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人在哪里？
周志东牵肠挂肚的宋继光从鉴定中心出去后到哪里去了？宋继光现在在哪里？
现在，宋卫星在哪里呢？他在杭州。
他为什么会去杭州呢？因为把他从国外请回来的学生陈天锦，现在就在杭州。
陈天锦是宋卫星的学生。
陈天锦是个农村孩子，从小学习成绩就好，但是家庭经济条件不太好。本来以陈天锦的高考成绩，完全可以填报知名度更高的高校。不过，因为当时教育部有政策，报考农业、林业、水利、地质和师范大学的学生，在校学习期间免除学费，免缴住宿费，并补助生活费。于是，为了减轻家庭的经济压力，成绩优异的陈天锦填报了华夏地质大学并被录取。
宋卫星当时是华夏地质大学地质资源与地质工程系的副主任，也是陈天锦的地质资源专业老师。
当老师的都喜欢学习成绩好的学生，宋卫星也不例外，喜欢这个朴实单纯，而且学习成绩优异的学生。当宋卫星从陈天锦的辅导员那里听说了这个学生的家庭经济情况不太好时，就果断地利用自己系副主任的职务便利，把陈天锦列入学校勤工俭学人员名单。
学校勤工俭学的学生，通常担任学校图书馆值班工作，协助图书馆管理员清理图书,把借阅归还的图书上架,在阅览室值班。
有的在学校档案馆勤工俭学，主要是档案整理,也有办公室助理,就是帮助老师处理日常事务。
还有在教务部,财务部,考试中心,校长办公室勤工俭学的,就是在学校机构部门担任老师的助手,工作很简单,打印、打字、接打电话之类的。
勤工俭学的学生通常每月可以从学校获得一定金额的劳务补助。
宋卫星不是学校的领导，不能指派陈天锦在学校的勤工俭学工作，在与系主任汇报沟通后，让陈天锦在系办公室勤工俭学。
为了避免陈天锦察觉到宋卫星是在照顾他，宋卫星从来不直接给陈天锦经济上的帮助，以免学生的自尊心受到挫伤。
“哎呀，今天加班太晚了，食堂可能都没饭了，天锦，不如到老师家混一顿，反正老师也要吃饭；”
“哎呀，你看看师母又糊涂了，记错了我衣服的尺寸，把我的棉衣买小了，退也退不掉。你试试，看能不能穿得下？”
“现在的孩子真挑剔，系里赵老师买的这么好的鞋子给她儿子都不要，说牌子不是他喜欢的。赵老师脸皮薄，又不好意思退回商店去，让我帮她处理，天锦你帮帮忙，试试看合不合脚？”
陈天锦既然能考上国家重点大学，肯定不是个笨蛋。宋老师对他所做的点点滴滴，他都牢牢地记在心上，只能发奋学习，用成绩来报答学校和宋老师。
大学本科毕业时，陈天锦这种优等生找工作不难，他婉拒了学校保送研究生的好意，对老师深深鞠了一躬，去了工作单位。他要赚钱养家。
二十多年了，师生之间的联系从来没有中断过。
听到宋老师退休的消息时，已经是省地质勘探集团下属一家城市地质勘探有限公司总经理的陈天锦立即向老师发出了请求，“宋老师，退休后，请来帮帮我。”现在应该是我报答老师的时候了，陈天锦心里暗暗想。
宋卫星从黑龙沟回到成都后，把借来的勘探工具、仪器和自己买来的探险用品统统归还给了西南勘探公司，只留下了装样品的帆布袋。把从租车公司租来的越野车也归还了。
宋卫星原想把金伯利矿石和钻石原石交给专业权威机构鉴定后，再把这些资源郑重其事地提交给政府部门，具体点说就是提交给国土资源厅的矿产开发管理处，但做梦都没有想到，差点在大街上遭到强盗明火执仗的打劫，顿时满腔的热情被一瓢冷水浇得透心凉。
俗话说：财不露白。
钻石原石和金伯利矿石在鉴定中心遭到他人觊觎以后，宋卫星立即回到宾馆，马上收拾好行李，下楼退房打出租车赶往机场。在出租车上，宋卫星开始查询前往杭州的机票，同时做好了万一杭州无票立即订购前往上海或宁波机票的心理准备。幸好，前往杭州的航班还有余票。
现在，宋卫星就来到了杭州。
第二天晚上，陈天锦邀请了多位在杭州的校友一起为宋老师接风洗尘。觥筹交错，欢声笑语之际，陈天锦注意到自己的老师若无其事的神态里似乎有一丝强颜欢笑的表情。在送走了各位校友之后，陈天锦来到在宾馆给老师订的房间里。
“我不住酒店，我是来工作的，我住宿舍就行，不要给我特殊待遇。”陈天锦刚一进门，宋卫星劈头盖脸就是一顿不满的宣泄。
陈天锦没有回复老师的话，直视着老师的眼睛，温声细语地问：“老师，你有心事？”
“唉！”宋卫星顿了一下，长叹了一口气，“被你看出来了。”在自己喜爱的学生面前，宋卫星卸下了师道尊严的面具，竹筒倒豆子般地把前一天在鉴定中心遇到的窝囊事倾泻出来了。
“没想到现在有些人会阴暗腐败成这个样子。想给国家做点事情怎么这么难”。
看到自己老师痛心疾首的样子，陈天锦又是心疼又是好笑。
老师一辈子为人正直，在大学里教书，兢兢业业。大学处在社会金字塔的顶端，虽然不是世外桃源，没有与社会完全脱节，在课题审批、职称评定、职务升迁方面也会出现一些不正之风，但与当前社会上腐败的普遍性相比，还是“小巫见大巫”。
自己的老师这样一个清清白白的书呆子，在象牙塔里呆的时间太久了，与社会上的污泥浊水阴暗面接触不多，总想“出污泥而不染”。所以虽然已经年纪不小了，但还是一个社会“小白”，与现实社会严重脱节，缺乏社会免疫力。如果不给老师打一针“预防针”，今后老师冒冒失失地闯进社会会吃大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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