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狐精姬素
“主子，前面有一小镇，可要停下添些物什？”篱寂在马车外问道。
朱逢琛想到擎镶不可缺少膳食，马车上的东西大概只够一天。若是饿极了，怕还是不够的，遂回道:“嗯，添些吧。”
马车进小镇的时候周围一阵喧闹，小商小贩扯着嗓子吆喝。擎镶新鲜劲上来了，挑起帘子一角，觑着眼睛往外瞧。
“要看，挑开好好看，做这样子，没甚形象。”朱逢琛看不下去，她闭只眼睛睁只眼睛，面容神情因为偷看而渐渐让人无法形容，的确让朱逢琛想掩面。
擎镶笑嘻嘻的撩开帘子，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看了。
“何处？”
朱逢琛半躺着，手里拿着一本书，目光落在书上没有移动:“景阳镇。等会下车采买些物什，你有要买的就顺道买了。”
擎镶点点头。
很快，他们二人下了马车，篱寂牵着马车交给看马车的老寡人，几步跟在二人身后。
三人很快逛的七七八八，篱寂两手皆提满了东西，无奈的看着朱逢琛陪着擎镶在前面闲逛。
擎镶往左边看去，又看到一闪而过的影子，不禁咬牙暗骂道：哼，既然想跟着，那你就好好跟着。
她烦躁地皱起了眉。
朱逢琛瞧见她皱眉，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什么都没有，疑惑道:“怎么了？”
朱逢琛以防不小心把擎镶的魂儿给冲跑，便用玉佩压在身上。
竹君玉佩压制住朱逢琛的气息，也是压制住他很大一部分的功力。以前他不说瞬间监视方圆千里，百里绝对不在话下，现在功力被压制了一大部分。
再者他不能在天下中随意使用法器，自然是无法做到以前在天下那般运筹帷幄。
朱逢琛敛了眼神，只觉胸中塞满了棉花，郁闷不已。
擎镶微摇了摇头，希望那人到此为止。惹火了她，一暴躁起来，那是要出人命的。
朱逢琛看了看昏暗的天色，心下算计着多久出小镇。
“待会得直接上路，这里鱼龙混杂，指不定就有高手隐藏其中。擎镶，就是要委屈你在车上歇一晚了，明天一早我们换一条路走。”
擎镶点点头，微勾了勾唇。
该买的买完了，篱寂去将马车牵回来，借机和朱逢琛一阵低语。
朱逢琛往逢竹阁方向望去，冰眸一时间晦暗莫测。
三人又重新上路，此刻天色已是大暗，只有些许微弱的散光照在路上。
耳畔传来车轱辘滚动的声音，擎镶瞅瞅朱逢琛，却见朱逢琛闭目休息，一副闲人勿扰的模样。
擎镶没好气地撇了他一眼，真不知道他又在想什么。
突然，她掀起帘子，手指在空中画了个圈，弹了出去，气鼓鼓地骂道:“气人，阴魂，不散。”
三息过后
“诶哟。”娇媚的女音从马车前方响起。
篱寂皱了皱眉，他早就发现这只狐狸精了，她虽然一直跟着，但是并未出言挑衅，他也就不好出手驱赶。
可是，她现在是要闹什么幺蛾子？
擎镶推着朱逢琛起身，声音不大:“出去，看看。”朱逢琛面上无奈，半推半就让擎镶推了出去。
刚出马车，就隐约看见马车前方一位身穿大红衣服的女子拦在路中间，她脖子似是被甚么蓝色的东西套住了，她使劲扯了扯才发现越扯蓝圈箍得越紧，索性，她也就先不管脖子上的蓝圈。
朱逢琛蹙了眉，这颜色穿在别人身上真难看:“篱寂，还不收拾了？”他准备拉着擎镶回马车，篱寂却回道:“妖精施了招，主子还是留下来看看。”
