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章启程醒的很早，换了床总是睡不好。他微微起身回头看了看昨晚喝酒的“战场”，露出了一个苦笑。在枕头底下没有摸到烟，又把目光投向了桌子上。章启程点好烟，重新躺好，一只胳膊自然的伸出了床沿，眼神聚焦到上铺的床板。深吸一口烟，将一个烟圈弹出了口腔，翻滚着冲向上铺的床板，受到阻挡的烟圈被床板撞碎，快速散开来，章启程呆呆的看着出神。
上铺床沿探出一个胖胖的脑袋，打断了章启程的思绪。王坤没有说话，而是伸出自己的右胳膊，伸到离章启程脸部不远的地方，右手食指和中指做出剪刀状，示意章启程手里的烟。章启程笑了笑，将烟屁调转了个方向，朝向王坤，递出了自己手里的烟。王坤生疏的吸烟方式让他呛了一口，他自己笑了，章启程也笑了，接过王坤递回来的烟。
“你以前不抽吗？”章启程问完吸了一口手里的烟。
“咳，咳，咳。。。不抽，咳咳，哎哟，呛着了。。。”王坤边咳边笑着说。
“那为何要抽？”章启程好奇。
“昨晚我看你们都抽，我与其吸二手烟，还不如自己也抽。。。”王坤辩解道。
“呵呵，你这理论真的是够说服力。”章启程说完又递出了手里的烟朝上。
王坤接过烟，转身躺好，章启程看不到他，但是能听到他吸的声音，然后王坤再次出现在床沿边，嘴里的烟快速的从嘴里过进鼻孔，然后缓缓的吐出来。章启程看着王坤的举动，笑了起来。
“厉害，还会“过桥”。哈哈。。。你不是说你不抽烟吗，这么有难度的动作都会。哈哈。。。”
“这叫无师自通，哈哈。”王坤边笑边乱颤着咳嗽起来。
“你俩醒的真早。。。”一个冷静带着不满的声音传过来。
“sorry，吵醒你了。”章启程看着王坤的胖脸说，他俩眼神交流着一起等着那个声音。
“要抽一起抽，哈哈。”刘晋突然也跟着笑起来。
刘晋跟章启程头对头，离的最近。章启程看了一眼手里的烟屁，依然伸出了手递给刘晋。
“这里有。。。”刘晋说完，起身在桌子上把烟盒拿了过来，起身下了床，抽出几根，递给章启程和王坤，自己嘴上也叼了一颗。
章启程接过烟，只是横着放在鼻子底下，用嘟起的嘴夹在鼻子下面。刘晋给王坤点燃后，作势要给章启程点，章启程将烟放进嘴里点燃，用手指轻轻点了点刘晋的手背以示感谢。
“你是齐都的？”刘晋躺下后问章启程。
“对，你岛城的对吧？”章启程反问道，“咱俩挺近的，就是不知道有省城的没。。。”
“你呢？你是江城本地的吗，那个。。。王坤。。。”刘晋继续问道。
“是滴。。。以后有空去我家玩。”王坤回答道。
“你们都醒这么早啊。。。”陈志斌的声音从刘晋上铺传下来。说完，他不知从哪里摸出的烟，点燃，吐出长长的烟柱。
“哟，都醒了，也是换了地方睡不好吗，呵呵”章启程笑着说。
“我醒的早，估计比你还早，章启程。。。”陈志斌淡淡的说着。
话音未落，听到欧阳飞打着呵欠“啊。。。啊。。。困死了，你们醒真早，昨晚你们喝到几点。。。”欧阳飞伸头懒洋洋的搭在床沿上。
“你都忘了？哈哈，酒不行啊。。。”陈志斌笑着说。
“真不能喝，我看章启程也喝多了，是不是，章启程。。。”欧阳飞看向章启程。
章启程抬头看了他一眼，“谁不行，比你强多了。。。反正我在你后面，哈哈。。。”
他们也都跟着笑了起来，各自抢着说话，寝室里热闹了起来。
随着寝室里热闹的对话，章启程盯着上铺的床板再次出了神。视线没有对任何事物聚焦，思想完全放空，感觉一切都停在了那里，心底也似乎短暂的安宁。
章启程不知道未来的样子，他重新将视线对焦在床板上，心里想着“这里是未来几年他每天都要睁开眼面对的地方。。。这会儿。。。不知道她醒了吗，她会干什么？会找我吗？得抓紧把联系方式确定下来，然后告诉娟姐。。。”。
“她会怪我不辞而别吗。。。咋就没早要她的联系方式呢。。。”章启程手里的烟灰弯成一朵随时可以坠落的花，烟灰的余烬将过滤嘴染黑，微弱的蔓延。。。终于章启程手一抖，被烟屁的余热烫了一下手，章启程收回思绪，却听见有人在喊自己。
“章启程。。。章启程。。。他是不是又睡着了，呵呵。。。”欧阳飞笑嘻嘻的说着。
对面上铺的蒋英看过来，上铺的王坤也探出脑袋看向章启程。眼神里充满了疑惑。
“突然没动静了，以为你又睡着了呢。”王坤眼神里充满了疑惑。
“你想啥呢，烟灰都烧手了吧。”对面上铺的蒋英看看章启程的手，又看看章启程。
章启程甩掉了手里的烟屁，检查了手没有被灼伤，说道：“咳。。。没睡醒，刚才又迷糊了。呵呵。”章启程尴尬的笑着说。
“你们说啥呢，都。。。”章启程接着说道。
