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断海
我和夏目先生坐在病床上，一起看电视机里的突发新闻播报，据报导说乱步先生突然闯进新闻发布会现场，述说自己与警察们朝夕相处共事的经历，以此来提醒公众侦探社是被污蔑的。
“唔，这样可以吗？”我刚换了新的吊水，不是很敢乱动，只能拱一下贴着我的夏目先生，问道。
“就算是‘书’，所写下的文字也永远是死的，人心才是活的。”夏目先生趴在我腰侧，尾巴摆来摆去。
“乱步先生接下来要怎么做？还是要寻求与猎犬的合作吗？”
夏目先生沉默片刻，问我道：“你知道神威是谁了？”
“大概吧，我也不是很确定，我没乱步先生这么聪明。”我回答道，拿起遥控器关掉了电视。
如果不是茨威格店长的那个异能，我甚至根本不会把那位和‘神威’扯上关系。
夏目先生扬起头：“帮我一个忙吧，算是请求了。”
“什么？”我和一双猫瞳对上。
“去救人，去不去？”夏目先生的语气听起来很随意，好像我拒绝了他也不会说什么。
“现在吗？”我掀开被子准备下床，却被夏目先生压住了手。
“至少先打完这瓶吧。”
猫爪指了指吊着的葡萄糖。
江户川乱步是在等待福地樱痴出来的时候接到坂口安吾发来的讯息的。
他匆匆扫了一眼，摁灭屏幕，难得松了一口气。
“还真是有备而去的，但是这也玩得太大了。”江户川乱步听中岛敦说那个胆子大的要死的家伙带着那个叫西格玛的从天空赌场上跳了下去之后，整个人脑子一空，怔愣在原地好久。
他的头脑理智而清醒的告诉他，她不可能会出事，但是这没法让他假装听不见自己如雷鸣般的心跳声。
不管怎么说都太冒险了，但好在西格玛掉下去之前把该给的情报都给了敦，这一局也算险胜。
“是你啊，乱步。”
从会议大厅里推门而出的，正是福地樱痴。
江户川乱步理了理帽子，站起身。
鎏金的怀表盖咔哒一声被摁上，放回了口袋。
“我不同意回收。”
茨威格坐在充满巴洛克式风格的茶室里，侍从放在他手边极为昂贵的中国祁门红茶早已凉透。
“我们不需要一个会凭自身意志行动的棋子。”
阿加莎将茶杯放在唇边，轻轻吹了吹，浓郁甘甜的茶香中裹着清透的花香，她满意地眯上眼。
“完美的计划下，任何变数都是多余的。”
吊水打完后我自己拔了针，怀中抱着夏目先生走出医院，没人阻拦，于是我在马路边招手叫停了一辆出租车。
一上车我就装作很焦急的模样同司机说道：“麻烦开快一点，我父亲在游轮上病重，我想见他最后一面。”
司机师傅回头看了我一眼，眼中是肯定和难以言喻的感动，于是他一脚油门，20分钟后，我和夏目先生来到港口边，海风送来几分清醒和咸湿的气味。
夏目先生说乱步先生和福泽先生都希望能得到猎犬的帮助，乱步先生去找福地樱痴寻求合作。
而在车上的时候我已经联系不上他了，现在的情况大概很不妙。
“飞过去吗？”我低头询问夏目先生。
“总不能游过去吧？当然前提是你飞过去之后还撑得住接下来的战斗，那个敌人非常之强大。”夏目先生的尾巴卷到我的手腕上，说道，“你还有没有朋友？叫他在这里接我们，安吾君还没那么快。”
我操控重力让自己浮起来，掏出手机给中原先生发了条定位短信。
“有的。”我说道，“而且我明明觉得我使用我的异能力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还了一个人情又欠一个人情，还真是陷入了诡异的循环。
全力飞行了几海里后，一艘孤独航行的货轮出现在海面上。
“是那个了。”夏目先生动了动身子，“一会儿你把我放在角落就行。”
“您被发现了的话，不会被丢到海里去吗？”我降低高度，逐渐贴近货轮的甲板。
甲板上战斗的
“福地先生。”我低声道，“还真的是他。”
敦君和芥川先生两个人都身上都是大大小小的伤痕，芥川先生更是倒在地上满身血迹，我看不清情况。
“战况不妙了，快点下去！”夏目先生从我的怀中挣脱出来，我将他抛在甲板上，抬手的瞬间，布刃从我身后刺出，绞住了福地樱痴即将向芥川先生挥下的刀刃。
