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体育馆
已是第二天。
我和许璇并肩到了体育馆，小成今天去的特别早，我们在的时候，他已经在那打羽毛球了。
他今天穿了套球衣，右耳戴着耳环，脖子上挂着项链，几滴晶莹的汗珠在身上，白的发亮，瘦的可怜的身体让人觉得他就是青春的代名词。
用网络热词来说，这又是多少人的青春。
我们走向小成，许璇一脸八卦地问他：“成，你那哥哥来了吗？”小成肉眼可见的脸红：“没。”我不太懂为什么要害羞？假惺惺的难道让人可怜吗？“害羞什么？”我问小成。小成的眸子与我对上，可怜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似乎无一不在诉说着不解与疑惑。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语气和心里想法有些不对劲，算了，可能是这夏天太热，烦躁感油然而生。
“小成。”浑厚磁性的男声响起。我回眸一看，他依然穿着洁白的衬衫，逆着光走过来，阳光倾泻而下，面庞里剩下的坚韧和锐气亘古不变，这少年郎，怎不让人心动。
“哥，你来了。”
他走近小成，爱抚地摸了摸他的头，眼里满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脸上没了锐气，多了几分随和。许璇在一旁尽收眼底。
她走过来：“我感觉这男的真的挺喜欢小成的，看看他俩的身高差和体型差，doi的时候肯定火辣难挡，想想就激动。”
我点点头。
“你不是喜欢他吗？出动啊。”
“没机会，等会的吧。”
男生走进了更衣室，我让小成和许璇在一旁打羽毛球，悄悄走进了更衣室。
更衣室很静，我面前只剩一副身体，肩宽背阔，肤色偏黑，看上去就是长年健身的料子，我忍不住用手轻轻掂了掂他的背。
“有事？”冷漠的男声响起。
“帅哥，认识我吗？你身材好好，我好喜欢，你长的也帅，是不是超多人喜欢你啊？你喜欢小成吗？喜欢我可以帮你追啊。”我没完没了地说了一大堆。
男人自始至终的冷着脸，中途打断我说：“你到底要说多久？我对你没什么印象，并不认识你。”
“不认识我没关系，以后你就会认识，首先呢，打开你的微信，同意我的好友申请。这样吧，你同意了，我答应你一个请求。”
“我不需要，谢谢。”
“你喜欢小成吗？”我问，语气有些更激动。
他又冷道：“不关你事。”
“好吧好吧，可是我也喜欢你哎，所以我和他是情敌关系喽，我跟他一样大，是不是我也可以叫你哥？”
“算了吧，我不喜欢。”
“哥，你别不喜欢我。”
男人又肉眼可见地皱了皱眉，“我说过不让你叫哥。”“哥。”男人没了耐心，跨过我走出了更衣室。
“斫儿，你回来了。”许璇把我拉到一边，又问我：“怎么样了？”
我耸耸肩“没怎么样，对我的好感度大概-100吧。”
手上的手机又是一阵响，陌生的号码，“喂，您好。”
“逼崽子，在哪了？”
耳边是一阵醉酒的男声。
“在你家。”
“你他妈逼养的，老子没钱，快点给老子打点钱过来。”
“酒鬼干嘛呀，伸手朝我要钱，不是说好每年春节我给你卡里打五千块钱吗？等着八月份再给你打五千？”
“你妈的，老子钱不够花了。老子养你那么多年，不知道给老子花钱吗？”
“我没钱。”说完就决绝地挂断了电话。
我整理好心情，羽毛球场地里没了小成和李湛的身影。“喂，小斫。”
“嗯？”
“你爸？”
“嗯，老样子，我觉得我应该回去看一眼了，不然他会找过来。”
“又是冲你要钱？”
“不然呢？”
“千万别跟小成和李湛说，我怕小成听到了借我钱，况且李湛对我印象也不太好，让他知道了更得难受。”
许璇点点头，她嘴很严，我的秘密她都知道，我跟她对视上，她看我的眼神里，似乎多了四分悲悯。
我这人呢，没心没肺，从来不需要任何人可怜，如果要是以前，我可能会觉得难受，想找人倾诉。但是在经历了这些事以后，我就觉得，任何人都不能替我解决问题，真正的成熟是要敢于承担责任，把某些小事打碎了往肚子里咽，没人有义务倾听你的快乐与痛苦，更没人有义务替你分担任何事。
“千万别对我可怜奥。你知道吧，我这人就这样。”
“嗯……我知道，其实大多时候你都挺可怜的，我挺心疼你的。”
她讲起了我的身世，无妨，听她说说，让我回忆回忆。
我小学搬到了这边来，我的故乡是座沿海的四五线城市，父亲酗酒，母亲挣钱，后来因为父亲得病，花了两万多块钱去市里做手术，四个月的住院期。到了新年他依然管不住嘴，又酗了酒，平常事吧，对他来说，我也习惯了。母亲和他因为这种事会经常吵架，我的心里也病态地希望他们离婚，后来我们搬到了这里，一座繁华的大都市，可惜到这父亲依然没改掉他的坏毛病，母亲受不了，中考后的夏天他们离婚了，我并没有像其他孩子一样嚎啕大哭，我只是简单的释然。后来父亲搬回了那座小城，靠着打牌喝酒过着日子，我们每年都会给他打钱。
