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浩然之气
“咳咳！”&1t;/p>
伴随着两声轻咳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厅中毫无征兆地多出了一个身影，一身麻布白儒服，身高估摸一米八几，满头墨用一根干净的儒巾扎在身后，面相儒雅端庄，手持白羽扇，年纪看上去只有三十多岁。男子双目平淡无华，犹像是一个寻常书生，但全身上下透出来的浓郁无比的书卷气让第一次见到之人为之侧目。&1t;/p>
“柳小姐，多年不见，风采依旧啊。”&1t;/p>
孟文德声音磁性十足，听起来很是享受。&1t;/p>
“见过孟宗师！”&1t;/p>
场中除了李易宁、柳如烟和白离眛，其他人纷纷躬身行礼。&1t;/p>
柳如烟双眸扫了孟文德一眼，转头看着船厅四周的弓弩手，说道：“传闻朱雀破神弩专破修炼之人体内的五行之力，多年未见，这就是你给我准备的见面礼么？信不信我过段时间直接去凤州拆了你们孔儒山的山门？”&1t;/p>
柳如烟声音轻淡，语气像是谈论这无关紧要的清风明月，说话的内容却是让场中之人心头猛跳了几下。&1t;/p>
孔儒山可是朱雀读书人的圣地，这其貌不扬的女子竟然在一代儒学宗师、孔儒山的副山主面前如此大放厥词，难道她有什么了不得的背景？&1t;/p>
一边的李易宁听到柳如烟的话语，眼皮也猛得跳了跳，他一直注意不远处的孟文德，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竟然现孟文德听到柳如烟的话之后，高大的身躯竟然微微颤抖了几下。&1t;/p>
“柳姑娘说笑了，孟某也只不过是适逢其会而已。”&1t;/p>
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孟文德像是没听出柳如烟话中的羞辱之意，淡淡说了一句之后，拿出一枚金黄色的牌子扬了扬，对外围的弓弩手说道：“你们都退下吧！”&1t;/p>
“唰”的一声，弓弩手整齐如一地飞快行了个军礼，转身往外散去。&1t;/p>
孟文德收起金牌，正了正身，对公孙明月说道：“传圣上口谕：公孙府遗孤不忘祖辈遗训，仁心传于乡里，德泽币及天下，朕甚是欣慰，今特准公孙氏直上天听之权，望公孙府继续扬祖上遗德。”&1t;/p>
“多谢陛下！”&1t;/p>
公孙明月激动说了句，恭敬朝北揖了一礼。&1t;/p>
南宫雨和刚缓过气来的褐衣儒生却是脸色微变，这直达天听之权可是非同小可，在朱雀帝国，想来只有那么几个一品巡查才有如此特权，此类文书必须三日之内直达天子，帝国其他人，甚至是六部均无查看和扣押之权，违者，以谋反之罪论处！&1t;/p>
孟文德看了一眼众人，笑着说道：“刚才圣上的口谕诸位都听到了，不会有人怀疑孟顶着天大的胆子假传天子口谕吧？”&1t;/p>
南宫宇勉强笑了笑，说道：“孟宗师说笑了。”&1t;/p>
孟文德看了他一眼，申请不变地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转身看着李易宁说道：“道兄弟神光内敛，谈吐不凡，不知有没有兴趣到孔儒山走一走，孔儒山的六德藏书阁向你开放三天，有机会还会把你引荐给家师。”&1t;/p>
亭中其他儒生倒吸了口气，这六德书阁可是号称朱雀帝国四大书库之，排名犹在皇家的翰林院之上，里面藏书浩如烟海，上至太古遗留下来的兽形字迹，以及历代儒家圣人的遗物，下至当代文学宗师、学士的真迹均有收藏，是天下书生向往的朝圣之所，就算是孔儒山之人，没有突出贡献者休想踏入半步。孟文德的师尊王玄策更是朱雀唯一一位在世的鸿儒，有关他的传闻在民间不知凡几，可以说是整个朱雀建国以来最富传奇的人物之一。&1t;/p>
