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算了
孟南洄的睡眠极好，平时早睡早起中午再添一觉十分规律没有睡不着的情况发生，这一次醒来却浑身都疼像是受了伤。
他昏昏沉沉的胡思乱想良久才睁开眼睛，转头看见洛以朝守在床边，他惊喜极了转头大声叫着：“粲哥，孟哥醒了！”
原来有人守着的啊，他一直没感觉到身边有人可见洛以朝是有多安静。
没等他想完，李粲就急匆匆的冲到床前了，他焦急的问道：“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孟南洄摇摇头笑道：“我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太医是怎么说的？”
提起这话李粲一挑眉毛五官舒展出了笑容，“南洄，你有孕了。”
孟南洄支起身有些惊讶不敢相信，“云乔定时请脉怎么会没诊出来？”
“不怪云乔。”李粲拿软枕垫到他身后叫他靠着，“孩子刚满一个月脉象不显，好几位太医轮流诊治才确定是喜脉，要不是你晕过去估计不会这么早知道。”
他伸手去摸肚子，自桑娢出生后他因为被下药身体亏损，本以为不会再有孩子了，没想到已经有一个新生命来到了他身边。
对于亲人的到来孟南洄是很开心的。
桑琬忙完前朝西域使臣朝见安排事宜，抽出空赶着去承明宫。
太医院一早回了她孟南洄有孕，她期盼着孟南洄能生个公主，她膝下女儿不多将来立储是要精挑细选的，能多些选择是最好的。
拨开珠帘孟南洄转过头来，光华照耀下他笑容明朗而柔和，像是珍珠光华圆润没有半分棱角。
“陛下。”他笑道。
“南洄。”桑琬欢欢喜喜的开口叫他，“觉得身体怎么样了？”
孟南洄规规矩矩答她，“臣夫无事，一时头晕而已。”
桑琬坐过去握住他的手，遗憾道：“朕原想着那年和你出宫看灯的事，在宫里也办一场灯会看，朕还得了一盏特别的灯给你，没想到你有了这么大的喜事。”
“陛下，臣夫虽然没来得及看可灯还是要的。”
“朕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朕带来了。”
桑琬命人抬上来一盏灯，果然精致辉煌值得细赏，灯上明显是她亲笔：长久。
孟南洄轻抚那两个字，两个人在一起时间长了总会有共同的回忆，他们是有好时光的，目光所致那盏灯悬挂的珠帘以及他殿内的陈设，都是陛下的心思。
他突然不想去猜度从前的事了，不是不怨可又有什么用呢，他终究要在宫里过一辈子，难不成要和陛下闹翻以示刚烈吗？他是个懦弱的人做不来这样，他有孩子有亲族能做的不过劝自己，算了吧。
“陛下，臣夫很喜欢。”
璟妃有孕这个消息惊了六宫，陛下没有嫡子穆睿皇子因名字匹敌嫡子之尊，璟妃在后宫无人敢小看，现在有孕他日若生下公主地位更是要水涨船高了。
新人们感慨着璟妃好命又有了身孕，桓妃的孩子已经被太医诊断是个皇子，不知璟妃腹中是女是男了。
谢弋知道消息更加督促敬端皇子在陛下面前拔尖，黎苏合使了大价钱在尚宫局请尚服制衣想着能在千秋节出彩，池君迁在自己宫里闹了好大的脾气左不过是提他没能出生的孩子。
其他人依旧平常样子，等闲不出宫门一步的钟离羽倒是送了份贺礼来，是钟离家先辈大儒写下的开蒙书，其中读书明理为人世故的道理无不言尽，孟南洄高兴的收下并把陪嫁中的名家书法作为回礼，他与钟离羽来往多为书信几年下来有神交之谊，他很珍惜这位好友。
陛下担心他和孩子每日必要来看望，生怕他身体有什么没养好的地方，幸好孩子出奇的乖没有什么不舒服。
日子久了桑琬不嫌麻烦他嫌，正好许述白临产在即他劝陛下多去看看，毕竟自己没什么事陛下老来倒叫人觉得他轻狂，桑琬听劝兼之太医说孟南洄身体无恙她放心便隔几天来，总算是得了清净日子
陛下除了第一回千秋节其余生辰惯是节俭，这回却是要办的繁华热闹才好，西域来朝大宁要展现出能压得住她们的实力，不能让人小瞧了去。
前朝后宫连在一起忙，桑琬手头缺人千若都没放过被抓去干活，及早领了接待使臣差事的钟离镜成了妥妥的闲人，以她的身份是不必要个个使臣都亲自接待的，空出来的时间带着阿依娜在帝京里游览，自朱雀大街飞马而过说不出的畅快。
使臣进京坊市打开各处可见胡人，阿依娜对心月楼有着极大的兴趣，央着钟离镜带她去，心月楼中是盛大的歌舞表演以宴八方来客，胡旋舞的乐曲响彻心月楼翻飞的裙角动人心神，西域女儿不拘小节阿依娜欢快的和她们一起跳，她的舞姿大方热又添明眸善睐，跳尽了胡女的热情。
“钟离镜，我好看吗？”
“你是最好看的，她们都不及你。”
钟离镜带着龟兹王女游玩的事激起千层浪，大宁官员与龟兹这般亲近难不成是有意扶持？钟离镜的官职不低与当朝陛下关系匪浅，她的举动很难叫人不猜想是陛下的意思。
使臣们开始争先恐后的去拜访钟离镜，她面冷不好说话使臣不敢提游玩的事，只挑着崇敬上国的话攀关系，西域各国被打怕了若不是大宁突然要休兵养民她们哪那么容易求和，一时间钟离府上是宾客盈门人满为患。
