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夜探风雪城（2）
夜色中，风雪城的喧嚣犹在，静谧的后街，两道黑色的身影以极快的速度从窗格中闪出来，很快便消失在黑幕中。
不多时，二人站定，此时的夜静悄悄的，四下无光，伸手不见五指，与上方的灯火通明形成鲜明的对比。
叶翎伸出手向前方摸了一下，触到白羽，道，“太暗，但应该就是这里了”
“地方没错，白日的痕迹还在”，白羽的脚正触探着下方的地面，感受到上官风禾用剑刺出来的窟窿，肯定的说道。
“得抓紧，我们时间有限”，此时正值深夜，若是被上官风禾知道他们二人并不在客房中，恐怕将会大祸临头。
叶翎胸口处的玉葫闪出微弱的光，二人随着光的指向一路走，到了一个石壁面前，玉葫开始频繁闪动。
叶翎四下摸过去，玉葫的闪动也说明此处的玄机，肯定不只是表面上看起来这般。
突然他摸到墙壁的断层，手指顺着断层向前摸去，发现这里的墙壁竟然有一处凹陷。叶翎心下疑惑，光线太暗，根本看不清是什么，他顺着断层的方向上下摸去，发现这并不是偶然的一处不平整处，反而十分整齐。
“这里”，叶翎轻轻出声，将白羽叫来。
白羽发现这里的墙壁比起周围的要薄，四下摸去，不仅断层的面积非常之大，这凹陷的石壁上还有密密麻麻的一些细微的凸起，这些凸起不似墙体其他地方粗糙，反而光滑的很，温度也较他处低很多，丝丝凉意从指尖传来，他疑惑道，“这，好像是一副嵌在墙体中的巨幅壁画”
“壁画？”手指处的触感传来，吓得他赶紧收回了手，“这是什么鬼东西，凉凉的，还滑滑的，好像，好像蛇皮……”
此话一出，自己倒是把自己吓了一跳，一阵头皮发麻，叶翎打了个冷战，“把赤光拿出来，看看”
“不可，赤光剑芒太盛，会被人发现”，白羽摇头锁眉，忽的又想起一物，“你试试玉葫，看能否让它再亮些？”
玉葫的光只能用来指示，照亮之处不过指尖，叶翎从没有试过将它的光亮放大，此时也只能押宝期盼可以有所裨益。他将玉葫握在手中，灵气运转，玉葫熄灭了一下，瞬间又亮了起来，但总是比不得赤光，所幸目之所及能看个大概。
叶翎道，“平时只见你穿白袍，没想到黑色也很是衬你”，莹莹绿光，面前的人儿尽显，身姿挺拔，高大威猛，眉宇间也有一种生人勿进的清冷气质。
“果然，是幅壁画”，感受到叶翎的目光，此时的白羽可没空与他打趣儿，正经事要紧。
被白羽一提醒，叶翎的注意力赶忙放在了面前这石壁上，这一看，可真没把叶翎的头给看大了，只见面前的这面墙上，确实有一大处的凹陷。
“这乱七八糟的都是些什么啊？”在玉葫的照耀下，眼前之景显露出来，这幅壁画杂乱无章，墙体上一些随意的凸起，似人物又似山水，叫人看不出绘作之人的意图。
叶翎拿着玉葫沿着壁画走了一圈，虽然画作杂乱，但这凹陷却是十分平整，除了一些边角上的石壁有些破损外，形状还算规则。仔细看去，才发现刚才手指碰触到的凸起都是一些鹅卵石，零星的散布镶嵌在石壁上，倒像是随意扔在地上那样，一点也看不出是什么。
“真不知道，做这幅壁画的人，是怎么将这些鹅卵石弄上去的，还附着的如此牢固”，叶翎试着将一块鹅卵石拔下来，用了用力，却是纹丝未动。
对此白羽也很诧异，倒不是因为石头如何附着，而是这些鹅卵石的排列，似乎隐藏着什么图案，但仔细看时又完全看不出来。正琢磨间，白羽用手指轻轻敲了敲石壁，说道，“这应该是个入口”
叶翎闻声，敲了敲未凹陷的墙体，声音沉重闷厚，反观这凹陷处，声音的确清脆不少，“来时未见入口，难道这里是风雪城之前的城门？”
“不会，这里已经不复以往，完全不见以前的痕迹，若是之前城门，必定有重修的痕迹，可这里浑然一体，就像是重新修建的一样”
“那我们得进去才知道这风雪城隐藏着的秘密了”，叶翎抬眼看了下面前的壁画。
“这壁画上的石头，似乎掩藏着什么图案，或有迹可循”，白羽将自己的疑惑说出来，希望叶翎能想到些自己想不到的事情，毕竟有的时候线索就是在不经意间发现的。
二人正查看着石壁上的石头，忽然听到树枝被踩断的咔嚓声，二人屏息闪到一旁，站在一间房子后面仔细看着来人。
只见那人提着一盏微弱的煤油灯，踉踉跄跄的从远处走来，嘴里一直念念叨叨着，“毛儿，毛儿……”