我的身世只是普通的小孩，更没有多惨，比我惨的人比比皆是，所以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可怜，只是不完美的家庭造就了不太完美的孩子。
“好啦，小爷我要去追他了，说不定他眼瞎就看上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声里掺杂了莫名的情绪。
许璇摇摇头“不是三分钟热度啦？”
“或许吧，不是。”
“好，我支持你。“
他们打起了篮球，小成不会，他在一边给李湛加油。李湛退了场，小成拿了毛巾给他擦汗。脸上笑盈盈的，男人对他对我的态度果然不一样，哎，也是我意料之中，我也并不在意，想当年我喜欢过最长的男生只有三个月，每天晚上熬夜等他打游戏，整日跟他无话不谈，但是后来也没在一起。后来我喜欢过各种各样的人，100多天对我来说就如同沙漏，一瞬间就过去了。但我并不在意，我的青春呢，不像别人那么张扬热烈，只有普通的小孩才过着无聊的日子，甚至某一瞬间我就在想，我这一生，都被桎梏在了那座海边的小城，耳边只有海浪不绝的声音，欣赏着海边刚出生的日出，偶尔会看见朋友们捧着冒泡的啤酒，欣赏着电线杆上鸟儿的鸣叫，以及小城独特的风土人情，我这一辈子，在这生根发芽，后来摆脱桎梏，但我明白，我与小城，只有潜移默化的丝带牵连着我们，我走不出桎梏，我也不想挣脱。
我慢慢走向男人，笑靥如花地对他说道：“你好帅啊。我好喜欢。”
“别恶心我。”男人一如往常的冷漠疏离。
“小成，再不把握住机会，哥哥我就抢人了啊。”小成抬头惊讶的看看我。
“小成，别听他说，我对这种人不感兴趣。”
大概我给他的第一印象太过玩劣，自动把我归成了没日鬼混的人。
“你什么时候过生日啊？”我问男人。
“九月十八。”
“好，我知道了，你能不能给我个面子通过我的好友申请啊，我得跟你聊天好知道你喜欢什么啊。”我心想着他肯定不会同意我的好友申请，但我想，这个阶段的男生或许都喜欢一些高大上的昂贵东西吧，我不太了解，我没送过人多少东西。
“小成，陪我去更衣室换衣服吧，我们去吃饭。“
“斫哥，璇姐，你们在体育馆外面等我们吧。”
我点点头。
李湛挽着他的腰进了更衣室，我给许璇使了个眼色，偷偷溜进了更衣室。
他们的肤色差了好多，身材也差了不少，似乎小成这样的就是给人激起保护欲的类型。他们有说有笑的，似乎已经渐渐熟络了起来。
我走到体育场馆外，问许璇：“你说我应该送他什么生日礼物？”
“不知道，男生喜欢什么难道你不知道吗？”
“不知道，我没喜欢的。”
“大部分的男生都喜欢鞋子吧，不太懂。”
我点点头，算是默认。
小成和男人一前一后的出来，我问：“我们上哪吃啊？我听说新开了家烧烤店哎……”男人又不自觉的皱皱眉，对小成说：“我们去那家西餐厅吧，他们家上了新品，我还有那的会员卡。”小成点点头，估计心里早已心花怒放。
我没吃过西餐，所剩的自尊心早就被磨灭的一点也不剩，自卑在我这好像已经没有了，只剩下没脸没皮。但为了给李湛留个好印象，我就呆在一旁静悄悄的，一句话不说。
我听着他们点餐，听着他们念着我不懂的菜名，服务生问我牛排几分熟的时候我只能无助的望着许璇，她替我解围：“跟我一样就好啦。”
我并不是自卑的人，但是在李湛面前，连餐都不会点，属实是太窘迫了点，我那小城里没有西餐厅，搬到这以后我也没怎么出来玩过。
我不会用刀叉，我也不能求救李湛和小成，自尊心作祟的我只能默默地看向许璇，她教我怎么用刀叉，又是一副窘样子。
李湛似乎不向我这边看，只分享给小成好吃的东西。这顿饭我无声吃着，听着他们三个聊天。
吃完饭后，我们并肩回了家，路上相继无言。
太阳火辣辣地照着，热的我用手扇风。
前面两人并肩走着笑着。
“璇，我好像给了他一个不好的印象哎。真的很机车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能不能娇弱一点？让男人对你有保护欲。”
“我不会！”
“活该人家不喜欢你。”
猛然男人回头看了我一眼，一如往常的白衬衫一尘不染，如同夏天永不融化的冰块，就像我摇着蒲扇坐在摇椅上喝的碎冰梅子汤，碰璧当啷响。
每年夏天我都会喝，解暑，甜甜的，在我的记忆里，就像某段记忆碎片，盛夏梅子汤，是我每年夏天不可缺少的珍宝，就像今年盛夏遇见的白t少年，估计他怎么也想不到，他就像盛夏的梅子汤，从此以后充斥着我每一个盛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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