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在等
于嫚从十八岁中清醒，周围的一切让她感觉有些失真。
这一觉睡的很长，她大口喘着气，平复着抑郁而出的心情，抬手摸了摸眼角，将梦中溢出的泪拭去。
月落星沉，天空豁开一道口子，将闪烁的星，迷离的月装了进去，于嫚拉开窗帘时天已蒙蒙亮，东方露了半截的太阳，金光映了半边天。
她伸了伸腰，看到窗倒映着自己的影子，抬手去摸窗上的脸，轻声安慰自己。
“干嘛给自己找不愉快，真是的…”
转身去洗漱。
高速的一天从穿搭开始，阔腿束腰米白西装，内搭藕粉色衬衫，打理好衬衫，她看了眼镜子，还不错。
最后挑了两双颜色很配的高跟，果断踢掉了香奈儿的那款尖角高跟，挑了另一双稍微舒适的。
冲了碗牛奶燕麦片，刚坐下吃两口，手机信息就开启了一天的工作。
备注乔小漓发来的安排，她点开大体扫了一眼，就看到一个新加的项目，按程氏公司要求，需要整理这个季度的财务报表。
于嫚顿时就没了胃口，勺子直接扔到碗里，碰到碗壁，发出脆亮的声音直接点了个火。
昨夜的梦本就让于嫚难以平息，闲的没事又来找什么麻烦。
昨天刚签完，一大早就开始，急什么。她点开与乔小漓的聊天。
于嫚：小漓，把程氏合作项目启动要求发我邮箱。
乔小漓：好的，总监
她最后又贴心的补了句。
乔小漓：总监，今早喝咖啡吗？
于嫚：不喝了。
气到没胃口。
于嫚：组织早上开会。
锁上手机，出门前画了个淡妆，提着小香包下楼去了停车场。
路上，如预期一般，再次堵了车，于嫚连了车上的蓝牙，外放着不同于自己气质的轻快小众音乐。
跳动音符刺激了大脑皮层，使肾上腺素激增，于嫚觉得自己很兴奋，可以开着车上高速飙车，然而车上的她只能干坐着幻想。
一阵铃声切断了蓝牙，打破了幻想。
于嫚从音乐中脱离，投入身心，接通电话，那头传来乔小漓的询问：“总监，您堵车了吗？”
前方道路稍通，路上的车缓缓移动，于嫚拉动车手刹，紧跟着前面的车移动。
“没错，你总监我被困在路上了，早上开错道了，每次走这条路都能赶上高峰期。”
她单手握住方向盘，一手靠在车门，撑着头，失去了听音乐的澎湃，有些乏力地说着。
“那个……总监……”乔小漓语气中明显的小心翼翼且犹豫
“说。”
“程总来了……他刚到公司，就来财务部了”乔小漓交待了。
于嫚想到这两天一切有关于他的事，没消的火瞬间又上来了，这人…作什么妖，怎么还没完没了。一个合作项目刚开始，关他们财务部什么事，怎么一来就…
“然后呢，走了没？”
电话那头支支吾吾，尴尬地说：“程总说，您还没到…他去您办公室等着。”
于嫚害怕和他碰面，忽然不想去公司了。
……
劳动模范，在堵车的情况下，依然按点准时打卡上班。
乔小漓看于嫚来了，欢快地打着招呼：“总监，早上好！”
于嫚别了别头发，把乔小漓一把拉到身边，低头附到她耳边，用手挡着半边脸，悄咪咪地问着她：“他还在吗？”
乔小漓一愣，没反应过来：“哪个啊…”
“噢噢噢，程总吗？他还在您办公室呢。”
闻言，于嫚想直接去会议室，却想起开会的缘由，转身往办公室走。
她推开了门，就看见程傅那人坐在小沙发上，手里翻着本杂志，清晨的光披在他身上，光芒万丈，一如当年。
她没搭理他，径直去衣架挂了外套和包包。还没转身下一步动作，背后的程傅开口。
“早啊，于总监。”
“程总不该日理万机吗？来我这有何贵干？”她硬硬地回了句，没有任何感情起伏。
于嫚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从抽屉里抽出发带，将长发绑起，系了个蝴蝶结。
“于嫚，嫚-嫚-你知道你的名字有两层含义吗？”
他绕到于嫚身后，单手撑着她的办公桌，将她困在自己胸前，另一只手勾出她衣领里藏掖的发丝，理顺她的头发。
就这样暧昧的姿势，温声的在她耳边说着。
“你现在对我，就像你的第二层意思，霸道冷酷让我感觉你充满轻视，侮辱。你说…你是这个意思吗？”
“程总说是就是吧。”
她故意忽略程傅的暧昧，点开早上的邮件。
“程总，您什么意思？您这项目开始不去找设计组的事，找财务部干什么？”
程傅一个轻轻转身，靠坐在于嫚办公桌上，低头看着身旁的于嫚
“没什么意思，就是想跟你沾点关系。”
他说的很直白，直白得不添一点假。
他用平淡的语调说着溺人的话，让于嫚心里泛着疼。
