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菠萝炒饭
赫敏像是被火苗燎着了似的嗖得抽手回去，欲盖弥彰地四处乱看，就是不看头上方那道愈发暗沉的深情目光。
“我我不是故意的……”
弗雷德轻扯着嘴角笑，低俯下身，硬气的下巴上浅浅的胡渣在就要碰到她耳垂的前一秒忽然停住，“哥哥倒是希望你是故意的。”
……
等到赫敏赶到蜂蜜公爵的时候，发现哈利和罗恩已经不在那了，出店门的时候又差点被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麦克拉根骚扰关于鼻涕虫圣诞晚会的事。这会儿她正往人多的地方跑，不知觉的已经走到了人渐稀少的木栅栏小道上。
她远远地看见了哈利和罗恩的身影，刚要上前去叫他们，走在他们前面的两个女生的阵阵争吵声便被风刮到她耳朵里。
随风飞舞的雨夹雪噼里啪啦地下来了。
凯蒂·贝尔和她朋友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响，赫敏眯起眼睛打量着她们模糊的背影。两个女孩正为凯蒂手里拿的什么东西在争吵。
“这跟你没有关系，利妮！”
突然之间，凯蒂就升到了空中，她的姿态异常地优雅，双臂平伸着，像是要准备起飞。然而，她身上有一些怪异，有一些不对劲儿的地方……她的头发被猛烈的狂风吹得四下飘舞，但是她的眼睛紧闭着，脸上一点儿表情也没有。哈利、罗恩、赫敏和利妮都停住了脚步，呆呆地从各自的方位看着她。
在离地面六英尺高的地方，凯蒂突然发出一声恐怖的尖叫。她的眼睛猛地睁开了，而她所能看见或感觉到的东西显然给她带来了可怕的痛苦。她一声接一声地尖叫，最终在像是突然增加重力似的被高速地拍到地上，一动也不动了。
利妮尖叫了起来。
赫敏立刻跑过去帮忙。
“哈利！罗恩！”
“你们待在这儿！”哈利在呼啸的狂风中喊道，回头看到了正跑来的赫敏，“我去叫人——”
“闪开！让我看看！”
话还没说完，海格就从身后出现了。
“她出事了！”利妮哭泣着说，“我不知道是怎么——”
海格盯着凯蒂看了一秒钟，然后一言不发地弯下腰把她抱起来，转身就朝城堡的方向跑去。几秒钟后，凯蒂的尖叫声就听不见了，四下里只有狂风的阵阵呼啸。
赫敏匆匆走到凯蒂那位号啕大哭的朋友身边，伸出手扶住了她。
“你是利妮，是吗？”
“那个包裹一撕开就出事了。”利妮抽抽搭搭地说，指着地上那个已经湿透的牛皮纸包。纸包裂开了，里面有什么东西发出绿莹莹的光。罗恩弯下腰伸出手去，哈利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把他拉了回来。
“别碰它！”
哈利俯下身，看见纸包里露出一条华丽的蛋白石项链。
“我以前见过它，”哈利注视着那东西说，“它很久以前陈列在博金-博克店里。商标上说它带着魔咒。凯蒂肯定是碰到它了。”他抬头看着利妮，利妮这会儿已经全身抖得无法控制了。“凯蒂是怎么弄到这东西的？”
“唉，我们刚才就为这个争吵着。她从三把扫帚的厕所里出来时，手里就拿着它，说那是送给霍格沃茨什么人的礼物，由她转交。她说话的时候表情很奇怪……哦，不，哦，不，她肯定是中了夺魂咒了，我当时没有意识到！”
利妮又哭得浑身发抖，赫敏轻轻拍着她的肩膀。
“她没有说是谁给她的吗，利妮？”
“没有……她不肯告诉我……我说她昏了头，绝不能把这东西拿到学校去，可她就是不听，后来……后来我想把东西从她手里抢过来……后来——后来——”利妮发出一声绝望的尖叫。
