一旦他能讲话，就会说出他干的事情，对不对？人家就会知道他被派去偷武器。当然，卢修斯·马尔福对他施夺魂咒很容易，他从没出过魔法部，是不是？”

        “我受审的那天他还在呢，”哈利说，“在——等等……”他回忆着，“他那天在神秘事务司的走廊上！你爸爸说他可能想溜进去听我的审讯，但假设——”

        “斯多吉。”赫敏恐惧地惊叫一声。

        “什么？”罗恩问。

        “斯多吉·波德摩，”她透不过气地说，“因企图闯入魔法部的一扇门而被捕。卢修斯·马尔福也对他下了手。哈利，我打赌他就是在你看到他的那天干的。斯多吉有穆迪的隐形衣，对不对？说不定他就守在那扇门口，马尔福听到动静，或猜到他在那儿，或只是为防止有守卫而施了夺魂咒？所以当斯多吉下次有机会时——可能是又轮到他值班的时候，他就企图溜进神秘事务司去为伏地魔偷武器——但是他被抓住了，进了阿兹卡班……”

        她望着哈利。

        “卢克伍德告诉伏地魔怎么能拿到武器了？”

        “我没有听全，但好像是的，”哈利说，“卢克伍德在那儿工作过……也许伏地魔会派卢克伍德去？”

        赫敏缓慢地点点头，显然还在沉思。

        “可是你不应该看到这些，哈利。”

        “什么？”

        “你应该学习不让这些东西进到你的脑子里。”赫敏突然严厉起来。

        “我知道，”哈利说，“可是——”

        “我想我们应该设法忘掉你看到的东西，”她坚决地说，“从现在起你要多下工夫练大脑封闭术。”

        可是这个星期和斯内普的单独授课依旧毫无起色。

        哈利在魔药课上又得了两个“d”，还在担心海格会被解雇，而且总是不由自主地想到那个梦。可是他没有对罗恩和赫敏提起，因为他不想再听赫敏的训斥。他非常希望能跟小天狼星谈谈，但那是不可能的，他只好努力把这件事推到脑子后面。

        这段时间里，各科的教授们和赫敏在不断地提醒大家，owl考试离得更近了。

        五年级学生都多多少少承受着压力，汉娜·艾博在草药课上突然大哭起来，呜咽着说自己笨得不配考试，现在就想离开学校，结果她第一个收到了庞弗雷女士的镇定剂。

        dc集会上在他们终于基本完成守护神咒的初步练习后，哈利开始教大家练习一种中等难度的手脚束缚咒。

        这还是他无意中受了马尔福的启示。马尔福在礼堂外走廊里的一处雕像前欺负一个低年级的斯莱特林，用了什么东西把他的手粘在雕像的脚上。

        作为级长的赫敏当然立即解救了他，回休息室后就一直缩在从有求必应屋带回来的《智胜黑魔法》和《自卫咒语集》后面不吭声。结果第二天早饭的时候，就把她的笔记簿甩在哈利和罗恩的麦片粥碗上。

        “赫敏……你已经开始自编自创魔咒原理了？”在看完赫敏长篇大论的原理图和反复的几行修改后，哈利诧异地望着她。

        “不是我的功劳……当然尽管这是我的梦想之一……总之，”她看起来相当激动，“在融合了一些我们课上已经涉及到的基本魔咒原理和这本书中几个巧妙的知识点后，”她大喘气，“我相信这是个还不算太坏的决斗自卫招式。”

        罗恩迷茫地看了他们一会儿，用小拇指拨开了笔记本和几卷羊皮纸，“你挡到我的麦片粥了。”

        果然如赫敏所希望的，手脚束缚咒操作起来很有实用性。尤其是对付出手不快的对手，可以出其不意地先发制人。哈利先学会然后总结出技巧后再教给大家。他还拖着罗恩查阅了图书馆的一些大部头书，学着赫敏的样子给咒语加了适量的强度。

        每个人都练得很起劲，不过哈利一再提醒大家，这只是练习，现实情况中需要更强大的意志力。

        乌姆里奇这段时间里气得要命。

        她企图在解雇特里劳尼教授后直接把她从学校赶出去。可邓布利多好巧不巧地出现以霍格沃茨校长有权收留已解雇教工为由，解救了特里劳尼教授。

        她还知道哈利他们在她眼皮底下组织着什么，可就是怎么都抓不到他们，便用给学院加分的方式贿赂学生们互相举报。她还成立了她的特别侦探小队，天天在各楼层走廊里巡视，每个人胸前都戴着枚闪闪发亮的扁名牌。

        邓布利多以飞快的速度任命了禁林的马人费伦泽为新的占卜课教授。

        “你们看到那个帅气的马人了没……”礼堂里，帕瓦蒂正和她的小姐妹们讨论着费伦泽。

        “我有种感觉，乌姆里奇的霸道劲不过刚刚开了个头。”赫敏黯然地说。

        “不可能，”罗恩正狼吞虎咽地吃一大串牛排烤串，从竹签子底往上一撸就是一大口，“她已经坏得不能再坏了。”

        “等着吧，邓布利多没征求她的意见就指定了新教授，她会报复的，”赫敏合上报纸说，“更何况又是一个半人类。乌姆里奇见到费伦泽时，她脸上那副表情你们也看到了。”

        dc成员们随后又在哈利的带领下依次学到了缓慢咒、石化咒、定位咒和颠倒咒。别看都是一些看起来不太起眼的咒语，但是各个都很有实战价值，特别是在赫敏帮着都给它们加了强度之后。

        “哈利，我觉得我成功了！”西莫喊道，今天是他头一回参加da聚会，是迪安带他来的，“快看迪安的脚——唉——怎么又松开了……”

        有求必应屋的门这时候打开又关上了。

        哈利扭过头，想看看是谁进来了，但是门口好像什么人也没有。过了一会儿，他才注意到靠近门的几个人不出声了。

        有什么东西正在使劲拉扯他膝盖附近的袍子。他一低头，非常惊讶地看到，家养小精灵多比正仰头盯着他，脑袋上跟往常一样戴着好几顶羊毛帽子。

        “嘿，多比！”他说，“你怎么——出什么事情了？”

        小精灵惊恐地睁大了双眼，而且还在发抖。哈利身旁的da成员不做声了，屋子里的人都在盯着多比。屋里好像显得比刚才暗多了。

        “哈利·波特，先生……”小精灵全身哆嗦着尖声说，“……多比来给你报信……但是多比被警告过，不能说出……”

        “出什么事了，多比？”哈利抓住小精灵一只纤细的胳膊，不让他靠近任何能用来伤害他自己的东西。

        “哈利·波特……她……她……”

        多比用另一只拳头使劲捶打着自己的鼻子。哈利把那只胳膊也抓住了。

        “‘她’是谁，多比？”

        不过他认为自己知道那是谁。除了那个“她”，还有谁能让多比这么害怕呢？

        “乌姆里奇？”他惊恐地问道。

        多比使劲点了点头，想用脑袋往哈利的膝盖上撞。哈利伸直手臂挡住了他。

        “她怎么了？多比——是不是她发现了这间屋子——发现了da？”

        他从小精灵愁眉苦脸的表情中看出了答案。多比的双手被哈利紧紧地攥着。他想踢自己，结果双膝跪在了地板上。

        “她是不是就在……屋子外面？”

        多比发出一声哭号。

        “是的，哈利·波特，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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