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降落的颠簸让林扬惊醒，她环视着机舱内，迅速反应过来，这是在飞机上。看了一眼身旁的王琳娜，她正紧紧的抓住扶手，紧闭着双眼，呼出一口气，嘴里喃喃道：“终于到了。”林扬从外套下面伸出手，扶住了王琳娜的小臂。王琳娜投射过来感激的目光，两人相视一笑。
“终于落地了，飞机落地这一下可真是劫后余生的感觉。”王琳娜说道。
林扬没有说话，随着降落的飞机颠簸着。
“飞机一下降，我就头晕，真的是糟糕的体验。呵呵。看你没啥事儿啊，扬扬，挺厉害的。”王琳娜朝着林扬说道。
“大概是我反应慢吧，呵呵。没事的娜姐，已经落地了，可以放心了。”林扬同样安慰着王琳娜，扶住王琳娜小臂的手没有松开。
两人约好，在转机的空档里，去机场的商场里逛逛，吃点东西。林扬随身没有带太多的行李，心里想着，既然踏上了征途，那就一切从简吧。林扬想要忘掉过去，试着用自己的方式走出困境，那就风雨兼程吧。
林扬没有心情乱逛，王琳娜也没有，干脆找了个地方，买了点糕点和饮料，两人看着来往的旅客，安静的吃着。
此刻不知道国内的家人在干什么，妈妈是否还是很伤心。远在江城的章启程是否还会想起自己，是否已经吃过了午饭。他无论如何都不会知道自己已经在香港了吧。想起章启程，林扬的心跳忽的一下漏掉一拍，伴随着肺部的抽动，林扬差点没有忍住想要哭出来。林扬也不知道自己选择的路到底会如何？不知道是不是再也见不到那些自己热爱着的人们。林扬强装了一下镇定，回头看到王琳娜看着自己。
“怎么了？想起伤心事了？”王琳娜关心的看着林扬。
林扬点点头，没有说话，眼神停在了前方伸出的双脚上。鞋子没有沾染太多的灰尘，林扬为了不招摇，选择了一双半高的皮鞋，上面有着自然的纹理和折痕。
“扬扬，如果你心里不舒服，可以说出来，说出来会好很多。也许我可以帮你分析解决呢。当然，你也可以不说。作为过来人，如果你也信任我，那么，我是希望你能听我的建议和经验的。”王琳娜脸上的笑很温柔。手里依旧拿着一块糕点和一杯饮料。
林扬朝王琳娜笑了笑，说道：“谢谢你娜姐。我感觉你很像我的一个朋友，娟姐。她比我大，但是感觉比你小一些，可是，你们给我的感觉好像啊。她也会这样耐心的安慰我，想要听我诉说，想要帮我解决我的苦恼。”林扬说完，喝了一口饮料，然后继续说道：“但是，我知道，只有自己才能解救自己。如果我自己无法意识到问题，并去解决它，那它会永远在那里成为问题。所以，娜姐，我知道你的好意，也谢谢你。在新加坡，也许我真的有很多地方需要去麻烦你。到时候还希望你不要嫌弃你这个小妹妹麻烦啊。”林扬说完，朝王琳娜笑了笑。
“没事儿，你太见外了。你喊我一声姐，我就会照顾你到底的。我们又是老乡，在那个城市里，不管在哪，地方都不大，很容易就能找到我。电话我也给你留了，你随时找我就行。还有啊，不一定非要有事了才找我帮忙，没事的时候，你来找我，我请你吃饭，逛逛，我还多个伴儿呢。你说对不对？”王琳娜说完笑了，笑的很真诚。
林扬感觉自己很庆幸，能在踏上异国他乡的飞机上就遇到了这样一个大姐。虽然，林扬知道在外要提防别人，但是，她的直觉告诉她，王琳娜绝对不是坏人。
两人坐在长椅上吃东西，引来很多路过的行人侧目。一个年轻漂亮，一个成熟诱人。两人也都发现了这个现象，相视一笑。
王琳娜先说话了：“扬扬，我们快点吃完走吧，再不走，就有人要来搭讪啦。哈哈。”
林扬站起身，吃完手里的最后一口，看着王琳娜，王琳娜也赶紧将最后一口填进了嘴里。林扬拿着两人的吃完的包装袋，找垃圾桶扔掉。
两人互相挽着对方，走向了登机处，那里的长椅上已经有人在等候登机。林扬拉着王琳娜找空位置坐下来，然后转头看向了玻璃窗外。外面像是阴着天，虽然天是亮的，但是地上没有阴影。像是要下雨了，林扬心里想到。
“我经过香港几次，没真正的去城市里面逛过。”林扬看了一眼王琳娜后说道。
“咳，没啥好逛的。本来以前看港片的时候，还挺向往香港的。我逛过几次，除了购物还挺合适的，其他的没啥玩儿的，也没意思。”王琳娜边看着过往的旅客，边回答道。
林扬轻轻回答了一声“嗯。”继续看向了窗外，心里还是挂念着远方的人。
从这里再飞出去，将离开中国的国土，进入他国。林扬心里似乎有千万的不舍。香港也会在今年的七月回归祖国的怀抱，自己那时已经身在异乡为异客了吧。这次的出国，林扬没有了以前出国的新奇，不再急着奔向目的地，反而多了很多惆怅。林扬清晰的感觉到将远方的一个地方作为目的和目的地，虽然只有一字之差，心底的那种感觉却是有着明确的不同的。