李易宁听说过六德书阁，也读过鸿儒王玄策的锦绣文章，却是不知道这孟文德的师尊就是自己心中仰慕已久的王玄策，当下愣了一愣。&1t;/p>
边上的柳如烟却是猛地拉了他一下，有些气氛地看着孟文德，急声说道：“孟文德，你什么意思？”&1t;/p>
“柳小姐别激动，孟某也只不过是想把这位道兄弟带去给家事看一看而已，相信他老人家很乐意接见的。”&1t;/p>
“不去！”&1t;/p>
柳如烟把李易宁挡在了身后，像是护犊子一般，站在她身旁的李易宁无意中看到她洁白的耳根竟然升起了些许难以觉的红晕，心中有些纳闷。&1t;/p>
“他不适合你们孔儒山！”&1t;/p>
柳如烟说完，转头看着李易宁说道：“记住了，往后不可踏入孔儒山半步，知道了没有？！”&1t;/p>
李易宁还是第一次看到柳如烟这般行为，虽然内心不明就里，还是轻声“哦”了一声，算是答应了。&1t;/p>
柳如烟轻哼了一声，转身就想带着李易宁离开，却不料身后传来了孟文德磁性十足的声音：“柳小姐，那么急干什么，竟然来了，就别急着走吧，我看这位道兄弟文采不凡，刚才虽然有些波折，但今晚这龙舟之上可是举行诗会的，何不让孟某见识一下这位兄台的胸中沟壑、笔下春风？”&1t;/p>
贾姓儒生听他意思像是不追究之前的事情，多年在官场养成的见缝插针的本事让他不禁说道：“不错不错，道先生谈吐如此不凡，如此诗会可遇不可求，想必会对日后修炼出浩然之气有所裨益。”&1t;/p>
柳如烟眼中流光溢彩一闪而过，身形微顿，看了看李易宁，低头想了一会，轻声说道：“倒是有几分道理。”&1t;/p>
南宫雨急忙向咒人抱了抱拳，说道：“诸位请随我来。”&1t;/p>
一群人浩浩荡荡走下楼阁的二层，不同于三层，里面陈设简单雅致，入门相对的墙壁之上挂满了各种水墨画和龙飞凤舞的大草挂卷，整个大厅有致的陈放着大大小小的红檀书桌，书桌之上整齐摆放着文房四宝，大厅两边开了五六个拱形状的半圆窗户，窗户之上没糊窗纸，而是用小指大的棠梨木条嵌成一个个雅致的小菱形镂空，只要稍微靠近墙边就能看到船外烟雨弥漫的月牙湖。&1t;/p>
“素闻贤王府世子洗交天下文人墨客，孟某看此地如此雅致的布局，想来传言不假。”&1t;/p>
孟文德看着厅中的布局，有些赞赏地微笑道。&1t;/p>
南宫宇急忙满脸笑容地说了几句不敢不敢，又是抱了抱拳之后微笑说道：“孟宗师文采风扬，在朱雀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不知道能否给我们这个诗会开个头，作出一佳作赠送给现场中的某个人？当然，这幸运儿是谁，全屏孟总自个决断。”&1t;/p>
“哈哈，好说好说！”&1t;/p>
孟文德大笑两声，缓缓走到床边看着外面的闻名整个朱雀的月牙春雨景色，低头想了半会，微笑着走回亭中，接过南宫雨递过来的狼毫笔，在龟山砚上沾了沾水墨。&1t;/p>
李易宁双眼微弱的黑白蓝三色光一隐而没，紧盯着执笔的孟文德，只现他全身上下像是湖望不见底的水潭，在他动笔的瞬间，四周五行灵气微微动荡，漆黑的笔尖之上流动着常人肉眼难以看到的淡白色光蕴，还没等李易宁看出个所以然来，孟文德就已经搁笔，一字体端方淡雅的古诗就出现在洁白的宣纸之上。&1t;/p>
月牙春景&1t;/p>
黑云翻墨未遮山，白雨跳珠乱入船。&1t;/p>
卷地风来忽吹散，望湖楼下水如天。&1t;/p>
“好！”&1t;/p>
众人高声称赞道，就连不远处的李易宁也忍不住轻轻拍了拍手。&1t;/p>
“怎么样，看出个子丑寅卯了么？”&1t;/p>