哈利迟疑了一会儿，把脸上裹的围巾解了下来，小心翼翼地用围巾裹住那条项链，把它捡了起来。
他们跟着利妮往城堡走，哈利心里紧张地思索着。还没走进学校的场地，他就忍不住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马尔福知道这条项链。它四年前就在博金-博克店的一只匣子里，当时我藏在店里，躲避马尔福和他爸爸，我看见马尔福仔细打量过它。我们跟踪他的那天，他想买的就是这个东西！他没有忘记它，就想回去把它买下来！”
“我——我说不清，哈利，”罗恩犹豫不决地说，“去博金-博克店的人多着呢……而且，那女生不是说凯蒂是在女厕所里拿到项链的吗？”
几个人一到城堡就跟着候着的麦格教授上楼走进了她的办公室。溅满雨雪的窗玻璃在窗框里咔咔作响，炉栅里噼噼啪啪地燃着旺火，斯内普也来了，立刻把那包在围巾里的项链收走了。在仔细询问过利妮后，麦格建议她也立即到庞弗雷女士那去看看。哈利立刻把心里对马尔福的怀疑说了出来，包括开学前在对角巷对他的跟踪，认为他就是那个给凯蒂项链的人。
“……就是这样，教授。我现在可以见邓布利多教授吗？”
“校长出去了，要到星期一才回来，波特。”麦格教授显得很惊讶。
“出去了？”哈利气恼地重复了一遍。
“是的，波特，出去了！”麦格严肃了起来，“但是我认为，关于这件可怕的事情，你有什么要说的都可以跟我说！”
“可是——”
“——还有一点，”麦格以一种斩钉截铁的口气说，“马尔福先生今天没有去霍格莫德村。”
哈利呆呆地望着她，顿时泄了气。
“你怎么知道的，教授？”
“因为他在我这里关禁闭呢。他已经接连两次没有完成变形课的家庭作业。好了，波特，感谢你把你的怀疑告诉了我，”她大步从他们身边走过，斯内普跟在后面，“但是我现在要去医院看看凯蒂·贝尔。祝你们愉快。”
凯蒂第二天就转到圣芒戈魔法伤病医院去了，这时候，她中了魔咒的消息已经在学校里传遍了，不过具体细节大家并不清楚。除了哈利、罗恩、赫敏和利妮，似乎谁也不知道凯蒂本人并不是那条项链预期的攻击目标。
星期二上午，哈利的第一节课是草药课。吃早饭的时候，他因为怕别人听见，没能把终于露面了的邓布利多给他上课的内容告诉罗恩和赫敏。当他们穿过一片片菜地朝温室走去时，他才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们。周末的狂风终于平息了，但是那种怪异的浓雾又回来了。
“哇，多么恐怖啊，少年时期的神秘人。”罗恩轻声说，这时他们正围在一棵布满节疤的疙瘩藤的残根旁，开始戴防护手套。疙瘩藤是他们这学期所学课程的一部分。“但是我仍然不明白，邓布利多为什么要让你看这些呢？我是说，有趣倒是挺有趣的，但是有什么用呢？”
“不知道，”哈利说着戴上了一只防树胶的面罩，“但他说非常重要，会帮助我活下来。”
“我认为这很吸引人。”赫敏认真地说，“尽量了解伏地魔这个人是绝对有意义的，不然你怎么能发现他的弱点呢？”
罗恩很快跑去拿空花盆了。
“对了，你那天怎么去了那么久？”趁此机会，哈利隔着树胶防护罩闷声闷气地问赫敏。
“哦……我看见弗雷德了，”赫敏很庆幸戴上的防护面罩成功遮住了脸上泛起的红晕，“我是说，完全是凑巧，他和乔治在霍格莫德村开了家鬼屋，你一定猜不到，里面竟然还有过山车……”
哈利大笑着摇了摇头，这听上去确实是他们的一贯风格。不过他倒是真心羡慕这两个人的甜蜜。
“斯拉格霍恩最近的那次晚会怎么样？”
