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欲加之罪
国运诏书,又称开国诏书,是一个国家在建国伊始刻下传国玉玺时所颁下来的第一批帝王法旨,每一道都是开国太祖亲笔书就,不仅蕴含着太祖的心胸气象,更隐隐贯通着一国气运,每一道都是重愈千斤、气势非凡,宵小之辈近之丧胆。这一类诏书可是涉及一国太祖,几乎是千年难得一见,就算是后世帝王见到了也犹如见太祖一般,需斋戒七七四十九天之后,再祭拜太祖庙,方敢打开。帝王之下,有胆敢打国运诏书主意的,那可是直接触犯帝王之威。朱雀太祖更是直言“窃此等诏书者,罪同窃国!”&1t;/p>
雷鸣城公孙府有国运诏书,这不是什么大秘密,朱雀帝国的某些大家族基本都知道此事,但这一道诏书放在雷神塔中,这可是涉及到公孙府和朱雀帝国皇族间的秘辛,除了公孙氏和皇族中人,外人恐怕是难以知晓。&1t;/p>
却是没想到,这月牙湖上随便碰到的一个落魄书生的妻子竟然洞察此间秘密,如此说来这两人的来头可就有些耐人寻味了。&1t;/p>
听完柳如烟的话语,不仅南宫宇勃然动怒,就连本来一边等着看好戏的其他儒生也连连震动,内心不由苦,今日之事,可是事关国运诏书,一个处理不好,到时候天子真要彻查下来,他们这些在场之人,休想逃脱干系。&1t;/p>
南宫宇到底是皇族中人,作为贤王府世子,不知经历了多少大风大浪,没半会就稳住了心绪,盯着柳如烟和李易宁,沉声说道:“贤王府可是先帝亲自册封的一品亲王府,两位无端端地就把这窃国之罪盖在贤王府头上,如果拿不出真凭实据出来,可是死罪!本世子看道先生谈吐不凡,不忍心有才之士埋没于乡野才破格招上龙舟,只是希望道先生能成为王府幕僚,为先生提供一展才华的舞台,希望不要再妄自做出其他大逆不道的猜测!”&1t;/p>
南宫雨说完,向另一边端着的其他儒生抱了抱拳,继续说道:“在座诸位前辈大多都是荆州一郡文官,对于公孙府在民间的风评了如指掌,本世子也是出于好意,才亲身前来雷鸣城,希望在帝国秘府院插手之前正常收编青囊医馆,以免给公孙府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请公孙小姐三思而后行!”&1t;/p>
公孙明月眼神悲切地环视一周,盯着对面的诸多半百儒生,铿锵说道:“公孙府无数年来虽然没做出什么利及千秋的大事业,却默默为天下培养出无数医师,救死扶伤无数,无愧于当年太祖赠予的‘宅心仁厚’这四个字。诸位若真不怕圣心蒙尘,决意要在公孙府辛苦付出换来的口碑上做文章,我们公孙府行得稳坐得正,接下便是了。这朗朗乾坤,我就不信某些人能瞒天过海,避得过天子圣眼!”&1t;/p>
对面的褐衣儒生哈哈大笑了两声,说道:“小小公孙府也配让人圣心蒙尘?诸位只是如实反馈公孙府的风评而已,怀的是一颗为朱雀着想的赤子之心,滔滔国运之下,何来圣心蒙尘一说?公孙氏在雷鸣城经营无数年,你们公孙府铁桶一片,这不可置疑,但恕贾某直言,这遍布在朱雀各地的青囊医馆中的各位医师也是有家有室的,到时候只要风传一出,不说倒戈相向,这些出自公孙府之人,我看未必会如公孙小姐一般坚守着公孙府无愧于心的想法,到时候整个公孙府轻则举目无亲,重则必是众叛亲离!”&1t;/p>
南宫宇看着公孙明月,面无表情地说道:“如若真坐实了谋逆之罪,恐怕就算有国运诏书也保不了公孙府。”&1t;/p>
说完,南宫宇拿出一卷书册轻轻放在桌边,接着说道:“这是经议事堂盖过大印的文案,只要公孙小姐在上面署名画押,户部收编青囊医馆之事便算是水到渠成,一切关于公孙府的流言蜚语不攻自破。”&1t;/p>
公孙明月面纱之下的脸庞一片苍白,她早已想到今天的所谓诗会是针对她们公孙府的,却是万万没料到这南宫宇竟然准备了如此‘周到’,果然是宴无好宴!双眸有些悲呛地看着对面故意避开她眼光的群儒,悲声说道:“诸位是荆州一方长吏,有些甚至是土根土长的荆州本地人士,公孙府的青囊医馆在诸位的治下为大家赢取了多少民间声望,难道都忘了?天灾之年,为大家挽回了多少政绩,这些也忘了?”&1t;/p>
对面的贾姓褐衣儒生冷笑了几下,讥讽道:“公孙小姐不必说得如此动情,在座诸位同僚是朱雀的官,所取得的政绩和声望是平日辛苦付出的成果,皇恩浩荡,只要一心为朱雀着想,当今天子自然会看到,执掌户部和吏部的八贤王自然也不会屈才。倒是你们公孙府,向来不进朝堂,却是迎来了如此多的民间声望,到底是何居心?所谓‘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在座诸位都是站在朝廷的立场上,怎可能与贵府为伍?”&1t;/p>
“好一个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1t;/p>
