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小丫头
一切的不如意，大多是自己作出来的。
于嫚现在深刻体会到了这句话显露的道理，她给温斯琦打了电话，想要寻求最后的安慰。
电话那头温斯琦不厚道地哧笑一声，
“该，你闲的没事招惹他干什么？躲不掉了吧！”
“幸灾乐祸啊你，咱俩还能不能处了？”于嫚没寻求到安慰，反而还被嘲笑了。
“谁要跟你处，也就人家程傅上赶着要你了，等着哪天我跟他熟络了，立马把你打包送给他。”
“温斯琦，你别欺负人。等我认识了缠着你的那个，我也这么干，你信不信？”
温斯琦作为于嫚为数不多能说的上话的人之一，实质上就是于嫚的闺蜜了，不过两人从来没讨论过要不要给最好的朋友挂上闺蜜的名号，不屑于讨论，就默认了。
于嫚十八岁那年发生的事很少有人知道，温斯琦就属于很少人的一份子。因为只是听于嫚说她和程傅的故事，所以至今都没见过程傅。但是，想来于嫚的眼光不会太差了。
“嫚嫚，说实话你现在对他是什么感觉？”
于嫚那边安静了，她在认真考虑，自己对程傅到底是什么感觉。
恨吗？有什么可恨的呢？当年的事也说不清是谁的错了。或许可以说这件事没法论对错。
那说喜欢？她说不准自己面对程傅的悸动，到底是喜欢，还是对那段年少初恋感情的放不下。所以才会矛盾地徘徊于靠近他和远离他之间。
“可能…还是会喜欢吧，我不是很确定，现在有点乱。”
“欸，嫚嫚啊。这种事我可没办法，帮不上忙，只能当个聆听者。根据我多年对电视剧情节的剖析，当下你就多跟他处处，说不定处着处着就想开了。”
“……”
“啊呵呵呵，”温斯琦说完，没听到于嫚吱声，好像谈的有点深，戳到人家的伤口了，自己尴尬地笑了笑，然后又想着逗于嫚开心些，
“当然这都是理论知识，你也知道，我没怎么谈过恋爱，经验不多。不然我就不当律师了，转身就去做个情感咨询师。”
于嫚听着温斯琦开玩笑，笑得眯起了眼，压下了暂时的不愉快。
“行了，你别绞尽脑汁给我出谋划策了，有空自己去谈谈恋爱。”
“好呗～等到有合适的，我就谈。”
“时间差不多了，你不是还要跟人家出去约会吗？赶紧收拾收拾，我就不耽误你了，挂了啊，么么。”
“好，拜拜。”
于嫚挂了电话，手机往旁边一扔，人体大字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
午后，没了闪耀的暖着人的阳光，还剩下的半边日头，遮进了西面天的层层透光云雾团中。窗外吹来了风，吹动了窗纱，飘来了凉气。
于嫚被这凉气吹得瑟缩一阵，有些幽恨地转头看了眼窗外，不想就被窗外的天景留住了视线。
秋季的天感觉离人很远，是一片澄澈的清蓝。天上相互追逐的云，时快时慢，她盯着看了一会，云团簇在一起，夕阳余晖印到云上，是让人欢心的暖橙色。
于嫚很喜欢这片自然的光景，她拿起手机想要记录下来，就这样坐在床上。
这个房间的南窗很宽阔，虽然不是落地窗，但是占了一面墙的大部分。坐在床上拍外面的天空，不需要找角度，怎样都能拍到那片天。
于嫚看着手机上的照片，挑了两张比较满意的发了朋友圈。
就两张天空景图，没有配字，让人看不出心情的好坏。
她顺手翻了翻朋友圈，看到了乔小漓发了张和别人一起拍的合照，背景好像是在游乐园，配上乔小漓的笑脸，看得出玩的很开心。
于嫚给她点了个赞，留言祝她节日快乐。
乔小漓在她发送祝福后，紧跟着回复：
也祝总监节日快乐啊！
于嫚看完回复，没有兴趣在朋友圈浏览，正准备退出，浮窗蹦了出来，是程傅的好友申请。
她同意了申请，想着给程傅起个备注名。却想起来从前给他的备注，每一个都有着暧昧的意味。
想到这里，她最终只打了“程傅”二字，一个简简单单，普通的备注。
返回聊天框时，程傅发来了信息。
程傅：
我现在下班去接你。
她从不放人鸽子，秉持着自己的高尚节操，她回复：
好。
说实话，自己中午只顾着补觉，懒得做饭，就随便吃了点。现在到饭点了，确实感觉到了点饥饿感。
别人请客，自己赴约，一点也不亏。