卸去重力操控，我落在芥川先生面前，对上福地樱痴逐渐阴沉下来的双眼。
“福地先生，久见了。”
福地樱痴的刀刃一动，劈开了布刃。
“你挡在这两位的面前，是要同老夫战斗吗？”
我没回答他的话，只道：“原来之前我在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那里看到的身影是您。”
“小心他的刀！”敦君跪在地上摇摇欲坠，吃力地朝我喊道。
我向他打了个‘没关系’的手势，瞥向‘御雨前’凛冽的刀锋：“您很强。”
“那就退却吧，小姐。”福地樱痴将刀横在身前，“目前您不能死。”
我轻笑出声。
“我当然知道。”
布刃向福地樱痴急速袭去，他将刀刃一抬斩断，同时在我身后，一截刀刃朝我刺来，又滞在半空中。
“重力操控？看来您变强了啊。”福地樱痴脚步一动，冷声道，“能同时使用两个异能力了？”
“您这么夸我我会害羞的。”我侧身躲开福地樱痴劈来的刀，同时将背后已经奄奄一息的芥川先生用布刃带起来，一同跳开。
“像我这样残缺，没有他人的善意和认可，是活不下去的。”
凭空出现的刀刃从我颈脖处划来，我低头躲过，趁机用布条把敦君也拉到我身边。
“很敏捷，看来陀思妥耶夫斯基的那个傀儡没有做好任务啊。”
福地樱痴说着，再次朝我冲来。
我微笑起来：“您说笑了，‘毕竟我是‘书’的孩子啊。”
被我的布刃捆着的敦君连咳了好几声道：“咳、请让我也祝您一臂之力。”
“你去只会碍事。”芥川先生这时又和敦君呛起声来，我一边用多出的布刃挡着福地樱痴的刀刃带出的劲风，一边还要注意他冷不丁从‘过去’刺来的‘御雨前’。
“把在下的异能力用得很不错。”芥川先生一挥手发动‘罗生门’帮我挡住了另一道袭来的攻击。
我没回答，现在实在不是回答的时候，这么打下去吃亏的肯定是我，我是来救人的，不是来买二送一做慈善的。
斩断失败的未来
——那让未来的他意识不到失败不就好了？
十几秒？十五秒够吗？
大概是这样吧，总之赌一把。
“重力操控。”随着我话音落下，福地樱痴的脚下一沉，将甲板硬生生压出一道坑。
【想办法到下面的救生艇去！】夏目先生的声音乍然在我脑子里响起。
我不经意地瞄了一眼福地樱痴刚才压出的坑。
就是那个了！
“您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我有意无意道，“如果陀思妥耶夫斯基没有揭开真实的话，现在和您的战斗的会不会就不是我？”
“是吗？”福地樱痴抬脚向我踩来，砍下的刀身却少了刀尖，身后的敦君强化身体，咬住了‘御雨前’。
我躲也没躲，没有刀尖的‘御雨前’在我的胸前划开一道长长的刀痕，血液四溅在甲板上，我和福地樱痴眉头也没动一下。
“”
布刃瞬间成了粉末，敦君和芥川先生被我甩到刚刚福地樱痴压出裂缝的坑里，我再稍加重力，两个人破开坑洞掉了下去。
“原来如此，三个人能活两个吗？听起来很不错。”福地樱痴走到跪坐在地上不断咳血的我的面前，‘御雨前’架在我的颈脖处。“都这样了，也感觉不到您的杀意啊。”
七秒。
‘御雨前’锐利的刀锋割开我的皮肉，福地樱痴自言自语道：“也可以，毕竟那边的回收计划达成了。”
五秒。
“咳咳您把我看得很重要，我该高兴吗？”我用手撑着身体，不断有鲜血从身上巨大的刀痕中喷出。
三秒。
“你在我们的计划中不是最重要的。”福地樱痴手腕一翻，‘御雨前’的刀刃朝上，他抬起手。
一秒。
“去钟塔里睡一个好觉吧。”刀背砍到我颈脖处的刹那，我的身影破碎开来，化为了粉末。
“？！”
“辉夜姬——细雪。”
“十五秒了。”
“福地先生，您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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