李易宁看了一眼目光惨淡的公孙明月,高声喊了一句。他听了半天,总算是把里面的鬼蜮伎俩听了个明白。&1t;/p>
褐衣儒生看着李易宁,眉头皱了皱,沉声问道:“怎么,道先生难道觉得贾某说错了?”&1t;/p>
李易宁微笑地抓着柳如烟微微颤抖的玉手,走到之前落水少年的边上,直接摆手把他退开,两人缓缓坐到了小桌边上之后,又拿起小桌上已打开的酒坛闻了闻,轻轻点了点头,边上的柳如烟很是配合地拿出两个琉璃杯。&1t;/p>
“嗯,好酒,陈年花雕我还是第一次喝到!”&1t;/p>
李易宁嘴了一口,看着边上站着的公孙明月和白离眛,笑道:“公孙小姐坐下吧,这位小哥也坐,别把事情想得太糟糕,在座的这些人可代表不了天下书生!”&1t;/p>
说完,一口将杯中酒喝干,低声向给他重新倒酒的柳如烟点了点头,看着边上已经坐下的两人,李易宁端起酒杯向公孙明月遥敬一杯,再次一口喝干,豪迈说道:“一入朝堂深似海,不见当年读书生。有些人年纪越长越是胆小怕事,道某向来无牵无挂,读书多年,什么都没学到,唯独保留了几分不怕死的腐儒之气。”&1t;/p>
“这么多年来公孙府行善之举数不胜数,受到过恩惠之人遍布整个朱雀帝国,在民间声名远扬自是不可厚非,堂堂一国天子的气量岂会在乎这些? ”&1t;/p>
李易宁说完,右手轻飘飘地指了指南宫宇,笑着说道:“你不是天子,更无天子气度,这公孙府是否有谋逆之罪,你说的不算!”&1t;/p>
“大胆!”&1t;/p>
褐衣儒生见南宫宇一脸阴沉,忍不住高喝了一声,盯着李易宁说道:“你一个布衣之身,竟然妄论天子?!”&1t;/p>
“妄论?”&1t;/p>
李易宁冷笑了一声,悠悠站了起来,继续说道:“不知道在下怎么妄论了?难道贾长史觉得道某刚才说的话是言过其实了?”&1t;/p>
“你!”&1t;/p>
“你什么你!作为一郡长史,竟对贤王府的一个世子惟命是从?道某就奇了怪了,这贤王府世子在朝中居于何官何品,竟让你一郡长史如同家奴一般?这朱雀是天子的朱雀,可不是哪位王爷的,你也只是天子派驻一方的长史,莫要被某些东西蒙住了双眼还犹在沾沾自喜!”&1t;/p>
褐衣老儒被说得脸色一阵苍白,半句话也说不出来。&1t;/p>
“民间只识公孙府不认地方朝廷,嘿嘿,先不说这句话中的水分,就算是真有这回事,也是你们这些人不作为造成的。堂堂朝堂官员,还是修炼出一身浩然之气的文人长吏,所治之下竟然不得民心,你们可是拿了朝廷俸禄的,竟还有脸把此事拿出来大肆宣扬?”&1t;/p>
“道某虽然与当今天子未曾谋面,却也听闻天子雄心勃勃、心怀天下,你们这失职之举、无能之过还想瞒天过海?到时候天子一怒,流血千里,可不是简简单单的祸及己身了!当年漠北白家冤案,先帝勃然大怒,一郡之牵连九族,连祖坟都暴于荒野,有些人可莫要步后尘!”&1t;/p>
“噗!”&1t;/p>
褐衣儒生被李易宁的话语呛得连连后退,终于是忍不住吐了口鲜血,神情萎靡地向后倒下,吓得边上的其他人慌乱把他接住。&1t;/p>
李易宁轻轻吁了口气,眼露几分疲惫之色,转头向公孙明月抱了抱拳,说道:“公道自在人心,公孙府这些年来默默付出,朝堂之人不领情,草莽之中自有明白之人。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我们还是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1t;/p>
公孙明月和白离眛慌忙站了起来,公孙明月向李易宁和柳如烟恭敬行了一礼,四人结伴就想直接离去。&1t;/p>
“几位就像如此离开?”&1t;/p>
身后一直铁青着脸的南宫雨终于是话,他身后的道人闻言也飞身挡在了四人身前。&1t;/p>
“怎么,还想留我们在此地过夜不成?”&1t;/p>
柳如烟面无表情地说完,右掌如风中柳条一般轻轻地向道人排出一掌。&1t;/p>
“嘭!”的一声闷响,道人一摆手中拂尘赢了上去,拂尘和玉掌之间荡出一个巨大的涟漪,柳如烟身形纹丝不动,白袍道人却是被震得连连后退了五步才站定。&1t;/p>
“蹬蹬蹬”的脚步声从厅外传来,没半会客厅四周站满了身穿盔甲,手持血红弓弩的士兵。&1t;/p>
公孙明月皱了皱娥眉,转头看着南宫宇说道:“世子这是势必要把我们留下么?果然不愧出自贤王府,竟然连破神弩都准备上了。”&1t;/p>
柳如烟看着血红的弓弩,玉步稍稍向左移了一小步,把李易宁挡在了身后,抬头看着金碧辉煌的龙舟顶,幽幽说道:“孟文德,戏你也看完了,再不出来,休怪我大开杀戒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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