“哦，其实挺好玩的。他虽然没完没了地唠叨他以前那些学生多么出名，而且明显是在讨好麦克拉根，因为麦克拉根认识许多头面人物，不过，他给我们吃了一些很美味的东西，还介绍我们认识了格韦诺格·琼斯。”
“格韦诺格·琼斯？”罗恩这时突然抱着几个空花盆从后面走过来，防护眼镜后面的眼睛一下子睁得老大，“我没听错吧？是那个格韦诺格·琼斯吗？霍利黑德哈比队的队长？”
“这里不许再说话了！”斯普劳特教授厉声说道，她匆匆走了过来，神色严厉，“你们落后了，别的同学都动手了，纳威已经弄到一颗荚果了！”
他们转脸望去。果然，纳威坐在那里，嘴唇滴着血，半边脸上被挠出了几道血痕，惨不忍睹，可是他手里抓着一个扑扑跳动的令人恶心的东西，有一个葡萄柚那么大。
“反正，”赫敏大着胆子继续刚才被打断的谈话，“斯拉格霍恩还要举办一个圣诞晚会，哈利，这次你可没有办法逃脱了，因为他特意叫我看看你哪一天晚上有空，这样他就肯定能把晚会安排在一个你能来的晚上。”
哈利叫苦不迭。罗恩正在用两只手按着荚果，想把它的汁液挤进碗里，听了这话他猛地站起来，使出吃奶的劲儿挤压荚果，一边气呼呼的，“这个晚会又是专门招待斯拉格霍恩的那些宠儿的吧？”
凯蒂·贝尔还住在圣芒戈魔法伤病医院里，短期内不会出院，这就意味着，九月份以来哈利精心训练的那支很有希望的格兰芬多魁地奇球队缺少了一名追球手。他迟迟不肯找人替换凯蒂，希望她能回来，可是眼看他们对斯莱特林的第一场比赛就要临近，他终于不得不承认凯蒂赶不回来打比赛了。
哈利觉得他再也不能忍受搞一场全院选拔赛了。一天变形课后，他堵住了迪安·托马斯，他心里有一种跟魁地奇无关的沉甸甸的感觉。班上大多数人都走了，只有几只叽叽喳喳的小黄鸟还在教室里飞来飞去，它们都是赫敏的作品。其他同学连一根羽毛都没有变出来。
“你对打追球手还有兴趣吗？”
“什——？有啊，当然有！”迪安兴奋地说。哈利看见迪安身后的西莫重重地把课本塞进了书包，脸色很是难看。哈利之所以不愿意让迪安参加比赛，就是因为他知道西莫肯定会不高兴。然而他必须把球队的利益放在第一位，而迪安在选拔赛上飞得比西莫快。
“好吧，你可以加入了。今天晚上训练，七点钟。”
“太棒了，哈利！哎呀，我要马上把这消息告诉金妮！”
当天球队训练后的时间也真是不痛快。因为哈利在回塔楼的路上抄了近路，结果发现迪安和金妮在昏暗的角落里搂抱在一起，如漆似胶地热烈亲吻着。
似乎有个全身长鳞的大家伙在哈利心头瞬间活了起来，抓挠着他的五脏六腑，热血一下子冲上了脑袋，所有的理性都被压制住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强烈的冲动，只想用恶咒把迪安变成一堆果子冻。他与这种突如其来的疯狂念头搏斗着，简直咬牙切齿。
迪安看见了他，显得很尴尬。他躲躲闪闪地朝哈利笑了一下，哈利没有理他，内心那个刚刚诞生的怪兽正在大吼着要把迪安立刻从球队里开除出去。
哈利没等他们说什么就匆匆上了楼，顺着八楼走廊往前快走。转角有个女生一看到他就吓了一大跳，手里的一瓶蟾蜍卵掉在了地上。可哈利几乎没有听到玻璃摔碎的声音。他只觉得脑子晕乎乎的，找不到方向。这只是因为她是罗恩的妹妹，他对自己说，因为他是罗恩的妹妹，所以你才不愿意看见她跟迪安接吻……
可是他脑海里自动浮现出一幅画面：在那条空无一人的走廊里，是他自己在亲吻金妮……他心里的那头怪兽快乐得直哼哼……但紧接着他看见罗恩扯开挂毯帘子，拔出魔杖对准了哈利，嘴里吼着一些话，什么“背信弃义”……什么“还说是我的朋友呢”……