“大家都说今天晚上去哪逛逛呢。。。”陈志斌说，“你有想去的地方没？”
“嗯。。。我不知道啊，江城不熟，嘿嘿。。。应该找坤仔，他熟悉。。。”章启程用脚踢了踢上铺的床板。“我说，睡在上铺的兄弟，你带着大家转转呗。”
王坤把胖脑袋搭在床沿边的手上，思索着。“可以去的地方蛮多，一时半会儿也逛不完，慢慢来撒。”
王坤的话音还没落，外面食堂方向响起了音乐。章启程只知道是古典音乐，却叫不出名字。寝室里也因为音乐声安静了下来，似乎被舒缓的音符围绕着是一件惬意的事情。大家不约而同安静了下来，章启程闭上了眼睛，享受着这清晨的宁静。
7:40，欧阳飞已经开始催促大家，赶紧去教室占地方，要让大家坐在一起。章启程也很期待久违了的教室。根据标志的指引，顺着一条水泥路曲曲折折的拐着。路不宽，七个人松散的走了两排，路两侧站着绿化的桂树。
八月桂花香，九月依然分外。。。
章启程七个人来到了教室，教室里一撮一撮的同学分散的聚集。看样子，都是以寝室为单位各自占地儿。偶尔进来的三两个女生，都会引起不少同学的注目礼。章启程坐在课桌前，打量着周围，没有理会大家的话题。一位头发已经发白的老者手里拿着一个记事本走进来，门口的同学打着招呼“老师好。”
“安静一下，安静一下。。。”老师边挥手让后面的同学坐下，边用他那夹生的普通话说着。“大家静一下，我尼，是你们的班主任老师，我姓韩。。。今天尼，主要就是让大家熟悉一下校区的环境，让大家了解一下教室啊，食堂啊的位置，方便大家以后生活。。。”
“老师，您教我们什么课。。。”门口那位同学举着手说道。
“嗯。。。我不教你们具体课程，有专门的代课老师，有教授，也有别的学校的教授、老师，给你们授课，我只负责你们的日常生活。你们有什么事情或者生活上有什么需要，都可以找我，我来给你们解决。。。”韩老师解释着，“今天是周五，各位同学抓紧利用周末的时间熟悉一下校区，有问题的到办公楼来找我，我在220室。”
“嗯。。。接下来是军训，本来是要军训一个月。但是，咱们开学晚，所以，军训缩短为两周。。。嗯，但是我们绝不能松懈，还要向学院汇报军训成果，所以，军训力度是空前的。记住，我们是军事院校，不是普通的大学，你们要严格拿军人的标准要求自己，不能懈怠，听明白没有。”
接下来，韩老师要求大家自报姓名，互相认识一下。气氛一下子热闹了起来，大家嬉笑着辨认着各个同学，听着各自的介绍。而章启程在同学们自报姓名和籍贯时，再一次放空。以至于后来，他始终想不起很多同学的名字。
章启程所在的地方生院在整个学院的西边，地方并不大，但也足以让近千人的学生可以正常学习，生活。周末章启程去校区的各个区域转了转，熟悉了各个门的位置跟方向，也找到了服务社的位置。这里有理发店，邮局，还有银行。回去时，章启程才知道，他们的教室宿舍都在“老区”，而“老区”因为后有靶场，上有飞机，所以，始终无法起高的建筑，也无法建设发展，一切也都相对不方便。尤其头顶上起降王家墩机场的飞机航线，飞的很低的客机，引擎轰鸣，从你头顶几十米的空中呼啸而过，无论你张大嘴巴还是捂住耳朵，都无法抵挡巨大的噪音，而飞机低到你可以看清弦窗里面的脸。。。
王坤跟欧阳飞都回自己家过周末了，寝室里只剩下外地的这几个。他们相约坐在宿舍外面的篮球场边上，看着不远处起落架已经放下的客机，聊着各自的家乡。章启程抽着烟，使劲嗅了嗅空气里的味道，这是一股他不熟悉的气味。九月中旬，虽然有风，但仍然是暖暖的。这完全不像家里的秋天，没有那种熟悉的气味，没有那种爽快的凉意。风里更像是混合了某种机油的味道，让人感觉就像是个修车的车间里的气味。风倒是很惬意，似乎并没有着急的将温度降下来，夜晚依然可以光着膀子。章启程不知道这些风是否来自北方，由凉爽的风南下变暖，又杂糅进他不熟悉的气味。而那些他熟悉的气味是深刻在他记忆里的，熟悉到飘过那么一丝也能马上分辨出这种风的季节和闻到这种风时的场景。而那些场景，则像电影的片段一样，既在眼前，又无法触碰。
章启程看着远方，夜空中没有星星，头顶的天空是深深的灰黑色。远处的天空被什么照的很亮，像是地底突然冒出来的金光映照着天空，那里一定十分的繁华。
风从北方吹来，吹过章启程身边，他却没有感到凉意。他在想，不知道有没有经过她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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