朱逢琛沉着面停了下来，他倒要看看，这狐狸精是要干什么。
“两位郎君可是要去京都？”狐狸精正欲向前进几步，就被篱寂给拦住了。
“这与你何干，你拦马车意欲何为？”篱寂接口道。
狐狸精明显对着篱寂爱理不理，转头看向朱逢琛，迎迎一拜:“奴家有一事相求。”
擎镶一直看着没说话，她直觉不是有事相求这么简单。
篱寂挡在朱逢琛和擎镶前面，他记得可清楚了，主子最不高兴别人跟他穿一样的颜色，更何况这还是个狐狸精:“有事不妨直说，这有事的人那么多，我家主子也不可能都答应。”
狐狸精似乎看不出来篱寂的推辞，继续说道:“前些日子看见京都有七彩祥云，昨日又升起一道仙气，想来是有仙人下来。此番却是想和两位郎君一同上路，也好有个照应。”
篱寂皱眉:“难不成你想去找那仙人？”
“实不相瞒，奴家正有此意。奴家修行已有数百年，再等些时日便可历劫成为小仙，只是最近听妖界口风却是不让妖精们升仙。奴家不愿在此关头荒废修仙，所以想寻了那仙人指点一番。”
篱寂看了朱逢琛一眼，原是修仙的狐狸，难怪能使这拦路一招。
妖王莺禾可不是吃素的，不然百年前怎么就从五绝中讨了好处。
篱寂回道：“只怕要让你失望了，我们不去京都。”
擎镶黑眸里光彩熠熠，这妖精能知道他们去京都，难道也知道去哪国京都吗？
篱寂余光瞥见擎镶冒着精光的黑眸，一个打颤，这擎镶是真傻假傻？
“哼，本君还当那老妖怪痛改前非了，没想到却是变本加厉。她生生堵住了妖族后路，日后也怨不得旁人。不过，你去京都自去了就是，本君跟你可不是一路人。”朱逢琛冷笑。
狐狸精听到朱逢琛不愿意帮忙，心里还是不放弃:“郎君，奴家修的是仙道，不会招来祸端，何不载奴家一程。”
篱寂总算想过来了：“天下京都四个，你去哪一个？”
狐狸精一个白眼，废话，当然是你们去哪个我去哪个咯。
篱寂观此抿唇一笑，这狐狸精道行还是差了些。
狐狸精说道：“不知两位郎君这是去？”
朱逢琛更是不耐烦，欲回马车。
擎镶扯了扯他衣袖，摇了摇头。大晚上拦路的狐狸精现如今不多呢，这等好戏岂能错过。
擎镶一行人根本没在意狐狸精的事情，不过是路上太无聊了想找个乐子。
狐狸精见没人理她，她又问：“不如奴家跟随两位郎君一道？奴家曾经在妖界伺候过人的。”她可看出来了，这二人身份不低，她们妖精在人间恪守本分不敢打扰平民百姓，低头生存得十分不易。
这次难得遇上贵人，她说什么都要赖上他们，不说能得道成仙，沾沾他们的气息若是能得一宝贝，那更是好了，以后她在妖界也不惧那些妖精挑事了。
朱逢琛却是烦了，一掌拍出，狐狸精面前一寸处，立时一个大坑显露出来:“敬酒不吃吃罚酒。”他自喻不是个心善的，以前手上沾了不少鲜血。
今日是不想在擎镶面前太过狠辣才不出手，却让这妖精以为好说话。
狐狸精被吓了一跳，刚要说话，就听一清脆的女音说道:“时辰，不早，一道。”她一个诧异，竟还有其他人！
循声望去，却看不清那小娘子的模样，怎么也看不出她是何物，周身没有一点气息。
狐狸精见朱逢琛冷哼一声，拉着那位小娘子上了马车，她才真正放下心来。左右目的已经达成，她姬素也没必要深究太多。
“奴家在此谢过小娘子，改日若小娘子需要，奴家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姬素行了一礼，自觉的坐到马车外和篱寂一同赶车，二人在外面闻着马匹的味道。