“这好像是白天见到的那位老伯啊，唔……”，叶翎一眼就认出来那人，声音和身形都像极了白天的老者。
“噤声”，白羽捂住了他的嘴巴，这个时候一点声音可能都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那老人放下手里的煤油灯，对着前方一个劲的叫着，不一会，从草丛中飞出来一个白乎乎的东西，一下子扑倒了地上的煤油灯，老人也被吓得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
是只猫，叶翎看清了老人怀中的那个东西。
老人颤颤巍巍抱着猫站起身，去拿倒在地上的煤油灯，此时的白羽却发现了不一样的东西。
只见那煤油灯倒下的地方，正是那壁画的下方，烛火还在勉强燃烧，或许是温度，又或许是光亮，总之，那壁画上的鹅卵石霎时间竟然微微泛起了光，虽然只是星星点点，可白羽却看得真切，这图案，竟然是一只断了尾的壁虎！
老人不久后离去了，黑夜又恢复了寂静，叶翎拿开白羽捂住自己嘴巴的手，“你看到了吗？”
“嗯”，白羽点头，表情很是凝重。
“壁虎断尾，乃求一命”，叶翎稍稍离远了些，道，“不知造这风雪城的人，所求为何”
“当务之急，是找到打开这石壁的机关，进去了，自然一切都知晓”
话毕，二人再次走到壁画前面，叶翎将玉葫放置在壁画的下方，很快，那种景观重现，壁虎的形状又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断尾壁虎，只缺一石”，白羽指着壁虎尾巴和身体分离的地方，那里正好缺了一块鹅卵石。
“可是我刚才试着撬动这石壁上的石头，却是纹丝未动，或许，这块关键的鹅卵石被藏在别处了”
“不会，你也发现了，这些鹅卵石附着力非比寻常，若是一块可以自由活动的鹅卵石，想必启动这机关，得需耗费不少时候，但这个壁画所在之处并不隐蔽……”
“所以，这块关键的石头就在这壁画之中”，叶翎语出，白羽点了点头，叶翎继续道，“否则，每次启动都要耗时耗力，难保不被人发现”
“嗯，是这样，所以，我们要找的，就是那块不一样的”
叶翎站起身，随着玉葫的光亮消失，壁画上的壁虎形状也随即隐去，二人凭着残存的记忆，在壁画上不停的探索着。
“等等”，叶翎无意间触碰到一块鹅卵石，发现这些鹅卵石虽然无法撬动，却是可以移动的！他连忙晃动着手中的石头，试图找到它们运行的规律，可思来想去却是毫无头绪。
白羽见状，尝试用一块石头去挤压上面一块石头，发现这些石头单靠外力不可以移动，但只要轻轻拖动下方或者左方石头的时候，前一块就会随着向上方或者右方移动，“可以上移，右移，其他方向均不可”
“那这石头定然在左下角”，叶翎根据断尾的方向判断出关键石头的方位，二人很快找到了对应形状的石头，根据规律将它移动到了断尾处。
轰隆隆的一声响，随着壁上图案的闪动，石壁打开，二人面前出现了一条黑漆漆的甬道。
白羽和叶翎面面相觑，相继走入其中，这石壁之中的路并不是，而是向下，一级一级的台阶一直延伸，不知道尽头，也不知道终点是哪里。
待二人踏到平地，又听见一声响，石壁又自动合上，顿时，一片漆黑，是什么都看不见了，静悄悄的石洞中有着不停的回响，紧接着便是死一般的寂静，静得只能听见呼吸声。
叶翎靠着白羽，轻声道，“羽哥哥，今日，这不会是你我的葬身之地吧？”
“想死，并不容易，暂时这里还没见危险，你先把玉葫拿出来，给我们引引路”
玉葫一出，周围霎时间如同白昼，四周之景看得清清楚楚。
“啊！啊啊啊啊啊！！！”叶翎被吓了一跳，忙跑到白羽身后，回头又是一个惊吓，只见这里哪是石洞，这洞里，密密麻麻被摆放着的，全是铜镜！！！
“这什么鬼啊！”叶翎大叫，看不懂这情形。
“铜镜”，白羽说起话来很是镇静，丝毫没有情绪的脸上写满了对叶翎的嫌弃。
“我自然知道这是铜镜！我是说，这是干什么用的！”叶翎一时跳脚，语无伦次，话说完他才反应过来，白羽也是第一次来，他又怎么会知道。
叶翎离远了些，正了正自己的衣服，不好意思的说道，“抱歉啊，我刚才被吓到了”
“慧心”，白羽拉过他的匕首，拽着另外一头，道，“别怕，跟着我”
慧心……叶翎只觉得一阵窘迫，“白羽”