从前于嫚总是想着离他近一些，再近一些，然而目的达到了，结果却不尽人意。
现在他反过来说这些话，让于嫚看不透，琢磨不找。
“程总，别开玩笑…我会当真的。”她抬头盯着程傅嫣然一笑。
转而低头，收回目光也收回了笑，她拂手将程傅甩开，
“程总，我要去开会，就不奉陪了。”
她拿着记事本，用手撑着桌子，刚想起身，就被程傅一把抓住，又坐回椅子上。
程傅压在她身后，在她细软的发间留下一个吻，随之而来一句话
“嫚嫚啊…我上次就说过了，来日方长，九年我都等了，也不差这一时。”
“你也不用整天想躲着我，你知道的，对你，我有的是耐心。”
皮鞋声被门挡住了，愈渐愈远，于嫚被这句他留下的话束缚住了手脚，一时挣脱不开。
乔小漓看到点了来敲门，将于嫚从思索中脱离。
“总监，人都到齐了。”
她站起身，觉得空气中都沾染了程傅身上的木质清新调香，还有丝丝烟草味。她踩着高跟朝着门外
“就来。”
开完会后，会议室散场，于嫚却坐在原位，她发现了一个很大的问题。
程傅他凭什么找别的公司财务部的事，凭什么就能进她办公室还没人拦着。太不合常理了。
于嫚知道这可能关系到公司内部问题，但她必须知道一部分理由，不然下次程傅再一声不吭去她办公室了，她真的不知道该以什么理由赶他出去。
她坐上电梯，去了高层，叩了叩老总的门。刚巧在她等回复的时候门开了，几个股东陆续走出。
于嫚给他们让出道，安静地站在一旁，就算跟他们打招呼，人家大概率也不会搭理，何必自讨没趣。
她等人走完准备进去，往门内一瞧，凑巧又碰到了程傅，他还没走。
老总看到她在门口，
“于总监，有事？”
可真凑巧。于嫚看了眼程傅，刚好趁着程傅刚好在，当着他的面也不拐弯抹角。
“程总也在啊，我也不废话了。赵总，我就想知道程总为什么能伸手进财务部？”
目的清晰，简洁明了。
没等老总开口，程傅解答了她的疑惑。
“于总监来的真够巧的，刚开完股东会，宣布了一下，我，现在是公司第二大股东。”
“哦，那可恭喜程总了。”
你可真是好样的，程傅。
完了，这下他就可以无理由进公司了。
“您二位先聊，我就不打扰了。”
她懂事地退了出来，给里面的人关了门。转身卸下脸上灿烂的笑。
到底自己不是公司大老板，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于嫚还要去工作。
从天而降的新项目让于嫚的工作量加倍，财务部一层楼久违地灯火通明，电脑主机发热提醒于嫚需要适当休息。
她将发带扯开，垂落的头发遮住了脸上的疲惫，端着手边已经转凉的咖啡，站到落地窗前，整座城市已经过了川流不息的时段，略显静谧。
抿了口冷掉的咖啡，没有了原来的温热的香醇，剩下淡淡的苦涩。
于嫚眺望着城市的远方，没由来的孤寂，这种心情在安静的空间里被捕捉放大。
手机铃声响起，一阵阵。
她放下让人寂寞的咖啡，转身去找办公桌上的手机。
未知来电，没有备注，于嫚对这个号码没有印象。
于嫚接听了电话，将手机贴近耳边。
“您好，有事？”她礼貌性询问。
“于总监还在公司吗？”
程傅的声音很温柔，那声音紧贴在于嫚耳边，就像他在低头耳语。
她听见这声音轻笑着道，
“托程总的福，好久没体验加班的感觉了，今天重温了一下。”
那头听到语句里的温婉抱怨，脸上经久不露的宠溺的笑，连程傅自己都没察觉到。
“很抱歉给于总监增加负担，作为补偿，给于总监个礼物。”
于嫚听到对方似乎真的很抱歉的语气。
“我记得于总监办公室有面落地窗，还有两分钟，麻烦于总监去窗前等等。”
于嫚将手机换到另一边接听，绕过办公桌，又回到了窗前。
“程总还真是体贴。不管礼物是什么，我都收下了，您早点休息，先挂了。”
于嫚不想过多的与他现在这种温柔的声音交流，她从不勉强自己。
“行，于总监好好观赏，我就不打扰了。”那头没有生气，率先挂断了电话。
电话刚断，窗外就绽开了绚彩。
不知持续多久，于嫚看着每一点星火升空，又在空中渐渐舒展，颜色不一。
烟花真是昙花一现，一朵一朵绽放，点缀着黑寂的夜空。
不管何时，烟火总是绚丽而又短暂，就像生命中的过客，总是随着记忆烟消云散。
可是……为什么程傅却在记忆深处久久不能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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