柳如烟低声问道。&1t;/p>
李易宁苦笑了一下，轻声说道：“哪有那么简单，即使修习了白叔的《万相心法》，但我跟孟宗师的境界差得太大，根本看不出什么来。”&1t;/p>
柳如烟点点头，天下读书人众多，修成浩然之气的却不到十之一二，就算李易宁练成修行界鼎鼎大名的《万相心法》，也很难在短时间内摸清浩然之气的本质。&1t;/p>
“等会我想办法把孟文德引开，机会难得，你自己想办法揣摩其他人。”&1t;/p>
“我明白！”&1t;/p>
两人说了几句，那边的孟文德笑着走了过来，看着柳如烟说道：“多年不见，不知能否单独跟柳小姐说几句？”&1t;/p>
李易宁暗喜，没等柳如烟话，直接抱了抱拳往众书生那边走去。&1t;/p>
其他经过之前的遭遇，也知道孟文德和柳如烟是旧识，识趣地没过来打扰。在场的书生都已修炼出浩然之气，文墨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一个个或是低头沉思，或是执笔狂书，或是相互低声探讨，终于是让李易宁第一次见识到了朱雀帝国文人的种种风采。&1t;/p>
李易宁经过通玄洞一行之后，双眼五轮已经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往常开启五轮之时双眼目力大增，外相也会有明显的变化。此时却是变得与常人无异，并且对灵气的感知变得异常灵敏，再加上外方的意识由方圆五米变成了十米，只要离开孟文德远一些，完全不用担心会露出什么异象出来。&1t;/p>
传言浩然之气是孔圣人出生之时牵动出天地异象，使得天下五行元力飞衍化，慢慢滋生而出的一种天地能量，后来经过历代儒家圣人的不断推演，转化为适合体质相对孱弱的读书人修行的养生之法，孟轲孟圣人更是将之与儒家教义相结合，总结出了一个总纲领：吾善养吾浩然之气，其为气也，至大至刚，以直养而无害，则塞于天地之间。其为气也，配义与道；无是，馁也。是集义所生者，非义袭而取之也。&1t;/p>
李易宁见众书生执笔挥毫之间豪气冲天，空中灵气阵阵回荡，不知不觉间心神渐渐沉溺其中，看得如痴如醉，浑然不知时间的流逝。&1t;/p>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李易宁犹有些意犹未尽之时，孟文德缓缓向他走了过来。&1t;/p>
“道兄弟觉得在场诸位文采如何？”&1t;/p>
李易宁深吁了口气，诚心说道：“诸位才高八斗，配合上一身浩然之气，每每下笔成章，道某羡慕不已。”&1t;/p>
“哈哈，道兄弟不可妄自菲薄啊，当年家师也是而立之年后才修行出浩然之气，只要不放弃，这世间可没有什么真正的绝人之路。孟某有个不情之请，劳烦道兄弟留下一幅笔墨，不知能否成全？”&1t;/p>
“这个……”&1t;/p>
李易宁皱了皱眉头，转头看了一眼柳如烟，却见她正微笑地看着自己，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模样。&1t;/p>
“道兄不推辞，孟某就当是愿意了，来来来，孟某给你研墨。”&1t;/p>
孟文德说完，也没管李易宁，直接走到桌边拿起了松香墨慢慢磨了起来。&1t;/p>
李易宁苦笑了一下，这下他想推辞也是不可能了，这堂堂一代儒学宗师给他研墨，再说出半个“不”字，就显得有些不知好歹了，当下唯有硬着头皮走了过去。&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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