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方屿辞跟陆青青的婚期定在五月初，婚礼前一晚钟一跟袁婉干脆留宿在陆青青家，三个人聊心事聊到很晚都没睡着，以至于第二天被化妆师狠狠训了一通：“知道今天结婚吧？”
陆青青乖巧地点头：“知道。”
“知道你们还顶着这么重的黑眼圈，一脸苍白，我看你们是在成心为难我。”
幸好袁婉嘴甜，三言两语就把化妆师姐姐哄得心花怒放，并表示她们就算再熬两个夜，她也能化成婴儿皮肤。
用钟一的话来说，陆青青今天只需要负责貌美如花，跟新郎伴郎们布置一些小阻碍还有藏婚鞋之类的事就交给她们伴娘了。
三个伴娘分工明确，钟一只需要找个地方藏婚鞋就行，任务倒是清闲。
等陆青青做好妆发，钟一已经在床上躺着眯了一会儿了。新郎那边还有半个小时到这儿，陆青青另一个跟她们都不太熟的闺蜜细数了准备的小游戏，觉得还是太容易了，她眼睛一亮，把注意打到钟一身上来：“我听青青说，你成绩特别好，是个大学霸。要不……给新郎的伴郎团们出道题目吧，做对了才让他们进来。”
袁婉闻言笑得直不起腰：“你认真的吗？你信不信，她要是出道题，方屿辞他们天黑了都进不来。”
“不，凭方屿辞的智商，明早都进不来。”陆青青吐槽起对象来毫不手软。
这下钟一可不答应了，她一摊手：“你们是觉得我出不了简单的题吗？”
她当即拿了纸笔，用了五分钟的时候出了一道中等难度的物理题。
“方屿辞高中的时候物理成绩最好，大学学的也是物理，我这道题对他来说绝对不算太难，保守估计……十五分钟？”
说到最后时间的时候钟一有点不确定，但最多也不会超过一个小时。几个女生凑一起看了一下，觉得可行，于是解题就成了接新娘的第一关。
半个小时后，外面吵吵闹闹的声音越来越大，里面的人就知道是新郎来接人了。袁婉从窗户把那道题塞出去，说：“看见房门的密码锁了吗？这道题的答案就是密码，加油小伙子们！”
只听见方屿辞在外面哭号：“你们太残暴了！太残暴了！”
里面的姑娘们笑作一团，一边听外面传来的方屿辞的绝望吐槽，一边准备一会要玩的游戏。
她们万万没想到，外面明明吐槽声没停，门却咔嚓一声开了。方屿辞人还没进来，狂妄的笑声倒先一步闯进钟一耳里：“幸好我们有铭归，就这道题，用三分钟都是他没发挥好。”
贺铭归就跟在他身后，西装革履，身姿挺拔，他的目光直接越过众人落在钟一身上，微微颔首道：“承让了。”
钟一迎接着他的目光，怔愣了许久也没说出来话。
袁婉看气氛不对，赶紧圆场：“你……你作弊，贺铭归解出来的题不算。”
“你们又没说非得是我算出来的。”方屿辞笑得一脸灿烂，捧着一束花就单膝跪在陆青青面前，“走吧老婆。”
“喂！婚鞋呢？没有婚鞋让新娘光着脚走吗？”
方屿辞这才想起来还有最头疼的一步，他赶紧指挥起自己的伴郎团，说是要把房间翻遍。贺铭归一动不动，他环视了四周，笑得人畜无害：“我能问一下婚鞋是谁藏的吗？”
钟一愕然抬头，她没来得及阻止就被另一个伴娘出卖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贺铭归眸中带笑，表情逐渐变得胸有成竹起来，那副模样简直跟高中欠揍的时候一模一样。
“以你的性子，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这个房间最有可能藏鞋的地方就是门框上，床头，或者天花板。但因为你从刚才开始一直是坐着的，而且用裙子挡住了另一只脚，我猜，婚鞋最有可能在你椅子底下。”
钟一垂眸，神色不明。
在一片吸气声中，她在椅子地下的婚鞋递了出来。
钟一复杂地看向陆青青，心里说了八百遍对不起，因为她，方屿辞这伙人用不到十分钟就把新娘接到了。
在场好几个人都心照不宣地没有提钟一跟贺铭归的关系，但也有心直口快又什么也不知道的，直接问：“你怎么这么了解她，你们关系很好吧。”
空气瞬间凝固起来，半晌，钟一垂眸笑了一声：“没有，不熟。”
贺铭归的脸色变得不太好看。
最后还是要转移到酒店举行婚礼，才止住这一场尴尬。