那天晚上哈利很长时间都没有睡着，他盯着四柱床的帐顶，努力想使自己相信他对金妮的感情完全是哥哥对妹妹一样的。整个夏天，他们不是像兄妹一般生活，一起打魁地奇，一起奚落罗恩，一起嘲笑比尔和黏痰吗？他认识金妮已经好几年了……他自然觉得自己有责任保护她……他自然想要照看她……想要把迪安撕成碎片，因为他竟然敢吻她……不……他必须控制这种特殊的兄长之情……
罗恩发出了呼噜呼噜的响亮鼾声。
她是罗恩的妹妹，哈利坚决地对自己说，罗恩的妹妹，我不能对她有非分之想。无论如何不能拿他和罗恩的友谊去冒险。他把枕头拍打成一个更加舒适的形状，等着睡意来临，他用全部的力量控制着自己，不让思绪游移到金妮那儿去。
可这根本没用。哈利在黑暗中躺了很长时间，只好作罢得想用魁地奇来分散注意力。最近罗恩的情绪因为斯拉格霍恩的那些晚会而极端低落，这直接导致了他摇摆不定的赛场表现。可哈利不想输掉即将到来的这场比赛。这不仅是他担任队长以来的第一场比赛，而且，他虽然还没能证明自己对德拉科·马尔福的怀疑，但一心想在魁地奇赛场上打败他。可是如果罗恩的表现还跟最近这几次训练一样，那他们获胜的希望就太渺茫了。
但愿能想出一个办法让罗恩振作起来……让他以最佳状态参加比赛……想个办法让罗恩那一天事事顺利……
突然，哈利脑子里灵光一现，有了答案。
第二天早晨，餐桌上的菠萝炒饭还像平常一样清香甜美。格兰芬多队的每个队员走进礼堂时，都扫了一眼天花板，哈利看见一片清澈瓦蓝的天空：这是一个好兆头。
格兰芬多的餐桌上是红彤彤金灿灿，哈利和罗恩走过来时，人们热烈欢呼。哈利笑着挥挥手，罗恩勉强做了个鬼脸，摇了摇头。
“打起精神来，罗恩！”拉文德喊道，“我知道你肯定很棒！”
罗恩没有理睬她。
“茶？”哈利问罗恩，“咖啡？南瓜汁？”
“随便。”罗恩愁眉苦脸地说，郁闷地咬了一口面包。
几分钟后，赫敏来了，“你们俩感觉怎么样？”
“不错。”哈利正忙着把一杯南瓜汁递给罗恩，“给，罗恩，喝了吧。”
罗恩刚把杯子举到嘴边，坐在他身边的卢娜突然说道。
“你在那里面放了什么？弯角鼾兽的唾液吗？听说这能使人异常兴奋。”
哈利和罗恩都抬头望着她。
赫敏也呆呆地瞪着哈利。
“真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哈利一边说一边赶紧把一个小瓶子塞回口袋。
罗恩迷惑地看了看哈利，又盯着他的口袋，最后到手里的杯子，脸上的表情逐渐明朗开阔起来，“你……你在这里面放了福灵剂？”
赫敏看上去很震惊。她弯下腰压低了声音，“我真不敢相信你会干出这种事，哈利！”
说话的功夫间罗恩一仰脖，毫不犹豫地把杯子里的南瓜汁喝了个精光。
人们大步朝场地走去，霜冻的草踩在脚下，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金妮和德米尔扎已经换上了魁地奇球袍，正在更衣室里等着。
“条件看来很理想，”金妮看上去很自然，像是忘记了哈利撞见自己和迪安的事，“你猜怎么着？斯莱特林的追球手瓦赛——他昨天训练时被一只游走球击中脑袋，疼得不能参加比赛了！更妙的是——马尔福也请了病假！”
“什么？”哈利转过身来盯着她，“他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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