千若早对钟离镜闲着的事不满，这下她觉得痛快甚至百忙中抽身去笑话她，结果自然是被钟离镜怼回来了，桑琬听说后笑了好久说，“此事值得记在你以后得列传中。”
“钟离狡黠，可恨至极。”千若愤愤离去如是说道。
孟南洄有孕从表现上最开心的是桑娢，他兴致勃勃的为没出生的妹妹准备礼物，至于为什么是妹妹，他对于桑澜那个皮猴子受够了一心想要个比她好的妹妹。
孟南洄由着他折腾，大开库房让他挑拣宝贝。
“父亲，你说这根簪子怎么样？虽说宝珠不够大但论清雅是够了。”
桑娢宝贝的捧着锦盒跟父亲献宝，盒子捧到南洄肚子的高度像是给妹妹看的样子。
孟南洄笑着点他的额头，“要是个弟弟你怎么办，就算是妹妹等到她能戴簪子的时候还有好多年呢。”
桑娢表示礼不怕多接着挑他能看上眼的，他岁数小挑东西多爱珠光灿烂，大宁男子从小修习挑选服饰以备照顾妻主，穆睿是皇子将来出降亦是主子居皇子妇之上，不过选饰多彰显男子见识与品味，孟南洄觉得有必要从现在培养儿子。
等着桑娢挑完他再一一细看，拣出来好些放在一边道：“娢儿，选首饰首先要考虑戴首饰的人适什么样子，以你母亲为例你刚刚挑的只有这几样合适。”
“父亲，母亲是至尊那些不够华贵不够配母亲吗？”
“你选的那些华美是够了，但是你也说了你母亲是至尊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你何时见过你母亲一身金碧辉煌了？”
桑娢回想母亲的穿着打扮的确少有华丽，他拽着头上的发带思量许久道，“那父亲是怎么为母亲选饰的呢？”
孟南洄从他手里抽出发带，“你母亲向来喜爱不落俗套的饰物，不必金贵与众不同才好，可至尊的饰物不能寒酸，所以要做到既贵且雅，不必材质贵重但有独特之处。”
“所以选饰是根据身份喜好变通的。”桑娢做出结论，笑道，“我以后要根据这些为妻主选饰，对吗？”
孟南洄抚摸他的头发否定道：“不对，你是陛下的儿子大宁的皇子，名从女字陛下亲自抱着你行册封礼，身份尊贵可比嫡公主你未来的皇子妇是妻并非主，只有她侍奉你没有你照料她的份，教你选饰只是让提高眼光打发闲暇而已。”
他的娢儿多幸运啊，出身皇族不必像寻常男子一般拘束，将来出降也是婆家的主子不用经历公公的挑剔，不用担心失去妻子的尊重与疼爱，不用害怕生不出女儿被家人怪罪，天下男子要经历的痛苦他都不用经受，有朝一日出了宫城便是真正的自在无忧。
“娢儿，你要做君子却不能被人可欺之以方。”
桑娢还不能完全明白父亲的话，但父亲的表情是他从未见过的郑重。
“儿子记住了。”他回以郑重道。
孟南洄抱他入怀亲昵的蹭脸，“我儿聪颖。”
“主子。”长平轻手轻脚的走进来，“宣明宫刚刚发动了。”
“算算日子是该到了。”孟南洄放下怀里的孩子道，“父亲要去看看情况，你先去和安远他们玩可以吗？”
桑娢点头同意孟南洄换了外衣不紧不慢的出门了。
宣明宫里的人不多，温宴和李粲守在外头见他来很是惊吓。
“你身子还没好怎么来了？”李粲过来搀扶他坐下。
温宴指挥人拿了好几个软垫过来给他靠着，“阿粲说的对，你太不小心了。”
他因着晕倒的事被死死看住养胎不许走动，现下好不容易能出门被唠叨两句没什么。
“桓妃生产同在妃位我得来啊。”
李粲不以为然，“哪就差你一个了。”
许述白为人清冷，见了面也是不笑不说话，李粲和他没交情对他没有多大担心。
孩子生的顺利不等入夜便落了地，里面响起婴儿啼哭声洪公报喜道：“桓妃主子生了皇子，父子平安。”
温宴一叠声的吩咐人去太极殿报喜，第二天桑琬方抽出身来看孩子，当场起了名字看起来极为喜爱。
池君迁坐在殿内闭着眼睛不言语，冯勋愤愤不平的转述着桑琬的话，
“陛下说皇子双目明亮干净如水取名为湛，合宫上下有赏共沐喜气。”
池君迁牵起一边嘴角缓缓睁开眼笑的瘆人，“陛下对哪个孩子不喜欢，这桓妃育有皇长女又添皇子真是命好啊，宫里边没有孩子就什么都不是。”
桑琬得子整个人满面春风，钟离镜进太极殿时险些被她得意的笑晃花了眼，应景的恭贺道：“恭喜陛下喜得皇子。”
她孤家寡人一个桑琬不太好在她这里炫耀，受了恭喜便扯开话头，“你看看礼部呈上来的奏章。”
奏章里写着千秋节的准备和各国朝拜流程，色色详细不冗杂，钟离镜看了半天最后笑道：“礼部办的很好，臣想陛下是觉得办的过于隆重？”
“其他便罢了，唯独上面写朕要穿冕服接受朝拜，朕觉不妥。”四方来朝是该重视可太重视有失身份，冕服是登基祭祖时穿的桑琬不认为接受朝拜重要成这样。
钟离镜亦是不同意，“属国来贺陛下千秋节此后不知要来多少次没什么稀奇。的，冕服是实数不必。”
“阿镜知朕。”桑琬不愿让世人以为她多抬举西域各国，大宁强大她们自会臣服无需礼遇过重。
“叫礼部修改章程吧，朕着礼服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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