但因为贺铭归，钟一平复好久的心轻而易举就乱了，觉得自己不适合再去台上玩游戏，便跟陆青青说过后一个人躲到了宾客席。
台上方屿辞念着自己写的信，从第一次见面写到第一次牵手，再到求婚成功，陆青青感动得热泪盈眶，钟一突然觉得自己的眼睛也有些酸涩，她也羡慕，羡慕这样水到渠成的感情。
她坐的这一桌基本都是陆青青的同学跟同事，钟一认出好几个都是高中同学，年轻人好喝酒，其中一个开朗的男生举着杯子站起来说：“既然是婚宴，咱们得热闹一点，来！这第一杯……在座单身的人先干了。”
钟一突然有点后悔坐在这儿了，她等了半天才发现大家的视线都聚集到了她身上，钟一一脸蒙，她指着对面越发圆润的杜南控诉：“他！不也是单身？！”
“别拉帮结派，你是单身狗，我可不是。”杜南笑眯眯地牵起身边女孩的手，“这是我未婚妻，到时候婚期定了请大家喝喜酒。”
钟一只觉得一把刀插在自己心口上，谁能想到高中时期班里最能吃的杜南，竟然跟当时最瘦的英语课代表成了一对，缘分还真是妙不可言。可这么一来，这桌就真的只有她一个人还单身着，没办法，钟一叹了口气，把那杯红酒仰头喝下去。
后来断断续续她又被灌了几杯，一杯红酒已经被递过来了，却半路被截胡。
“你喝太多了，这杯我替你。”顾阙从后面那桌过来，戴着金丝眼镜，整个人儒雅的气质也让人不好意思劝他酒。
他一口闷后钟一的话才说出口：“可是……你不是一杯倒吗？”
话音未落，顾阙晃了晃脑袋，两颊变得通红，立马踉踉跄跄地往洗手间跑，身后还有钟一不厚道的笑声。
他在洗手间洗过脸出来，在门口毫无防备地撞到一个人，四目相对，两个人都没有寒暄的打算。
“好久没见。”顾阙先笑了，“大概……五年了吧？”
一句话说中贺铭归最亏欠的地方，他输掉的时间，顾阙却一丝一毫也没有浪费。
贺铭归眸光闪动，半晌，轻嗤了声：“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我觉得洗手间门口实在不是什么适合聊天的地方。”顾阙伸出手，保持着他那骨子里的儒雅，“我期待下一次见面，希望我们能好好聊一聊。”
“也好。”
贺铭归握上去，注意到顾阙实在太过苍白的手，动作微不可见地一顿。
大厅里，钟一上一秒还在笑话顾阙的一杯倒，下一秒便觉得自己的头也有点晕，面前的桌子都旋转起来。一个陌生男声在耳边响起：“你没事吧？”
恍惚中她好像看见了贺铭归的脸，整个人便没了防备。
而刚到台边的贺铭归猝不及防看见那个陌生男生扶着钟一，手还搭在她裸露的肩膀上，脸色顿时冷得吓人。他三两步到钟一身边，霸道地将男生的手一拂：“让开！”
满脸怒色让对方连辩驳也没敢辩驳，悻悻地坐回自己的位子。
贺铭归脱掉西服外套搭在钟一肩膀上，猝不及防被她揽个正着，她的呼吸就喷在他耳边：“贺铭归？”
“嗯。”
“人模狗样的，果然是你。”
贺铭归：“……”
“你最好现在别说话，我生气的时候喜欢揍人。”
他给方屿辞跟陆青青各自发了消息，说是钟一喝多了，他先送她回学校公寓。
大堂熙熙攘攘都是来参加婚礼的人，贺铭归扶着一滩烂泥似的钟一出去，一路不知道被多少人用异样的眼光盯着，甚至有人直接过来拦了：“等等，这姑娘是你什么人？有人能证明关系吗？”
贺铭归无奈地去掏身份证，还打算打电话让方屿辞救急时，钟一突然自己站了起来，眼中一片清明，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
“他！”她指着贺铭归，“我老公。”
……
贺铭归的呼吸似乎都要停止了，余光中看见钟一悄悄打了个酒嗝，他才后知后觉她一直都是醉着的。
好不容易把钟一塞进车里，后者攥着方向盘就是不撒手，她瞪着眼睛问：“你要送我去哪？我不值钱的。”说着，打了个酒嗝，“有人卖过，他说卖不掉。”
贺铭归微微蹙眉：“你还被人卖过？”
“小年夜那天，他说卖不掉，要自己留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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