白羽一怔，他从来没有叫过他的全名，转过头看他，“怎么了”
“别叫我这个名字”叶翎抽出匕首，道，“我不喜欢”
“为什么”，他依稀记得叶翎上次提起这个名字的时候，他说他很会欣赏。
“听起来，很像女生”
原来是在意这个，叶翎这个人，看起来好像什么都不在意，其实自己心里什么都在意，只是从来不说。
“好”，白羽拍了拍他的肩膀，“那我给你换个字”
“换字？字是阿婆取得，怎能说换就……”
“翙昕”，白羽没听他说完，解释道，“凤皇于飞，翙翙其羽，取其翙。昕，旦明日将出也。翙昕，望你展翅高飞，明日可期”
叶翎眼睛一亮，对这个名字很是满意，期初叶翎还以为白羽是想给他重新取一个字，原来是换一个写法，再换一个说法，既保留了原音，又赋予了新的含义。
“嗯”，叶翎猛地点头，“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白羽转头，右手摸上铜镜，探索前进的方向。
在这种满是铜镜的地方找路，是比丛林更加难的事情，因为铜镜反射出来的，看似是路，实际上往往是另一面铜镜，要想前行，只能沿着铜镜走，而这个方法，正是正解。
叶翎紧跟其后，在这里转了几个弯之后，二人走了出来，令人没想到的是，出口竟然是一个府门！上面赫然写着三个大字：壁上观。
“壁上观？听起来像是个道观”，叶翎疑惑，“但这里又怎么会出现道观呢？”
“进去看看”，二人推开布满灰尘和蜘蛛网的门，吱呀一声，二人看见的，没有香烛，更没有蒲团，而是三口棺材！
“停尸房？”这段时间，见过了死人，也见过了妖怪，现在，还有什么怕的。
叶翎四处看了看，对白羽说，“这房间内，似乎除了这几口棺材什么都没有，更像是个义庄。但是一般而言，义庄的门口都会设置较高的门槛，为的就是防止尸变，但这里却没有。还有，我们来时穿过铜镜迷宫，并没有危险，若是为了保护这三口棺材，这道关卡也太容易了些”
“不错，这应该是第二道关卡，我们要找的，应该还在后面”，白羽眼神定在三口棺材上，冷冷的说道，“开棺”
闻声，叶翎已经到了左边那口棺材边上，将匕首锋刃塞进棺缝中，手上稍一用力，棺材便掀了开来，定睛一看，道，“空棺”
话毕，又是一声响，白羽打开了右边的棺材，又是一具空棺！“我这里也是”
二人相对而立，一同走到中间这口棺材，眼生交流的同时，微微点头，一齐发力，又是空的！
二人双双怔住，“既然是三口空棺，放置在这里的意义何在”
“恐怕”，白羽已经发现了什么，背对着叶翎看向门口，“就是为了转移我们的注意力”
“嘻嘻嘻嘻，嘻嘻嘻嘻”，一声声阴森的笑声传来，叶翎僵硬的回头，这才看到，来时什么都没有的门口，此时竟然倒挂着一个殷红的女人！
那女人一边笑，一边挣扎着从绳索上下来，由于年久失修，门框也腐朽不堪，挣扎几下，竟连同们框一起掉了下来。
咚的一声，那女人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姿势倒地，双腿像是摔断了一样分开，被压在身下，头和脖子以一种常人无法做到的角度歪向一边。又是一声响，门框重重的落下砸在她的身上，渗出了一大片血迹。
白羽和叶翎相视，正不知如何的时候，那森然的笑声又再次响起，看向那女人，竟然借助头和被压在身下的双腿，就那样诡异的站了起来，身体软的就跟没有骨头一样！
“二郎，那绳子勒得我好痛啊……”那女人长长的指甲轻轻的刮着自己已经断裂的脖子，“你摸摸看，呀，渗血了……”
叶翎这才反应过来，这哪里是个人，这分明是个死去的女鬼，此时她的脑袋堪堪挂在脖子上，指甲与早已干裂的皮肤摩擦发出的声音让人觉得头皮发麻。
那女鬼看二人未动，笑着说，“你不是说，我的脖子最好看了吗？为什么不来摸呢？”，那女鬼慢慢走向二人，脑袋还随着步幅轻轻的晃动着，“你摸呀，你摸呀！你摸摸呀！”
女鬼越走越近，声音也越来越凄厉，叶翎见此拔腿就跑，却一个重心不稳倒在了地上，女鬼的脸骤然放大，“二郎，你看看我的头，要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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