夜幕来临，一行四人在河边停下，他们不在小镇里歇息就是防着有妖精上门，打扰到百姓休息。
你瞅，这不就有了个妖精尾巴了。
说起来这妖精只有少数能在人间生存，多半是得了妖王的令牌出来游历，一旦杀害人族会立马遭到令牌的吞噬，三魂七魄顿时损败至半，等到被遣返回妖界那更是生不如死。
所以妖精们在天下是通常不敢越过雷池，恨不得隐身才好。
妖精在天下很难遇到有名头的人，修行慢不说，还要谨防被那些以猎妖为生的人给收了去。
这次打着去京都的名头其实危险很大，可一旦错过这次攀上朱逢琛的机会，她姬素不知道得再等多久才能升仙。
四人围坐在河边，篱寂捡了些干树枝燃起火堆来。
“姑娘，这有些包子，等温热了你再用些。”篱寂朝擎镶递过去几个包子，嘱咐道。
姬素一看，肚子适时的咕噜一声，羞了个大红脸。
篱寂装作没听到，还是擎镶分了些包子给她。
修仙的妖精除了吸收天地灵气，有些时候也会吃点五谷杂粮，毕竟在人界里难免受到风俗熏陶。
“名字？”擎镶开口问道。
姬素一怔，没想过擎镶会和她说话。在他们这种有身份的人看来，妖精都是很低下的，她今日拦马车也是在赌，赌自己运气好不好，碰上的是不是好人，没想到运气不差。
姬素脑子里转了几转:“小娘子，奴家叫姬素。”
这下，朱逢琛也看了过来，妖界中姓姬的就只有妖后一族。
篱寂问道:“你和妖后什么关系？”
姬素也不诧异她们知道自己和妖后有关系，毕竟妖后一族那些辛秘，也只有妖后一个人千百年来被蒙在鼓里而已:“妖后是奴家师伯。”
姬素又解释道:“奴家从小无父无母，被师傅收养膝下，赐了姬姓，妖后只是远远瞧见过一回。这令牌也是师傅托妖后求来的。”姬素摸了摸腰上的令牌，心思重了几分。
擎镶看了那令牌一眼觉得眼熟，刚想说话，就听篱寂解释道:“姑娘，有了这令牌她们妖精才能在人间修行，不至于被遣回妖界。”
擎镶明白的点头，和通行文书一个道理。
姬素用内力温热了包子三两下就吃完了，她和擎镶说了声便自去一旁打坐。
擎镶又开始嚼其他的好东西，今天买了不少，够她吃一阵了。
朱逢琛看着姬素的眼神晦暗不明，妖王妖后二人当年可是出了大力气的。这次忙完手头的事情，他非得把妖界搅合一番不可，对于这事管他什么不出手的本份，敢惹五绝那是得用命来还。
晚上擎镶睡在马车里，其余三人为她守着。她魂魄实在太轻，孤魂野鬼很容易勾走她的魂，所以朱逢琛在她身边设下阵法，防止她一不小心着了道。
若是擎镶有点功力，或者魂魄强壮，他一个阵法便可到青国京都了，哪还用得着这么麻烦。
朱逢琛想了一宿，觉得还是尽快将神器收完的好，不然让黑手营知道神器散落，那可真是麻烦了。
天边刚翻鱼肚白擎镶就醒了，她眼底两片青色，明显没睡好。她伸出手捏了捏眉头，昨晚做了些古怪的梦，闹得她现在头还是疼的。
笃笃……
姬素敲了敲马车，问道：“小娘子可是醒了？”
擎镶撩起袖子看了眼手腕处的梅花，抿唇咳嗽了两声：“等会。”
擎镶靠在马车上，沉沉地呼出一口气，再给些时间，很快，很快就有结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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