自己给自己找到了赴约的理由，于是她也算是心甘情愿地去起床打扮自己。
衣帽间里，于嫚化好了妆，最后就差一副耳饰了，她正挑着自己收纳盒里的饰品，门外来的人敲了敲门。
她不搭理程傅，挑了一副挂着小碎钻的短流苏耳坠，戴上后，本可以立刻出门的她，依旧慢悠悠地欣赏着盒子里闪亮的耳坠们。
程傅给她打了电话，手机在衣兜里振动着。于嫚在挑战他的耐性，就像是一次小反击。
“嫚嫚，开始收拾了吗？”
距离他发短信的时候已经过了半个小时，以于嫚的办事效率，洒脱的她大概率收拾完了。程傅是故意这样说的。
程傅抬手看了眼腕表，又过了十分钟，里面依旧没有声响。
他掐了掐眉头，这下可以确定了，于嫚是故意让他等着。
“小丫头，再不出来我可要找人撬门了。”他朝门喊了一句。
于嫚听到了隔着门的一句不痛不痒的威胁。她听到了程傅叫她“小丫头”。
恍惚间，她忆起了年少时。她和程傅初识那年的第二次相遇。
那天吹过了温柔的微风，风过林梢时，顺带着卷起了她别在耳后的碎发。她正坐在操场看台上，端起自己的素描本速写着不远处的石桥和湖里的倒映。
她抬起头，想再仔细看一眼石桥。却不想，抬头对上了程傅的眼睛。
他站在看台下，似乎站了有一会儿了，朝着于嫚露出一抹比那天阳光更耀眼的笑。他说：
“小丫头，在画什么？”
那声“小丫头”撞在于嫚的心上，引起心中一声声有力的反响。
于嫚回过神来，终于推开了那扇门。
“拜托，我今年虚岁28了。”
依靠在门边抱胸的程傅，听这没由头来的一句话，疑惑地挑了下眉。
然后他就在沉默中笑出一声来，很轻的一声笑。
“所以呢？”他反问着。
于嫚也学着他的姿势，盯着他。
所以什么啊所以！所以就是不能叫小丫头。
程傅直起身来，迈出一步，和于嫚不过半臂的距离。他低下头，伸手捋顺了于嫚耳饰上缠到一起的流苏。
“不管多大，在我这儿，你就还是程傅的小丫头。”
他温声地说着，指尖的动作也很轻柔。
“收拾好了吧，现在可以出发了吗？”
于嫚清了下嗓子“咳，走吧。”
等电梯的时候，程傅在于嫚身后打量着她，于嫚很漂亮，不仅是长的好看，看得出她有精心打扮了自己。
程傅莫名地欢喜，或许于嫚对于这次约会也有些重视呢。
程傅驾车，载着于嫚去往一条有着普通的门面店的街道。
出乎于嫚的意料，这场意味深长的约会，所在地点不是浪漫的西餐厅。这是一家朴素典雅的饭馆。
进门就可以看出，装修的很温馨，干净，让人舒适地感觉像是居家小餐厅。
柜台后的人抬头来迎客人。
“是小傅啊！可有些日子没来了呦。”那人绕过柜台，伸出手和程傅的手握了一下。
“林叔，叨扰了，来吃顿家常菜。”
“叨扰啥呀！欢迎欢迎啊，欸，这位是……”
话题引到了于嫚这里。
于嫚从进门时就看着这个亲和的老板，越看，就越面熟。直到程傅叫了对方一句林叔，她才确认了，确实是熟人。
于嫚朝着他露出礼貌的笑，“您好，我叫于嫚。”
“于嫚啊…”林叔摸着下巴思索着，“小姑娘，我是不是见过你啊！看着挺眼熟的。餐馆客人多，我忘性大，你别见怪啊。”
“没事，忘了也是应该的，”毕竟好久没见过了，“以前见过面的时候，您的餐馆还不在这里。在有银杏树的南巷那边，当时的装修没现在的好看呢。”
“哎哟，这也得有好几年了吧，这么说咱们算是老熟人了。跟小傅一起来的，是小傅的朋友吧，咱们几个都是熟人，别拘谨啊。”
林叔从柜台的台面上拿来两张菜单，递到两个人手里，“来来来，看看喜欢吃些什么，我去让后厨做。”
于嫚看了看菜单，然后抬头看着程傅，将菜单又递给了他，“你请客，你看着点吧，我不挑。”
程傅听到她这话，撇了撇嘴。哦，不挑食啊！
那也不知道是谁不吃葱姜蒜，不吃蘑菇，吃得了辣却不吃辣椒，还有部分肉类也不吃……
“真不挑食？我可随便点了。”他抬眼看了看于嫚的反应，还算镇定。
“林叔，来个本店的特色小蘑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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