她看了一眼王琳娜，似乎娜姐有些疲惫，已经不再像自己这样有些焦虑。感觉娜姐就像是从一个家到另一个家，只是路途有些疲惫，只是奔波在路上。也许有一天，自己也会习惯了这样的旅程，未来的自己是否也会像娜姐一样，习惯了这一切。
登机之后，王琳娜为了跟林扬坐在一起，将自己靠窗的位置跟别人调换。两人这次都坐在飞机中部的座位上。王琳娜说，离窗户远点也好，看不见起降，省的自己更紧张。
飞机滑行，起飞，这次王琳娜攥住的是林扬的手，林扬能明显感觉到王琳娜的紧张，微微的颤抖，手心里冒汗。林扬拉着她的手，扭头看向了窗外。飞机很快的冲过了几片云层，侧面是大海，里面的岛屿被隔在灰蒙蒙的雾气中，远处沿海公路上车辆川流不息。海里的船只静静的锚在原地，一艘快艇，快速的向前，身后拉出长长的白色的浪花。海边有大片的储油罐，接着飞机又穿过了一片云层，这次的云层比较厚，林扬等了很久都没有看到飞机穿过去，远处的海面也一直没有露出，被云层笼罩在了下面。林扬转过头看了一眼王琳娜，她还是紧张的闭着双眼。心里想着，终于还是离开了。
林扬也靠在了座椅里，呆呆的看着前方不远的舱顶，脑袋放空。
待飞行平稳后，空姐的声音传来，大家可以解开自己的安全带起来活动一下。王琳娜这才放松了下来。
林扬安慰王琳娜道：“娜姐，休息会儿吧。要飞好几个小时呢。”
王琳娜回答了一声嗯，嘱咐林扬也休息会儿，就靠在座位里闭上了眼睛。
林扬闭上双眼想要睡觉，可是怎么都睡不着。她左右转动身体，换了几个姿势，依然很难找到舒服的姿势。她想着如果没有发生那些事，现在的自己是不是跟章启程在一起。给章启程做饭，照顾他的起居。两人甜蜜的散步在校园里，出去游玩，一起逛夜市，吃各种小吃。章启程去上课，自己就可以去买买菜，等着他回来，做他喜欢吃的饭菜给他。想到这里，林扬脸上露出了淡淡的微笑。笑自己像个小媳妇一样的想法，笑自己在那样的情形下那种相夫教子的模样。林扬的笑转瞬即逝，那些噩梦般的遭遇，再次袭来。林扬拼命的想要逃避这些想法，不被这些想法左右。她思想激烈的挣扎，想要在脑海里抹杀掉那些人的嘴脸，可是自己疼醒的那一幕始终抹不掉。林扬急的快要哭出来，心里不停的快速的默念着“加油，加油，林扬，加油。”
也不知道是自己心里的加油声起了作用，还是林扬累了，最终她还是睡了过去。她做了一个梦，梦里的她拉着章启程的手，走在江城的胡同里，在一个很热闹的小馆子里吃着小吃。突然，外面下起了大雨，很快雨水就倒灌进了胡同，甚至灌进了他们吃饭的屋里。周围都是习以为常的人们，只有林扬自己的心里有些着急，生怕水会继续上涨，淹没了自己。身边的章启程也没有安慰自己的慌张，只是机械的跟着自己。林扬拉着章启程的手离开吃饭的小屋，走进胡同，胡同里到处已经是齐腰的水深。水很脏，很浑，感觉就像下水道里冒出来的水一样，刺激着林扬的感官。围着胡同绕了一圈，又绕回了吃饭的小屋，却发现刚才自己的座椅被别人占了。屋内的水位却下降了很多，几乎没有了水。林扬很懊恼，不应该走开，应该呆在原地，等着水位下降。而就在自己着急一筹莫展的时候，回头，却发现章启程已经不再身边，看了看手里，也没有了对方的手。正要着急喊章启程的名字，突然一只手扶住了自己的手，转头一看，是章启程，还有他那阳光的笑。委屈的林扬，哭了出来。
林扬哭醒了，感觉心脏失去了力量一样，说不出的难受。
“扬扬，你做噩梦了？”身边传来王琳娜关切的声音。
林扬回过神，看向王琳娜，王琳娜关切的看着自己，拉着自己的手。
“对不起，娜姐，我，我做梦了。”林扬有些尴尬，继续说道：“可能是太累了。最近都没怎么睡好。”
“嗯，你没事吧，刚才看你做梦抽动了几下，本想叫醒你，但是又担心再吓着你。所以就没敢叫你。你确定没事是吧。”王琳娜还是不放心林扬。
“没事，没事，不好意思娜姐，没吓到你吧。”林扬有些尴尬，整理着自己的衣服。
“我没事，这不会吓到我，我只是有点担心你。刚才看你梦中一会儿笑，一会儿皱着眉头，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是我感觉你一定是经历了很糟糕的事情。”王琳娜说完，松开了拉着林扬的手，继续说道：“你看，你也出汗了。刚才你攥着我的手很紧。”
“不好意思，娜姐，我做了个梦，说不出是噩梦还是啥的，就感觉很着急。”林扬解释道。
“是的，你是挺着急，而且你着急的时候喊了一个人的名字，我猜这个人，一定是你的男朋友，你一定很信赖他。因为你喊完他的名字，看你就放松多了。”王琳娜微笑着看着林扬。
“我喊了一个名字？什么名字？”
“好像是。。。章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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